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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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夜里,你究竟想問我什么?” 容溫垂頭理理裙裳,若無其事道,“哪夜?” 班第凝著她細(xì)白的脖頸,唇角極輕的牽了一下。抬手轉(zhuǎn)過她的臉,讓她目視自己,嗓音勾笑,“別找了,我這身袍子是新的?!?/br> 容溫想起那日自己說他袍子有線頭,故意敷衍他的話。 “呵呵”假笑兩聲,一本正經(jīng)道,“人靠衣裳馬靠鞍,難怪我今日瞧著你格外英姿勃發(fā),偉岸不凡,世無其二?!?/br> 這張嘴,又來了。 班第眸底笑意涌聚,嘴上卻絲毫不讓,掐著容溫下巴催促道,“休想再蒙混過關(guān)。你當(dāng)時說‘你是不是……’究竟是不是什么?你說出來,我回答你?!?/br> 那夜他一宿未睡,越想越覺得自己被這姑娘騙了。 她從小長于深宮之中,鮮少與外男接觸,未開竅實屬常事。 但當(dāng)時的情形,兩人幾乎算親在一處了,曖昧至此。她就算再懵懂,也是個大姑娘,而且還是個聰穎細(xì)致的大姑娘,對此,不可能毫無反應(yīng)。 可她真就毫無反應(yīng),還有心思挑三揀四,嫌‘枕頭’硌得慌。 第二日,他曾故意在她進(jìn)食的時候靠近她,試探她的反應(yīng)。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她害羞、緊張、臉紅全都占了。 如此,可不像個完全未開竅的榆木疙瘩。反倒證明她是個借著黑夜遮羞,睜眼說瞎話的小狐貍。 這幾日,班第一直在找機會,打算問清她那晚的事。正巧,她自己送上門了,自然不會讓她輕易逃脫。 容溫自聽班第提起那晚,心頭一慌,已先道了一聲“完了”。 如今班第步步緊逼,她反倒是鎮(zhèn)定了下來。 坦然與班第對視片刻,略彎了唇角,笑意柔婉馴良,端淑和煦,是宮中人人熟悉的大公主模樣。 她說,“我才十九歲。” 班第借著月色與她對視片刻,那雙小鹿眼分外平靜,鮮活生機仿佛一瞬之間全然散去,只剩防備冷淡。 就像,他第一次見她時。面上笑意與眼底疏離,遙遙相隔,重山疊水。 班第輕掐她下巴右手不易察覺的抖了抖。 良久,才沉聲擠出一句,“不早了,早些歇下?!?/br> 容溫正準(zhǔn)備從他身上下去,便被他抱著一同倒下。他躺在氈墊上,容溫躺在他懷里。 落在容溫耳邊的男人嗓音很認(rèn)真平靜又固執(zhí),卻不帶任何欲、色,“草原下過雨,濕氣未干,你受不了?!?/br> 容溫默然片刻,側(cè)過身子,找了個半蜷的舒服姿勢。 班第扯過氈毯蓋在兩人身上。 之后,帳篷里再沒有任何聲響。 班第知道她沒睡著,可再難開口,去追問她那夜究竟想問什么。 她才十九歲。 無依無靠,艱難的在深宮之中長到十九歲。 后又被皇父送去為餌,險些喪命。 如今,好不容易能掙脫皇室束縛,得些自在。 他怎能因一己之私,以情愛為索,把她牽扯進(jìn)自己那些見不得光,隨時可能身首異處的謀算里。 她只有十九歲。 班第微闔雙目,盯著帳篷穹頂走神。 她是真的聰慧果斷,且懂什么叫‘避害’。 大概從她見到寶音圖起,便已篤定與他過于親近有害。 所以,她毫不猶豫,埋盡了所有可能與他有關(guān)的小心思。 獨善其身。 第39章 容溫是被牛羊叫聲吵醒的。 這處草原比蘇木山腳豐茂,天光也更燦爛熱烈。容溫迷蒙雙眼, 慵懶翻身, 想躲開明晃晃惹人厭的陽光。 可這身翻到一半, 覺察到耳邊那道有力的心跳聲時, 動作驀然僵住。 昨夜挑破那層窗戶紙后,兩人便再未說過一句話, 不尷不尬的裝睡。容溫是后半夜時, 實在撐不住才真睡過去的。 這沒睡夠, 腦子發(fā)懵,竟忘了他給自己當(dāng)了一晚上的‘床’。 容溫輕手輕腳扯回被他無意壓在臂下的裙角, 打算‘起床’, 這剛一動, 便覺得身下不太對。怔了怔, 面色古怪,悄悄把蓋在兩人身上的氈毯掀開一條縫, 眼睛直往下瞄。 班第是習(xí)武之人,五感遠(yuǎn)比常人敏銳。早在容溫睜眼時, 他也跟著醒了,只是擔(dān)心她尷尬,未露痕跡而已。 如今察覺容溫舉止奇怪,一個勁往掀氈毯偷瞄。他第一反應(yīng), 便是‘血氣方剛’的自己又被容溫逮住了, 驚得立時要坐起身遮掩。 容溫比他反應(yīng)還快, 一個猛扎, 兩手壓著他肩膀,死活摁住不讓他坐起來。 