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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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駙并未留下只言片語?!?/br> “……”容溫示意桃知下去,自己縮在床上,來來回回把這管紫毫筆翻轉(zhuǎn)了數(shù)十次,也沒看出任何玄機來,氣得都想把它的毛拔了。 冷不丁的,筆從手里脫落,見筆尖淡淡掃過錦被上那朵迎春花時,容溫靈光一閃,倏然笑起來。 ——明白了。 明明想讓她給他寫信,偏偏又死要面子不肯說破。 這暗示。 這人。 嘖。 此刻,死要面子的某人,正指使烏恩其干不要臉的事。 烏恩其猶豫,“臺吉,我們先鋒軍,軍中斥候職責(zé)本是提前出動,去探路探敵情等。你這讓我們倒回去,探自己人,還偷東西,這不好吧?” 班第橫他一眼,一本正經(jīng)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br> “所以……”烏恩其不忍直視,“這就是你讓斥候偷換走所有行軍圖的理由?” 第52章 草原千里碧色茫茫, 地標(biāo)少見, 極易迷失方向。 班第仗著對身后大軍排兵布陣的熟悉程度, 玩了一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燈下黑。 面上派人回去通傳先鋒軍探路消息, 實則暗中指使了最厲害的幾位斥候返程, 悄然潛去大軍主帳,把做過手腳的地形圖與行軍路線圖偷換了。 甚至連達爾罕王及另幾位將領(lǐng)隨身攜帶的幾張小圖, 也被斥候找機會給掉包了。 但草原上長大的人, 辨路的方式從來不僅是靠著幾張牛皮圖。 ——太陽、月亮起落的方向;草木的長勢;蛇蟲鼠蟻的生活習(xí)性;風(fēng)向及天氣狀況;朝東南開門的牧民氈包;甚至連有些戰(zhàn)馬,都會辨認方向。 為防后面的大軍起疑心,班第帶著自己滿臉迷茫的五千親信先鋒軍, 一路大擺迷陣。 勢要讓原本大軍預(yù)備行進的正西方向, 不動聲色歪曲成西北方向。 把草木挖出來換個方向埋進去;捉蛇蟲鼠蟻順便在給它們安個新家;軟硬兼施忽悠牧民把氈包開門改個朝向;還隔三五步, 便往茂密草甸中, 放幾株不易讓人察覺的藥草,來暫時迷惑戰(zhàn)馬的嗅覺, 讓它們無法辨認方向。 太陽月亮的升落與風(fēng)向等自然條件, 實在無力插手。班第便一路買通牧民,讓他們以慰軍為由,在草甸上烹??狙?,故意以吃食香氣攪亂風(fēng)向,迷惑大軍,順便讓牧民不動聲色‘糾正’大軍辨認方位。 烏恩其為班第種種縝密安排咂舌之余, 終于開始迷惘與哀傷了, 停了給毒蛇搬新家的大黑手, 神秘兮兮湊近班第,有理有據(jù),苦口婆心勸道。 “臺吉,叛變這等大事,關(guān)乎部落存亡。屬下認為,你還是得與王爺他們商量商量再做決定。你這樣連蒙帶騙,逼上梁山,可是大大的不妥。遠的不說,就郡王那關(guān),你便不好過。二十多歲的大男人了,整天挨長輩的抽打,這也說不過去不是!” 看班第的安排動向,先鋒軍內(nèi)早是疑竇暗生——認為班第為噶爾丹買通,有意隨噶爾丹一同變了大清的天日。 所以才會暗中更改大軍行進方向,故意拖緩大軍增援的行程。 科爾沁雖名義上依附大清,但部落中的兵勇限于清室頒布的封關(guān)令,如同牛羊一般被圈養(yǎng)在草原,這輩子連關(guān)內(nèi)的門檻都未蹭到過。 與其說他們忠于大清,不如說是忠于王族博爾濟吉特氏,忠于強者。 所以,哪怕他們明知班第行事古怪,也未曾有人起過去后面大軍主帳告密的心思。 班第是王族,更是草原人人敬佩的強者。 