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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婕妤生存攻略在線閱讀 - 第104節(jié)

第104節(jié)

    雖然成婚幾年,但李頊對于曹貞不熟,在他眼里,這個女人木訥,性子太過柔順, 面目模糊, 不如明艷潑辣的董氏、趙氏更得他的喜愛。李頊不愿意同她久待,于是直接說道:“常言道, 母以子貴,朕打算立昀兒為太子,為了使太子顏面有光,必使董氏顯貴?!苯苊讎}曹貞臉上的平靜完全被撕裂,正妻的位置是她最后的尊嚴(yán),然后李頊連這點(diǎn)尊嚴(yán)都不愿意給她。曹貞流著眼淚說道:“請陛下賜死妾吧?!?/br>
    李頊看她這樣子有些心軟,但是想到疼愛的兒子,心腸又硬起來,道:“朕本想著立你為后,可是你無子嗣,這也是沒奈何的事情。你也是看著昀兒長大了,就疼惜疼惜他,朕日后必定不會虧待你,封你為貴妃,你的父親與兄弟也將封侯?!?/br>
    歷朝歷代,對于后宮嬪妃來說,子嗣最大,曹貞明白事情已經(jīng)無法改變,她也不愿意連累家人,無奈之下只能同意了。

    次日曹貞上書,自稱嫁入皇家多年,未生育子嗣,不配為后,請陛下另外選立賢淑的女子為后。李頊?zhǔn)盏秸圩雍?,贊了曹貞幾句,然后給曹貞父兄封侯。至此,姚彥等人也無可奈何。

    徽鸞得知李頊封董氏為后,去了建章宮與李頊大鬧。已經(jīng)成為皇后的董氏聽聞后,忙過來調(diào)解,向公主認(rèn)錯,李頊更加憐惜董氏,重重地訓(xùn)斥了徽鸞一番。

    長秋殿,王沅、公孫柔嘉帶著徽君聽樂師奏樂,徽鸞闖進(jìn)來,草草行過禮后,質(zhì)問道:“母后,曹貞是皇兄的正室,如今卻屈居妾室之位,您難道放任皇兄作出這么荒唐的事情來嗎?”

    徽君站起來,道:“二姐,你是為曹妃抱不平嗎?皇兄是陛下,他的事情自有他自己做主,母后怎么好去干涉?”

    徽鸞道:“可是明知道皇兄做得不對,也不阻攔嗎?”

    王沅揮手讓樂師下去,臉上的笑容收起來,“先帝傳位陛下,且朝中有大臣輔助,若是陛下做的不對,公卿們自會規(guī)勸。曹氏上書固辭皇后之位,董氏有有子,封后也算是合情合理的事情?!?/br>
    徽鸞被她們堵得不知道該說什么,跺跺腳轉(zhuǎn)身就離開了?;站苌鷼?,“二姐未免也太無禮了,母后養(yǎng)育二姐這些年,在二姐心里竟然不如那曹氏?!?/br>
    王沅拍拍女兒的肩膀,“別生氣了,等徽鸞再碰幾次壁就知道該怎么處事了。現(xiàn)在大周是你們皇兄的大周,他已經(jīng)成年,可以決定一切,就是母后也難改變他的主意?!?/br>
    徽君心里突然有些害怕,她已經(jīng)察覺到了,父親是皇帝與兄長是皇帝的區(qū)別,父親比兄長可靠多了,她緊緊靠著王沅,王沅攬著她的肩膀,“別怕,一切都有母后在呢!”

    公孫柔嘉叮囑道:“你可不能像徽鸞一樣任性,先帝可以包容你,現(xiàn)在的陛下未必能夠?;整[她不太明白,她以為現(xiàn)在還能像先帝在時一樣恣意妄為,她這個性子,遲早會吃虧?!?/br>
    董氏當(dāng)了皇后,王沅將掖庭交給董氏管理,但之前椒房殿的中宮衛(wèi)尉被她帶到長秋宮來,只說用得趁手了。董氏本也不愿意用王沅的人,她住進(jìn)椒房殿后就開始安插自己的人,王沅并不在意,她有自己的中宮衛(wèi)尉,王駿任衛(wèi)尉及右將軍,董氏跳地再歡,她也能夠控制局面。

