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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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甯連連點頭:“正是正是,我也瞧不出哪里不同。” 楚策見她們這般不給面子,干脆直接拉過齊妤的手放在自己胸膛上,說道: “不跟你們分辨,你們自己摸摸看,我總高大結(jié)實不少吧?!?/br> 楚策的舉動把齊妤齊甯她們這邊的女眷們逗得嬌笑連連,把里面下棋的爺們兒都驚動了,楚慕已經(jīng)代替薛玉章坐下在跟李家大郎廝殺白山黑水間,快要勝了,卻聽見屏風外女眷們的笑聲,楚慕隨便看了一眼,開始沒在意,可一回頭就發(fā)現(xiàn)不對了。 他媳婦兒的手,怎么被個小兔崽子抓著? 第51章 楚策比齊妤小四歲,先先帝駕崩時,他不過七歲稚齡,太子兄長登基為新帝,可新帝那時也不過二十歲,連個嫡子都還沒生出來,而先先帝的其他皇子都差不多能出宮開府了,就剩楚策這么個幺皇子,宮里的太傅,太子太傅,大學(xué)士們總不能全都來教養(yǎng)楚策一人吧,這時楚策的親舅舅,李覃將軍提出讓楚策和其他哥哥一樣,出宮開府,與京城世家子弟們一同入國子監(jiān),然后生活起居由將軍府照料著。 新帝覺得將軍府門風不錯,又是小弟弟的親舅家,有將軍府照料,想必小弟弟也不會長歪,便賜下儒王府邸,實則便是將楚策送出宮外教養(yǎng)了。 也因為這樣,所以楚策跟李家這邊的兄弟姐妹很熟悉,自小說笑慣了的,便是大些也從未有過拘束。 所以楚策抓著齊妤的手非要她摸自己的手膀子也是合情合理,大家習(xí)以為常,不覺得有什么不對。 齊妤也不覺得有什么,反將楚策的手包裹在掌心道: “手怎的這般涼,琥珀,快將我那手爐拿來。” 屋子里暖和的很,所以剛才齊妤進門之后就把手爐交給琥珀放到一邊。 “表姐的手倒是暖和,要手爐作甚?這般捂一會兒就好了?!背呷缡钦f。 齊妤拿他沒辦法,只好由他握著:“也罷,去那邊坐著,與祖母們和我們說說你在外游歷的事?!?/br> 說完之后,齊妤便想拉著楚策坐到椅子上去,誰知一回頭,便對上一張陰沉沉的臉,嚇了齊妤一跳。 楚慕神情凝重走上前,目光落在齊妤和楚策交握的手上,問: “你們這是做什么?” 楚策看見楚慕,先是一陣疑惑,然后猛然想起這人是誰。 “三,三哥?”楚策結(jié)巴喊了一聲。 楚慕劍眉豎起,對楚策遞去一抹鋒利如刀的目光,陰惻惻的又問一句:“我問,你們在做什么?” 楚策被嚇得咽了下喉嚨,努力回想自己平生,做了什么對不起國家,對不起人民還對不起三哥的事情,然而楚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顫巍巍的回道: “沒,沒做什么呀?” 楚慕的憤怒的用手指了一下楚策和齊妤依然交握在一起的手,整張臉幾乎都要貼上楚策,撲滿而來的悍匪氣質(zhì)把斯斯文文的楚策嚇得不輕。 齊妤拉了一把楚策,直接把他從楚慕面前拉開,護到身旁: “你不用理他,過來坐吧?!?/br> 楚慕就這么眼睜睜看著齊妤把楚策從自己面前帶走,比起沒面子來說,他更介意他們倆依舊交握在一起的手! 楚慕追上去,一把扣住楚策的另一只手,場中畫面瞬間變成了三人拉鋸僵持,楚策夾在中間兩難。 齊妤回身對上楚慕,楚慕也不甘示弱,夫妻倆目光電光火石般交觸在一起,暖閣里鴉雀無聲,先前還熱熱鬧鬧,歡聲笑語的氣氛頓時降到了冰點。 連兩位老夫人都感覺出他們這里情況不對,問道:“怎么了?” 齊妤柔聲回了句:“沒事,鬧著玩呢?!?/br> 說完之后,齊妤將目光移回楚慕身上,一邊以眼神警告,一邊咬著牙關(guān)說道: “你鬧夠了沒有?” 楚慕怒目冷對,捏著楚策的手腕將之舉高到面前,仿佛對齊妤示威般,目光兇狠到仿佛下一刻他就要把楚策的手腕直接折斷似的。 