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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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矢沒入皮rou發(fā)出令人心驚的悶響,江懸瞳孔顫抖著,眼前出現(xiàn)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何瑞面色慘白,眉毛因疼痛緊緊擰在一起,卻看著江懸,緩緩露出一個微笑。 “江公子……” 有鮮血從他唇角溢出,他咬緊牙關(guān),瞳孔已近乎渙散。 殿內(nèi)一片混亂,沒有人看清何瑞是從哪出現(xiàn)的。江懸終于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什么,慌忙用自己衣袖為何瑞擦去唇角血跡,一向平靜的聲音止不住顫抖:“你究竟、你究竟是誰……?” 同樣的問題江懸問過三次,第一次,何瑞諱莫如深,不肯相告,第二次,答曰自己只是奴才,第三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他終于不再對江懸隱瞞。 “公子還記得十二年前……隴西……你在路邊,救了一個快要餓死的人么……”何瑞努力微笑著,仿佛想要安慰江懸,血卻越來越多,將江懸純白的衣袖染得鮮紅,“你一定,不記得了罷……” 十二年前,隴西大旱,江懸返回漠北途中經(jīng)過渭州,在城郊路邊遇到一個奄奄一息的少年。 那少年看著比江懸年長些,瘦骨嶙峋,近乎沒了生氣?;慕家皫X處,路旁盡是白骨,倘若放任他不管,不久之后他也會像那些白骨一樣無聲無息地餓死,被路過的野狗啃食。 江懸心中不忍,下馬將自己僅剩的干糧全都給了他,又為他身上潰爛的地方上藥包扎,告訴他此地一直往東有一座縣城,找到城東趙家告知江懸名諱,他們會幫他。 “抱歉,我要去的地方天寒地凍,不方便帶你。你拿著這個,倘若有何意外,可換些銀錢。”——臨別前,江懸將自己身上一枚玉佩給了那個少年。 往事歷歷浮現(xiàn),如閃電般擊中江懸,喚醒他塵封多年的記憶。 難怪他初到映雪宮第一次與何瑞見面,就有一種莫名的眼熟之感。 原來他們真的見過。 “我記得……”江懸沒有發(fā)覺自己聲音帶了哽咽,“我記得?!?/br> 何瑞笑容慘淡,從自己衣襟里摸出一塊玉佩,放入江懸手中?!肮?,原諒我多年欺瞞……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下輩子……下輩子,再……” 再什么,何瑞終是沒有說出口。他嘔出一口鮮血,緩緩抬手,仿佛不敢也不舍得觸碰那樣,指尖在空中停留許久,輕輕觸摸到江懸臉頰。 “好好、活下去,回、漠北……” “何瑞?!?/br> 周遭的嘈雜喧鬧仿佛靜止在這一刻,聽到江懸叫自己名字,何瑞最后露出一個笑容,仿佛不再有任何遺憾一般,安然閉上雙眼,手臂倏地垂落。 江懸用力閉住眼睛,低頭,眼角滑落一顆淚水。 “何瑞……” 一切發(fā)生在須臾之間,謝燼目睹這一幕,稍一停滯,險些被蕭承鄴揮劍砍傷。 再一聽殿外廝殺聲由遠(yuǎn)及近,李策率軍邊打邊退,被蕭長勖圍攻至承天殿外。 蕭承鄴低頭看了眼倒在江懸身上那具冰涼僵硬的尸體,眸色一沉,道:“護(hù)駕!” 殿內(nèi)禁軍當(dāng)即列陣而上,將蕭承鄴層層保護(hù),謝燼邊打邊退,一邊持刀抵擋,一邊對江懸伸出手:“阿雪,走!” 江懸恍然回神,抬起頭,張了張口:“……可以帶他走么?” 謝燼咬牙:“裴一鳴!” 裴一鳴會意,兩名玄羽士兵立刻上前將何瑞尸體從地上抬走,由其他人掩護(hù)著撤退。 江懸衣衫已被血染透,分不清是何瑞的還是他自己的。他對謝燼伸出手,謝燼抓住他手腕用力拽起,架著他胳膊將他護(hù)在懷中,問:“你還好么?” 江懸攥緊手中玉佩,搖搖頭:“我沒事。” 蕭承鄴冷聲下令:“攔住他們。留活口?!?/br> “是!” 宮門內(nèi)外火光四起,玄羽軍與白虎營從清晨廝殺至此,雙方皆是元氣大傷,放眼望去,滿目瘡痍。 謝燼護(hù)著江懸,拼死殺出殿門,不遠(yuǎn)處蕭長勖副將傅驍高呼:“將軍,這里!”說著率一支兵馬殺出重圍,前來接應(yīng)謝燼。 人還未至眼前,忽見無數(shù)箭矢如雨般紛紛而下,帶著火光,落入玄羽軍陣中。將士們舉盾抵擋,仍有不少反應(yīng)不及,轟然中箭倒下。 傅驍也被迎面而來一支利箭射中左肩,險些從馬上墜落。一抬頭,屋頂不知何時冒出一排弓箭手,大殿后亦有藏兵現(xiàn)身。傅驍咬牙將箭拔出,道:“將軍小心!” 這大約是蕭承鄴為蕭長勖準(zhǔn)備的最后一道埋伏,重重宮闕是最好的牢籠,那條通往承天殿的寬闊而壯麗的丹墀,已快要成為一片尸山血海。 江懸回過身,隔著廝殺的人群,蕭承鄴站在最高那級臺階之上,垂眸冷冷看著他,開口,聲音被周遭兵刃碰撞和人群高喊吞沒:“阿雪?!?/br> 他叫江懸的名字,不知為何,竟好像沒有憤怒。 “你要跟他走么?”他問。 江懸沒有回答。 也許因為不久前服下那顆藥,眼前一切都是飄忽的,連近在咫尺的刀槍弓箭都無法讓他感到緊張或危險。他看著蕭承鄴,像隔著一層朦朧霧氣,又像隔著茫茫黑夜,厭惡和恨都變得恍惚,甚至連蕭承鄴叫他的名字,他都反應(yīng)了很久。 蕭承鄴皺緊眉頭,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這樣的目光令江懸感到不適,他轉(zhuǎn)頭,視線中出現(xiàn)謝燼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