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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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府,小花廳內(nèi)。 晉氏自進門起,便抱著孩子半坐在杌子上,低眉順眼,大有容溫不開口,她便沉默到地老天荒的架勢。 容溫捧著白瓷纏青枝茶碗,慢條斯理撥弄了一下茶面上的浮沫,心覺好笑。 勢均力敵的情況下,兩相交鋒,自是誰沉不住氣,誰輸。 可晉氏,是哪來的的底氣用緘默與她對峙。 容溫閑閑把茶盞往案幾上一推,似笑非笑的開口,“特地帶著孩子上門,那八成就是為這孩子的事來的了?!?/br> 她這般直來直去的問法,弄得晉氏略顯怔愣,晉氏眼睫輕閃,倏然抬起頭望向容溫,認真道,“他叫文殊保,雖非我所出,但如今養(yǎng)在我名下,是公主的親弟弟。” 容溫揚著眉眼笑起來,皙白的面龐和潤似玉,但出口的話卻似挾著霜寒般凜冽,“本公主的弟弟,除了紫禁城諸位阿哥,只有被你害死的永綬。” 永綬——恭親王繼福晉所出的大阿哥,王府的嫡長子,也是唯一的嫡子,只比容溫小幾個月,兩人是自小在壽康宮一起長大的情分,十分要好。 但永綬在十六歲那年,無疾而終。 “公主切莫胡說,永綬是自己不小心從閣樓上摔下來摔死的。” 晉氏皺眉,簡單提了一句,并不想繼續(xù)與容溫過多糾纏永綬的事。 或許是見容溫態(tài)度不好,怕她沒了耐性,下一刻便拂袖離去,晉氏索性趁早挑明了來意。 “前些日子,恭親王特地請旨,讓十七歲的滿都護參加‘考授’。我打聽過,負責(zé)此次考授的主考官是多羅郡王的妹婿,班第額駙的姑丈溫郡王?!?/br> 考授——是為大清宗室子弟襲爵的方式之一。 祖宗家法,宗室王爺貝勒等的爵位一般都由其嫡長子承襲。 其余諸子,除非特旨恩封。否則不論嫡庶,若想身上掛個爵位,都得在在二十歲時,參加考授。 考授內(nèi)容分為馬箭、步箭、翻譯三項,根據(jù)考試成績優(yōu)、平、劣三等,授予對應(yīng)等級爵位。 不過,考授得來的爵位,品級比世襲的爵位低上不少。 哪怕是親王嫡次子去參加考授,得了全優(yōu),也不過是個不入八分輔國公。 滿都護是恭親王庶出的二子,恭親王府的嫡長子永綬沒了,目前府上也沒有其他嫡子。那滿都護便能以庶長子的身份直接降兩等襲恭親王的爵位,完全勿需參加考授。 容溫猜測,恭親王此番特地請旨讓滿都護參加考授,并非是為了那低等爵位,而是對滿都護的能力有底氣。 所以想讓其在考核項目上一展風(fēng)采,從而在皇帝面前搏個自立勇武的名頭,最好能因此撈個皇帝近旁的差事。 若是能得了皇帝青眼,日后按例襲爵之時,說不得能得封恩旨。不必拘泥庶子身份,降兩等襲爵。 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由此可見,恭親王是認定了滿都護這個庶長子為恭親王府的下一任主人,為了給其謀一份好前程,煞費苦心。 晉氏抱養(yǎng)文殊保,肯定不會是為了養(yǎng)個兒子在身邊解悶這般簡單。若什么風(fēng)頭都讓滿都護占了去,她抱養(yǎng)文殊保的意義何在。 晉氏的來意,無非是想借容溫與多羅郡王府的關(guān)系,找上主考官溫郡王,讓他‘酌情’評測滿都護的考核成績,把滿都護露尖的苗頭掐死在襁褓里。 果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容溫面上瞧不出喜怒,目光散漫蕩過晉氏又落在文殊保身上,倏然笑開,匪夷所思的問道,“你打算把滿都護拉下來,然后讓他承爵?” 晉氏猜到容溫在笑什么,沉聲解釋道,“文殊保的生母,是吳應(yīng)熊的庶女?;噬虾薅玖藚侨鹨患遥圆豢赡茏屃髦鴧羌已}的孩子承襲爵位,這些我都知道?!?