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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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他皺起眉頭,轉(zhuǎn)身離開。手機里傳來羅綺文焦急的聲音。 “少天?是你嗎?方琳,快讓少天接電話?!?/br> “是我。真的不好意思,白天的時候手機調(diào)成靜音了。”李少天小聲地講著電話,沿著走廊走回自己的房間。 墨里靠著門板背后,怔怔地掏出手機按亮屏幕,燕凜依然沒有半點動靜。 他猜不到燕凜怎么了,卻看出來羅綺文是真的喜歡李少天。喜歡到即便對方一直不接電話不回消息,還愿意放下身段不停主動聯(lián)系的程度。 這是師哥的幸福。 墨里相信李少天的表白,不管李少天是多么自私冷漠的人,他對自己始終是不一樣的。 一直以來因為他利用墨家班的事而模亙在心頭的那根刺突然就淡去了。 墨里低頭看了一眼手機,有些憂心忡忡地小聲道:“燕凜啊燕凜,你到底怎么了?” 深空影視昂揚高聳的大樓頂層,燕周一臉惱怒地把一只手機扔了出來,手機落在厚厚的地毯上,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音。 燕凜淡漠地看著燕周,等他發(fā)難。 “好啊,燕凜,你好得很!”燕周恨恨地對著燕凜指指點點。 “我叱咤風(fēng)云大半輩子,多少敵手合作伙伴都被我降治得服服貼貼,沒想到啊沒想到,老子這是晚節(jié)不保,差點栽在你這個小兔崽子手里!我讓你跟著燕深,你還真把他的精華學(xué)了個十成十,來篡你老子的位?!我告訴你,老子一天不死,這位子一天輪不到你來坐!” “不是栽在我的手里。”燕凜出聲道。 “你說什么?”燕周不耐煩地瞇起眼睛。 “董事會對您的不滿由來已久?!毖鄤C起身撿起自己的手機,從桌子上抽出一張紙巾,把上面的指紋和灰痕仔細地擦了個干凈。 “您獨斷專行,剛愎自用,近一年的決策連連出錯,導(dǎo)致公司利益受損,這才給了我可乘之機。” “我預(yù)料到您會反擊,沒想到您竟然用了最下三濫的手段?!毖鄤C收好手機,一臉嘲諷地看向燕周,“父親,您真是老了啊。” 燕周頓時火冒三丈。 “燕凜!你敢這樣跟我說話?別以為你是老子惟一的兒子,老子就不敢廢了你!” 以往,惟一的兒子這幾個字幾乎是一個咒語,牢牢地套住燕凜。讓燕凜從小就善于觀察大人的神色,領(lǐng)會到家長的意圖,從來不敢違背父母的任何意愿。 直到現(xiàn)在,這幾個字依然讓燕凜有一刻的動容。 只是他很好地隱瞞了自己的情緒,在燕周面前,他的表現(xiàn)無懈可擊。 “偷手機這樣的手段都用了出來,還能讓我怎樣評價您、”燕凜淡笑著面對燕周的怒火。 開弓沒有回頭箭,從他邁出第一步開始,就已經(jīng)注定了和燕周之間的父子之情無法善了。 如今,他已經(jīng)取得了深空公司大部分股東的支持。燕周再遲鈍也終于有所察覺了,燕凜只是沒想到,燕周竟然悄無聲息地就偷走了他的手機。 這手段讓他始料未及,竟然讓底線都不要了的燕周得手了。 好在手機有遠程鎖定功能,燕周偷了手機也沒辦法解開,除了扔到地上以示憤怒,也沒有別的用處了。 “我就想見識一下,是哪個狐貍精煽動了我的乖兒子,讓你連趕老子下臺這么大不孝的事都敢做了。”燕周冷哼了一聲,“沒想到,你比你老子還有能耐。玩男人?!還一擲千金為藍顏?!虧你干得出來!” 燕周很憤怒,他氣的是燕凜敢挑戰(zhàn)他的權(quán)威,對于燕凜和男人在一起的事似乎并沒怎么放在心上。 畢竟他自己就養(yǎng)著小情人,這點愛好無傷大雅,還是燕凜的突然篡位更讓他出離憤怒。 “網(wǎng)上的謠言是您放的?”燕凜問道。 燕周誤打誤撞地挑墨里下手,不得不說,真的踩中了他的痛腳。 第129章 燕周看著自己惟一的兒子,那張遺傳自父母的俊美面龐布滿冰霜,黑沉沉的眼睛里也盡是桀驁。 在他至今為止的人生當(dāng)中,還從來沒有過被燕凜忤逆的記憶。 