周圍小輩們嚇得連大聲呼吸都不敢,紛紛在心里暗叫不妙,外面那些傳言果然都是真的,攝政王這般蠻橫,只怕今日不好收場了。 甚至還有人忍不住擔心今天會不會打起來,如果打起來的話,他們又該用什么法子抵擋,將軍不在家,公子又是習(xí)文的,將軍府上下所有人加起來,只怕也制服不了一個楚慕啊。 怎么辦,怎么辦? 楚慕瞪著齊妤的神情越來越可怕,就跟一頭猛獸被惹怒了,眼看就要撲過來撕咬的時候,只見楚慕猛然深呼吸一口氣,咻的變了一張臉。 前一秒兇神惡煞仿佛要吃人,下一秒和顏悅色眼睛笑瞇了,只見他干笑了好幾聲,將高高舉起的楚策的手握到掌心,溫柔道: “哈哈哈哈,不就是捂?zhèn)€手嗎?有事為夫服其勞,怎好勞累夫人你?”轉(zhuǎn)過臉對一臉莫名其妙的楚策笑道: “來來來,阿策的手讓三哥來捂,三哥的手,暖和!” 說完,楚慕便直接將楚策和齊妤交握的手從中間劈斷,齊妤他是舍不得劈的,主要是劈楚策這邊,劈的楚策頓時張嘴想叫疼,楚慕眼明手快從后面環(huán)住楚策,順勢捂住他的嘴,將他連拖帶拽的拉扯到了一邊椅子上并排坐下。 然后特別和善溫和的把楚策的兩只手都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中,還用極其溫柔的聲音關(guān)切的問: “怎么樣?三哥的手暖和嗎?” 楚策愣愣的點了一下頭。 “要是覺得不暖和,把手伸到三哥衣服里來,衣服里更暖和!”楚慕臉上堆的笑容簡直要把楚策溺斃其中。 楚策腦中想象那個畫面……果斷識時務(wù)的搖頭。 “千、萬、別、客、氣!” 楚慕一邊笑著一邊咬牙切齒的說。 楚策嚇得再次咽了下喉嚨,看了一眼被楚慕捏著手里都快要變形的手,總算悟出了點門道,將自己的手從楚慕手中抽出,干巴巴的賠笑道: “哈哈,那什么,多謝三哥,我的手已經(jīng)不冷了?!?/br> 楚慕揚眉:“真不冷了?” “不,不冷了。哈哈。”楚策道。 楚慕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后轉(zhuǎn)頭看向齊妤,笑道:“他說他不冷了,不用捂了?!?/br> 齊妤:…… 場內(nèi)氣氛依舊有些尷尬,李恒適時走出打圓場: “嗨,這暖閣是將軍府里最暖和的地方,阿策是剛回來,還帶著外頭的涼氣,只消片刻肯定能暖和起來了。沒事兒沒事兒,王爺,咱那盤棋還沒下完呢,要不……咱接著下去?” 李恒是將軍府的嫡長子,說話做事都極有分寸,開始的時候也怕楚慕,不過剛才下了兩盤棋之后,就覺得楚慕也不是如傳言中那般可怕了。 “是啊是啊,也就過年的時候能跟王爺聚在一起,咱們還是下棋去吧?!毖τ裾乱渤鰜碚f話,大著膽子勾住楚慕的肩膀,見楚慕不抗拒,才敢將他往里間拉去:“走走走?!?/br> 楚慕原本下棋下的好好的,突然看見齊妤和人拉拉扯扯才出來的,現(xiàn)下阻止住了,自然可以回去,被薛玉章拉著起身時,忍不住又對楚策遞去一抹警告的目光,把清秀的楚策成功嚇住之后,楚慕才放心跟著李恒和薛玉章及一干男眷入里間繼續(xù)下棋。 男人們?nèi)チ死镩g之后,外間的女眷們才敢大大松出一口氣來。 齊甯坐到齊妤身旁,驚魂未定悄聲道: “從前只聽人說姐夫有多可怕,我還不以為然,今日他不過瞪了兩眼,我便嚇得兩腿發(fā)軟了?!?/br> 王氏過來按住齊甯的肩膀,對她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齊甯才領(lǐng)會住嘴。 齊妤有些不好意思,到兩位老太太跟前道歉: “讓二老受驚了。他,平時不這樣?!?/br> 秦氏和顧氏對望一眼,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對齊妤說了句‘無妨’讓她寬心。 顧氏將齊妤的手拉起,說道:“王爺這般看重你,我瞧著是好事。你呀,也該加緊一些了?!?/br> 說完,顧氏還特意看了一眼齊妤平坦的小腹,意思再明顯不過,齊妤尷尬一笑,回到座位上。 顧氏又對正喝茶壓驚的楚策招了招手:“策哥兒快過來,還未與我們說說你游學(xué)間的趣事呢?!?