    掖庭的事情王沅不太關(guān)心,但朝堂上的事情她時刻關(guān)注著。李湛為李頊選定了已樂陵侯石堅為首的四大輔臣。周堪是太子少傅,為李頊講經(jīng)釋意,再加之李頊從小由儒生授學(xué),很尊敬儒生,所以四人之中,李頊最看重姚彥與周堪二人,姚彥屢次在李湛面前力保李頊太子之位,李頊對姚彥尤其禮遇。

    姚彥與周堪兩人極力向李頊推薦賢能的儒生,李頊都加以重用。一時之家,朝中很多重要的位置都被儒生占據(jù),民間紛紛贊頌李頊的賢明。

    王淑與方云娥進(jìn)宮來探望王沅,見她神態(tài)平和,道:“你能想得開就好,好好照養(yǎng)五公主與東海王,以后他們長大后也會孝順你的?!?/br>
    王沅挑眉,打趣道:“jiejie,我為什么想不開?現(xiàn)在的日子過得挺自在的,至于陛下,他到了那邊有余皇后陪著,也不會孤單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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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淑笑了笑,說起別的事情來,“舅父深得陛下的信重,姚家在長安城可是風(fēng)光無限,家門口車水馬龍。魏丞相年老已經(jīng)向陛下上書乞骸骨,現(xiàn)在人人都傳言丞相之位非舅父莫屬?!蓖跏缰S刺一笑,“如今王田兩家已經(jīng)不再與姚家往來。”

    王沅道:“先帝在時,更重視魏相,現(xiàn)在舅父算是等到了真正賞識他的人,可喜可賀呀!”只是就不知道本該是輔政大臣之首的樂陵侯石堅是怎么一個想法了。

    王沅叮囑方云娥,道:“讓二哥向敬重先帝一樣敬重陛下,不可得罪石顯等人?!狈皆贫瘘c(diǎn)頭答應(yīng)下來。

    王淑笑道:“那石顯不過就是宦官,有何可畏懼的?”

    王沅搖搖頭,說:“我不是畏懼他。只是石顯此人精通律令,熟知前朝典故,這是先帝都稱贊過的,而且石顯隨時侍奉在陛下身邊,陛下十分寵愛他,所以這種人輕易還是不要得罪。不過也無須刻意恭維他,二哥盡好自己的職責(zé)足夠?!?/br>
    姑嫂三人說著話,春燕過來稟告道:“太后娘娘,安陽公主求見!”

    王淑站起來,道:“我與安陽公主素來無什么交情,就先離開了?!狈皆贫鹨舱酒饋硐胱?。王沅無奈道:“隨你們吧,唉,其實我也不大愿意見這安陽公主?!?/br>
    “這就是為何?”王淑奇道。

    王沅嘆氣,“今年是徽君的及笄之年,安陽公主每次見我必定會鄧恂與徽君的婚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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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云娥笑道:“聽聞鄧恂是個年少多才,人品端方的好兒郎。”

    王沅道:“這是徽君的婚姻大事,總要問過她的意思,她現(xiàn)在一派孩子氣,對男女之事根本不懂,推說要按照年紀(jì)來,要等幾個jiejie們都成了婚,她才成婚。她對鄧恂沒有什么特殊的感情,我正打算直接拒絕安陽公主?!?/br>
    王淑與方云娥紛紛道:“嗯,徽君不愿意,是不好拖著鄧恂,該早日跟他說明白?!?/br>
    安陽公主帶著石嬙一道進(jìn)宮,互相見過禮后,安陽公主笑道:“徽君呢?”

    王沅道:“她去徽妘那里了?!?/br>
    安陽公主輕輕拍拍石嬙的手,“你是小輩,去跟公主們玩吧?!笔瘚酝妻o了一番,就跟著侍女走了。

    王沅趁機(jī)把徽君的意思給安陽公主說了,安陽公主沉吟道:“恂兒很喜歡徽君,不愿意另娶他人,算了,反正兩個孩子年紀(jì)都不算太大,隨他們?nèi)グ??!?/br>
    李珣下了學(xué)過來長秋殿,他拜過王沅與安陽公主,安陽公主將他摟在懷里,“好孩子,姑祖母好久都沒有見過你了。”

    李珣滿身都是不自在,他說:“姑祖母,我已經(jīng)長大了?!?/br>
    安陽公主忍著笑道:“好好,我們的東海王殿下是大人了?!比缓髥査x什么書,李珣認(rèn)認(rèn)真真回答。安陽公主愈加喜歡他,也替他惋惜,若是先帝能多活幾年,這個孩子就是太子……

