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話還沒說完,農(nóng)子劍的手機又響了,屏幕上顯示的赫然是“大哥”二字。 農(nóng)子劍手一抖,陸月歌也繃緊了身子,兩人對視了一下,農(nóng)子劍才點了接通。 “大哥?!鞭r(nóng)子劍咕咚咽了一下口水才開口說話。 “嗯,森森說要去找你們玩,你看方便嗎?”農(nóng)子坤的聲音和往常一樣渾厚冷淡。 這邊農(nóng)子劍的聲音就有些緊張了,“方便的方便的,你們什么時候來,我去接你們。” “定了二十一號的票了,帶森森去玩一個星期,然后就回來上課?!鞭r(nóng)子坤的話很簡潔,旁邊有農(nóng)森森興奮的嘰嘰喳喳聲,“我要去找六月哥哥玩,我要去看猴子,還有威猛的金錢豹!” “好啊,這里風景很好的,這個季節(jié)吃的水果也很多……”農(nóng)子劍頓了一下,然后問道,“大哥,是、就你和森森一起來嗎?” “怎么,不想見到我?” “沒……問你們多少人來,我們好準備房間?!?/br> “我和森森一起,你嫂子前段時間帶著鑫鑫回他外婆家了?!?/br> “嗯……”在掛電話之前,農(nóng)子劍鼓起勇氣問道,“大哥,你愿意來這里,是不是代表同意我和月歌在一起了?” 一旁的陸月歌也不自覺地放輕了呼吸。 “不同意的話就不讓我們?nèi)チ耍俊?/br> “不是……”農(nóng)子劍的聲音弱了下去,大哥,你都把我打得這么慘了,還扔掉我的戒指讓我那么難過,我現(xiàn)在都氣消了,你就別反對我們在一起了。 “我已經(jīng)把你的東西還給你了,就是……”農(nóng)子坤話只說了一半,也不知道是不好意思還是什么,后面的話頓了一下就不說了,“行了,我還有事要忙,那天到了再說吧?!?/br> 掛了電話的農(nóng)子劍抓耳撓腮,大哥你那些話是什么意思,能不能給個干脆?。?/br> 話說,大哥不會真的是借口帶森森來這里玩,實際是要把他強押回去的吧…… 地里的糧食已經(jīng)全部收回來了,他們四人之前打算農(nóng)忙后一起去太國玩幾天的,但是因為農(nóng)子坤要來,陸月歌和農(nóng)子劍自然就不去了,兩天前藍棠君便帶著蒙仁峰出發(fā)了。 為了迎接農(nóng)子坤的到來,陸月歌曬了被子,打掃了房間,像剛過門的小媳婦一樣緊張等待著婆家人的視察。 農(nóng)子坤來涯林的前一天,農(nóng)子劍去學校幫忙搬書修理課桌椅了,他開車離開之后,有三個背著儀器的男人來到了黑山上,想請陸月歌做導游帶他們到山中尋找野生銀杉。 因為這段時間一直在忙竹編的事情,陸月歌已經(jīng)很久沒進山了,而且他想順路去采點蜂蜜回來到時候讓農(nóng)子坤帶回去,所以他給農(nóng)子劍打了電話后就帶著那三人進山了。 銀杉是稀有樹種,是國家一級保護植物,六年前考察的科研人員偶然在這片山林的北面發(fā)現(xiàn)了兩棵,但是這三人卻打算往西南走,他們想嘗試有沒有新的發(fā)現(xiàn)。 陸月歌帶領他們朝著山中腹地深入,下午三點鐘,他們在一處溪邊停下稍作休息,自稱老吳的大高個男人把背包扔到一邊坐到了一塊大石頭上,戴眼鏡的周哥則走到了溪邊洗臉。 “累死了!”老吳從背包里拿出一袋東西拋給陸月歌,“餓了吧,接著,面包?!?/br> “謝謝——”陸月歌伸手去接,面包才剛觸到指尖,站在他旁邊的周哥卻突然一個手刀就往他的后頸砍去,毫無防備的陸月歌就軟下了身子。 他暈過去之后,那三人的表情就冷了下來,訓練有素地把他的雙手雙腿拷住,搜出他的手機,扔掉他的手表,然后繼續(xù)往山中趕路。 第98章 第九十八章 第二天,差不多十一點鐘的時候,農(nóng)子劍打電話給陸月歌,但是他的電話一直處于暫時無法接通的狀態(tài),估計是還在山里沒有信號。 昨天陸月歌打電話給他,說要帶人進山,今天中午之前會回來,然后再跟他一起去接他大哥。 但是現(xiàn)在都十一點了,怎么還不見回來。 他不知道陸月歌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手機突然響了,是陸月歌的一個表弟打來的電話,說他上午在林子里采藥的時候遇到陸月歌,山里沒信號,對方便讓他到家了就打電話跟農(nóng)子劍說一聲,研究有大發(fā)現(xiàn),他們暫時不能那么快回去了。 