班第斜乜了眼難得正經(jīng)的烏恩其,彎刀一挑,斬了那條趁烏恩其說話間,意欲攻擊他的毒蛇,望向遠處瓦藍天空漠然道,“你說,按我們當(dāng)前方向行進,最終會到何處?!?/br> “最終……”這烏恩其還未曾想過,他心思全花在班第‘伙同噶爾丹謀反’上了。 烏恩其隨手抓過斥候從大軍主帳換回來的正確牛皮圖,翻來覆去看了七|八遍,不敢置信道,“臺吉打算……” 班第一個冷眼掃過去,烏恩其艱難的把剩余話頭咽回了肚子里。 班第這番費盡心力的遮掩,在行軍的第十日終是被戳破。 戳破班第的不是別的,正是附近一座廟宇寶塔開門的朝向。 草原上廟宇、寶塔的正門門窗多向南開。 班第能讓牧民氈包改朝向,卻無力在短時間內(nèi),把修建齊整的廟宇寶塔改了。 達爾罕王與多羅郡王等人大怒,傳信先大軍行出二十里的先鋒軍原地駐扎待命,不得再有任何妄動,等待大軍會和。 烏恩其聞信,勉強按下滿眼的幸災(zāi)樂禍,貼心的給班第準(zhǔn)備了傷藥,甚至還問班第可要穿件軟甲藏在袍子里面。 班第不為所動,并冷酷的附贈了烏恩其一個“滾”字。 半個時辰后,面色鐵青的達爾罕王與多羅郡王一行至,班第率部親迎。 多羅郡王手里的馬鞭虎虎生威,蠢蠢欲動,最終還是未落在班第身上,咬牙切齒罵了一句,“孽障,還不滾進來!” 達爾罕王、多羅郡王兄弟先后入了主帳,其他隨行王公貴族與將領(lǐng)見狀,紛紛準(zhǔn)備避退。 此等大事,自是博爾濟吉特氏王族內(nèi)部先行商議。 他等此時跟隨進去,未免太不識趣了。 “諸位留步。”班第朗聲喚停,正色道,“請諸位進帳共商大事。” 走在前邊幾步的達爾罕王聽見他這話,頓了頓,與多羅郡王對過眼色后,索性高聲把人都喚了進去。 眾人進去,才發(fā)現(xiàn)班第對今日局面是早有準(zhǔn)備,帳中已大大方方擺著一副牛皮圖紙,如今的行軍路線已精細標(biāo)了出來。 多羅郡王仔細審視一番過后,眸底飛快閃過一絲引以為傲的自豪,面上卻仍是‘你這混賬玩意兒,果真如此’的憤怒模樣,故意板著臉吼道。 “老五,你違抗皇令,迷惑大軍改向往西北行進,不直接去戰(zhàn)地赤峰城,是意在攻噶爾丹背部,與赤峰城的清軍對其形成兩面夾擊之勢? 你自己瞧瞧,你標(biāo)的西北方向行軍終點與赤峰城差著好幾百里地,莫說我部只有五萬精兵,就算五十萬,也不見得能圍住這方圓幾百里距離?!?/br> 班第聞言,濃眉略挑,順著多羅郡王遞的梯子,利落道,“誠如郡王所言,此地距赤峰城數(shù)百里,不宜聯(lián)合清軍夾擊噶爾丹?!?/br> 班第大手往原漠北蒙古喀爾喀部,如今的噶爾丹部腹地,爽利一指,眉目睥睨,“所以,大軍真正要攻的,是此處!” 噶爾丹的根脈原在風(fēng)沙漫漫的漠西蒙古準(zhǔn)噶爾等地,因得了北邊沙俄羅剎鬼的火器支持,噶爾丹不甘再呆在水草匱乏的漠西吃風(fēng)沙,遂率部跨過杭愛山,突襲與之毗鄰的,水草豐茂的漠北蒙古喀爾喀等部。 自噶爾丹搶占漠北蒙古后,幾乎是把闔族遷入了漠北。 此次噶爾丹幾是傾了闔族之力,率部往東,朝關(guān)中入侵——其意在直取京城,改天換日。部落所留防衛(wèi),必不會太多。 若科爾沁大軍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趁機直接北上去搗噶爾丹腹地,準(zhǔn)噶爾定會分散精力,遣從部分兵馬折返馳援。 班第這一出‘圍魏救趙’算不得什么復(fù)雜謀劃,達爾罕王聽過,便立時反應(yīng)過來。 “依你之意,便是我科爾沁大軍不必依旨,前往赤峰城增援清軍。而是改向突襲漠北噶爾丹老巢,引得噶爾丹分散兵馬。屆時,便是赤峰城清軍對噶爾丹留下來的主力,科爾沁大軍對他折返馳援的散部?” 若真如此作為,科爾沁在這場交戰(zhàn)中,可就是撿了便宜。 