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程恩恩猛地從那種被附身的恍惚感中清醒,才發(fā)現(xiàn)自己距離江與城不過三步遠。 雨絲遮擋眼簾,看不清墓碑上的照片。 她抬頭看向江與城,那一刻,江與城看著她的目光,似乎包含了許多深重的東西。 他向她走來,程恩恩茫然地將手里的白花遞給他。 “我,我想……” 她想給某個人獻一枝花——從心底深處漫上來的念頭,可她甚至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江與城什么也沒問,什么也沒說,伸手接過,轉(zhuǎn)身放在方才他站立良久的墓碑前。 先前放下的那束花被他往邊角挪了挪,那朵柔柔弱弱的小花擺在正中央。 程恩恩在那一霎那忽然想哭,江與城走回來,擋住她的視線,將她的臉扣到懷里。 “今天可以哭?!彼f。 程恩恩的眼淚就掉下來了,淚珠從他的西裝表面擦落,劃下一道雨一般的痕跡。 這一哭,一直到離開墓園,車開到市區(qū),都沒停。 程恩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突然間難過得不能呼吸,好像天塌了,世界末日,她被孤零零留在一片廢墟。 江小粲什么時候下車的她都不知道,一直到江與城說:“今天不去學(xué)校了,好不好?” 已學(xué)習(xí)為己任的程恩恩平時一定會拒絕,這次卻“嗯”了一聲,哭腔讓那聲音聽起來格外委屈。 “陪我去公司?” “嗯?!?/br> 司機老張一直沉默,無聲地嘆了口氣。 到達誠禮時,車在停車場停了許久,等程恩恩不哭了,江與城才帶她下車,直接乘vip電梯上樓。 秘書室的人見了兩人恭敬地點頭致意,沒人露出任何的意外之色。 這里的成員幾乎都是幾年以上的老人,見過兩個人早幾年形影不離的恩愛。 那時還未結(jié)婚,程恩恩也只是第二大股東,不是“程董事”。她幾乎每天都跟著江與城來公司,也不做什么,更不管什么,只是像跟屁蟲一樣跟著他。上班一起來,下班一起走,江與城開會或見客的時候,她就自己待在辦公室,安安靜靜地或是看書或是玩游戲。 老員工自然都認得程禮揚,也知道這枝絕頂“菟絲花”是她meimei,但這種程度的“恩愛”在某些人眼中無異于負擔(dān),有人羨慕也有人說風(fēng)涼話: 什么“江總這女朋友看得也太緊了,一點空間都沒有,這哪個男人能受得了?” 什么“她不是才18,不用上學(xué)的嗎,菟絲花做成這樣也太夸張了吧?” 什么“這哪是女朋友,分明是巨嬰啊!” …… 那時茶水間談?wù)撟疃嗟谋闶浅潭鞫鳎约河袥]有聽到一絲一毫,沒人知曉,總之她繼續(xù)做她的跟屁蟲,繼續(xù)沐浴著羨慕嫉妒與不屑的各種目光。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xù)到她懷孕。 也許是身有不便,也許是知道未婚先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消失了一段時間。 也許是一兩年,也許是兩三年,她再回來時,已經(jīng)是正派“江太太”,也是董事會成員之一。 孩子的存在讓她不能再做江與城的跟屁蟲,但她還是時常來,仍舊不怎么參與公事,大多時間都窩在江與城的辦公室。 柔弱的菟絲花在生長,漸漸地,成為讓許多人都要低頭的上位者。 沒有人再敢說三道四。巨嬰?別開玩笑了,這位“巨嬰”看著柔弱,卻不可欺。 不是第一次來江與城的辦公室了,上次不敢亂看,這次是沒心情參觀。 江與城把程恩恩安置在沙發(fā)上,叫秘書訂了炸雞、披薩、蛋糕、奶茶,好吃好喝的供著,還給了她一個平板電腦玩。 莫名其妙地哭完一場,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哭,程恩恩情緒不高,但還算正常。 江與城一來就忙得停不下來,一會兒開會一會兒見主管,桌子上還有秘書送進來的一堆文件。 程恩恩不敢打擾,自己慢吞吞吃著東西,戴著耳機看視頻。 中午秘書定了午餐,江與城與程恩恩一塊吃的,她肚子里填了太多零食,沒吃多少。 吃飽了去洗手,辦公室里的洗手間也十分豪華,只是男士的洗手間,叫她很是難為情,低著頭不敢亂看。 出來時已經(jīng)被打掃干凈,江與城也不在了,有一張紙掉在地上,她跑過去撿起來,端端正正擺到辦公桌上。 真皮的老板椅看起來很舒服,她瞅了幾眼,實在沒按捺住好奇心,坐上去試了一把。 果然很舒服。 她轉(zhuǎn)了一圈,轉(zhuǎn)回來時撞上江與城似笑非笑的眼睛,嚇了一跳。 