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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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溫聞言,似笑非笑,半真半假夸道,“士別三日當(dāng)刮目相待,你比幾月之前,長進(jìn)不少?!?/br> 扶雪一顆心繃著,也不知自己是否過關(guān)了,強(qiáng)扯出笑意,“多謝公主夸贊。” 容溫輕笑一聲,視線掃過一直木愣愣呆在原處的櫻曉,忽然轉(zhuǎn)了話頭,“罷了,櫻曉腿腳不好,你替她去跑這一趟吧?!?/br> 扶雪眉間欣喜之色一閃而過,轉(zhuǎn)瞬收斂,恭順應(yīng)喏,退下去辦差事了。 容溫盯著扶雪消失的背影的看了一眼,又往櫻曉身上看了一眼。 猶記得她第一次見扶雪時,扶雪還只知道以眼淚示弱被動達(dá)到目的,菟絲花一般。 如今,扶雪已會收起眼淚,審時度勢,如一株石頭縫隙里艱難探出頭的雜草,主動朝自己的目的伸長。 而她自己,也終究不同了。 若放在從前,扶雪這種把戲敢落她眼里,她絕對刻不容緩讓侍衛(wèi)把人叉出去。 可如今,她倒覺得,扶雪這種人,才是真正能在這世道上活下來的。 扶雪的差事,辦得比容溫想象之中,還要漂亮幾分。 先前容溫吩咐櫻曉下去傳話,便是看重她膽氣不錯,口齒伶俐,能順利為車隊(duì)分辨脫身。 她們這些人畢竟是初來歸化城,總不能進(jìn)城當(dāng)日,真引得兩府干架。 哪知身材瘦弱、樣貌平庸,在她面前夾著尾巴做人的扶雪,真經(jīng)起事來,卻是半分不怯場輸陣。 有理有據(jù),把大長公主府那對方臉兄妹說得啞口無言。 車隊(duì)順利隨土默特王府的人入了城門,往王府去。 有方才扶雪這一打岔,容溫也沒什么看話本兒的心思。左右蒙古這地界兒也沒甚森嚴(yán)規(guī)矩,容溫索性撩開輿車窗紗一角,胳膊半撐在車窗上,隨著輿車移動,滿眼好奇的打量這座出名了的草原‘青城’。 歸化城建于大青山之陰,與重巒疊嶂的青山輝映,且整座城池由青磚砌成,遠(yuǎn)望一片青色。 朝廷給此城賜名歸化城。 但當(dāng)?shù)孛晒湃藚s以蒙語為她起了一個更加美麗的名字——“庫庫和屯”,又可譯為“呼和浩特”,漢意則為“青色的城”。 容溫不知,在她欣賞這座壯麗青城時,有人在沿街二樓茶肆,也在欣賞她。 歸化城漢商、滿人、蒙古人混雜,雪膚花貌的美人常見。 但似她這般舉手投足一身矜貴氣,卻面容平順靜和,宛如璞玉的姑娘,不常見! “這便是前不久,和親科爾沁部那位公主?” 身著一襲墨綠鶴紋錦袍的公子哥吊兒郎當(dāng)問道,他面龐倒是生得周正,可惜那目光過于放肆yin|邪,瞧著便不像什么正派人。原本能稱得上八分的俊朗,只剩下五分。 “二爺好眼力?!边吷弦粋€藍(lán)袍公子哥討好應(yīng)道,“您瞧,前面開路的,可不正是土默特王府的臺吉。早聽聞他們府上要迎出來游玩的純禧公主?!?/br> “純禧?”被稱作二爺?shù)墓痈缤嶂煨ζ饋?,盯著樓下走遠(yuǎn)的輿車,意味深長道,“要不說是皇家出來的,真襯這名兒。是夠純,特別是那雙眼,小鹿似的,嘖嘖……” “二爺這是?”都是一起玩鬧的狐朋狗友,藍(lán)袍公子哥及其他幾個同伴一見‘二爺’這反應(yīng),還有什么不明白,連連擺手阻止,“可使不得啊,二爺。那位公主嫁的,可是科爾沁部的班第,那可是連親兄長都下得去手的狠人?!?/br> “這不更刺激?”二爺?shù)帕藙袼侨艘荒_,下巴幾乎昂到天上去,趾高氣昂道,“我兄長連沙俄羅剎鬼的女皇都能睡服氣。到我這里,一個和親公主罷了。怕什么?一群慫貨!連皇帝都不敢動我,何況是個小小臺吉?!?/br> 第59章 現(xiàn)任土默特王的嫡母, 王府的老福晉, 是位身上有縣主品級封號清室宗女。 