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jié)
許困重回帳篷時, 顧哲聞正溫柔的用指腹擦去小女人臉上的淚痕,徐佩秋一掌拍開他, 氣得不行。顧哲聞抱住她,輕輕安撫她的情緒,幾分鐘后,徐佩秋稍微冷靜了些,她側了側身, 看見旁邊懶洋洋坐著的許困就來氣。 徐佩秋一個眼神掃過去, 許困立馬坐得筆筆直直的, 像沙漠里那棵最倔強最好看的小白楊, 乖巧得不得了。 徐佩秋細長的手指一指, 對顧哲聞說:“你也給我去那兒坐著?!?/br> 帳篷里還有幾個來開會的中尉師長等人, 聽見徐佩秋這句話,他們差點沒把槍掏出來。再定眼一看, 發(fā)現(xiàn)他們的顧少校真的乖乖地坐過去了,一群人差點驚掉了下巴,眼睛瞪得渾圓。 顧哲聞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 他扭頭對來開會的一群人說:“你們先回去,會議晚上再繼續(xù), 我先處理點家事。” 聽到家事, 一群人恍然大悟,忍不住又往徐佩秋身上瞄了幾眼。顧少校的這位小夫人長得膚白貌美,此時才哭過,鼻尖紅紅的, 楚楚可憐。一群大老爺們最短的在這邊呆了兩年,長的四五年的都有,前幾年來了個普通姿色的祁嵐都激動了老半天,現(xiàn)在看到徐佩秋,差點挪不動腳步。 這位小夫人怎么就長得這么好看?看了第一眼還想再看第二眼,好像怎么都看不夠。 顧哲聞和許困面無表情地看著人,他們這才驚覺后背的目光如刀子般鋒利,趕忙走了。 人走光,帳篷里只剩下三個人,顧哲聞和許困坐姿筆直,模樣英俊帥氣,放在哪兒都是一道別樣的風景。此刻徐佩秋卻欣賞不起來,她抱著自己的手臂,危險地瞇起眼睛:“你說?!?/br> 她看向許困,許困清清嗓子:“姐,這一切都是巧合?!?/br> “我先接了任務,主要過來做偵查工作,一周以后,姐夫就帶著兵抵達,半個月后我回來見到姐夫才知道這事兒的?!?/br> 顧哲聞一本正經地點頭,他的小丫頭氣鼓鼓地坐在他的對面,雖然模樣兇巴巴的,他卻倍覺溫暖。小丫頭剛剛的欣喜和擔心他都看見了,如此guntang又那般暖心,他的心房像裹了一層蜜般的甜。 “佩秋,你怎么過來了?”戰(zhàn)場的危險他再清楚不過,她過來豈不是胡來?要是磕磕碰碰傷著哪兒了,可該如何是好。 徐佩秋冷哼一聲:“你們倆能來我就不能來?” 倆大男人啞口無言,許困看準機會找了個借口溜掉,把時間留給久別重逢的小夫妻倆人。徐佩秋已經不生氣了,只是過分擔心顧哲聞和許困的生命安全,顧哲聞抱住她,把她壓在簡易的會議桌上,如雨點般密集的吻鋪天蓋地的落下來。 徐佩秋渾身無力地依偎在他懷里:“行了行了,不過才分別兩年而已?!?/br> 顧哲聞欲言又止,徐佩秋涼涼地瞥他,他便不敢再說話。把小丫頭一個人扔在家里兩年,是他虧欠了她。 徐佩秋把被顧哲聞扒亂的裙子穿好,她蹙起眉:“剛剛我進來,在這個位置的那個人是誰?” 才親熱完,她就提起了其他的男人,顧哲聞的醋味飄滿了整座帳篷。徐佩秋沒好氣地親親他的唇:“我看他面相不太好,你多注意些他?!?/br> 那人的牢獄紋再明顯不過,徐佩秋腦洞大開的想,或許前世顧哲聞的死就和那個人有關。人的面相是會隨著時間的變化而變化的,既然那位是軍人,一般情況下是不可能犯罪的,如果有,就只能是她想的那樣。 “好,我會注意他的?!鳖櫿苈勚佬炫迩锒喽嗌偕俣恍┠欠矫娴臇|西,他應下來。 徐佩秋揪著他的臉,威脅道:“不行,你現(xiàn)在就去查,把你手下的人全部查個遍,你要是不去,我就和你離婚!” 即使顧哲聞知道她說的是氣話,也不敢怠慢,當即就讓自己最信任的人許困去調查。