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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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慕冷著一張臉,雙手抱胸站在門外,看著門內(nèi)親密走出的兩人。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親耳聽見,楚慕怎么也不會想到,自己寵到心坎兒里的師妹,在背后竟會如此惡毒的編排他。 幾乎是瞬間,顧如絲把崔原重重的推開,沖出房門跟楚慕解釋: “王爺,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與他毫無瓜葛,是他,是他耍手段引我前來的?!?/br> 崔原身子本就虛弱,被顧如絲一推就撞在門扉上,剛站穩(wěn)就聽見她換了這副嘴臉,崔原冷哼一聲,他怎么會為了這么個兩面三刀的女人,坐了一個月船,半個月馬車趕來京城,剛來第一天,就被京兆府的人給抓去了大牢。 他一直堅信是楚慕在背后搞的鬼,直到今天親眼見到了他。 楚慕和他說了當初顧如絲一家入京的事,和崔原的親身經(jīng)歷完全是南轅北轍,楚慕驚覺自己被騙,讓他配合演這場戲,探顧如絲的真實心意,崔原本來心里還有些疑慮和不忍,但現(xiàn)在,他得到了一份完美的答案。 女人的嘴,騙人的鬼!枉費他這么長時間以來的愧疚和日思夜想。 崔原沒說什么,直接把顧如絲剛才給他的發(fā)簪遞到楚慕面前,楚慕接過看了兩眼后,便直接從樓上扔了下去,轉(zhuǎn)身就走。 顧如絲整個人都懵了,瘋了似的撲向崔原,要不是韓風擋著,她都能直接把崔原推下樓去。 “王爺!你聽我解釋!王爺!” 顧如絲打不到崔原,只能轉(zhuǎn)身去追楚慕,試圖挽回這一切。 一直追著楚慕來到了客棧外面,顧如絲發(fā)現(xiàn),外面有好幾個打著火把的官兵,官兵手里押著兩個鼻青臉腫的人,正是她爹和哥哥。 顧如絲沖著楚慕的背影大喊道: “王爺,我發(fā)誓我對你是真心的。我知道不該瞞你崔原的事,我那是怕失去你,你知道的,我自小便傾慕于你……” 楚慕憤然轉(zhuǎn)身怒吼:“住口!別再說那些沒用的。你爹他們早就把你如何算計本王的事情招了出來,顧如絲,本王自問對你不薄,掏心掏肺的對你好,為何你對本王連最基本的坦誠都做不到?從頭到尾,你想要的不過是榮華富貴,從來不是本王!” 顧如絲接連搖頭:“不是,不是的!你給我個機會,我與你好好解釋還不行嗎?王爺,師兄……” 楚慕不想再聽任何廢話,這幾天因為顧家的事情他已經(jīng)焦頭爛額,如今終于認清了人心,今后斷不可能再與這等無情人牽連。 “你與你父兄暫押京兆府大牢,本王命京兆府尹徹查你等在京城所犯惡事,一切交由律法處置,本王絕不徇私。帶走!” 楚慕如是吩咐。 官差們上前來把不住掙扎尖叫的顧如絲拖著走了,直到好遠之外還能聽見她喊‘楚慕’的凄厲聲音。 楚慕深深嘆出一口氣,祭奠這一年多來被愚弄而付出的真心,沒什么比被心愛之人背叛更加讓人難受的了。 翻身上馬,看見人群后停著一輛馬車,車窗的簾子后面,那張清雅動人的臉仿佛是今晚無盡黑暗中的最后一點光明。 楚慕下馬,往那馬車走去,馬車外站著兩個婢女,一個是齊妤身邊的琥珀,一個是顧如絲身邊的月娥。 看見月娥,楚慕失落的自嘲一笑。 他以前怎么就認為齊妤是個溫良恭謙,善良大度的女人呢?他就沒見過比齊妤更心狠腹黑的女人! 他以為自己把齊妤耍的團團轉(zhuǎn),可事實上,卻是齊妤把所有人耍的團團轉(zhuǎn)。 今日在京兆府大牢遇見了崔原,在聽了崔原的事以后,他又問了京兆府尹,初時為何會抓捕崔原其人,京兆府尹告訴他,他是奉命行事,讓楚慕怎么也沒有想到的是,他奉的,居然就是攝政王妃齊妤的命! 