/br> 楚策聞言,趕忙放下茶杯,丫鬟替他把坐凳挪到了顧氏她們中間,沒有楚慕從旁威脅搗亂,楚策還是相當健談的,將這兩年來,在外游歷的趣事繪聲繪色的說了出來,各地風土人情,俗世見聞讓滿屋子女眷聽的入神,不時驚詫,不時又歡聲笑語不斷。 楚慕在里間下棋,可心思卻總不能放在棋盤上,目光總?cè)滩蛔⊥高^屏風追尋齊妤的影子,看她喝茶,看她吃糕點,看她用帕子掩唇發(fā)笑,怎么看都覺得看不夠。 這樣與人談笑風生的齊妤,楚慕可不曾見過。平日在他面前,齊妤冷若冰霜,恨不得把自己圍成一個鐵桶,油鹽不進,楚慕原以為她就是性子冷的,沒想到她在自己看重的家人面前,還有這般風情面貌。 一邊偷看齊妤一邊下棋,自然是贏不了的,李恒眼看就要吃掉他最后的棋子,悄悄偷看他的表情,見楚慕確實不在意之后才敢下手。 輸了棋,楚慕也不惱,將手中棋子拋入棋盒,問周圍有沒有人要下棋的,李家的另一個哥兒舉手替上,楚慕便從棋座上下來,端著一杯茶去到窗前太師椅上坐下。 薛玉章也端著茶過來,倆連襟坐在一處喝茶,薛玉章放下茶杯,見茶幾上的果碟里放著一盤核桃,拿起一顆后才發(fā)現(xiàn)沒有開核桃的鉗子,只好遺憾把核桃放回原處。 楚慕見狀,將他放下的核桃拿到自己手里,兩指一捏,核桃殼就裂開了好幾個口子,將之扔給薛玉章,薛玉章慌忙接住,目光從核桃上轉(zhuǎn)到楚慕的手指上,滿臉寫著佩服。 楚慕自己也開了個核桃兀自剝了起來,薛玉章一邊剝一邊說道: “唉,若我自小習(xí)武,到今天也不知能不能有王爺?shù)囊话牍α??!?/br> 薛玉章感慨自己的人生,小時候想習(xí)武,母親替他尋了武師回來教授,可自從他在演武場鍛煉時把指甲蓋兒掀掉了之后,母親就把武師辭了,再也不讓他舞刀弄槍;再大一些,他還想悄悄去從軍,可被母親發(fā)現(xiàn)之后,她一哭二鬧三上吊,以命相挾,又生生斷了薛玉章的從軍路。 漸漸的,薛玉章自己也忘記了自己想要什么,成天渾噩度日,覺得反正自己想做的什么都做不成,不如便做個紈绔浪蕩子。 如今他倒是醒悟了,可也年紀大了,有家有室,拖家?guī)Э冢俨荒茈S心所欲的選擇自己想要走的道路。 楚慕吃著核桃,問薛玉章: “聽說你在國公府住了半年?和好了?” 薛玉章難為情的泛起一抹甜蜜的笑,悄咪|咪探頭往外間看了一眼,然后對楚慕點了點頭: “昨晚?!?/br> 就‘昨晚’兩個字,薛玉章臉上的喜悅就溢于言表,看起來是真的高興到忍不住告訴別人。而這兩個字意味著什么,楚慕又怎會不知。 從骨頭縫里透出來羨慕席卷楚慕全身,讓他頗為不自在的拿起手邊的茶杯狠灌了一口,頗不是滋味的說: “你這……很輕松嘛,甯姐兒也太好說話了?!?/br> 話語中充斥著一股很明顯的酸氣兒,不過沉醉在與妻子和好的美好回憶中的薛玉章根本沒聽出來。 “一點都不輕松的?!毖τ裾滦÷曊f道。 聞言,楚慕一挑眉,頗有興趣:“是嗎?說來聽聽?!?/br> 薛玉章在楚慕面前哪敢有任何隱瞞,便把自己如何賭錢,如何輸錢,如何把齊甯氣回國公府,然后他自己又如何在山上墾荒,日夜研究花種,如何做策略營銷,如何開設(shè)蘭蝶軒的種種艱辛,一五一十的說與楚慕聽。 楚慕聽著聽著,倒是對薛玉章略有改觀,尤其是聽薛玉章說如何在朝廷現(xiàn)有的稅法規(guī)定上,將蘭蝶軒的收入最大化,楚慕覺得很驚訝。 “你對稅法似乎也有些研究嘛?!背秸f。 薛玉章一愣,喝了口茶答道:“稍微研究過一些,畢竟我是決定將來走商路了,男人大丈夫,不管用什么方法,把家養(yǎng)好了才是最基本的,既然要走商路,那朝廷稅法肯定要通讀的,將來免不了要跟戶部打交道的?!?/br> 楚慕像是第一天認識薛玉章似的,目光打量著他,垂眸思考片刻,又將目光抬起看了看正在跟齊甯貼面耳語什么的齊妤,齊甯在齊妤心中的地位,不用齊妤明說,楚慕也能看出來,齊甯簡直就是齊妤的心肝小寶貝,不肯讓她受半點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