昨夜還一本正經(jīng)的與他劃清界限,睡一覺起來又‘投懷送抱’,班第越發(fā)覺得看不懂容溫,“你……” 男人的嗓音,帶著晨起的暗啞低沉,是好聽的。但落在容溫耳朵里,卻足以刺得她頭皮發(fā)麻。 容溫勉強扯出一絲艱澀至極的笑意。 不見素來的坦然大方,頗有些膽怯扭捏、賠小心的意思,“你暫且別說話,聽我說?!?/br> 班第大手墊在腦后,幾分疑惑,幾分慵懶,還是配合的“嗯”了一聲。 “那個……”容溫抿抿唇,指頭不自在拽著裙角,試探問道,“那個,你打女人嗎?” “咳——”班第猛然一嗆,頭略偏了偏,俊臉憋成醬色。眼角余光卻一刻未從坐立不安的容溫身上挪開。 濃眉擰緊又松開,被她方才的問話,逗得好氣又好笑。 但礙于她昨夜明擺出來的避諱態(tài)度,并未表露出任何笑意。 吐納了幾息,盡量平靜道,“你做錯事了?說罷,我不動手?!?/br> 班第不認(rèn)為容溫能做出什么天大的錯事,她這一晚上都在他懷里窩著。做過最壞的事,大概是睡著后——亂蹭他,蹭得他心浮氣躁,睡意盡消。 “先說好,昨夜我睡著了,實屬無心之失?!比轀馗静桓铱窗嗟?,自然錯過了他眼底交織的復(fù)雜壓抑,咽著嗓子,“……還是你自己看吧。” 說著,容溫麻利翻身滾到一邊去,順便把氈毯裹走了,身子小小一團縮在里面,只露出一顆睡炸毛的腦袋,小心翼翼偷覷班第的臉色。 班第身著深色袍服的頎長身子大喇喇暴露在外,乍一看無甚異常。 可容溫盯著他看的眼神,明顯不對。 班第坐直身,順著她的視線,仔細(xì)研究了兩眼自己的袍子。腰帶往下,有塊布料顏色似比周圍略深,像是血跡風(fēng)干過后。 “…………?。?!”結(jié)合容溫反常的態(tài)度,不難猜這塊干血跡是怎么回事。 班第下頜緊繃,一雙灰眸冷然望向容溫,默然半響。 容溫訕訕,昨夜心頭煩躁,她完全未曾想起自己來月事了。一直用側(cè)睡姿勢,誰知漏了…… 漏了其實不要緊,關(guān)鍵是浸他身上去了。 不管是宮中還是蒙古,女人月事都被視為臟污不吉之物,說是會影響男兒氣運。 宮中來了月事的女人不許往皇帝跟前湊,不得參加各種祭祀典儀等。蒙古更為嚴(yán)苛,女人被月事臟污的衣裙,甚至不能去河里清洗。 容溫自發(fā)現(xiàn)‘壞事’之后,便一直忐忑難安。此刻更是被班第盯著猶如芒刺在背,硬著頭皮,無甚底氣的安慰道,“實在對不住。不過,這事也許并不如傳言邪乎晦氣。等我回去了,定然去給你求一道驅(qū)邪符……” 班第聞言,倏地起身。男人寬闊的后背盡數(shù)遮擋住所有燦爛陽光。 容溫置身在他制造出來的暗影里,被撲面而來的壓力,震得不安的裹了裹氈毯,昂著頭干巴巴繼續(xù)道,“你要是不喜歡驅(qū)邪符,玉牌佛像也行。” “不必!”班第逆光而站,知道她看不清楚自己的臉,剛毅的唇角才敢朝上翹了翹——因她這幅‘伏低做小’的小可憐模樣。 爾后,飛速斂盡所有情緒,面無表情的拒絕。 男兒征戰(zhàn)沙場,活命靠的是本事,而非運氣。 容溫聞言,訕訕點頭。 班第看她的面色,便知她因自己生硬的口氣誤會了。 張口欲要解釋,又想起兩人應(yīng)該目前的關(guān)系。 遂咽下了到嘴邊的話,徑直往外走。 余光瞥見容溫還縮在氈毯里,沒跟上來。略側(cè)過頭,睇她一眼,以他慣常的冷硬腔調(diào)說道,“立刻起身,今日趕路?!?/br> 說完,掀開簾布,大步邁出帳篷,絲毫沒有等容溫同行的意思。 容溫一怔,她好像很久沒挨過班第的冷臉冷待了。 一切仿佛回到他們剛成親那會兒,疏離、隔閡、淡漠。 不過,這大概也算求仁得仁。 班第身上牽連的事情太多——皇帝對他的青眼看重、藏在京中郡王府暖房花盆里的發(fā)辮、他與靜妃之子的關(guān)系、他私下養(yǎng)著寶音圖的用意…… 每一件事都不簡單,特別是他私養(yǎng)寶音圖之事,可能藏著足以賠進(jìn)他博爾濟吉特氏全族性命的謀劃——血性男兒,有顆稱王稱霸,入主中原的雄心,不足為奇。 容溫不敢確定他將來的成敗。 但人生如棋,走一步看十步。 若來日他事成,他明知她是皇室棄子,必不會過多與她為難。 若敗——只要他兩夫妻關(guān)系稀松平常,皇帝便不會牽連到她這個和親公主身上。 就像當(dāng)初和碩建寧長公主的額駙吳應(yīng)熊因造反被斬。 鑒于這二人夫妻關(guān)系不睦,事后建寧長公主半分未受牽連,平順終老。 皇嗣不論男女,幼時稍微懂事,便有嬤嬤耳提面命一句話——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騎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