    最后李珣說:“母后,姑祖母,我還有課業(yè)沒有完成,就先告辭了?!?/br>
    王沅讓人送他離開,安陽公主突然小聲說:“這次進(jìn)宮,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來告訴你。陛下親近姚彥、周堪等儒生,日漸冷落樂陵侯等人,樂陵侯很有些不忿呢,嬙兒從娘家回來說,她父親都快氣病了。你讓人勸勸你那舅父,這治理天下,不光是靠儒生,外戚、宦官也是必不可少的,甚至他們的榮華富貴都系在陛下身上,陛下才是真正離不開他們。你讓姚大人處事盡量圓滑些,不要得罪了外戚與宦官?!?/br>
    王沅道:“您今日與我說這些話,可見是真心為著我好。只是我娘家與姚家早已經(jīng)不再往來,我家正是姚家所鄙夷的外戚之流呢!”

    ☆、第 172 章

    172 第 172 章

    現(xiàn)在姚彥正是志得意滿, 大展拳腳的時候,怎么肯聽人說這些掃興的話?王沅想起小時候姚家的教養(yǎng)之情,嘆了口氣,還是派人去跟王淑說了一聲,讓王淑找機(jī)會跟姚夫人說,由姚夫人去勸姚彥。

    王淑后來跟王沅說:“我都跟舅母說了,舅母也很為難,她實在勸不動舅父, 姚家現(xiàn)在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甚至有人還私下傳言, 想做官, 只需要走舅父的路子就行了?!?/br>
    王沅搖搖頭,道:“他繼續(xù)這樣下去,遲早會大禍臨頭?!?/br>
    “夫君也是這么說吧, 所以現(xiàn)在在朝堂上夫君與舅父已經(jīng)不大說話了。只是我想舅父畢竟是太傅,算是陛下的老師,陛下應(yīng)當(dāng)會看在師徒情面上對舅父網(wǎng)開一面吧。”王淑道。

    “天家連父子親情都不顧,還顧得了什么師徒之情,陛下這人柔仁,或許會對舅父網(wǎng)開一面, 但陛下身邊的人呢, 舅父擋了他們的路,jiejie你覺得他們會輕易放過他嗎?”

    果然, 朝堂中的事情還在惡化,姚彥在聽聞董氏之所以能夠當(dāng)上皇后是因為石顯在李頊面前為她說了好話。他認(rèn)為閹人品行不端,只知媚上,于是上書李頊道,中書令職責(zé)重大,應(yīng)該由賢能的士人擔(dān)任,而且自高祖建國,本沒有設(shè)中書令一職,后太宗皇帝晚年耽于享樂,不愿受朝臣拘束,因此設(shè)中書令一職,置于丞相之上,協(xié)助天子處理政務(wù),任用宦官擔(dān)任中書令,根本不符合舊制。

    姚彥此舉徹底激怒了中書令石顯。石顯立刻對李頊說,“陛下,姚彥這是在打擊異己,他與周堪舉薦了眾多儒生擔(dān)任朝廷重職,這并非是真心為著大周,而是在結(jié)成朋黨,專擅權(quán)勢。 ”

    李頊驚道:“姚太傅此人風(fēng)光霽月,不慕名利,不至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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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顯道:“陛下,臣說的是實話。魏丞相年老,將要乞骸骨,聽人說,姚彥對丞相之位勢在必得呢,您不得不防啊,姚彥這是想要成為第二個馮熙?!?/br>
    馮熙兩個字將李頊心里的恐懼引出來,至今他還記得馮熙還在時,父皇的小心謹(jǐn)慎,母后與他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唯恐一覺醒來,他們母子的性命就沒了,尤其是馮氏做皇后的那幾年,李頊擔(dān)憂極了?,F(xiàn)在他是絕對不會容許再出現(xiàn)一個馮熙這樣的人的。

    但姚彥畢竟是太傅,而且屢次在李湛面前力保李頊,他有些猶疑,“姚彥畢竟是太后的舅父,不如朕先與他說一說,若是他能改,就再好不過了?!?/br>
    姚彥是能言善辯的儒生,難保他到了陛下面前,幾句話一說就另陛下改了主意,石顯忙說:“陛下不可。那姚彥雖說是太后娘娘之舅父,但是王家武將出身,姚彥是士人,兩家人素來沒有什么交情。而且姚彥此人,每常在家,常與人私議石、余、王等外戚過失。先帝臨終時,令樂陵侯、王侯、姚彥、周堪四人輔政,姚彥非議樂陵侯、王侯等人,這也是對先帝的不敬,這可是犯了殺頭的大罪?!?/br>
    李頊覺得太過,道:“不至于吧?!?/br>
    石顯本是故意把罪名說的嚴(yán)重些,李頊不同意,便又說:“那不如將姚彥、周堪等人召致廷尉,由著廷尉公正地處理這件事?!?/br>
    李頊覺得這不是什么大事,于是就同意了。

