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他微微低頭, 把左臉側(cè)過來:“那你親我一下?!?/br> 親、親他嗎?程恩恩心慌意亂。 不過親臉頰,好像比那樣接吻簡單一些。 她鼓起勇氣,試探著往前湊了湊, 最后一段距離卻像被封印了一樣,怎么都靠近不了。 江與城等了一陣, 把臉轉(zhuǎn)回來,說她:“小磨嘰?!?/br> 程恩恩無顏面對,低頭把臉沖著他胸口, 不說話了。 “再給你一晚上時間,”江與城在她頭頂慢悠悠道,“明天還給我?!?/br> 程恩恩像個沒完成任務的學徒,謹遵師父的教誨,老老實實對著他胸口點頭。 江與城收緊手臂, 在燈下抱住她。 萬籟俱寂的深夜,時間不留痕跡地擦肩而過。 程恩恩起初有些緊張,臉頰貼在江與城的胸膛,羊絨衫細膩又溫暖,一層布料之下,他的心跳穩(wěn)而有力。 漸漸地,僵硬的四肢便一點一點放松下來。 無聲地抱了一會兒,江與城松開她:“好了,回去睡吧?!?/br> 來了啥也沒干,就抱了幾分鐘,程恩恩嘴巴比腦子快,下意識問:“這就回去了嗎?” 今天電影院那一出,讓江與城心里不大順意,深更半夜非把人叫過來,也是酒勁兒上頭,想實實在在地把她抱在懷里,確定她還是自己的。 沒想真把人怎么樣,何況還被嫌了臭。 不過程恩恩這天真無知的一句,如同貓爪子在他心里撓了一下。 他眼睛微微瞇了一下,眼底生出一抹興味,聲音壓低了幾分:“你還想做點什么?” 天真無知的程恩恩雖然不懂某些事,但求生欲讓她嗅出了一絲危險氣息,瘋狂搖頭。然后轉(zhuǎn)身想跑:“我回房了!” 邪念被勾起來,再想滅下去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江與城掐著她的腰驀然將她按回墻上,程恩恩的脊背結(jié)結(jié)實實撞上去,疼得哼了一聲。 一個音還未發(fā)完,江與城已經(jīng)將頭埋在她頸間,同時手在她腰上用力抓了一把。 那力氣著實不小,程恩恩吃痛,緊接著耳垂便被他一口含住,剛剛疼過的腰瞬間又一麻,痛呼脫口而出時便轉(zhuǎn)了調(diào)。 她頓時覺得是一只被綁在砧板上的兔子,江與城在她腰上狠狠抓揉的手掌,含著她耳朵又吸又咬的唇舌,都像要吃掉她似的。 程恩恩本能掙扎起來,邊惶恐地說:“你是不是餓了呀?我下去給你拿吃的!” 江與城放開她的耳朵,沿著細長脖頸“啃咬”,最后“叼”住了她左肩。程恩恩被他咬痛,哭唧唧地說:“你你你冷靜一點,我不能吃的……” 江與城在她頸窩粗喘了一聲,下一秒,猛地退開,握著她肩膀一把將人轉(zhuǎn)過去,背對自己。 “走吧?!彼纳ひ糇兊玫蛦?。 這次程恩恩半秒鐘都不耽擱,火燒屁股似的,拿出龜兔賽跑的速度躥出去。 江與城撐著墻,低頭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良久,才慢慢直起身,神態(tài)與呼吸都已恢復正常。 走向浴室時,忽然聽到門外窸窸窣窣的聲響,他腳步一頓,隨即轉(zhuǎn)身再次走過去,打開門。 只見地上放著兩盤點心,和一杯熱牛奶。 他抬頭,往左邊走廊一瞧,發(fā)現(xiàn)一個一邊回頭看一邊往房間跑的身影。 對上他的視線,程恩恩立刻把頭扭回去,跑得更快了,兔子似的躥進房間并飛快關門。 江與城:“……” 還真當他餓了。 她是真的不懂,對性事一竅不通。當年程禮揚去世一段時間之后,她從陰影中走出來,仍然整日郁郁不樂。有天不知怎么,半夜突然摸進他房間來,鉆他的被窩。 江與城以為她一個人害怕,沒阻攔,不想她躺下之后翻來翻去,欲言又止,就是不肯睡。問她怎么了,什么不肯說,只是自己一味著急,急到最后兩眼泛淚光,然后在被子里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江與城險些沒摁住,在床上一番折騰,好不容易攥住她兩只手,她哇地一聲就開始哭:“我不會,男人和女人怎么睡覺呀,我真的不會……” …… 這種狀況頻頻上演,他不是柳下惠,那時候應付得無奈又煎熬,很久之后才能跳出來,看清真相。 程禮揚的離開讓她失去了唯一的依仗,不安,恐懼,所以急于抓住他,不惜用這樣笨拙的辦法。 程恩恩躺到床上時,心跳還很激烈,但神奇地,很快就睡著了。 