燕凜從小乖得可憐,在他的老友們一個一個被家中的不肖子氣到捶胸頓足恨不得把他們回爐重造的時候,他的兒子從來不讓任何人cao心,從學(xué)業(yè)到生活,燕凜把自己打理得井井有條,定時向父母匯報自己的狀況,并且已經(jīng)開始幫著祖父教導(dǎo)不成器的姑姑了。 要說叛逆,反而是他和妻子比較叛逆。他生意繁忙,不耐煩和兒子規(guī)規(guī)矩矩地談心,反正他知道燕凜永遠懂事可靠。妻子直接不愿意交流,一個人滿世界旅游,排遣失去另一個兒子的憂郁和憤懣。 現(xiàn)在的燕凜卻仿佛青春期姍姍來遲的不馴少年,微微抬起的下巴,從眼神到鼻孔都述說著對他的不屑和挑釁。 可不是叛逆么,這都直接謀逆了!想把他趕下臺,臭小子也不掂掂自己的斤兩! 燕周扔開鋼筆,沒好氣地道:“謠言是我放的,怎么著?你還想翻天?!別以為找到老子的把柄就可以踢開老子自己上位。我告訴你,你爹經(jīng)歷大風(fēng)大浪的時候你還吃著奶呢!這點小風(fēng)波就想讓我翻船?想瞎心了你!” 燕凜沉默地聽著父親的訓(xùn)斥,沒有反駁。 燕家的教育是很傳統(tǒng)的,即便如燕深那樣把親爹踩在腳底下翻不了身的,見面的時候也仍舊恭恭敬敬仿佛是天底下最孝順的好兒子。他自然不會和燕周爭吵。 燕周以為他是為了借公司的資源捧人才做了這些小動作。他以前為墨里動用過的公司資源,都瞞不過燕周的眼睛。 這也不算他的父親猜錯,他的確是為了墨里才會做這些事。只是燕周把墨里當(dāng)成了一個普通的小明星,攀上了他的兒子,想要憑借美色為自己鋪就一條坦途。 現(xiàn)在的年輕人玩得很荒唐,燕周早就習(xí)以為常。身為一個娛樂公司的少東家,燕凜這樣算是老實的了。燕周自認為開明,沒準(zhǔn)備去管兒子的娛樂。 但是玩歸玩,來打他的主意他就不能視而不見了,所以他出手就沖著墨里這個“罪魁禍?zhǔn)住比ァ?/br>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的地位有一絲一毫動搖的可能。這個公司是他一手一腳打拼出來的,大股東都是他風(fēng)風(fēng)雨雨相交幾十年的老兄弟們,他們沒有理由為了燕凜這個乳臭未干的小子和他作對。 燕凜利用了父親的自信。他向來把燕周看得很透徹,身為一個出身豪門的商人,父親身上還有一些不合時宜的江湖義氣。 不管是他對老朋友的信任,還是對情人的豪爽,都在他自詡的風(fēng)流義氣當(dāng)中。 為了捧他那個扶不上墻的小明星情人,其他股東一直以來頗有微詞。最近兩年燕周為了捧她,不惜砸下重金專門為她開設(shè)了兩個重量級的電影項目,結(jié)果賠得底兒掉,連帶著公司的股價也像心電圖一樣,考驗著眾股東的心臟。 這些矛盾漸漸匯成緩緩流淌的暗流,雖然還不足以動搖燕周高高在上的絕對地位。 但是罅隙已然存在,燕凜身為燕周惟一的繼承人,利用這一層身份拉攏人心,簡直是如魚得水。 因為他是惟一的繼承人,就算他現(xiàn)在一無所有,他的話也有著不容忽視的份量。 燕周信任的義氣,終究抵不過利益的誘惑。而他弄丟了哥哥,成了那個惟一,這曾經(jīng)是束縛他一生的魔咒。當(dāng)他反過來利用它時,也如同與惡魔達成了交易,那個險惡的錯誤成了他最大的助益。 為了墨里,他連良心都背棄了。他曾經(jīng)堅守的一切,都要為他自私的愛情讓路。 他利用了因他的任性而失蹤的哥哥,背叛了曾經(jīng)為此痛不欲生,至今還在做著心理干預(yù)的父親母親,他必須要成功,雖然他的成功是是卑鄙的,可恥的。 從此以后他的心將沉淪地獄,受著永世的煎熬折磨。而他將以完美無缺的皮囊包裹著傷痕累累的丑陋靈魂,冠冕堂皇地行走人間。 燕凜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憤怒的燕周,靈魂在經(jīng)受火炙油烹,俊美整潔的面容卻高傲而冷靜。 “爸爸,你知道的,這一次就算只是一點小風(fēng)波,我也會讓它變成足以讓你翻船的巨浪。” 