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景帝垂眸,隨著她的靠近,那甜絲絲的香味就更加濃郁,就連接過的茶杯,似乎都帶著那奇特絕妙的香味。 他將瓷杯捏在手中,沉聲道,“你抬起頭來。” 盛南晴微微怔然,強壓住心中的忐忑,故作鎮(zhèn)靜的抬起頭,黝黑的眼眸中宛若泉水般清凌凌的。 景帝對這個日日給自己打扇的小宮女有點印象,現(xiàn)下這個角度看她,又覺得有一種很強烈的熟悉感,仿佛在勤政殿以外的地方還見過她。 他面無表情的問,“你叫什么?” 見他再次發(fā)話,而且直接問名字,盛南晴一顆心頓時狂跳起來。 她悄悄地捏緊了手指,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自然一些,“回陛下,奴婢名喚南晴?!?/br> 南晴? 景帝微瞇黑眸,淡淡道,“你之前在哪里當差,朕是不是見過你?” 要不是知道面前的人是皇帝,盛南晴真想狠狠吐槽這老套的搭訕臺詞了。 當她現(xiàn)在想的是,景帝是不是認出了自己,記起自己是竹林深處那個差點被噎死的小宮女? 呃,那樣狼狽的回憶……自己要承認嗎? 還沒等她糾結(jié)出個結(jié)果,男人的目光忽的銳利起來。 下一秒,他一把扣住了盛南晴的下巴,迫使她整張臉清完完整整露出來,并與他直接對視。 盛南晴有點懵,這這這…這什么展開? 難不成要上演一出霸道帝王禁忌愛? 景帝的黑眸透著深深的審視,周身的氣勢明顯冷冽了起來,薄唇微動,“朕記起來了,你是竹林里那個偷吃的宮人?” 偷吃的宮人…… 這就是他對自己的印象嗎?盛南晴有點欲哭無淚。 她面上訕訕然,“陛下,好記性。” 在皇帝面前撒謊,她可沒那個膽子,畢竟這種事情皇帝有心要查的話,一查一個準。 她這邊剛認下,就感到景帝捏著她下巴的手又加重了幾分力氣——她下巴要是有假體,估計都要被他捏的凸出來。 面對態(tài)度晦暗不明的男人,盛南晴聲音發(fā)顫,“陛,陛下……上次那事,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奴婢不知道陛下你在那里,否則借奴婢一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往那邊去的?!?/br> “你那時說你是掖庭的宮人,怎么如今跑到御前伺候了?瞧你年紀尚小,按理說是沒資格的?!?/br> “……” 皇帝陛下你問話歸問話,先放過我的下巴好嗎?真的痛! 大概是看到她眼中泛著的粼粼水光,景帝收回了手。 盛南晴暗暗嘆氣,這皇帝王爺怎么一個個都愛挑下巴,祖?zhèn)骷寄埽?/br> 整理了一下思緒,她老老實實的交代道,“奴婢得知御前挑選宮女,便前來應試。奴婢雖愚鈍,但略通文墨,平日里也循規(guī)蹈矩,老實本分,受了管事嬤嬤的賞識……” 她話還沒說完,頭頂上忽的傳來一聲嗤笑,“循規(guī)蹈矩,老實本分?” 景帝薄唇微揚起一抹淺淺的弧度,還真是沒見過這樣自夸的小宮人,說這樣的話也不臉紅,循規(guī)蹈矩的人會躲到竹林邊哭邊往嘴里塞東西? 不過這真是個貪吃的,看到落花會想吃,掉眼淚的時候也不忘吃。 想到這里,他的視線往她略顯單薄的身上掃過,吃那么多,倒沒怎么胖。 盛南晴也察覺到某道掃射過的視線。 難道,他饞自己身子?! 下一秒,景帝毫無波瀾的聲音響起,直接打斷了她這下賤的想法。 “行了,去一邊守著吧?!?/br> “……” 是不是自己婀娜纖體丸買少了,身材數(shù)值才75,景帝看不上? 轉(zhuǎn)念一想,又記起淑妃和莊容華那前凸后翹的性感身材,盛南晴……自閉了。 摔,淑妃她們的屬性點起碼都90起步吧?自己得氪多少金才能趕上??! 盛南晴心情郁悶的挪動腳步,又聽得景帝說道,“值夜的時候不準吃東西。” “這……” 也太過分了吧! 盛南晴有些委屈,按理說,半夜的時候值夜是提供宵夜的,值夜的宮人們排隊輪著吃。她早些時間還特地打聽了一下,知道今晚的宵夜有雜樣包子、綠豆粥、薺菜餛飩和吉祥如意卷,老早就有些饞了。 見小宮人那可憐巴巴的小眼神,像只慣會撒嬌的貓。 景帝眸光微動,淡淡道,“要吃的話,在外間吃,不準帶到屋里?!?/br> 盛南晴眼睛一亮,輕快的行了個禮,“謝陛下?!?/br> 她麻利的蹲回自己的位置,景帝拿起書繼續(xù)看,看著看著,腦中不自覺冒出一句“紅袖添香夜讀書”來。 雖并未主動添香,但這淡淡的怡人香味,倒是得了幾分意境。 亥正時分,景帝才有入睡的打算。 盛南晴將殿內(nèi)的燈光滅到只剩一盞,又將幔帳替他放下,做完這一切后,自覺回到工作崗位——繼續(xù)看小說——話說這種文縐縐又帶著幾分艷情的話本子,真是讓人欲罷不能! 