農(nóng)子劍當時是有些懷疑的,但是陸月歌經(jīng)常給科研人員做向?qū)?,路途遙遠,有時候一去就是兩三天,這很正常,所以他當時沒細想,以為陸月歌到了晚上肯定就會回來了。 時間也差不多了,于是他便自己開車去縣里接農(nóng)子坤。 后來每次想起這個事情,農(nóng)子劍都會責備自己太過粗心沒及時發(fā)現(xiàn)問題,每每想起來都后怕不已。 農(nóng)子坤牽著女兒出了車站,看到只有農(nóng)子劍來接他們,他眉頭微微一皺,“就你自己一個人來?” “小叔叔!六月哥哥呢?”農(nóng)森森也問道。 農(nóng)子劍抱起小侄女,“月歌今天有點事,他給科研人員做導游去了……”看著皺眉的農(nóng)子坤,農(nóng)子劍在心里暗暗吐槽,大哥,就是月歌來了,估計你也不會給他好臉色吧…… 農(nóng)子坤斜了他一眼,“難道他就不擔心我直接把你押回去,讓你們永遠再也見不了面?他心可真寬?!?/br> “啊……”你還真有這個想法???農(nóng)子劍不自覺地和他大哥拉開距離,干笑,“大哥,你別嚇唬我了……你要是真想這樣做的話就不會把森森帶來了?!?/br> “爸爸為什么要押小叔叔回去?讓小叔叔和誰再也不能見面了?”農(nóng)森森眨巴著大眼睛問兩個大人,然后她驚呼一聲,“啊,難道是嬸嬸?” ……小丫頭說的算是歪打正著了,農(nóng)子劍摸摸她的腦袋,“不是的,你爸爸嚇唬小叔叔的?!?/br> 小姑娘很維護農(nóng)子劍,還開始教育起了自己的父親,“爸爸,你不可以那樣做,那小叔叔和嬸嬸多可憐啊,阻止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是壞人才會做的事!” 農(nóng)子坤嘴角抽了抽,“……爸爸不會那樣做的?!?/br> 農(nóng)森森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她問農(nóng)子劍,“小叔叔,我的嬸嬸在哪里啊,她是苗族人嗎,是不是也有很漂亮很漂亮的衣服……” “嗯、啊……是苗族人,很漂亮……”農(nóng)子劍小聲地支支吾吾。 農(nóng)子坤對他冷哼一聲。 天氣有些悶熱,農(nóng)子劍在路邊的商店給農(nóng)森森買了一個甜筒,小姑娘一手拿著甜筒,一手搭在農(nóng)子劍肩膀上。農(nóng)子劍的衣領被她扯到鎖骨,農(nóng)子坤一抬眼就看到了那上面的幾個紅痕。 艸……農(nóng)子坤心里忍不住罵了一句粗口,當初傻乎乎說別人脖子上的紅印是過敏的弟弟也已經(jīng)長大了啊。 簡直沒眼看。 農(nóng)子坤是了解自己弟弟的,說好聽點是陽光單純,實際就是粗神經(jīng),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由此可見絕對不是他先喜歡上陸月歌的。 子劍心軟,在“那方面”……肯定也是他讓著對方的吧……可惡! 果然是個蠢蛋,他要是不來看看怎么放心得了。扔掉他的戒指那時,這傻小子哭得慘兮兮的,只怕是早已經(jīng)被別人吃定了……如果不答應他們在一起,私奔肯定是這小子能干出來的事情。 被惡狠狠盯著,農(nóng)子劍不明所以,大哥,你別這樣看著我啊,我還要開車壓力很大的好嗎。 農(nóng)子坤很不爽。 他們回到黑山的時候已經(jīng)差不多六點了,但是陸月歌還是沒有回來。 他就是這樣對待遠道而來的自己戀人的大哥嗎?到底是真的有事,還是不想面對他? 農(nóng)子劍也覺得很奇怪,月歌沒和自己去接大哥就算了,為什么到現(xiàn)在了還不回來? 看到農(nóng)子坤越來越黑的臉,農(nóng)子劍只得和他解釋,“月歌熟悉這片山林,來這里研究勘察的人都是找他做向?qū)У模サ眠h了有時候還會在山里過夜的……” “他知道我要來嗎?” “……知道?!?/br> “本來我是不想反對你們在一起了,但是現(xiàn)在,我覺得你很有必要再考慮一下?!鞭r(nóng)子坤冷哼,既然知道自己要來,不擔心自己把子劍帶走,不去接也就罷了,為什么這個時候還要帶人進山?就這么不想見到他們家的人嗎? 就算當初他們那樣對子劍是做得過分了,但是現(xiàn)在自己都親自來到這里了,這樣的誠意還不夠嗎?當初是誰說要好好談談的? “不會的,月歌不是那樣的人,等下他應該就回來了?!鞭r(nóng)子劍苦哈哈地替陸月歌說話,他拿著桶進到廚房里,“大哥,你先帶森森在這里玩一下,果子熟了都可以摘,我先去喂豬,等下就準備晚飯?!?