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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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今兒算是長了見識,丟人現眼了?!鄙蚯嗌徯睦镆呀洷欢轮彶贿^氣來,這會兒說話根本就沒有理智可言。 沈耀一看這形勢,就知道定是與蜜兒表妹鬧翻了,抬起頭擔心的瞧向顧蜜,卻見她臉色淡淡,眉眼之間沒有一絲不快,淡定如常。 自己望著她時,她也沒有拿正眼瞧他。 沈耀失落的低下頭,胳膊被朱婷輕輕的碰了一下,“表哥走吧?!?/br> 顧蜜禮貌的將他們送到門口,這回也沒有讓馬車相送,三人的前腳剛離開院子,顧蜜轉身便讓小廝關了門。 ‘碰’的一聲,就在三人的身后關上的,那響聲大的嚇了沈青蓮一跳,氣的她連連咒罵,“囂張的東西,也不想想她之前是怎么過的?如今過的體面又如何?還能抹掉過去的糟蹋日子不成?” “也不知道使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手段,硬是高攀了一門親事,如今有了錢了,還在我面前炫耀她賺了多少多少 ,可不就是想要我眼紅嗎?我有什么眼紅的?我日子是過不下去了,要她來救濟,還是我吃不起飯得問她要口飯吃?” “一百兩銀子的成本,人家倒是說的慷慨,公子爺給的!”沈青蓮氣的連連跺腳。 “誰稀罕公子爺,花心大蘿卜,以后有的她受?!敝戽貌恍嫉暮吡艘宦暋?/br> “不稀罕?不稀罕你給我找一個能出一百兩銀子的人出來?”沈青蓮正在氣頭上,聽到朱婷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口氣,氣的嗆了一聲,轉眼又沒好氣的打量了一下沈耀,越看越糟心。 以前吧,她覺得沈耀是個秀才,挺好的。可如今在顧蜜那院子里走一圈,再聽她說的那些話,沈青蓮的腦子里猛的就對沈耀冒出了一個稱呼。 窮秀才! 誰稀罕?嫁給他,將來還不是得緊巴巴的過日子,秀才就能當飯吃了?秀才就能當官了? 這事不能這么辦,她的女兒怎么就比不上顧蜜了?她能嫁的好,自己的女兒也能嫁的好,沈耀這門親事不能成,她要早些斷了女兒的這個念頭,待她回去就給嫂子寫信,說朱家要來客人,家里住不下,還是讓沈耀出去住,一個人也廢不了多少錢。 沈青蓮的這話,徹底的讓三人陷入了沉默,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沈耀也清楚,這話多半有影射自己的意思。 ** 顧蜜轉身回屋,看到青松下自己剛才放的一本書,這才想起了元佳才,生怕自己怠慢了他,他可是瞻子的先生,自己得罪不得。 顧蜜去書房里找了顧瞻,簡單的問了一句,瞻子就將事情說了個大概。 “表哥和先生剛開始還說的好好的,后來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聊起了銘哥哥,先生當時臉色很難看,沒過多久就走了,還與我說,好好讀書,他先回去了,以后就不來家里叨擾?!?/br> 瞻子雖說只有六歲,但大人們說的話,和臉上的表情,他已經能分辨出來,當時的情形經過他這幾句話,也說了個大概。 元佳才直到剛才,才從沈耀的嘴里知道了,顧姑娘就是知縣府那位公子爺未過門的未婚妻。 就算是他心理素質再好,突然聽到這事,也如晴天霹靂一般砸在他頭上,難免的露出了悲傷失落,草草的與沈耀敷衍了幾句,便找了個借口回去了。 沈耀自來和元佳才走的近,他這一番表現,沈耀也猜出來了多半,他那日在茶會上所說的心中之人恐怕就是自己這位表妹吧。 沈耀即便是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又能怎么樣,表妹如今已經許了親,連自己這個前未婚夫表哥都沒有希望,元兄難不成還能有希望。 沈耀回去之后就將自己關在房里,外面都沈青蓮沒有心思管他,朱婷想跟著,但心里也氣,表哥不高興全都是因為顧蜜而引起的。 要是她不來縣城,她與表哥這輩子都肯能碰不了面,如今她不但來了縣城,還過的體體面面,讓自己一家都在她面前出了丑。 “賤人!” 朱婷罵了一句,也只能怏怏的回了自己屋里。 當日沈青蓮就寫了兩封信,一封是給娘家嫂子的,一封是給顧蜜的后娘沈青梅的。 自己沒那本事,沒有成本開店,可沈青梅是她的后娘,她要是來了,顧蜜怎么著都得給她安排。 叫一聲娘,顧蜜的東西也就是她沈青梅的東西。 ** 夜里,顧蜜的院子里幾個丫頭圍著說話,白日發(fā)生的事,個個都記在心上,跟了顧蜜這些日子,兩個丫頭和一個婆子都對顧蜜是真心喜歡,顧蜜待她們也不薄。 關系一親近,這便就有了膽子說話。 “姑娘今兒怎么就教了人家做生意,奴婢瞧著那夫人的口氣似乎對姑娘很不友善,姑娘又何必去幫襯她們?”幾個下人就數玉兒反應最是遲鈍,心里一直替顧蜜著急,明明人家都欺上門了,姑娘還大度的將生意講給她。 顧蜜看了一眼馮嬤嬤和橘紅,抿嘴微微笑了笑。 “小丫頭,這點你都沒有看出來?生意哪里是那么好做的?姑娘說的那些,奴婢要是猜的沒錯,就是讓她眼紅的吧?!瘪T嬤嬤邊說邊看顧蜜的臉色。 見她笑著沒有制止就繼續(xù)說了下去,“鋪子的成本一百兩,姑娘怕也是高說了的,也就是嚇唬嚇唬她們?!?/br> “還是嬤嬤厲害,我這什么都讓你看出來了。”顧蜜回頭笑睨了一眼馮嬤嬤。 “姑娘是太年輕,才糟人了眼紅,這人吧,往往眼紅的都是自己身邊的親人,要是個陌生人,他們就覺得理所當然,就覺得人家應該有錢,可要輪到自己身邊的人了,紅眼病一犯,六親不認,恨不得個個都比自己過的差?!瘪T嬤嬤今日將沈青蓮的嘴臉看透了的,活了這大半輩子,什么人她沒見過,就那樣的小人,賊眉賊眼的就不是個省油的燈。 “還不就是嫉妒我家姑娘與公子爺的婚事,我是瞧見了那位姨娘,聽姑娘說公子爺給了一百兩,差點當場就暈了過去?!遍偌t一邊替顧蜜解頭上的簪子,一邊笑著說道。 顧蜜面上帶著笑,任由著她們說。 既然屋里的幾人都看出來了,三姨娘也應該能看的出來,自己今日的行為,可不光是讓她眼紅,讓她嫉妒,她想要是朱婷嫁不了沈耀,讓自己的那位后娘嫉妒到嘔血。 三姨娘的個性與后娘差不多,都是貪圖小利的人,見不得別人比自己過的好,今日這番一比較,再加上自己提了公子爺的事情,以三姨娘愛攀比的心里,定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窮秀才。 三姨娘一定會認為自己一個滾水村鄉(xiāng)下出來的人,都能夠過的比她們好,嫁的比她女兒好,那她白在縣城里呆了這么些年,簡直就是在打她的臉。 這樣一來,就算是朱婷有心嫁給沈耀,三姨娘也不會愿意,定會在近期內寫信給舅母,想方設法的讓沈耀搬出去住。 這是目的之一。 之二便是自己的后娘。 今日明著刺激了三姨娘,她定不會甘心看著自己越來越好,可她既沒有錢財去開鋪子,也沒有辦法阻止自己發(fā)財,她只能從滾水村那邊想辦法。 只要她將自己在這邊是如何發(fā)大財,過的是什么好日子說給了后娘聽,以后娘的個性必定呆不住,就算是爹爹恐怕也算不過她那花花腸子,過不了多久,一定會找個由頭來縣城里找自己。 到那時,等她見識到了縣城里的生活之后,再讓她回滾水村,想必就難了,為了她的好日子,為了她的將來,一定會與爹爹吵鬧,心里對她當了爹爹繼室之事,只會越來越不平。 爹爹的性子就是吃軟不吃硬的。 雖說對不起爹爹,可那樣的女人也不配與爹爹相伴,自己得來的那些錢財,斷然不能留給她用。 萬一將來瞻子有出息了,今后她沈青梅以娘的身份自居,只要她還活著一日,瞻子就得給她磕頭,就得孝敬她。 所謂的分家公文,也就只是占了一個理字,到時候真要不管不問,瞻子就會被人情所累,被世人指著脊梁骨罵。 后娘得找,但絕對不會是沈青梅。 深色降下,嬤嬤和丫頭們伺候了顧蜜歇息,也就各自回了屋里,顧蜜住的正房后面雖有高墻護著,可憑了公子爺的真本事,要想翻墻進來,也絕不是難事。 顧蜜還在想著今后該如何應付那一堆子人,門上就響了幾聲輕微的敲門聲。 ☆、第 41 章 第四十一章 顧蜜心頭一跳, 爬起身來,再仔細的一聽,確實就有聲音, 這大半夜的若是丫頭婆子過來,必會出聲叫她, 這樣鬼鬼祟祟前來的, 顧蜜一想就知道了是誰。 猶豫了幾番, 門口的動靜并沒有停下,顧蜜生怕驚了他人, 只得起身披了一件外衣,輕輕的從里將房門打開,一打開門就看到了月色籠罩下的魏銘。 