不僅不用出大力交戰(zhàn),說不得還能順勢從豐茂的漠北蒙古分杯羹。 但——達爾罕王半分都不帶心動的,甚至還想把班第的腦子掰下來,稱稱里面灌了幾斤水! “荒唐,先不說抗旨不尊,未去增援赤峰城是大罪?!边_爾罕王蔑然冷嗤,“單說噶爾丹能握今日大勢,威脅清室,豈會是泛泛之輩!抄他老巢,談何容易。 他巴結(jié)北邊沙俄羅剎鬼多少個年頭了,羅剎鬼把他當(dāng)親兒子疼,他造亂那些火器多半來自老毛子,雙方利益息息相關(guān)。此次他率部直逼關(guān)中,未必沒有羅剎鬼在暗中支持?!?/br> “漠北蒙古與沙俄羅剎鬼接壤,科爾沁大軍一旦有攻漠北之勢,羅剎鬼豈會坐視‘親兒子’被人抄老巢而不管?” 噶爾丹之所以敢調(diào)走大半兵馬,把老巢大大方方露出來,便是篤定沙俄羅剎鬼能替他震懾一眾覬覦之徒。 科爾沁大軍若敢突襲漠北,羅剎鬼必會以科爾沁此舉乃乘人之危,名不正言不順為由,出兵制止。 今年,大清費盡心力,又是割地又是獻銀,才與沙俄簽訂了停戰(zhàn)的《尼布楚條約》,止了兩國邊壤戰(zhàn)亂。 若此時,再因科爾沁大軍攻打漠北,引得沙俄以調(diào)停戰(zhàn)事為由,興兵過界,侵入蒙古之地,致民不聊生…… 達爾罕王長嘆一聲。 噶爾丹野心勃勃,四處征掠,挑起戰(zhàn)亂固然可恨。但好歹是同類,一切皆屬內(nèi)亂。 若科爾沁把沙俄羅剎鬼引進來了,那便是引狼入室的外戰(zhàn)。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所以,哪怕是有天大的好處擺在眼前,達爾罕王也絕不會同意班第如此冒險的突襲作為。 達爾罕王性情耿直暴躁,講究個立身正氣,譬如另一個多羅郡王。但其又遠不如多羅郡王粗中有細,機敏善變。 若科爾沁還有從前恩寵風(fēng)光,他身為握權(quán)一方的旗主札薩克,這般脾性也無不可。 但如今皇帝已對科爾沁起了戒心,意在奪科爾沁權(quán)柄。再如此風(fēng)光偉正,吃虧了的只會是他自己與科爾沁。 班第早料到達爾罕王的抉擇,并未多費口舌勸說。 指頭從牛皮圖上移開,眼皮一撩,淡漠望向達爾罕王,“事無絕對,帳外候了一人,還請王爺見過之后再行決議。” “誰?”達爾罕王一臉惱怒,“就算天王老子來,本王也不會放任科爾沁部做下這等引狼入室,遭人戳脊梁骨的錯事,你少……” “既然如此。”帳外人忽然闊步進來,笑語望向高居正位的達爾罕王,“不知本汗這個落魄人,可有幸得王爺幾分薄面?!?/br> 只見來人一襲絳紅袍服,身材健壯,笑意疏朗,竟是被噶爾丹打得落花流水,只能率殘部依附在科爾沁草原外緣,茍且偷生的原漠北蒙古主人——喀爾喀汗王。 見喀爾喀汗王露面,在場諸人怔愣過后,泰半領(lǐng)會了班第的用意。 科爾沁此時若無故突襲漠北,搗噶爾丹老巢,那是乘人之危,名不正言不順。羅剎鬼興兵制止,連理由都不用找。 可若他們以喀爾喀汗王收回故土為由,攻入漠北,那便是名正言順,羅剎鬼也不能說出二話來,更遑論插手。 班第早先與喀爾喀汗王接洽過,心知這位歷過部族潰散、故土失陷的汗王是個深諳言語之道的聰明人。 班第對他如何勸服達爾罕王及一干王公抗旨不去增援赤峰城、順勢出兵突襲漠北、助他驅(qū)走噶爾丹,重新入主漠北蒙古無甚興趣。 反正最終結(jié)果,已在一掌之間。 班第有些散神的撥著隨身彎刀擺弄。 彎刀刀柄銀環(huán)上,緊系著一抹耀目的紅。 在班第第五次撥弄那銀環(huán)時,一粒半大不小的金珠攜風(fēng)朝他雙目射來。 班第大掌一伸,捏住那粒金珠,并抬眸向金珠的主人望去。 多羅郡王朝班第使了個眼色,伯侄二人,相繼悄然出了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