容溫被衣著簡樸, 笑意激動的老福晉親迎著, 入了王府內(nèi)院待女客用的花廳。多爾濟(jì)則被王府幾位同輩的小主人, 邀去說話。 當(dāng)老淚縱橫的老福晉向容溫問起京中親人是否安好時,容溫險些沒想起,宗室還有老福晉娘家這一支。 一朝天子一朝臣,哪怕是宗室, 也講究個得用不得用。 老福晉出身那一支在太|祖時也風(fēng)光過些日子, 如今論起來, 卻不過是一落魄潦倒的閑散宗室。 好在, 老福晉自己心里也有數(shù), 知道自個兒娘家落敗了,平日連入宮飲宴的機(jī)會都極少有,容溫這個養(yǎng)在深宮里的公主認(rèn)得她娘家人才是怪事。 老福晉略表遺憾過后。 先洋洋灑灑述了一大通‘他鄉(xiāng)遇故音’的激動;后又滿臉憐惜的拉過容溫的手, 嘆息容溫與自己命數(shù)相仿——本是關(guān)中沃土嬌花, 余生卻只能枯萎于貧瘠草原。 這世上時移世易, 譬如老福晉原本風(fēng)光過,如今只剩落魄的娘家。 往后幾十年的事會如何, 現(xiàn)下誰也說不準(zhǔn)。 容溫?zé)o法茍同老福晉的說法,卻能清楚感受到她言辭之中的悲戚悵然。 微不可察的嘆息一聲,勸了老福晉許久, 老福晉才算平靜下來, 讓丫鬟伺候著重新凈面梳妝。 抽著這功夫, 老福晉似乎終于想起自己擠作一堂,等著向公主見禮的兒媳、女孫、孫媳婦們。 眼角往屋內(nèi)眾人身上夾了一眼,興致缺缺喚了右下手邊,一位瞧著三十左右年歲的美婦人上前來。 “王爺?shù)牡崭x年初剛?cè)チ?,這是側(cè)福晉完顏氏,如今府中中饋由她掌著?!崩细x眼角透著顯而易見的輕蔑不屑,全無方才對容溫哭訴衷腸時的慈和悲戚,出口的話也不算客氣,“公主住在府中,若有任何不順心的,直接遣人去問罪她便是!” 側(cè)福晉完顏氏似被老福晉挑剔敲打習(xí)慣了,面不改色,雙目直勾勾的落在容溫身上,堆起滿臉笑意,“公主便把王府當(dāng)自己府中,萬事切莫客氣?!?/br> 完顏氏生得美,一雙狐貍眼梢更是魅惑,似能勾魂攝魄,透著sao|媚,更積著精明算計(jì)。 容溫又不是男人,她一點(diǎn)都不喜歡被這雙狐貍眼直勾勾的打量著——冒犯又失禮。 聞言冷淡瞥了一眼回去,道過謝后,并未與完顏氏客氣多言。 老福晉對如今府中地位最高的女眷側(cè)福晉完顏氏都這副蔑然態(tài)度,其他人自是不必說。拉著一張臉,向容溫介紹屋內(nèi)其他女眷。 來之前容溫便打聽過,知道這位老福晉一生未曾生育。 如今府中這滿堂的后輩包括現(xiàn)任土默特王,都是老福晉夫婿,上一任老土默特王側(cè)室與妾室庶出的,與老福晉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 自己膝下凄涼,卻眼看夫婿兒孫滿堂。 其中對比落差,不言而喻。 是以,老福晉這副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態(tài)度,不難理解。 容溫四平八穩(wěn),不尷不尬的聽老福晉籠統(tǒng)介紹府中女眷。 剛介紹到女孫輩時,正巧,前面奴仆傳信進(jìn)來,說到接風(fēng)宴的時辰了。 老福晉樂得少替這一窩討厭鬼引見,立刻收了話頭,轉(zhuǎn)而面含笑意,招呼起容溫來,“公主,此處離宴廳沒幾步路,老身陪公主走著過去,也能順便領(lǐng)公主瞧瞧這府中的景致。” “那便勞煩姑祖母了?!卑凑兆谑逸叿?,容溫應(yīng)該稱呼老福晉一聲姑祖母。 容溫面露笑意,謙和的伸出手,主動扶住老福晉。 這時,忽然自邊上花紅柳綠一群女眷中,跑出一紅衫似火的明艷少女笑盈盈攀住老福晉另一側(cè)手臂,大大方方懇求道,“老福晉,去宴廳的路說遠(yuǎn)不遠(yuǎn),說近不近,讓烏云珠扶著您吧!” 老福晉渾身一激靈,面上忽閃過一絲忍疼之色,一把拂開自稱烏云珠的少女,脫口而出便是怒叱,“老身還未老到任你這些庶出下賤坯子擺布的地步!” 