寅初時分,就到了放宵夜的時候,南晴跟守在靜室的宮女碰了個頭,就偷偷溜出去填肚子了。不得不說,夜里提供的宵夜味道真是不錯,比白日里的三餐還要精致不少,也算是對值夜辛苦的一種補償,這樣想想還是有幾分人文關懷的。 卯正時分,外邊的天空才剛剛泛白,就有值班太監(jiān)在外面報時叫起。 盛南晴本來坐在地上,腦袋像是小雞啄米,一頓一頓的。乍一聽到太監(jiān)尖利的叫喚聲,著實嚇了一跳,唰的一下睜開了眼睛。 她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朝著床榻那邊望去,卻見景帝已然掀開幔帳,正端坐在床邊遙遙的望著她。 要死要死! 盛南晴頓時有一種“上班遲到還被老板逮了個正著”的窘迫感,忙不迭從地上站起來。 剛剛醒來,這會兒大腦還有點迷糊,連帶著嘴皮子都不太利索,“陛,陛下,你醒了,早上好……” 啊呸,自己在胡說八道些什么! 她低垂著腦袋,快步走到景帝身邊,“陛下,是否起身洗漱?” 景帝給了她一個“你這是在說廢話”的眼神,面上表情卻沒多少變化,只沉聲道,“叫外面的都進來。” 他的嗓音帶著剛起床的沙啞,本就好聽的聲音又多了幾分磁性,這要是聲控聽了,怕是立刻要高喊“我可以!” 盛南晴低低應了一聲,轉(zhuǎn)身往外去傳喚。 外頭伺候洗漱的人早就候著了,等寢殿的門一打開,七八個宮人端著各種各樣的東西,魚貫而入。 一時間,伺候穿衣的、穿鞋的、端水漱口、棉帕擦臉擦手的、梳頭的……總之,七八個宮人像是按下發(fā)條的機器人般圍著景帝打轉(zhuǎn)轉(zhuǎn),忙忙碌碌中又井井有條。 盛南晴在一旁大有種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覺,這才是真正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景帝穿戴好朝服之后,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某個看愣了的小丫頭,不由得好笑,但面上是不顯的,只把視線落在她睡得有些凌亂的發(fā)髻上,“你下去吧,這沒你什么事了?!?/br> 盛南晴恍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皇帝是在跟自己說話。 她正求之不得,福了福身子,就貓著腰緩緩地退下了。 剛一跨出門,就撞見長福公公。 盛南晴問了聲好,長福公公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昨晚第一次值夜,感覺如何?” “……呃,還好,一切都好?!?/br> 又不是第一次侍寢,她還真說不出更多的感覺來。 長福公公凝視著她,似乎還想再問些什么,可里頭一個小太監(jiān)跑出來,說是皇帝叫他進去。長福也不好耽誤,只留下一句“那你回房歇著吧”,就趕緊往屋里去了。 走出西側(cè)殿好一段距離,盛南晴才敢打哈欠。 她看了一眼那仿佛還罩著一層灰青色輕紗的天空,心想:至少在睡懶覺這一點上,皇帝也沒特別幸福。 …… 回屋睡了個囫圇覺,再次醒來時,已經(jīng)是大中午了。 室友桑梓值完早班回來,正好給盛南晴帶了份飯回來。 謝過桑梓帶飯之恩,盛南晴填飽肚子后,就趕往勤政殿換班。 皇帝并不在勤政殿,聽說他下朝后直接去了藏書閣,這會兒還沒回來。 盛南晴今天負責守殿外,這是個很好的位置,因為不用在皇帝的視線范圍內(nèi),摸魚也可以摸得毫無心理壓力。 她打算今天下午把昨晚看到一半的話本子繼續(xù)看完,可才看完一頁,耳旁就冒出系統(tǒng)的提示音,“玩家請注意,危險人物在靠近?!?/br> 盛南晴怔了怔,一抬眼,一句“我尼瑪”差點脫口而出。 只見不遠處,穿著一身煙紫色蹙金疏繡綃紗宮裝的儀嬪正興致沖沖的往這邊走來,她身后跟著兩名宮女,其中一名提著個精致的紅棕色食盒。 這架勢一看就是來給皇帝送溫暖的。 一想到之前遇到儀嬪的種種,盛南晴忙低下頭,心中默念,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然而—— 儀嬪經(jīng)過她身邊時,本來風風火火的腳步突然停頓了下來。 然后,她收回腳步,還往后退了兩下。 再然后,盛南晴就感受到了一道灼熱的視線直直的落在自己的頭上。 那灼熱的溫度,仿佛要把她給燒禿。 作者有話要說: 碼到頭禿。 預計三章之內(nèi),南晴可以升一波了。(* ̄︶ ̄) —— 南晴:要爬床了嘛??! 景帝:咳咳,女孩子家家的矜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