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賤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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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河面開不開凍,天氣暖不暖和,草壩子上一年四季有狼。 每逢馬場出牧,陳順腰間總別一把填滿子彈的五四式,今天也一樣。 梁唯誠這樣詩性的男人對村民而言是異類,陳順這樣野性十足,端正又危險的男人對知識青年而言亦是異類中的異類。 哪怕從小在上海長大,認(rèn)為出了南京路沒有一個地方不是鄉(xiāng)下的師長女兒許蔓蔓,也沒見過這樣凜冽、剛毅、容易讓女人浮想聯(lián)翩的男人。 那把手柄微斑的五四式,簡直畫龍點(diǎn)睛。 一群女知青在討論,這位精悍騎兵般的男人姓什么,叫什么。 有人從一向好說話,陳家壩活雷鋒的吳豐義口中打聽到些許關(guān)于陳指導(dǎo)員的英雄事跡。 這下更了不得了。 陳家壩竟有個陳順。 荒村野地出山珍。 高大英俊的男人彌補(bǔ)了大游泳池,比西瓜還大的土豆缺失的遺憾。 女知識青年臉皮薄,要是她們肯多打聽打聽,不止英雄事跡,還能聽到寡婦們早年對陳順火星似的冷硬目光的大膽評價 ——被他看一眼,哪哪都軟了,就想懷他的兒。 這里的“兒”是個暗語。 可以是孩子,也可以是鞭子。 許蔓蔓不知道自己紅了臉,盯著扶杜蘅上馬的手掌,她突然很渴望陌生男人把她逼到墻角。 接下來,他可以親吻她。 用最粗魯最野蠻的方式。 她身后的梁唯誠,溫潤面具下,一股鉆心的刺痛正在瘋狂地生長,沒多久爬滿心房,叫他快要窒息而死。 生產(chǎn)六隊(duì)來到陳家壩的第一頓開火飯梁隊(duì)長缺席了。 村長用羊rou湯招待他們。 這是好飯。 冷卻之后,碗里羊湯能結(jié)出一小灘貨真價實(shí)的羊油。 梁唯誠在分配給他的土房里站著,看羊湯凝固出羊油,看同伴王喜春替他打來的好飯好菜冷了個透。 他走到鐵絲臉盆架邊,捧冷水,洗了把臉。 沒有解開束喉的扣子,沒用毛巾,水珠順著他白皙詩性的面目往下淌,領(lǐng)子被打濕了。 臉盆里晃蕩的水像是融化的溫潤面具,偽裝洗去,漸漸暴露出邪性的笑容。 “我們才是天造的一對?!?/br> “男人都不是好東西。你不是奔著做蕓蕓眾生一份子來的。陳順也是男人,男人有的惡習(xí)他不可能沒有。男人沒一個不下賤?!?/br> “杜仲明也一樣,你不是知道嗎!” “阿蘅阿姐?!?/br> 他自言自語,呼吸漸粗。 開始第五次回想自己今天在臺上說過的每一句話,想來想去只有一個馬腳,是那句——我也是浙江紹興人。 “也”就是他的馬腳。 語境中明顯透露出,現(xiàn)場已經(jīng)先有了一個紹興人,所以他“也”是浙江紹興人。否則他的“也”就是個病句。 杜蘅那么聰明,她不可能聽不出來。 他裝,卻希望杜蘅撕破他的偽裝。 哪怕用和華紅霞一樣,帶刺的目光看他一眼也好。 可她沒有。 她清靜安閑地坐在椅子上,不認(rèn)他。 她嗤笑了一聲。 她是故意的。 她太聰明了,不是一般人。 