/br> “——所以,我從未把所有希望放在他身上。公主莫忘了,恭親王府除了滿都護,還有一個十四歲的海善?!?/br> “哦?”容溫挑眉,大大方方點出晉氏的意圖,“聽你這話的意思,便是打算與海善聯(lián)手,謀了恭親王府?” “也是,海善與滿都護雖都是庶出,但滿都護腦子聰慧,方方面面條件都不錯,且母家勢力不弱。但這海善……肖似其母,懦弱卑怯。兩相對比,自然是海善更好拿捏,日后你也能多從他手里挖些好處給文殊保,畢竟文殊保是要供養(yǎng)你的。不過……” 容溫話鋒一轉(zhuǎn),變了臉色。 手中茶盞“碰”地擲在案幾上,眼神染了凌厲,難得的強硬模樣。 “這些,又與我何干!早在十年前,你我便兩清了。你給我一條命,我亦留了你一條命,兩不相欠。你走吧,恭親王府的事,我不會摻和?!?/br> 原本滿面肅然的晉氏,瞧著慍怒之中的容溫,不知為何突然偏頭笑了起來。 光看面相,她與容溫長得有五分相似,但是笑起來的神態(tài),卻全然不像。 一個和潤馴良,一個妖氣橫生。 “是啊,當年多虧公主替我隱瞞,讓我方能茍且偷生活到今日。不過,代價可不小。” 晉氏定定睨著容溫,看了片刻,眸中恨意似洪水決堤,翻涌奔騰。 漸漸地,她臉上的笑意癲狂起來。 文殊保被她反常的模樣嚇得哭出聲,想去扯她手。她卻一把把人推開,猛地站起身,指著容溫厲聲道。 “你是命好,明明只是個王府庶出格格,卻成了皇帝長女公主,無人敢看輕你。” “可我不一樣,我生來是庶女,嫁人是妾。我熬了那么些年,用盡手段爭寵生養(yǎng),好不容易等來冊封側(cè)福晉的圣旨,可以嘗嘗直起脊梁骨當人的滋味兒。” “然而,那圣旨我卻是連碰都沒碰到,便被你給奪走了。一個從我肚子里爬出來的小丫頭片子,奪走我所有希望,還高高在上的教訓(xùn)我,說那是給我的懲罰。憑什么,憑什么我要低賤討好一輩子!” 小花廳內(nèi)侍奉的奴才,早先便被容溫譴了下去,只留下桃知櫻曉兩個。 桃知櫻曉起先被晉氏這些大逆不道的話震了震。這會兒回過神,不做多想,立刻便要去捂晉氏的嘴。 容溫面無表情的擺手,示意不必。 晉氏這些年,實在憋得恨了,也恨毒了。一旦開了個口子,便無所顧忌一般,見無人阻攔,又指著容溫顛三倒四咒罵幾句。 最后,怨毒道,“嗬——大公主,和碩純禧公主。你說,當初生下你時,我怎就沒把你溺死在恭桶里呢。” 此言一出,桃知櫻曉兩個險些被嚇軟了腿。 容溫卻依舊端坐上方,淡然冷靜,一如平常。 只紅袖之下,那雙捻著佛珠的手,指骨隱見泛白。 晉氏發(fā)作完,自顧跌坐在杌子上,‘嗬嗬’地喘粗氣,文殊保則倚在她腿邊大哭不止。 容溫冷眼瞧完這場鬧劇,喉頭輕動,微不可察的嘆了一聲。起身,打算離開。 “站??!”撕破臉皮厚,晉氏說話也沒了顧忌,不再端柔婉的皮囊,恨聲直言道。 “從我身上掉下來的rou,到底是個什么狠心腸的貨色,我自知曉的。我今日來,也沒指望你看在生養(yǎng)之恩的份上,出手幫我。實話告訴你,我是帶著東西來與你交易的。” 否則,她方才怎會如此毫無顧忌的發(fā)作,正是因為她心知自己手里的東西,容溫定會感興趣。 容溫蹙眉,本不欲再理會。不知突然想起什么,頓了頓,試探道,“孫嬤嬤?” “呵——你倒是聰明。”晉氏半譏半諷,“我也不給你繞彎子,如果你能幫我把滿都護摁住,出不了頭。我便能替你從王爺書房里,找出他安插在你身邊的眼線名冊。” 容溫淡淡挑眉,沒接茬。 晉氏覺得她在故意裝相,哼笑一聲,繼續(xù)道。 “這些年,你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王爺與陳太妃擔(dān)心你這王府里飛出來的金鳳凰心野了,不記得自己到底打哪來的。為了把你與王府牢牢系在一起,明里暗里,借著孫嬤嬤的手,不知在你身邊安插了多少眼線?!?