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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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有了點找見右手的希望,眾人不由松了口氣,可這口氣舒到一半就生生卡住——這還是第一輪,找個線索就這么費勁,難不成之后鬼怪成群的時候還要搞什么地毯式搜索? 真正壓住他們呼吸的是另一陣聲音。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氣,聽著高跟鞋敲擊地面,越來越近的響聲。 ——時裝模特上來了。 第28章 第二輪 廣播里,時斷時續(xù)的歌聲仍然在繼續(xù)。 一樓的車站商場和地下通道一樣空間寬廣, 只是因為兩側(cè)開了不少店鋪, 過道彎彎繞繞, 就顯得不那么空曠。 鮮花店跟鞋具修理店林立在對面,比起那兩間小店面,自然是占地大的家庭超市更適合藏身。 一行人躲藏在貨架后, 沒人敢出聲。 直到高跟鞋的聲音經(jīng)過玻璃外, 漸漸遠去, 他們才不約而同地抹了把沁出的冷汗。 ——終于敢出聲了。 人人都看見了上樓來的那怪物長了個什么樣子。 女人本就遠高過常人,又蹬了一雙恨天高,光禿禿的腦門幾乎快要頂?shù)教旎ò?,一張臉整整比正常人長出一倍, 過于筆直的鼻梁襯得她兩側(cè)臉頰越發(fā)深陷。盡管閉著嘴,卻能看見她嘴角舔舐過的殘留血跡,她近乎于貪婪地四下搜尋著,妄圖想找到下一個獵物。 “這跟我聽說過的裂口女不一樣啊……”有人臉色糟糕地念叨, “所以是才出來的那個‘時裝模特’?假的吧, 哪家雜志會邀請這種家伙當模特兒?” 同樣滿臉青白的大伙中, 有一只手顫顫悠悠舉了起來。 “我……我見過,是真的?!?/br> 是那個也同樣發(fā)現(xiàn)了一張紙片的年輕人,他看著約莫二十來歲,一副黑框的厚厚鏡片架在鼻梁上??赡苁且驗樘^緊張而出了不少汗, 不怎么合適的眼鏡一次次向下滑, 他就一次又一次地往回推。 他咽了下唾沫, 然后才繼續(xù)開口道。 “剛才是我調(diào)查的超市……”年輕人說,“紙片是在速食食品那兒找見的,不過我也看了這邊的書架……” 他生怕再發(fā)出什么大響動引得“時裝模特”回頭似的,躡手躡腳走到入口旁邊的雜志架,來回掃過兩眼后抽出其中一本。 又翻過幾頁帶回來。 “我怕里面都夾著什么東西就翻了翻?!?/br> 他古怪道:“……然后看到了這頁?!?/br> 等都看到他展開在他們面前的那本時裝雜志,所有人立時都明白了他為什么語氣這么奇怪,又是為什么印象深刻得這會兒還能直接挑出來—— 方才經(jīng)過的那女人在這本雜志上占了整整好幾大頁的特寫,注視著鏡頭的眼神看得直讓人頭皮涼颼颼的。 “居然還真是……”不知誰忍不住說。 旁邊一道聲音橫插進來。 “她姓淵,職業(yè)就是個模特?!?/br> 林柚在不遠處的蔬果區(qū)挑挑揀揀,心不在焉地解釋道:“長相是挺讓人印象深刻,再加上有的人圖個新奇,就邀請她來拍照——比如有個團隊就是因為這請了她,但沒讓她當女主角,于是她把做一番的那個姑娘給吃了。” 眾人:“……” 吃吃吃吃吃了! “所以她嘴邊的血——” 林柚:“可能來這個車站之前剛吃了誰吧?!?/br> “………………” 好在聚集在這里的人都多少見過些世面,雖說她這從容淡然的口吻聽著有點……但也還能接受。 身材健壯的男人——他在躲起來時簡單地自我介紹了兩句,自稱叫王一鳴——揉搓著自己下巴,“那這歌是怎么回事?好像是打從那個模特出現(xiàn)就開始……” “這首歌……”有個女聲低低道,“我可能知道?!?/br> 林柚看向那個女生,她還記得對方面色蒼白卻還是仔細翻出最后一張紙片的樣子。這會兒斜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開口。 “是一部漫畫,”她說,“一群學(xué)生被迫參與在深夜無人的地方找散落在各地的身體部件的游戲,只不過他們是在教學(xué)樓里,咱們是在車站?!?/br> “找的過程中也會被追殺,但追殺他們的不是這樣被送來的鬼怪,而是——你們聽說過‘紅人’嗎?” 眾人搖頭,女生就繼續(xù)講了下去。 “‘紅人’是個渾身都是鮮血的小女孩。據(jù)說看到她一定不能再做回頭的動作,不然會被立刻撕得四分五裂,而且,‘紅人’在出現(xiàn)后就會開始唱歌,一旦唱完這首歌,被她追上的人就算不回頭也會被殺。” “至于歌詞的內(nèi)容……” “我只記得兩句,‘把那后背染滿紅色’,”女生努力回憶道,“‘你想穿鮮紅的衣服嗎’……” 她剛剛輕聲重復(fù)過,就聽廣播里也正好唱到這兩句,原本縹緲而聽不清具體字眼的歌聲忽然因為這而落到了實處,別說其他人,連那女生自己都臉色又是一白。 