齊妤這個女人,早就知道師妹的過去,早就知道師妹別有用心,早就知道崔原會上京尋人,早就知道,早就知道……可她偏偏不說! 就那么看著他被師妹戲耍,看著他為師妹著迷,齊妤她,就是什么都不說,當看笑話似的看著! 第27章 楚慕懊惱又憤怒的表情讓齊妤露出一抹似笑非笑,她指了指馬車,問楚慕: “同歸?” 楚慕緩緩閉上雙眼,深吸了幾口氣,明知道上她的馬車肯定會受她嘲笑,但他還是像一根霜打的茄子般,沒精打采的上去了。 馬車緩緩行駛,車廂里光影移動,安靜中帶著某種無需言說的尷尬。 “你是何時知道的?”楚慕問。 齊妤喜歡坐在車窗旁看一路,聞言并沒有回頭,答的理所當然,若無其事: “府里突然多了個人,總要查查底細的?!闭f完之后,齊妤難得心情好的笑了一聲,補充一句:“并不難查?!?/br> 楚慕沮喪,依舊沉浸在被背叛的打擊中,嘆道:“為何不告訴我?” 齊妤回頭看他,無辜揚眉道:“我好像說過一些?!?/br> “何時?”楚慕不記得齊妤什么時候說過表妹的事。 “我說過你師妹身上全是小辮子,當時你還反駁我說你師妹什么來著?”齊妤含笑問道,愿意跟楚慕待在同一輛馬車里,并且和他說這么多話,足以說明她今晚的心情真的很好。 要這么說的話,齊妤確實說過,當時楚慕也確實反駁過,說師妹在他心中是最純潔無瑕,天真無邪的,如今被現(xiàn)實狠狠的打臉。 他確實喜歡師妹,想給她一輩子遮風擋雨,但也絕對不會因為自己喜歡,而去刻意破壞她早已定下的姻緣,如果她當時沒有和崔原退婚,楚慕也不可能費心費力把她們一家都帶來京城。 “如果不是這回我在京兆府大牢恰好遇見了崔原,你打算一輩子瞞著我?”楚慕說。 京兆府尹告訴他,齊妤的人一路跟隨崔原,他來京第一天就讓京兆府把崔原抓起來,打算關個十天半個月,磨了他的性子后就再放出去,今天是崔原在京兆府大牢待的第八日,也就是說,若是楚慕再晚幾天去大牢,見不著崔原,那他還會繼續(xù)蒙在鼓里。 “有些事情得靠自己發(fā)現(xiàn),我告訴你,你敢信嗎?”齊妤反問。 楚慕語塞,齊妤的話,他確實不會信,從前是不屑信,現(xiàn)在是不敢信。 “你便是不告訴我,也不該使人把崔原關起來,你這就是蓄意隱瞞?!背綒獾?。 “我若不把崔原關起來,由著他上王府鬧,最后丟的不還是王府人,王爺不在乎臉面,妾身還是要的?!饼R妤說。 “你!”楚慕指著齊妤愣了半天:“你說的冠冕堂皇,實際上就是等著看本王笑話,以為本王看不出來?” 面對指責,齊妤不置可否的聳聳肩,轉(zhuǎn)過頭去繼續(xù)看車窗外,并不想與他做這種毫無意義的理論。 “本王與你說話,你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楚慕心里有一團火,燒的他五臟六腑難受,就想引齊妤跟他吵一架才好。 可齊妤偏不上當,聽見他說話,也只當沒聽見,楚慕挑釁不成,干脆動手拉扯她,齊妤無奈回頭,冷眉以對,心里別提多后悔剛才讓楚慕上車。 “說話呀!本王心里窩著火兒,你這做王妃的就不想說點什么?” 楚慕靠在車壁上自己撫胸口順氣,腦子里想的是,別人家的妻子要看見相公氣不順,這個時候早就過來伺候著了,齊妤倒好,穩(wěn)如泰山,一動不動,簡直氣人。 齊妤可沒那么好的心思伺候他,冷言敷衍道: “王爺痛失所愛,妾身亦覺遺憾?;仡^擇個良辰吉日,妾身再與王爺選一個忠厚老實的……用王爺?shù)脑捳f,就是純潔無瑕,像雪一樣白的女子可好?” 楚慕只覺得又被齊妤在傷口上捅了一刀,胸口順氣的手忍不住來到了額前,扶著額頭,怕自己被齊妤給氣的頭掉下來。 指著齊妤醞釀良久才道: “如果不是因為……你以為本王會容你至今?” 該死的蠱,按照常理來說,他現(xiàn)在被師妹背叛,除了憤怒之外,更應該有的情緒是悲傷,然而只有楚慕自己知道,他現(xiàn)在只有憤怒,沒有悲傷,就好像他曾經(jīng)對師妹付出的是一腔虛情假意,反倒是連番捅他刀的齊妤,總能吸引他的目光。 