/br> 晉氏口氣篤定,“這些人之于你,猶如芒刺在背。你過些日子便要去科爾沁了,我猜,你現(xiàn)在一定迫不及待想除掉這些人吧?!?/br> 不得不說,晉氏能在名聲盡毀之后,繼續(xù)在恭親王府后院活得好好的,甚至還讓恭親王送了個兒子給她養(yǎng),確實是有幾分手段的。 她的每一句,都不偏不倚,正戳到容溫心坎上了。 現(xiàn)今,容溫的當務(wù)之急,確實是把身邊的人清理干凈。 只不過…… 容溫斂斂衣袖,對上似勝券在握的晉氏,平靜道,“你說得不錯,但這筆交易,你做不成?!?/br> “為什么?”晉氏尖聲反應(yīng),“你在記恨我方才那些話?” “我對你本無任何期望,何來的記恨?”容溫云淡風(fēng)輕道,“不過是,道不同不相為謀?!?/br> 晉氏走后,容溫回了金枝院,悶聲往玫瑰紅漆圈椅里一坐,便不說話了。 桃知櫻曉面面相覷,有心哄她,卻不知該從何處下手。 第10章 桃知櫻曉兩個正束手無策之際,外院傳信,說公主府的衛(wèi)長史求見。 “哼,才來?!睓褧宰煲秽?,不滿道,“那日他口口聲聲向公主保證,三日內(nèi)必給公主一個滿意答復(fù),這都第四日了。且還選在這不早不晚的時辰登門,莫不是還想讓主子候他??梢娛莻€心不誠、沒眼色的。” “你這張嘴,出宮后沒壽康宮的嬤嬤們鎮(zhèn)著,越發(fā)不知輕重了?!?/br> 桃知苦口婆心勸誡,“那是正四品的長史,就算再有不對,報到公主處,自有公主發(fā)落。你一個小宮女在主子未發(fā)話前出言指責(zé),這叫越殂代皰,不成體統(tǒng)?!?/br> 櫻曉性子急躁,最不耐煩這些說教,外加此時又憂心容溫,難免口氣不好,頭一偏。 “知曉你從前是慈寧宮出來的,習(xí)了一身的老嬤嬤做派。張口閉口的規(guī)矩體統(tǒng),也不嫌累得慌。行了,你這些話,講給小宮女們聽吧,我進去稟告公主,言而無信的衛(wèi)長史來了?!?/br> 櫻曉說罷,風(fēng)風(fēng)火火跑進了屋內(nèi),把面色嚴肅的桃知扔在了檐下。 桃知忙追進去,卻聽櫻曉語調(diào)歡快,故作促狹的沖容溫眨眼道,“公主,上次被你嚇得險些尿褲子的衛(wèi)長史來了,公主可要見他呀?” “不見。”容溫撐著下巴,漫不經(jīng)心道,“咱們就靠你耍嘴皮子養(yǎng)活公主府上下了。” “那感情可好?!睓褧孕ξ硬?,佯裝出一副市儈算計的精明模樣。 “若以后真靠我養(yǎng)活公主府,那我賺了錢,第一件事便是去牙市買幾十個粗笨丫鬟回來,一股腦送到桃知房里去。她不是愛念叨規(guī)矩么,就讓她念叨個夠,省得整日煩我?!?/br> “咳——”桃知脹紅了臉,不甚明顯的輕咳一聲,好氣又好笑。最后繃不住,肩膀一抖,“撲哧”笑出聲。 櫻曉見狀,沾沾自喜道,“我這主意出得真不錯,瞧把咱們桃知jiejie樂得。” “行了,莫耍寶了,我無事?!比轀胤鲱~,面色比方才松散不少,無奈道,“去把衛(wèi)長史請進來吧?!?/br> 衛(wèi)長史在料峭的北風(fēng)中站了半個時辰的功夫,才得到主子召見。 念起自己比承諾的三日期限,晚了小半日,心頭難免忐忑。以為容溫不滿,故意晾著他。 甫一進門,立刻跪倒在地。請過安后,不用容溫仔細問,他一張嘴便巴拉巴拉往外倒盡了他這三日的作為。 “這三日里,奴才花在了一日打探前門大街的鋪子及其營生上。 剩余兩日,則與兩位典儀一同,把先前記錄在冊的十余處田莊都走了一遍。查看田地肥瘦、適種、其間山林、果木、佃戶等。幾番對比擇優(yōu),挑出了三處田莊,兩間鋪子,供公主斟酌。” 衛(wèi)長史說著,忙從懷里遞了本記錄周全的冊子給容溫。 容溫隨手翻了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