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姜淮姻笑得發(fā)甜,嘴唇一開一合地道:“請謝大人說話注意分寸,不然給王爺知道了,他的面子也不好過?!?/br> “王爺,王爺……”謝晉之笑得意味深長,他壓低身子過去,動作像是要從她身邊走過,可經(jīng)過她耳畔時,他卻用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姜淮姻,你就那么放蕩嗎?我滿足不了你,你非要去找那位王爺?” 他眼眸發(fā)冷地盯著她妖嬈的身段瞧,以為她會發(fā)怒,卻見姜淮姻面不改色地笑了笑。 她歪著頭,上了胭脂的雙頰粉粉的,她點頭道:“是啊。” 第17章 .狼狽 是啊,她竟然說是??! 這真是他原來認(rèn)識的那位溫柔小意的姜淮姻嗎? 謝晉之感覺自己快氣到眼角發(fā)黑了。 他從前一向把她當(dāng)心尖尖上的人來看待,生怕說了什么話侵犯到她,出格的動作更是做都不敢做,可她原來竟如此sao|浪! 就這么堂而皇之地說是??! 謝晉之心里空落落地,真說不上來是什么滋味。 他與姜淮姻雖然缺了一紙婚書,但他從來是把姜淮姻當(dāng)做自己的所有物看待。哪怕后來姜家倒臺,他也第一時間去進(jìn)宮面圣,請皇上將姜氏賜到他府上。 他自以為自己對著姜淮姻是一顆雪白的心。他把她從流放路上救出來,那天的客棧里,她難道不知道,自己可以輕而易舉要了她嗎? 之所以強(qiáng)忍著不發(fā),是出于對她的尊重和喜愛。 可是姜淮姻呢!這個sao|蹄子是怎么回報他的! 她在夜里偷偷溜掉,她朝三暮四地攀上蕭霖,甚至害自己在蕭霖和齊王跟前吃掛落。長期以往,以姜淮姻的魅力,他毫不懷疑她會繼續(xù)給并肩王吹枕頭風(fēng)! 而這風(fēng)力有多強(qiáng),大概就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了。 謝晉之冷下眼,不客氣地出言譏諷:“你還有廉恥心嗎?” “有或沒有,與你有何干系?”姜淮姻鳳眸入鬢,仍然笑得十分漂亮,她捏著甜潤的嗓子道,“謝大人的官位得來不易,還請慎言?!?/br> 這女人在威脅他?謝晉之瞇起眼睛。 姜淮姻仿佛恍然未覺他心里的那些彎彎繞繞,面不改色說:“謝大人若無要事,妾便去找王爺了。妾如今已做他人婦,謝大人若再糾纏,會有失你大人的風(fēng)度?!?/br> 她笑里藏刀,讓謝晉之恨得牙直癢癢。 說不清是嫉妒還是別的情緒,謝晉之皮笑rou不笑地貼著她道:“你以為嫁進(jìn)王府就高枕無憂了嗎?我告訴你,沒那么簡單。” 姜淮姻抿唇一笑,靚麗的大眼睛極為有神。她沒再搭理他,甚至連個眼神都沒有,不甚在意地領(lǐng)著翠柳略過他飄然而去。 剩下謝晉之徒勞地盯著她綽約的身影,黑眸幽深。 男人的心思,尤其是謝晉之的心思,姜淮姻自問還能抓得明白。 她再厭惡他,也在謝府待了近十年,在那些個讓人犯惡心的日夜里,她比任何一個人都明白謝晉之的那顆心有多黑。 俗話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對于謝晉之這樣的男人而言,偷不著確實能讓他抓心撓肺,何況他還擁有那么卑微的驕傲。 姜淮姻越想今日的交鋒便越熨帖,不由地勾起了嘴角輕笑。 什么叫做地獄無門你偏來投?有姜家的血海深仇在,她正愁沒機(jī)會收拾他呢! 