    姚彥等人下獄的事情王沅是從王駿的口中知道的。王駿道:“舅父此人傲骨錚錚,但不知變通,他私下對賓客們說‘外戚在位多奢yin’,然后又上書陛下罷免石顯,任用賢明的人來擔(dān)任中書令。這下子外戚、宦官都得罪了,而這兩種人偏偏又是陛下所信重仰仗的人,滿朝上下誰敢替他說話?”

    王沅突然問道:“二哥,你近來的日子也不好過吧?”

    王駿道:“我不參合這些事情,倒還好。只是舅母上家里來求情,哀哭不絕,可我的立場又不好去替舅父說話?!?/br>
    王沅想了想,道:“陛下處事優(yōu)柔寡斷,姚彥對他有恩,陛下不會這么狠心對待他,必定了石顯等人在作怪?!苯苊讎}王駿苦笑:“石顯等人現(xiàn)在對舅父猶如有不共戴天的殺父之仇,舅父這人,唉!”

    王沅道:“外祖家撫養(yǎng)過我一場,畢竟于我有恩,我先試探陛下的意思,舅父若是出獄后,就讓他致仕吧,這樣還能保住晚節(jié)?!?/br>
    于是,李頊過來請安的時候,王沅趁勢對他說:“我聽聞陛下將姚太傅,周少傅等人下獄,姚、周二人是先帝親自為你選定的授業(yè)恩師,且又是輔政大臣,敢問陛下,他們二人究竟犯了何事,以至于陛下要將他們下獄?”

    李頊一時訥言,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畢竟石顯所說并沒無憑據(jù)。

    王沅目光如利劍一般,盯著李頊,問道:“莫非陛下是對先帝有所不滿?”

    李頊頓感到一股威迫,忙站起來說道:“太后,朕絕對沒有這個意思。朕沒有將他們下獄,只是讓廷尉詢問他們一番?!?/br>
    王沅繼續(xù)說道:“可我聽人言,姚彥、周堪等人確實下獄已有兩日。”

    李頊道:“想來是謁者會錯了朕的意思,朕必將重罰他們?!?/br>
    “陛下剛繼位,當(dāng)為天下施仁政德化天下,而不是問罪與恩師,將姚彥等人赦免了吧?!?/br>
    李頊恭謹(jǐn)?shù)卣f:“太后您的教誨,朕都明白了?!?/br>
    回到建章宮后,李頊問責(zé)石顯,石顯忙叩頭認(rèn)錯,痛哭流涕的表示懺悔。李頊本想責(zé)罰他一番,但是董皇后勸道:“陛下,您不可因外傷內(nèi)啊,石顯的所作所為都是一心為著陛下,全無半點(diǎn)自己的私心。姚彥畢竟是外臣,或許他像馮熙一樣想要獨(dú)攬朝政,但石顯他是內(nèi)臣,無家室,不會結(jié)黨營私,這樣的人才是陛下真正該信任的人啊?!苯苊讎}李頊覺得董皇后說的有道理,于是免了對石顯的處罰。次日樂陵侯、王駿等人商議釋放姚彥、周堪的事情。

    樂陵侯道:“姚彥、周堪可釋放,只是為著陛下的顏面,同時讓他們更加恭謹(jǐn)?shù)厥谭钅?,陛下可收回光祿勛印綬,將周堪變?yōu)槭思纯伞!逼鋵嵃凑账囊馑迹詈脙扇艘黄鹳H了,只是姚彥畢竟是太后的舅父,還得考慮太后那邊。

    王駿對這兩人本就沒有好感,如果朝堂上都是儒生得志,那作為外戚的他也沒什么立足之地了,于是道:“陛下,臣認(rèn)為大司馬說的有道理?!?/br>
    李湛下了詔書釋放姚彥、周堪。之后,王駿親自上門拜訪姚彥,暗示姚彥致仕,姚彥大罵道:“陛下就是被你們外戚宦官之流給蒙蔽才會做出冤枉忠良的事情來,我豈會怕你們這干小人!”

