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給大家拜年了！

    第62章 61 “我不是江凜了?！?/br>
    面具后是一張江懸不認(rèn)識的臉，除了那雙眼睛，別的五官都與從前全然不同。

    江懸的手微微發(fā)顫，指尖觸碰到林夙下頜，喃喃自語：“不是面具……”他抬起頭，怔怔看著林夙：“為什么會這樣？”

    林夙淡淡一笑：“這世上不乏神醫(yī)靈藥，生死人而rou白骨。所以我說，我不是江凜了?！?/br>
    生死人，rou白骨……江懸心口一窒，問：“痛么？”

    林夙臉上笑意淡去，半晌，輕聲道：“痛啊……血rou新生，能不痛么？還好，都熬過來了?！?/br>
    幽鹿峽那年江凜二十一歲，七年過去，今年已該二十八歲了。而林夙臉上毫無歲月痕跡，仍舊是二十歲上下的模樣，與江懸在一起，甚至分不出誰更年長。

    江懸心里五味雜陳，難過和心疼交織在一起，面對這張陌生臉龐，終于明白為什么林夙不愿再承認(rèn)江凜的身份。

    像他說的，他不是江凜了。

    而那只面具，他明明可以不用戴，現(xiàn)在這張臉，就算是生身父母也無法認(rèn)出他是誰，但他戴了整整七年，——他不僅不愿意面對過去的江凜，也不愿意面對現(xiàn)在的自己。

    江懸勉強擠出一個看似輕松的笑，說：“還是以前更好看些?！?/br>
    林夙也笑了笑：“好看不好看的，也不甚要緊了。”

    “你的腿呢……真的壞了么？”

    “嗯。左腿斷了，好容易接回來，如今只能勉強站立，不能行動。”

    “這些年誰照顧你，蕭長勖么？”

    林夙搖搖頭：“他貴為親王，怎能時時照顧我？剛才你進門時見到那名侍女，是救我性命那位神醫(yī)的meimei，這些年多虧了他們兄妹二人。”

    江懸若有所思：“神醫(yī)……”

    林夙目光微落：“我問過他，他不善解毒，你的病他恐怕沒有辦法。”

    江懸握住林夙的手，安慰說：“我沒關(guān)系?！?/br>
    “春風(fēng)度是世上最難解的毒藥之一，所以那時你說張臨淵找到了解毒之法，我一個字都不信。也就只有謝燼這個傻小子，你說什么他信什么?！?/br>
    “他不傻……他只是，太相信我了?！?/br>
    “是——他不傻。”

    “哥，謝謝你愿意幫我隱瞞?！?/br>
    “除此之外我還有別的辦法么？”

    “抱歉……”

    江懸靠回林夙懷里，像小時候那樣。雖然換了一張臉，但林夙身上仍有他熟悉的氣息。他埋深了些，小聲說：“你瘦了?！?/br>
    林夙的住處遠離王府喧囂，屋外只有樹葉沙沙和偶爾的蟲鳴鳥叫，還有不知誰家的爆竹，隔著幾道院墻傳來隱約的聲響。江懸今日穿了新衣，跪坐在地上，衣裳層層疊疊鋪開，像一朵漂亮的牡丹花。林夙任由他抱著自己，抱了很久，直至侍女在門外通傳：“林先生，江公子，王爺派人來傳話，請二位到前廳去坐。”

    林夙應(yīng)聲：“知道了?！闭f完摸摸江懸頭頂，道：“起來吧?！?/br>
    江懸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嗯。”

    林夙重新戴上面具，又變回那位神秘莫測的林先生。江懸忽然想到什么，問：“既然血rou新生，那你過去身上的傷疤，都不見了么？”

    林夙點頭：“是?！?/br>
    江凜十二歲帶兵打仗，到二十一歲時，身上已不知有多少大大小小的傷痕，他曾說那是戰(zhàn)功一樣的存在，同樣也時刻提醒他，戰(zhàn)場上不可大意、不可輕敵。

    如今連那些都沒有了嗎……

    江懸心里莫名一陣悵然。

    許是看出江懸在想什么，林夙微微一笑，道：“沒了也好，我一個謀士，滿身刀傷劍傷也說不過去?！?/br>
    “我記得……”江懸抬起眼簾，望著林夙，“在幽鹿峽底，你護在我身前，替我擋了兩支箭?！?/br>
    “是么，”林夙移開目光，“我不記得了?！?/br>
    “后來我做夢，時常夢見那一幕?！薄獕衾锏慕瓌C，滿身是血，奮不顧身撲倒在江懸面前，將江懸死死護在身下，用極其微弱的聲音說：“阿雪，活下去?！焙髞斫瓚铱偸菚?，如果不是自己執(zhí)意要隨父兄一起，江凜是不是就不用舍命護他，那今日活下來的會不會就是江凜？

    過去幾年，這樣的執(zhí)念總是纏繞著江懸。

    林夙嘆了口氣：“往事不可追，阿雪。就算我為救你而死，那也是我自己的選擇，你不必為此自責(zé)內(nèi)疚?！彼?，握了握江懸手掌：“好了，岐川應(yīng)當(dāng)也快到了，走吧?！?/br>
    -

    盡管玄羽軍行動迅捷，紅箋上的內(nèi)容還是在城里流傳了開來。當(dāng)初蕭長勖攻城前用的計策，蕭承鄴如法炮制，只不過這次，用到了江懸身上。

    這兩個月城門內(nèi)外皆有重兵把守，來往人員須得經(jīng)過重重審查才能通行，唯獨昨日除夕之夜，各處崗哨稍有松懈，便讓細作鉆了空子。蕭長勖的意思，江懸最好對此不予理會，以免被蕭承鄴牽著鼻子走。江懸嘴上答應(yīng)說“我知道了”，卻在離開秦王府后，與謝燼一起去了城郊軍營。

    巳時將過，正是人們拜完年各自回家的時候，城中忽然一陣sao動，不多時，人們紛紛涌上那條喚作“天街”的中央大街，一時間道旁人頭攢動，雖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但好奇心驅(qū)使，越來越多的人從四面八方向天街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