翠柳見主子似乎心情不錯,忐忑地開口說:“夫人,剛才那位大人……”她沒有說完,話里的意思卻表示地很清楚——剛才那位大人,你和他沒什么吧? 姜淮姻拍著她的手,安撫道:“不過是一頭種豬而已,哪里比得上王爺?!?/br> 翠柳噗嗤一笑,謝晉之長得還算不錯,實在與黑黑胖胖的大花豬掛不上鉤。可是夫人這樣說,那必然是沒什么的。 沒什么便好,翠柳也不想自己剛跟的主子犯這種糊涂的錯。 正當(dāng)時,蕭霖從外堂中出來。 榮豐伯實在是太熱情,蕭霖覺得自己要受不了了。 他本是武將,不喜歡應(yīng)酬,這回過府,是給已逝的太夫人面子,也是給滿滿的長姐姜淮娡面子,不然并肩王早就尥蹶子了。 “王爺,”姜淮姻看到他,眸光都變得溫和了,是真的溫和。 她拿起帕子幫他擦了擦額上的汗:“怎么出了那么多汗,還不到正午呢,很熱嗎?” 蕭霖完全是給憋的,他搖頭,順勢抓住姑娘家的小白手,輕問一句:“見到你jiejie了?” “見到了,”姜淮姻見榮豐伯從蕭霖身后追出來,幾乎是了然于心地笑了笑,適時開口道,“王爺下午還有軍務(wù),這便要走嗎?” 蕭霖喜歡她的懂事,自然地“嗯”一聲。 他牽起姜淮姻的手,將她軟軟的手心握進(jìn)了自己寬厚的手掌里。 榮豐伯到的時候,正好聽到蕭霖說要走。 他雖舍不得,但是畢竟注重著伯爺?shù)耐x,笑了笑道:“王爺能來拜祭家母,府里上下都覺與有榮焉?!?/br> “伯爺客氣,”蕭霖淡道,“我一向敬重太夫人,豈有不來上香的道理?!?/br> “滿滿是本王愛妾,”話音一轉(zhuǎn),蕭霖眼里的寵溺十分分明,“她只有一個jiejie,請伯爺珍重。” 榮豐伯不絕口地答應(yīng)道:“淮娡是我長媳,珍重她是應(yīng)該的?!?/br> 提點到位,蕭霖便牽著姜淮姻走了。 誰想一行人到門口的時候,正好撞上了謝家的馬車。 謝巖勛貴出身,享受是少不了的。馬車雖說沒鑲金,但十分內(nèi)秀,冬不冷夏不熱,比蕭霖的親王架子沒小多少。 謝巖在朝為官多年,心眼賊多,見到并肩王,他趕忙彎著一把老腰行禮:“老臣見過王爺?!?/br> “謝大人,”蕭霖面不改色,他瞳孔微縮,“怎不見你家?guī)孜还???/br> 謝巖道:“今日是小兒子子平陪老臣來。聽子平說,前幾日,還與您在齊王府見過一面?!?/br> “謝侍郎,”蕭霖挑眉,不冷不熱地道,“謝侍郎青年才俊,當(dāng)為帝都兒郎的典范?!?/br> 蕭霖道:“聽說謝侍郎已過弱冠,可如今還未娶妻,謝大人也該適當(dāng)?shù)貫槭汤蓮埩_一下?!?/br> 謝家與并肩王府素?zé)o交情,王爺怎會忽然關(guān)心起那孽障的婚事? 短短一瞬間,謝巖的心思已是千百轉(zhuǎn),他笑道:“承蒙王爺關(guān)心,子平的事,老臣會為他cao心的?!?/br> “便好?!笔捔貭恐匆龅今R車前,他輕扶了她一把,語氣滿含露骨的溫柔,“淮姻,你先上車?!?/br> 淮姻? 謝巖這才抬頭看了眼蕭霖身邊的女人,他對謝晉之關(guān)心不多,自然不可能見過姜淮姻。 但是謝巖聽說過姜家女兒的閨名。聽說姜知行在時,似乎想把自己的二女兒許配給那個孽障。 姜家的二女兒,仿佛也叫什么淮姻? 謝巖精神猛地一震,忽然便頓悟了并肩王的用意。 —— 這一天里,榮豐伯的客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辦紅白事自古便是最累的,直到將近亥時,付明才堪堪抽身從祠堂中出來。 他去了自己親娘紀(jì)氏的院子里。 原先因為有太夫人在,榮豐伯府上下治家極嚴(yán)。