烏云珠聞言,身姿瑟瑟如寒風(fēng)細(xì)柳,難堪低下頭,“我阿布是庶出,我亦是庶出,可這些,都不是我等能夠選擇的。老福晉心里不痛快,從不允許我等喚你一聲額木格(祖母),我是當(dāng)孫輩的,自得遵照長輩心意。但我孺慕長輩之心從未變過,方才我只是想扶您一把而已,您……” 烏云珠頓住,小意偷瞟容溫一眼,半咬下唇,帶著哭腔小心翼翼道,“您不愿意便罷了……又何必當(dāng)著公主面說這些扎人心窩子的話。” 烏云珠此言一出,邊上的完顏氏立刻沖了出來,板臉訓(xùn)斥道,“烏云珠,休得胡言。竟敢攀扯到公主身上去了,額吉平時是這般教你的嗎?還不快隨額吉向公主與老福晉請罪?!?/br> 不得不說,完顏氏這句‘攀扯’,用得極妙。 容溫的生父恭親王是庶出,養(yǎng)父當(dāng)今皇帝也是庶出,她自己亦是庶出。 方才老福晉罵庶出下|賤,可不是攀扯著,捎帶把她給一同罵進(jìn)去了。 按理,此刻容溫應(yīng)與完顏氏母女同仇敵愾,對老福晉興師問罪…… 這對母女,倒是挺會借故給她劃陣營! 容溫似忽然來了興致一般,繞著打量過跪地‘請罪’的完顏氏母女兩,目光最終落在烏云珠那襲緋紅似火的衣衫上。 隨行伺候的扶雪悄無聲息抬眸,順著容溫視線望去,目色一閃,忽然上前,半蹲在容溫腿邊,掏出帕子,柔聲道,“公主裙角沾了灰,奴才替您拭干凈。” 拭完灰起身的時候,扶雪雙腳似不經(jīng)意絆了一下,毫無征兆朝烏云珠倒去。 她那雙手,不偏不倚,正好摁在烏云珠縛著大紅束袖的手腕上。 兩道屬于年輕姑娘的吃疼驚呼,幾乎同時響起。 完顏氏心疼女兒,猛地推開壓在烏云珠身上的扶雪,摟過女兒,破口大罵,“沒長眼的狗奴才,活該挨千刀,竟敢壓傷格格……” “你在罵誰?”容溫面無表情冷橫她一眼,壓得她把余下的粗話咽了回去。 親自上前,扶了歪歪扭扭倒在地上的扶雪起來,并順勢,掰開她的雙手。 姑娘家結(jié)著老繭的手心,赫然滿列著無數(shù)細(xì)細(xì)小小,幾乎扎進(jìn)皮rou的殷紅凹印,卻半分不見血跡。 “嘶——”容溫身邊幾個從宮里出來的小宮女,見狀嚇得倒抽一口涼氣。 因?qū)m中的宮女都是旗人出身,到年紀(jì)后,是要放出去嫁人的。所以,宮中規(guī)矩“打人不打臉”,而且就算責(zé)罰,也不得在宮女身上留下明顯痕跡,影響當(dāng)差。 礙著這些規(guī)矩,久而久之,宮中便衍生出各種暗地里使人吃盡苦頭,殺人不見血的法子。 被選做和親公主陪嫁的宮女們,多半出身低微,毫無根基,在宮中什么苦頭沒吃過。 扶雪手上這細(xì)細(xì)密密又不見血的傷,宮女們一瞧便知是怎么回事。 宮女們覷容溫的反應(yīng),心知她是打算追究到底。兩名身手利落的宮女立刻上前,硬把烏云珠從完顏氏懷里拖出來。 “大膽,膽敢冒犯——” “啊,你們做什么!” 在完顏氏母女慌亂的驚叫聲中,宮女用力掰過烏云珠的胳膊,把她與大紅衣衫同色的束袖,對著灼灼烈日,大喇喇扯露出來。 那副束袖上,赫然鑲嵌了無數(shù)割口尖利的紅寶石。猶如獵人陷阱里,排布整齊,寒光凜冽的‘刺鋒’。 因這些帶著尖銳刺鋒的寶石切得極為細(xì)小,又與烏云珠衣衫束袖同色,旁人若不仔細(xì)看,極難察覺到不妥。 ——莫怪方才老福晉會針扎似的,忽然暴躁,一把甩開‘扶’自己的烏云珠,并口出惡言。 這些尖刺觸在人身上,那起的便是直刺皮rou的暗疼,什么痕跡把柄都不留。 當(dāng)然,扶雪手上的傷是例外。她是為了引出烏云珠的馬腳,故意大力相觸。 這對母女,倒是有幾分小心思。 容溫漫不經(jīng)心輕笑一聲,以手中宮扇玉柄,撫過烏云珠的紅寶石束袖,意味不明道,“這些小把戲,最是容易傷人傷己?!?/br> 美玉擊在寶石上的動靜,算不得響亮。容溫嗓音,更是堪稱婉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