一夜的睡眠讓心態(tài)平靜下來,江小粲自己乖乖洗漱好準備下樓吃飯時,程恩恩說自己還有一點點事,讓他自己先下去。 江小粲奇怪:“你要做什么呀?” 程恩恩耳朵微紅,裝模作樣地拿起書桌上的試卷:“就,把昨天剩的一點作業(yè)弄完?!闭f到最后,聲音都快沒了。 小孩子餓得快,江小粲沒懷疑,聞到樓下飄上來的香味,迫不及待蹦著下樓:“那你快點,奶奶說今天燉烏雞湯,超好喝的?!?/br> 程恩恩等他走了,才卸下偽裝,悄悄打開門,往江與城的臥室看了一眼。 他大約還沒起,門一直沒開過。 守了十幾分鐘,那扇門終于打開。江與城的狀態(tài)一如既往,看不出宿醉的痕跡,大約是程恩恩的目光太亮,他甫一踏出房間,便抬眼看過來。 躲在門縫后的程恩恩下意識往后縮了一下。 不過今天有“任務”在身,她沒有躲避太久,打開門朝他的方向跑去。 江與城站在門口等她。 程恩恩跑到跟前,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才把話囫圇說出口:“江叔叔,我來親你了。” 話音剛落,便聽背后一聲: “噗嗤——” 她嚇了一跳,一回頭,見江峙坐在樓梯扶手上,抱著胳膊笑得意味深長:“一大早獻吻呢?” 程恩恩臉都紅了,尷尬地往江與城身后躲。 江峙跳下來,下樓梯的姿勢都透著囂張,往兩人跟前走過來,嘴噘得高高的:“四叔,我也來親你了。” “……” 江與城抬腳便踹:“滾?!?/br> 江峙閃身一躲,嬉皮笑臉地越過兩人往樓下走:“為老不尊?!?/br> 被他這一鬧,程恩恩的勇氣像被扎了口的氣球,泄得一干二凈。 江與城倒是神色自若,垂眸看著她,說:“來吧。” “……” 程恩恩更難為情了,但是昨天自己答應了,今天就要做到,紅著臉昂起頭。 江與城配合地彎下腰,她在他臉頰上輕輕一碰,便離開了。 然后聲音很輕地說:“好了?!?/br> “你這是蹭,不合格?!苯c城十分冷酷。 “……” 程恩恩一愣,咬了咬嘴唇,再次踮腳,把嘴唇貼上去,在心里數(shù)了兩秒鐘才松開。 江與城的嘴角不明顯地勾起,揉揉她頭發(fā):“現(xiàn)在合格了?!?/br> 任務完成,程恩恩長舒一口氣,轉(zhuǎn)身下樓。剛走下兩層臺階,聽到身后他的聲音又傳來: “以后每天早上一個吻?!?/br> 程恩恩差點崴了腳。 愕然回頭,江與城就在她身后,手插著口袋,彎腰靠近她,低聲說:“我吻你,還是你吻我?” 程恩恩想起他的深吻就腿發(fā)軟,聞言想都沒想就跳進陷阱里:“我吻你!” 江與城滿意地直起身:“乖?!?/br> 江浦淵的身體不大舒服,之前為他診治過的中醫(yī)是業(yè)界名醫(yī),預約早就排到正月之后了,賣江與城的面子,分出休息時間專程來了一趟。 老爺子扎了幾針疏通經(jīng)絡之后,近來的不適緩和了一些,但精神依舊不大好,江與城便在家多留了幾日。程恩恩這幾日跟老爺子關系好著呢,天天給捶背捏肩,對這個安排沒有任何異議。 初七才正式開工,但江與城從前幾日就忙碌起來,許多應酬推不開,有時候很晚才回。不過程恩恩總能在早晨見到他,一天一個吻的任務,從不落下。 不過初七那天,程恩恩起床時,他已經(jīng)在樓下用過早餐,正立在落地窗前講電話。 身上穿著一件深灰色條紋的西裝馬甲,左手插在口袋,背影融入窗外的晨曦景色,如詩如畫。 她先去餐廳吃飯,吃到一半,聽到他的聲音:“我走了,晚上回來接你?!?/br> 抬頭見他已經(jīng)穿好了外套,正系扣子。 這身西裝真好看,程恩恩乖巧點頭。 江與城與江一行一道出門,她繼續(xù)埋頭吃飯,吃了半個包子,忽然一僵。接著起身便往外跑。 江一行的車送修了,搭江與城的便車。 剛系上安全帶,便見大門里飛奔出一道身影,程恩恩手里還捏著半個包子,跑到駕駛室那邊,有些著急地從玻璃向里面看。 江與城降下車窗:“怎么了?” 今天一親的任務還沒完成。但程恩恩瞧見江一行也在里面,不好意思說,也不好意思親,猶豫了。 江與城很有耐心地看著她。 程恩恩心一橫,把腦袋湊過去,飛快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然后看也不看兩人,扭頭跑回家。 靜默持續(xù)了五秒鐘。 江一行平靜地拿出一包濕巾,平靜地取出一張遞過去:“擦擦吧,一臉油。” 江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