尖銳的言語,向外的刀鋒遠遠比不了刺向自身的利刃,將已經(jīng)傷痕累累的靈魂割裂成碎片。 “因為您這兩年的任性妄為和一意孤行,公司和股東們的利益受到巨大虧損。最遲在下周,馬叔和李叔就會共同發(fā)起股東大會,他們?yōu)槲依瓟n了三分之二以上表決權(quán)的的股東和董事,這一次,您真的沒有回旋的余地了?!?/br> 燕周怒氣沖天地把鋼筆砸了過來,價值不菲的鋼筆撞到燕凜的胸口,又落到柔軟的地毯上。 “混帳東西!你是喝了什么迷魂湯,就這么急著搞死你老子?!” 燕周的憤怒不只是針對兒子的叛逆,多年老友的背叛更讓他感到難堪。 這么大的事,那兩個人一直暗中和燕凜接觸,在他面前竟然分毫不露。這是把他置于何地?! “燕凜,你好,你很好!翅膀真是長硬了啊,我倒是沒看出來,原以為你是條聽話的狗,你還是條不叫的狼崽子!” 燕周憤怒到口不擇言,燕凜沉默地聽著,沒有反駁。 多年以來由燕凜的無底線遷就和退讓所維系的尷尬的親情,在這一刻分崩離析。 “當(dāng)年走丟的為什么不是你!不什么失蹤的不是你!”燕周咆哮出聲。 話音一落,兩人同時一怔,燕凜的臉上一瞬間褪成慘白,仿佛無機化成了一層薄薄的瓷器,只要輕輕一碰,就會碎裂,露出遭受業(yè)火煅燒的丑陋靈魂。 燕周的濤天怒火仿佛也在這一瞬間被堅冰凝固,它并沒有消失,只是卻無從發(fā)作了。 他說錯了話,看著幾乎一瞬間將脆弱展露無遺的兒子,他張了張口,道歉的話卻吐不出來。 是燕凜挑起了這場父子之戰(zhàn),是燕凜率先挑戰(zhàn)他的權(quán)威。燕周無論如何做不出率先道歉的示弱舉動。 空氣中有一刻的尷尬沉默,燕凜已經(jīng)恢復(fù)了冷靜從容,仿佛剛才那個傷心的,可憐的,無助的人,并未出現(xiàn)過。 “口舌之爭是最沒有用處的,爸爸您失了分寸了。還有一周的時間,如果您想退得從容一些,不那么狼狽,還是有充足的時間來準(zhǔn)備的。我言盡于此,先告辭了?!?/br> 燕凜冷漠而高傲,仿佛已經(jīng)勝券在握。 燕周那點微小的愧疚徹底煙消云散,對著燕凜斷然離開的背影暴跳出雷。 “混帳東西!不過策反了幾個卑鄙小人,你還不知道老子的手段!燕凜你給我等著!” 燕凜腰背挺拔地下了電梯,冷漠從容地穿過員工往來的大廳,白皙的俊顏布滿冰霜,連腳步間帶起的風(fēng)都依稀含著凜冽的氣息,讓人不敢靠近,不敢直視,仿佛多看一眼都會被凍傷。 熱鬧的議論也只在他離開后才開始發(fā)酵。 “那就是我們未來的老板?天哪,好帥啊,真有氣質(zhì),可以出道了,絕對能紅?!?/br> “氣質(zhì)這東西還不是靠錢堆出來的,也不看看他爸是誰,能沒有氣質(zhì)么?!?/br> “瞧你酸的,你就是嫉妒。沒聽說他和老板的關(guān)系不好么。小少爺最近在搞事,老板都快被他搞下去了,我們公司馬上要變天了。你這種rou絲還做夢呢?!?/br> “老板那個油膩中年生了個么帥的兒子?不科學(xué)啊,基因真是玄學(xué)?!?/br> “我雙手雙腳支持小少爺搞事成功啊~ ~!” “說得好像老板沒年輕過似的。再過二十年你們的小少爺也要變成油膩中年?!?/br> “你趕緊滾開!” …… 燕凜回到車里,關(guān)上車門的一瞬間,所有冷漠堅硬的偽裝轟然崩裂,只剩一個狼狽無比的男人,扶著方向盤汗如雨下。 他并沒有走得很快,只是稀薄的空氣讓他疲于呼吸,他不得不大口地喘息。一重重的冷汗?fàn)幭鄰拿字杏砍?,很快將他的渾身濕透?/br> 質(zhì)地良好的襯衫布料也被冷汗打濕,濕滑地貼在皮膚上。 這種感覺就像很多年前的那個夏天,哥哥失蹤的那一天。他獨自一人坐在車里,看著車外忙亂穿梭往來的警察,記者,一臉焦急的父母。 他坐在車里,沒人有顧得上他。他是得救了的那一個,他不配被人關(guān)心,車里濕冷的空氣幾乎快要將他溺死。 燕凜趴在方向盤上,汗水開始順著漆黑的發(fā)絲緩緩滴落。 他摸索著拿出手機,劃開鎖屏,手指點開排在通訊錄第一位的墨里,直接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