連聲音都抖了抖。 “所、所以我覺得跟模特沒有關(guān)系,是紅人的原因。就算廣播里那個也會唱這個歌的小姑娘不是紅人,也跟紅人脫不開關(guān)系。” 她急急地說:“唱這歌也是催我們趕緊找到要求的那只右手,不然時間一到,可能就是由紅人來把玩家全滅?!?/br> 整個車站內(nèi)的空氣明明是靜止的,在場的人卻仿佛感到一陣穿堂風(fēng)吹過浸了冷汗的后背。 他們之中玩這游戲最久的不過倆禮拜,膽量在普通人里都算大的,可再怎么樣,想到自己被徒手大卸八塊的畫面也禁不住一寒顫。 “還有不到十五分鐘?!?/br> 王一鳴果斷道。 “得趕緊避開那個時裝模特還有別的那幾個,快點兒把右手找出來放棺材里才行?!?/br> 林柚早先沒跟他們一起行動,這會兒又都被時裝模特和紅人搞得神經(jīng)緊繃,商量起來也沒有人第一時間反應(yīng)過來她的存在。 她倒是樂得一個人溜到邊上尋摸看還有沒有能用上的東西——這回的物資可比前兩個本豐富多了,保不齊就能再翻到什么。 這個…… 她視線頓住,陷入了思索。 帶回去當賠禮可行嗎? 那邊倒是就解決辦法討論得熱火朝天,直到他們終于想起這兒還擱著倆獨身去過地下搜查證據(jù)的人。 “那什么……”王一鳴一開口,忽然意識到自己還沒問過人家名字,不由尷尬道,“二位怎么稱呼來著?” “沒事?!?/br> 林柚大方地說:“時間趕這么緊,稱呼不重要,直接說什么事吧。” “哦,那我就直說了?!?/br> 王一鳴回頭望了一眼,“我們商量的結(jié)果是分組行動,怎么樣?” 分組? 林柚聳聳肩,“行啊?!?/br> 沒想到她這么爽快地答應(yīng),王一鳴愣住,又望向另一邊的徐嚴,見他也沒什么意見,覺得這倆人可能沒有理解自己的意思。 “我是說因為那勞什子的模特已經(jīng)上樓了,一會兒要是被發(fā)現(xiàn),就必須得有人引開她的注意,剩下的人去樓下找那些儲物柜?!彼?,“你們倆在下面搜過一遍,對那邊的地形應(yīng)該很熟悉了,所以想讓你們和其他三個人——” 讓他們倆領(lǐng)著去一趟? 在隊友的認知里樓下還徘徊著兩個危險分子,再加上不知道第一輪結(jié)束后會發(fā)生什么,合情合理是合情合理。 林柚雖說有點遺憾不能跟時裝模特正面對上,但現(xiàn)在第一要務(wù)是找到小女孩要求的身體部位放進棺材,姑且點了點頭。 她同意了,徐嚴也沒有意見,這事就這么定了下來。 王一鳴領(lǐng)人引開淵,被派去找右手的一組里也包括了找到另兩張紙片的兩人。 聽王一鳴招呼的那幾聲,戴著眼鏡的文弱男生叫任明德,那個面色蒼白的姑娘名字也一如本人一樣的文文靜靜——黎靜,剩下那位理著個平頭的則叫鄭彥。 “還有不到十二分鐘。” 鄭彥看了眼表,在隔著玻璃窗確認過外面情況后,他推開門,“那我們就趕緊去樓下把那只右手——” 他這一句話沒能說完。 他沒有想到——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明明根本沒聽到高跟鞋的響動,一開門,就和借著廣播中的歌聲有意壓了腳步聲的時裝模特撞了滿懷。 她正悄無聲息地站在窗戶看不到的死角。 鄭彥的聲音被吞了進去。時裝模特張開下顎發(fā)達的大嘴,她那遠超常人的體型足夠吞進他整個腦袋。這下密密麻麻的獠牙露出得徹底,其他人眼睜睜地看見數(shù)排利齒在轉(zhuǎn)瞬間刺破血rou,一口咬下—— “咔嚓?!?/br> 是脊椎斷裂的聲音。 整顆頭顱從她嘴里骨碌碌滾落地的那一刻,頸動脈的鮮血噴涌而出! 無頭的尸體還直挺挺地僵立在那里。 “我……”站得最近的就是黎靜,她被血濺了滿臉,這血腥一幕駭?shù)盟袅?,也顧不上時裝模特又一次張開了嘴巴,“我……” 恍惚間,她的手腕被人一把抓住,直直往前帶了過去。 林柚狠踢向淵的膝蓋,在對方被絆了個趔趄的同時拉著黎靜就往外沖。其余人紛紛意識到她打開了個缺口,正想跟著跑,也偏在這時,時裝模特也反應(yīng)過來,胡亂一擦嘴角,這就一提裙子沖向這兩人。 剛一邁步,忽然覺得哪里不對。 一只恨天高的尖細鞋跟踩到某個黃澄澄的物體上,還沒站穩(wěn)腳,那黃不拉幾的玩意兒就滑溜溜地向前竄去。 身體的速度沒跟上這香蕉皮,慣性使然,時裝模特仰面朝天地往后栽去—— 她的后腦殼重重地嗑在商場大理石做成的地面上,被嘴里還沒咽下的血嗆得直連連咳了起來。 ——這哪個倒霉催的扔的香蕉皮?! 時裝模特直被氣得渾身發(fā)抖,爬起來提著血糊得看不出原樣的連衣裙就想往前沖。 可還沒來得及邁開步,又有個小物件飛過來直砸她本就腫起來一塊的后腦勺。 她怒火“噌”的一下就起來了,轉(zhuǎn)頭看向那個方向。 “看這兒!” 按著先前商量好的分工、跑向跟林柚他們反方向的王一鳴還保持著扔隨手抓來的口香糖盒子的姿勢,“我們在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