/br> 農(nóng)子坤點了點頭,看弟弟對自己唯唯諾諾那小可憐樣,他還是決定對溫和一點。 農(nóng)森森一回到山上就到處這看看那摸摸,對什么都非常感興趣,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招貓逗狗喂豬。 農(nóng)子劍給了她一個竹籃,她就開開心心地挎著竹籃牽著都烏跑去了果園那邊,小姑娘的兩條辮子一甩一甩的,大狗在后面跟著,母雞小雞在樹下悠然啄食,整個場景在夕陽的映襯下像一幅生動的油畫。 農(nóng)子坤覺得這里風景確實不錯,空氣清新,遠離城市喧囂,能讓人靜下心來。 有土地有水有電有網(wǎng)絡,確實是不錯的地方,給他們安排的房間打掃得很干凈,放了一大一小兩張床,還很貼心地放了一些給農(nóng)森森的小玩意。 農(nóng)子劍喂過豬后就開始做晚飯,天都黑了,山下依舊靜悄悄的,陸月歌還是沒有回來。 因為想著陸月歌以及對大哥的發(fā)憷,農(nóng)子劍原本就很一般的廚藝今晚更是發(fā)揮失常,雞湯咸了,青菜炒軟炒黃了,也就土豆雞塊和筍干臘rou還算不錯。 月歌啊月歌,你怎么還不回來啊,看我都被我大哥嚇得廚藝發(fā)揮不穩(wěn)了…… 山路陡峭,草木荊棘遍地,背著陸月歌的老吳腳下一扭,連帶著背上的陸月歌一起摔到了亂石中。 “草!沒摔壞吧!”后面的兩個男人把他們扶起來,“不小心點!上面的人都說了不能讓人傷著。” 還在昏迷中的陸月歌顴骨被石塊刮紅了,鬢角上方的頭皮沁出了一道血跡。 “草!流血了?!敝芨绨情_陸月歌的頭發(fā)看了看啐道。 “幸好傷在這里不明顯,md,這鬼地方!”老吳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從包里找到止血藥,胡亂粗魯?shù)亟o陸月歌抹上,以發(fā)泄心里的怒火。 這鬼地方,踩點了這么久,有時候一里地兩小時都走不出。人那么金貴,山路這么復雜,車不能開,馬匹不能騎,還要跋山涉水,走、爬、趟,去到哪里都全憑雙手雙腳,簡直累死。 陸月歌悠悠醒來,頭很暈很疼,想要掙扎卻動不了,原來是手腳都手銬拷住了。 看到他睜開眼睛,旁邊的三個男人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 這些人不是什么植物家,偽裝成植物家只是為了抓他,為什么……陸月歌想起了畢業(yè)那時被玉瑜秋綁架囚禁的事情,差不多一樣的時間,訓練有素的人……是她嗎? 不……等等! 家里人怎么樣了?子劍,子劍呢,他有沒有被抓走,坤哥到了嗎,他們怎么樣了,有沒有事……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想做什么……無數(shù)的惶恐和疑問如駭浪一般拍擊著陸月歌的心臟。 天氣陰沉,山中薄霧彌漫,陸月歌判斷不出現(xiàn)在是早上還是傍晚,周邊大樹灌木莽莽,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處。 那個叫周哥的男人扔了一罐八寶粥到他面前的地上,“醒了?吃吧?!?/br> 陸月歌強撐著身體坐起來,他開口說話,聲音嘶啞,“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要抓我?” 三個男人都沒有說話,明明之前還是有說有笑的知識豐富的植物家,現(xiàn)在渾身卻都透露著刀尖舔血的冷酷無情。 陸月歌的目光掃過他們,這里面,這個叫周哥的男人他半個月前在寨子里見過一次……所以說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有目的性地在踩點?另一個叫馬哥的男人背對著他在觀察四周,陸月歌目光一凜,這個人他也有印象! 就是玉瑜秋的人!除了她,還會有誰要抓他,那個瘋狂的女人。 當身處險境的時候,陸月歌習慣把周邊人和物的特征記下來。被囚禁在那處別墅的時候,他站在窗邊尋找逃脫的時機,玉瑜秋和那個叫“趙柒”的男人在樓下說話,而眼前這個大眼泡的男人就是他身后那些隨從的其中一個!這人雖然容貌和身材都非常普通,但耳后有一顆紅色rou痣,下垂眼大眼泡,錯不了,就是玉瑜秋他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