    自王沅成為皇后之后,再無人這么當(dāng)面罵過王駿,如今的王駿位高權(quán)重,連陛下都敬讓三分,現(xiàn)在兜頭蓋臉被姚彥指著鼻子罵小人。他氣極反笑,道:“姚太傅這次能出來也是多虧了太后娘娘在陛下面前說話,沒想到你竟然一點(diǎn)也不領(lǐng)情,也罷,姚太傅以后好自為之吧?!?/br>
    王駿一甩袖子準(zhǔn)備離開,姚夫人忙勸道:“將軍不要生氣,你舅父他太耿介了,一時之間難以改過來,我慢慢去勸著。”

    王駿冷笑道:“姚太傅如果下次入獄,夫人您可千萬不要上我王府了,告辭!”

    王沅得知后,并沒有感到意外,姚彥有一股讀書人的氣節(jié),是屬于認(rèn)準(zhǔn)了死理,撞南墻都不回頭的那種人。她嘆息道:“姚彥活不了多久了?!?/br>
    公孫柔嘉道:“你是太后,若想保護(hù)他,應(yīng)該可以做到吧?”

    王沅搖頭,“我可以救他一次,兩次,但不用永遠(yuǎn)替他善后。姚彥想恢復(fù)古制,推行禮樂教化,但治理國家,哪里能只靠儒道?姚彥一味推舉士人,排斥外戚、宦官,現(xiàn)在朝堂一片混亂,這對于天下來說也不是一件好事。而且姚彥滿口儒術(shù),可有些時候卻經(jīng)不起細(xì)敲,當(dāng)初羌人叛亂,軍糧缺乏,有人建議以谷贖罪,以彌補(bǔ)糧困,但姚彥反對,說什么于教化無益,冠冕堂皇的道理說了不少,但絲毫不關(guān)心軍糧如何解決,羌人叛亂怎么處理?!?/br>
    公孫柔嘉笑道:“姚太傅出身富貴,這些事情自然想不到,而且就算想到了,也不愿意去關(guān)注?!?/br>
    王沅感嘆道:“先帝曾說,霸道為主,儒道輔之。先帝受過牢獄之苦,在民間生活二十年,了解民生的艱難,所以才能說出這句話啊,姚彥只怕是連五谷都分不清?!?/br>
    公孫柔嘉道:“士人、外戚、宦官各有用處,太宗皇帝、先帝都能平衡他們。只是陛下太過柔仁,不能知人善用,根本控制不了,才會導(dǎo)致現(xiàn)在的混亂的局面?!?/br>
    “這話也只能咱們私下里說說了,歷朝歷代,總是圣明的君王少,姚彥與石顯之爭,總會分出一個勝負(fù),只看到時候是士人專權(quán)還是宦官專權(quán)了?!?/br>
    話是這么說,但王沅心里很明白,姚彥不會是石顯的對手。

    ☆、第 173 章

    173 第 173 章

    過了兩個月, 李頊又漸漸想起姚彥的好處來,于是下詔封他為關(guān)內(nèi)侯,許姚彥每月初一、十五覲見,姚彥起復(fù)起來。

    這個時候,若是姚彥謹(jǐn)慎自持,石顯等人給太后的面子,還是能容得下姚彥。但姚彥之子姚會趁機(jī)上書為父親申訴下獄之事,要求李頊嚴(yán)懲石顯等人, 這下捅出大簍子來了。

    石顯等人認(rèn)為姚會此舉是姚彥授意,立刻就對李頊說:“姚彥犯事, 陛下您為著師徒情誼,仁慈地放過了他, 如今他又讓他的兒子上書申訴冤屈, 這完全是置陛下您的顏面不顧!姚彥對陛下您不敬, 這是大罪,應(yīng)當(dāng)下獄由廷尉問責(zé)?!?/br>
    李頊想到之前讓姚彥下獄的事情來,他擺擺手, 道:“還是算了吧, 朕本打算升姚彥為丞相, 也不必了, 讓他在家吧。”

    石顯猶不肯放過姚彥,繼續(xù)說:“姚彥結(jié)成朋黨, 獨(dú)攬朝政,不知悔過, 身懷怨懟,還行置陛下于不義,這樣的人就該讓廷尉審訊一番,日后才能更加恭敬地侍奉君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