立刻彈起來,站到椅子背后,說:“對不起?!?/br> “舒服嗎?”江與城放下手里的藍色文件夾,繞過辦公桌,走來。 程恩恩點頭。 “那就坐著?!苯c城把她拉到椅子上,重新坐下。 程恩恩有點不好意思,又覺得挺新奇,這種自己是他老板的感覺。 但還等她爽完,江與城忽然把著椅子扶手一轉(zhuǎn),將她正面朝向他。然后兩只手撐著兩側(cè)扶手,彎下腰。 程恩恩就成了一只被囚禁在牢籠里的兔子。 辦公室這種嚴(yán)肅正經(jīng)的地方,叫程恩恩有點緊張,瞪著他越靠越近的臉,冷不丁冒出一句:“你……你放肆?!?/br> “……”江與城笑出聲。 程恩恩也有點尷尬,這是什么玩意兒,她是不是有病。 江與城是很少笑的,哪怕是這樣被逗樂,也是轉(zhuǎn)瞬即逝。他笑完,抬手捏住程恩恩的下巴,打量著她的臉。 看起來倒是不低落了。 他吻下來時,程恩恩想躲,小聲說:“會被人看到……” “現(xiàn)在知道怕了?”江與城意味不明地說。 以前恨不得在每個人面前都宣誓一遍主權(quán),安全感的極度缺乏,壓倒性地戰(zhàn)勝了害羞。她天天待在他辦公室的那些時日,比接吻更過分的也都做了。 程恩恩終究是沒擰過他,被堵在座椅里吻得結(jié)結(jié)實實。 他的吻,蠻橫、溫柔、疾風(fēng)驟雨、和風(fēng)細雨,程恩恩都曾嘗試過,可今天格外不同。她從中品出安撫的滋味。 但在辦公室接吻的刺激感與罪惡感同時攫住她的神經(jīng),她太緊張,以致僵硬。 “放松一點?!?/br> 江與城將手托在她頸后,拇指在她耳根很有技巧性地揉了幾下,程恩恩立刻就軟了些。 當(dāng)江與城撬開她的牙關(guān),這個吻安慰的意義便不復(fù)存在。 每次接吻,是溫吞還是急切,程恩恩是享受還是被壓制,都全被他掌控,隨他的心情。 但這個場景:窗明幾凈的辦公室,真皮的老板椅,她坐著,他站在她身前……未免過于色.情。 她總是想躲,江與城便將她抓回來,男人不禁挑逗,一來二回,氣氛就變了調(diào)。 敲門聲響起時,程恩恩正拳打腳踢拼命地試圖推開他伸進自己衣服的手。 所幸江與城還有理智在,在外面的人第三遍敲門時松開了她,直起身,同時將椅子一轉(zhuǎn),背對門口。 “進?!?/br> 方麥冬推門而入。他下午出去辦事,回來也沒來得及從其他人口中聽說,進門瞧見將江與城站在桌邊,黑色西裝右下擺印著半個鞋印…… 再一看轉(zhuǎn)過去的座椅,立刻猜到七八分,于是并未走進,站在原地道:“萬總已經(jīng)到了,正在會議室,需要推遲十五分鐘嗎?” “不必?!?/br> 他目光往下那一瞥,江與城便知道是怎么回事,沒低頭看,隨手撣了兩下,泰然自若道:“我馬上過去。” “是?!狈禁湺谎鄄欢嗫?,轉(zhuǎn)身出去。 程恩恩蜷縮雙腿,把自己整個人都全部藏在了座椅里,臉爆紅,呼吸都不敢用力。 江與城進洗手間整理,出來時見她還保持著那個姿勢,跟被定住似的,臉上的顏色都一點沒褪。 他走過去,程恩恩仿佛才回神,瞅了他一眼,似乎有點不滿。 “怎么了?”江與城彎腰,低聲問。 “你……”程恩恩臉上的溫度繼續(xù)以直線上升,帶著點困惑,“你剛才為什么掐我呀?好疼?!?/br> 江與城視線往下:“哪里?” 程恩恩很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說。這個地方太羞人了,可是疼了好幾分鐘都沒下去,還有點奇奇怪怪的感覺。 “西……西……” 自己摸了哪兒,江與城自然是清楚的,但瞧她這副模樣便總?cè)滩蛔《核?/br> “西什么?” 程恩恩的聲音弱得跟蚊子似的:“一翁……胸……” 第65章 遲鈍說不準(zhǔn)算好事壞事, 撩人而不自知。 江與城只能在心里提醒自己,只剩13天了, 忍下將她拆吃入腹的沖動。 只在言語上調(diào)戲一句:“那我給你揉揉?” “不用?!背潭鞫骷t著臉用手臂抱住胸, “你快去吧?!?/br> 江與城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累了就睡會。這個會可能有點久, 等我回來我們就回家。” 程恩恩乖乖應(yīng)聲。 她看著江與城離開, 辦公室一下子安靜下來。一上午明明也沒怎么說話, 但他這一走,就顯得無聊起來。 程恩恩也不敢亂翻他的東西,過夠了老板的癮,起身回到沙發(fā)那兒, 繼續(xù)看電視。看得困了, 就滑下去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