魏銘背靠在門邊的柱子上,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正看著顧蜜, 見她給自己讓出了一個地兒, 這才起身動作輕巧的就閃進了屋里。 “是你自己放我進來的, 這下不會再說讓我滾了吧?”魏銘借著照進屋里的月色徑自走到塌前,很是自然的落坐。 顧蜜沒有出聲, 黑夜中魏銘看不見她翻的那個白眼,自己沒皮沒臉的半夜摸進來,還想找個臺階下, 當真是他魏銘不要臉的作風。 “這大半夜,公子爺來這里做甚?”顧蜜想給他倒一杯茶,發(fā)現茶壺是空的。 “你過來?!蔽恒憣λ辛苏惺郑噶艘幌滤赃叺奈恢? 聲音有些嘶啞。 顧蜜防備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動。 “放心,我不會吃了你,要吃早就吃了。”魏銘有些被氣笑了。 顧蜜臉色在黑夜中變得緋紅,但雙腳也慢慢的移了過去。 顧蜜磨磨蹭蹭的剛走到魏銘的身邊,卻沒想到魏銘突然伸出了手,將她往懷里一拉,顧蜜整個人都跌進了他懷里。 “別喊?!?/br> 顧蜜羞的滿臉通紅,正氣的要掙脫他懷抱,突然察覺她手上沾了什么東西,濕漉漉的一片。 顧蜜心里‘咯噔’一沉,慌亂的回頭就撞到了魏銘的下顎,還沒出聲質問,頭上人的氣息就散到了她的臉上,“別緊張,先替我拿一塊布,幫我包扎一下?!?/br> 顧蜜的心徹底的沉了,下意識的捏了捏自己的手心,聲音顫抖的問道,“這些都是血?” “就一點點,要是你再這么耽擱下去,我估計今夜就在你屋里血流成河了?!蔽恒懻f完下額還不忘在她的額頭上蹭了蹭。 “你怎么不早說?”顧蜜臉色鐵青,想罵一句,怎么就不疼死你呢,但還是沒有問他為何會受傷。 想他成天惹事,怕是被對方暗算了吧。 就算是公子爺又如何,囂張的做派把人家惹急人,也能找他拼命。 “你就不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日子嗎?”顧蜜咬著牙,顫抖的去屋里找紗布。 “你是在擔心我?”魏銘仿若無事人一般,胳膊上的一條長口子連著衣裳一塊兒被砍爛了,一路流著血過來的。 顧蜜沒有回答他,翻找紗布的動作有些急。 “放心,等你嫁給我之后,我保證和你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日子?!彪鼥V的夜色中,魏銘盯著跟前的人,意識漸漸的有些模糊。 早年他受過的苦哪只這些。 最初還有人心疼他,替他流淚,可后來那人不在了,自己便徹徹底底的成了孤家寡人,這么多年風里來雨里去的都過來了,他早已經習慣。 顧蜜依舊沒有理他,一顆心懸著,終于從柜子里翻出來了幾條紗布,待她慌忙的一轉身,卻見塌上的人“咚”的一身,直接躺在了地上。 “公子爺!”顧蜜臉色都白了。 這到底是得罪了誰,需要這么下狠手的。顧蜜使出了全身力氣,將魏銘扶了起來,血流的太多,大致是暈過去的。 顧蜜添了一盞油燈,起初也就是想粗略的替他在手臂出綁一塊紗布,可終究是沒有狠下心來,又將他拖到了床上,整片袖子從胳膊處,全給他撕了下來。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世,顧蜜都會備上止血的藥在屋里,下地干農活兒,在家煮飯,拿的是鐮刀菜刀,受傷是在所難免的,即便是現在不用她親自動手了,可她還是會備著,只圖心里安心。 誰能知道,今日就派上了用場。 一番忙乎下來,夜已經過了一半,顧蜜瞧著床上赤了一條胳膊的魏銘,還是將自己染有深閨姑娘氣息的被褥蓋在了他身上。 床被徹底的占了,顧蜜只能靠在床沿邊上,這會兒也是睡意全無,視線來回的移了幾回,才忐忑的定下心來,仔細的瞧著床上的人。 長成這樣一副容貌,想必他的親生爹娘也一定是漂亮英俊的,如今她所清楚的除了魏銘的干爹干娘,只知道他早年和他的親娘生活過一段時光,還有一位夭折的弟弟。 之后又是為何歸在了知縣的膝下,為何成了如今這般名聲狼藉,在魏銘身上有太多的迷,她不明白,也沒有想過去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