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果》杜蘅陳順婚前甜口番外
書迷正在閱讀:風(fēng)里有你的聲音、[末世]男主黑化后,我被死纏爛打了、天降祥瑞(重生種田)、放學(xué)我等你喔、暖皇絕寵:棄妃鬧翻天、穿越后我養(yǎng)歪了一個娃、重生學(xué)霸的妖艷人生、戲精配戲骨、在克系星際游戲世界做npc、佛系代購的六零生涯
只剩最后一顆,吃不吃? 沙果不能久放,放久了果rou沙化,吃到嘴里又澀又干。猶豫幾天而已,沙果不大配合,蠢蠢欲動要發(fā)澀。 帳篷里的陳順用大半晚思考這個問題,到底吃是不吃?手邊十幾個果核,戰(zhàn)功累累,輪到最后一顆,實在下不去嘴。 她愛吃沙果。 女子牧馬隊分果子,華紅霞特意把自己那份留給她吃。那天他在馬背上,瞥見她把果子捧在手心,沖對方眨眼睛,輕輕說話,微微笑。 這張面孔她只給同鄉(xiāng),沒他的份。 至此,他的意圖暴露了。 吃越想越覺果子燙手,陳順往枕邊一放,又為自己松手前半秒的小心發(fā)臊,不打算給她吃,這么小心干啥。 他看穿了自己。 生怕果子也看穿他,索性翻身去面壁,把背脊給出去。沒過多久突然轉(zhuǎn)身,趁黑盯著枕邊清甜的輪廓。 沙果如果有靈,指定被男人這種盯法盯到發(fā)羞。 陳順整夜沒睡。杜蘅并不知道指導(dǎo)員昨晚直挺挺躺在行軍床上,睜著眼,腦子里全是她捧沙果的模樣。 七八月周圍牧民遷場,女子牧馬隊的出牧點也在變化,入秋才算穩(wěn)定下來。 今天場部獸醫(yī)給馬群打防疫針,杜蘅被點名留下幫忙,只有她能認(rèn)清好些馬誰是誰,不至于叫一個馬屁股白挨兩回扎。 聽到黑色頓河馬嘶鳴前一刻,她正拎只大桶,桶里裝著生胡豆,打算給挨針后情緒特別不佳的軍馬添口糧,讓它先開飯。 軍馬臀部烙有編號,牧馬隊里女知青效仿前人,沒有特別起名的馬匹一律用編號稱呼。 “六一,吁?!?/br> “六一?!?/br> 杜蘅喊它。 她的語調(diào)總是輕的,騰不出手,只能出聲安撫。好在馬匹稍稍安定,不再噠噠噠原地踏步。 六一是匹良種伊犁馬,平日愛在心儀的小母馬面前賣弄自己。也許馬有自己的語言,也許馬里也有馬油子馬騙子,讓六一誤以為屁股上挨那一下是被騸了,從此喪失公馬本錢。 和兩匹棕馬交頭接耳后,老實頭六一大大的馬眼始終瞪著,明顯一副受騙相。 杜蘅正想撫摸馬頸,草痕盡頭,草與天相接處傳來恢弘的馬嘶聲。 她停手。 陳指導(dǎo)員的馬,遠(yuǎn)近聞名。 黑馬不是軍馬,是匹野馬,牧民都說好馬只服真英雄,陳順無疑是他們眼中的真英雄。杜蘅細(xì)看過他的坐騎,悍勇雄健,幾乎是陳順身體和意志的延伸,嚴(yán)肅到不近人情。 這是個好天。 天幕藍(lán)得坦坦蕩蕩,云團(tuán)軟得真心實意。 杜蘅眼看陳順馳馬逼近,他的騎術(shù)無疑的好,賞心悅目。一雙長腿,騎馬從來直上直下,無論上馬下馬一樣精干漂亮。 “陳指?!?/br> 杜蘅低頭,直到他走近才開口。 “嗯,喂馬呢?!标愴樛吷蟿e了別眼。 怪自己開口就是廢話的同時,心里納悶,怎么一見他就低頭。他不知道,杜蘅正看他的軍靴,稱不上干凈,蒙一層薄灰,卻硬朗陽剛。 陳指這人很奇怪。 普通襯衣,尋常軍靴,穿他身上立刻不一樣了。這股不同哪里來的,不得而知,卻可以作為他內(nèi)在精神的外延,供旁人體察,品味,甚至畏懼。 六一此時的表現(xiàn),完全是馬群見到頭馬的反應(yīng)。 變得順從,安靜,不再焦躁。 陳順拍拍馬頸,六一立馬揚(yáng)頸,傻乎乎的大眼睛將漢子映了進(jìn)去,發(fā)出咴咴輕叫。 他撫馬動作很溫柔,那只大手,完全是硬心漢子該長的手。 半個月前,杜蘅親睹見過他的手如何別樣靈巧。 那天,遷場牧民揣著血淋淋的牛rou到處打聽,找上門來,答謝陳指導(dǎo)員在他們遷場途中搭手幫忙,那是塊奇大無比的rou,連筋帶骨,很是在地牧民的作風(fēng)。 