她的笑根本什么意義都沒有,她知道他會主動去揣摩,又為揣摩不出答案而焦灼,一定是這樣的,她在懲戒他嗎? 壓抑使周正面孔有些扭曲。 梁唯誠突然漲紅了臉,猛烈地扯開衣領(lǐng),兩顆扣子嗙的飛彈出去。 他也跌坐在臉盆架邊,文弱了起來。 像個落榜的玉面書生,才淋過一場大雨。 雨打青竹。 竹葉難舒。 破碎感加深了梁唯誠中式美的深度,使之看起來孤弱清俊。 他最大的疼是他的出生,其他的疼不過是癢,杜蘅則是癢里的癢。引誘他成為一條賤狗,訓(xùn)練他在人群里聞出的她的氣味,篩出她的呼吸。 她是特別的,和誰都不一樣。 他對她,是動物的直覺。 天生一對的直覺。 他對她,總有不能控制的討好念頭,宛如賤狗生來要討主人的好,哪怕挨上幾腳,也會謙卑地爬到她身邊,既興奮又沒出息地擺出奴才樣子,舔她的鞋,她的腳。 得知杜仲明丑聞那天,是他最快樂的日子。 比小時候被接回梁家,認(rèn)祖歸宗還要快樂。 太好了,杜校長竟然是這樣一個人,竟然背負(fù)這么大一個丑聞。而杜蘅,作為杜仲明唯一的女兒,她必然,也必將繼承父親的恥辱。 這就是恥辱的世襲制! 他這么了解,恰因?yàn)樗纳砩弦灿幸环菔酪u恥辱。 天大的恥辱。 他的父親是浙江鼎鼎有名的明史大家梁航,梁家書香門第,梁父畢業(yè)后留在北京著名學(xué)府任教,一邊主持編寫《中國歷史回眸》等以歷史學(xué)科為主的讀物。 梁唯誠長什么樣,梁父年輕時也就長什么樣。 一個溫文爾雅,治學(xué)嚴(yán)謹(jǐn),人人尊敬的大先生,卻也犯錯。 梁唯誠正是錯誤結(jié)出來的果實(shí)。 他年輕的母親利用貞潔使年過半百的大先生失了貞潔。 原來大文豪也干這事。 不但干,且拉著鄉(xiāng)下下人的鄉(xiāng)下媳婦干,沒名沒份,把自己guntang的種子撒進(jìn)別人媳婦肚子里,結(jié)出個苦果,生出個娃。 要不是成為梁父碩果僅存的兒子,梁唯誠永遠(yuǎn)沒資格踏進(jìn)梁家大門。 只要他一出現(xiàn),投射在他身上的眼神便萬分玩味。 鄉(xiāng)下女人到底憑什么讓大先生丟貞潔? 她美艷? 她yin蕩? 她是不是像撅著自己滴水性器,在雄性面前招搖的母狗,撅著白花花的屁股勾引的梁大先生? 梁唯誠與母親生活了十年,他身上有一半鄉(xiāng)下女人不清不爽的血液。 他比誰都清楚,方臉盤,大腰胯,老實(shí)本分在鄉(xiāng)下燒一口老虎灶①討生活的女人,和梁父文人朋友們香艷想象中的,完全不是同一種人。 鄉(xiāng)下女人為懷上野種蓄意自殺過兩次。 她恨死了酒。 梁大先生喝了酒,不認(rèn)人,滾到了她身上。 在梁唯誠成年之后,他將發(fā)現(xiàn)自己可以晨勃定義為自己的“成年”,盡管那才十歲,他背著燒老虎灶的女人做了一件事 ——喝酒,喝到爛醉,試看自己的性器是否能勃起。 驗(yàn)證結(jié)果讓他充滿希望與喜悅。 從此他窺見了男人卑鄙無恥的真容,裹在溫良恭儉讓底下,最卑鄙最無恥的真容。 哈哈,原來完全爛醉的男人性器根本無法勃起。 更別說插進(jìn)女人身體里,播撒種子。 梁大先生,不,爸爸,你說謊。 你沒醉。 哈哈哈哈。 —— 【注】 老虎灶:燒賣熱水的小鋪?zhàn)?,給人灌熱水的小本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