以至于差點把他中蠱的事情脫口說出來,幸好及時止住,他一點都不用懷疑,要是齊妤知道他中了那勞什子蠱的事情,指定會跟齊振南沆瀣一氣,想各種法子來對付他。 齊妤這邊倒是沒懷疑其他,只當楚慕說的是先帝賜婚圣旨的事,回道: “彼此彼此,若非先帝那道圣旨,妾身也是不愿與王爺這般的人多來往的?!?/br> 楚慕知道齊妤誤會了,不打算糾正她,忽然一愣,擰眉怒問: “你把話說清楚,本王哪般的人?你還嫌棄本王了?” 齊妤敷衍:“不敢?!?/br> 楚慕覺得他一生的心絞痛都在今天一天之內(nèi)犯了,他是做了什么孽老天爺要讓齊妤來懲罰他。這種折磨他還要忍受多久? 馬車在王府門前停下,還沒停穩(wěn),楚慕便從馬車里竄了出來,嚇了車外奴婢仆從們一跳,只見他一手叉腰一手捂著心口,陰冷著臉進門了。 琥珀和月娥來扶齊妤下車,琥珀問: “王妃,王爺?shù)哪樕雌饋聿惶??!?/br> 齊妤不以為意: “男人,總在意那些虛名,不值一提?!?/br> 琥珀想了好一會兒才想明白,王妃所謂的‘虛名’,指的應該是如夫人給王爺戴綠帽子的事。 對男人來說,這可是天下第一等丟人的事兒,在王妃眼里居然不值一提,王爺若知道王妃這么想,估摸著又得氣吐血了。 有了楚慕的親口叮囑,京兆府辦事效率特別快,沒幾天的時間,就把顧家在京城這一年的事情查了個水落石出,除了顧柏榮逼死賣唱女的事情之外,這一年里,顧家鏢局暗地里打著攝政王府的旗號,還吞了幾個貨商的貨,鏢局里養(yǎng)的鏢師就跟打手似的,在京城里為非作歹。 種種罪行,不欲詳表。 楚慕也只聽了個開頭就不想再聽下去了,對韓風道: “讓京兆府依法辦案,無需顧慮王府?!?/br> “是?!表n風領命,又問:“那如夫人……呃,顧小姐也要依法辦案嗎?顧柏榮逼死賣唱女那件事里,顧小姐也有參與的,若要論罪,只怕也難辭其咎啊?!?/br> 楚慕站在窗口想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 “她的罪責免就免了,讓京兆府放她出來以后,你派人護送她回江南?!痹趺凑f也是曾經(jīng)他想寵一輩子的人,若真放任不管,怕將來后悔,便給她留些顏面。 韓風有點吃不準楚慕的意思,不知道是真的想斷了跟如夫人的聯(lián)系,還是只是關系稍微緩和一下,將來也許如夫人還有入府的可能? “那顧小姐回江南以后,要留人在那里伺候著嗎?”韓風問。 楚慕愣了片刻,明白韓風的意思,搖頭道: “不必。送她回去之后,找個當?shù)孛狡?,給她找一門過得去的親事嫁了便罷。她江南那些親戚知道她在京城王府待過一年,想來也不敢過分欺辱她的?!?/br> 楚慕不是拖泥帶水的人,從前不知道便罷,如今知道了師妹的為人,便絕無可能再與她有牽連??僧吘垢冻鲞^感情,也不想看她今后過的太狼狽。 韓風知曉楚慕的意思,便領命下去辦事了。 楚慕在書房里踱步,習慣性的揉心口,這幾天心口都不太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師妹的事情鬧的,再加上蠱毒的影響。 說起來如今最大的問題就是他身體中的蠱,也不知道林欽那邊研究的怎么樣了,他這兒每天惦記著齊妤,總想過去找她,好在被齊妤說那么幾句刺兒話,他還能勉強克制住去找齊妤的沖動,可總這么下去也不是辦法。 韓風辦事去了,楚慕喊上紀舒一起直接去了林欽那里。 過來開門的不是林欽,是他的徒弟李旺。 “王爺是來找我?guī)煾傅膯??他不在家,去山里采藥了。”李旺說。 楚慕心道來的不巧,輕車熟路的往林欽的藥爐走去,問: “他什么時候回來?” “師父說這回要找的藥比較罕見,約莫要去十天半個月才能回。王爺可是哪里不舒服?” 李旺問楚慕,他自小隨林欽學醫(yī)術,不說學了林欽十分,至少七八分是有的,只要不是疑難雜癥,一般他都能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