陳順在帳篷外吊口鍋,生火,見者有份。 傍晚她從場部領(lǐng)掛面回來,搭場部的便車,正見高處坐在烏泱泱人堆里的他,邊和牧民說話,邊用常見的牧民佩刀在片那么大一塊熟rou。片下的rou,先給兩個牧民孩子吃。 刀在他手上很靈便。 指與指配合極好,片rou間隙,利刃在指間旋進(jìn)旋出,有時快到只能看見一道銀白的光。 他的手也是意志的延伸,堅不可摧。 現(xiàn)在,這只手挾持似的挾持了顆沙果,把手一橫,橫到她面前,抬了抬下巴。 不小的果子,在他手心一下子小到可愛。杜蘅默想一刻,這才接到手里。 對方猶豫的幾秒,對陳順來說無疑是場漫長的煎熬。 不肯要?為什么?哪怕不對他微微笑,輕輕說話也可以,哪怕好面孔沒他的份也可以,拿啊,給你的。 他的話漚在心里,直到手心突然輕了,提著的情緒總算落到實處,不再亂想。 挺甜的,是吧。 嘿,她牙口還挺好。 等等,不對,怎么嚼出這種動靜?!這不是她,不是人會鬧出的動靜,陳順太熟悉這動靜了! 立馬轉(zhuǎn)頭,正見一對厚厚的馬唇大咧咧,呵哧嚯哧咀嚼果子,吃得噴噴香呢。杜蘅手還保持在喂馬的標(biāo)準(zhǔn)姿態(tài)。 她是個好學(xué)生,無論什么,一點就通,一學(xué)就會。 她喊了聲陳指,詢問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對。 陳順能說什么呢,她做得很對,手勢標(biāo)準(zhǔn),喂馬確實該這樣喂,不會傷到自己。六一嚼得可歡了,能聽出果子有多脆,有多甜。 陳順瞅馬兩眼,看發(fā)硬的馬齒歡歡喜喜地呲著,甜出個傻驢臉。他的嘴很硬,當(dāng)著她的面,不肯解釋那顆沙果折磨了他好幾天,這才決定揣來給她。 馬咽下的那刻,塵埃落定。 杜蘅不認(rèn)為自己會錯意,她見過陳指多次拿沙果喂他的坐騎,現(xiàn)在正是吃沙果的時候,一車車沙果裝不完,人吃不盡就給馬吃。 婚后杜蘅才知道,那是陳順多次試圖給她送沙果,真見她一步步走過來,快到跟前又緊張,不知怎的塞進(jìn)了馬嘴里。 此時,杜蘅走出一截,回頭,發(fā)現(xiàn)剛才告別過的男人果然立在原地看著她。 陳順窘死,立馬別開臉。 坦蕩蕩的天幕,綠到鮮活的草海,男人筆直站立,陽光照在他身上愈發(fā)顯得光明磊落,是個英雄漢呢。 她轉(zhuǎn)身,沒過脛的草尖搔著腿,有點癢。 柔弱的背影一步步地走,走出陳順視線。陳順仍在原地,一動沒動,光和六一眼對眼,直到夜幕降臨,馬群全部回歸。 “指導(dǎo)員在馬堆里做什么呢?” “點沒點數(shù)?別是出牧把馬搞丟了?!?/br> “不可能,點過,全著呢。大概是今天給馬打防疫針,馬不安分,陳指給安撫安撫。馬光聽人陳指的,咱們的話不管用?!?/br> 牧馬隊一男一女兩知青不敢打擾,遠(yuǎn)遠(yuǎn)議論。 暮色徹底攏下,夜深了,星流成河。 防風(fēng)馬燈點著,燈苗旺盛,陳順正給六一單獨開小課,軍靴一步一來回,踱回來,迎頭還是老話一句:“那是給她的,你咋吃了?!” 問得認(rèn)認(rèn)真真,好像對方真會回答他似的。 過一會又說,吃了也好。 雖然手是潔凈的,沒摸過馬,一路握著過來,表面汗氣應(yīng)該不小,不洗洗,怎么好意思給她吃。 過一會又繞回來,到底沒想開。 六一不知道它們擁護(hù)的“頭馬”在說什么,更不知道大晚上為啥給它開課。幾次伸手,手心又沒果子。那種圓圓的,紅紅的果子呢,可以再來幾個,它還吃得下。 人熬得住,馬熬不住。 后半夜,馬給說困了,起初輪流將一只后蹄翹起休息,后來干脆在地上打滾,下一秒直接入睡。半夢半醒,六一總覺得有人聲,可人的語言它聽不懂。 “六一,起來?!?/br> “下次給她的,你他娘的不許再吃,聽見沒,回答!” 它回答不了,它很困。天都要亮啦,它的“頭馬”咋就不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