榮豐伯就只有一位側(cè)室,還是去年剛立的。側(cè)室雖年輕,卻無子。加上正室已掌管內(nèi)院多年,這側(cè)室除了能在床笫間讓榮豐伯高興些外,并沒有其他的威脅。 過了這些年的舒心日子,紀(jì)氏倒無所謂側(cè)室的事情。 反正付明也大了,又有進(jìn)士的出身,為官之路無限光明,日后這爵位定是落在自己兒子頭上。 唯一可惜的就是,付明的妻子姜淮娡,娘家倒了,已無大用,而且姜知行被斬首,姜家又是以謀逆罪論處的。若是和這女人綁一起,紀(jì)氏可得擔(dān)心兒子的前程了。 付明進(jìn)了紀(jì)氏的房內(nèi),第一時間屏退眾人,只留下了幾個非常忠心的丫鬟。 紀(jì)氏一看他這架勢便知他是有話要說,狹長的眼眸一沉:“這是怎么了?” 付明給自己倒口茶喝,他不急不緩地道:“母親聽說了嗎,并肩王新納了位妾,是姜氏女,淮娡的親meimei?!?/br> “芬兒下午與我說了?!狈覂罕闶墙袢疹I(lǐng)淮姻去見淮娡的那位丫頭。 以紀(jì)氏對榮豐伯后院的掌握程度,早聽說了此事,也已經(jīng)做好了打算。 紀(jì)氏年過四十,因日子過得順心,保養(yǎng)地不錯,她拿起一旁的針線繡了繡,低聲道:“既然姜氏還有可能出頭,那藥,我會讓人先停了?!?/br> “母親且慢?!彪m說紀(jì)氏年歲大,但是不比付明讀的書多,見的男人也不如付明多,付明自問算了解男人的臭脾氣。 當(dāng)初,他不是一樣把姜淮娡放在了心尖上,現(xiàn)在又如何? 付明笑道:“若停了,趙家那邊該如何交代。” 紀(jì)氏放下針線,看向他道:“那依我兒的意思?” 付明道:“母親,您還不懂男人嗎。王爺現(xiàn)在是對姜氏女眼熱,可過了這陣子,王爺再寵她,也斷不會因一個女人與我們府上發(fā)生沖突,終歸還有祖奶奶的面子在?!?/br> “何況,姜氏是病體纏身,憂心而去。就算王爺要過問,與我們又有何關(guān)系?”付明笑得衣冠楚楚,他裝腔作勢道。 紀(jì)氏是婦人,雖說有最毒婦人心的說法,但那畢竟是少數(shù),事實上,男人若薄情起來,還是比大多數(shù)女人要厲害的。 她說:“也不好太cao之過急?!?/br> “對趙家的話兒已經(jīng)許出去了,小心些便是。”付明道。 紀(jì)氏說:“既如此,我讓芬兒減少藥量,免得讓人抓住了馬腳?!?/br> “母親辦事,兒哪有不放心的?!备睹鳛榧o(jì)氏捧上一盞茶,紀(jì)氏伸出一只的手細(xì)潤接過,母子倆霎時笑得為jian。 第18章 .憐惜 回到府上后,蕭霖便換了身衣服去軍營里頭,說是軍務(wù)纏身,倒也不全是哄騙榮豐伯的借口。這些日子在京里,除非個別時候輕松些外,其余時候蕭霖幾乎是忙得腳不沾地。 他有太多事情要忙。剛進(jìn)府那會兒,姜淮姻還想伺機(jī)制造個偶遇,可每回,等她起身走到大堂里時,魏管家卻道“王爺已經(jīng)出門了”。 這兩天是因為有納妾的事情在,蕭霖才得了個清閑,事實上,他已堆積了不少事情要處理。 所以一回到王府,蕭霖便被軍中派來的人請走了,留下姜淮姻自個兒享受午膳。 王府廚子的手藝自然不必多提,為了照護(hù)姜淮姻的口味,小廚房今日特地做了碗香菇rou絲粥。香菇是新摘下來的,rou絲也被剁得細(xì)碎,摻雜在粥里,很濃一股清香味兒。 姜淮姻聞著味道好,一連喝了好幾碗,魏管家還因此打賞了廚子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