許困經過這么多次的訓練,又完成了那么多的高難度任務,這種活兒對他來說再簡單不過,他動動耳朵就能調查出來。 三天后,許困趁著徐佩秋在的時候過來,借口和親人團圓打消了其他人的懷疑。 許困輕“嘶”了一聲:“姐你別說,還真讓我調查出來一些東西。難道你真會算命?以前你沒有騙我?” “我用得著騙你?”徐佩秋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聽到消息她終于松了口氣。這幾天她提心吊膽的,總是睡不著覺,就怕她最重要的兩個男人發(fā)生什么意外。 她知道這些東西自己不該聽,便主動回到了軍醫(yī)分配的營地處。 狄雪滟是她的室友,平時和她關系不錯,見到她回來,立馬把烤紅薯遞給徐佩秋:“佩秋,吃個烤紅薯?他們剛烤好的,我沒找到你人,就給你拿了兩顆回來?!?/br> “我見你這幾天晚上沒睡好,白天沒精神,吃的又少,這么下去可不行?!?/br> 狄雪滟比她大,為人熱情性格直爽,徐佩秋接下:“謝謝你狄姐,不過我吃一顆就夠了,剩下的那顆你吃吧?!?/br> 說著她撕開熱乎的紅薯皮,咬了一口。狄雪滟聞言便不客氣的解決著另外一顆,這幾天沒人受傷,她們比較輕松,空閑的時間多了,就喜歡聊些八卦。狄雪滟咬了一口紅薯:“佩秋,今天那個祁嵐又往我們這邊湊,聽說她是過來隨便走走,但我看吶,她八成是來偷偷打量你的?!?/br> 祁嵐對顧哲聞芳心暗許已經是軍隊里眾人皆知的事情了,雖然聽說顧哲聞有對象,但她還是懷抱著一絲希望。哪怕顧哲聞從沒理過她,更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她也倔強的從未放棄。 有時候有人故意開玩笑打趣兩人,祁嵐的臉紅得像熟透的蝦子,害羞得不行。 狄雪滟是個八卦小能手,通過她徐佩秋已經把自己這位情敵的情況摸得一清二楚。徐佩秋無所謂地聳肩:“她不知道破壞軍婚是犯法的?” “知道啊,但人家控制不住自己的少女心思嘛?!?/br> “那晚你的弟弟不是已經當著所有人的面點破了你的少校夫人身份嗎?她或許是想著還沒聽說過你們辦婚宴,就以為你們還沒領結婚證,覺得自己還有一線希望。” 狄雪滟一口把剩下的紅薯吞掉:“現(xiàn)在的年輕人怎么就這么不知羞恥?前幾年夫妻倆走在街上都不敢摟摟抱抱的?!?/br> 徐佩秋笑了:“畢竟現(xiàn)在時代不同了,正常。” 祁嵐是第一個,但絕對不會是最后一個,顧哲聞如此優(yōu)秀,又那么帥,只要有機會,必定有數(shù)不清的女人前赴后繼的撲上來。但她和顧哲聞認識了□□年,她信得過他。 鐵蛋雖然話少,卻依舊深深地愛著她,主要體現(xiàn)在每晚的不知疲倦上。 徐佩秋想想就咬牙齒。 吃完紅薯后,徐佩秋和狄雪滟準備睡了,倆人剛躺下,一聲驚天動地的炮聲震得人直接從床上彈了起來。倆人反應飛快,立馬穿好衣服跑了出去,不遠處火光沖天,徐佩秋下意識想去找顧哲聞,狄雪滟一把抓住她:“佩秋!你冷靜,你現(xiàn)在過去只能給顧少校添麻煩?!?/br> “前線是他的戰(zhàn)場,救死扶傷是我們的責任!” 狄雪滟語氣不容置疑:“快,趕緊和我?guī)蠔|西走?!?/br> 徐佩秋遲疑片刻,咬咬牙,和一眾軍醫(yī)飛快穿梭在漆黑的夜色中。今晚的夜沒有月亮,天空如一團抹不開的濃霧,沉重而壓抑。 炮火聲響了整整一個晚上,天亮時分,徐佩秋不知疲倦地給受傷的士兵包扎止血,速度飛快動作干凈流落,狄雪艷看得嘖舌,心想徐佩秋徐主任果然名不虛傳。 徐佩秋漂亮的臉緊緊繃著,嘴角往下壓,看起來異常的嚴肅。她白色的衣服上沾滿了血,露在外面的肌膚也被染得通紅。 熬到中午,受傷的士兵終于全部處理完畢,徐佩秋立刻動身準備去找顧哲聞,她剛站起來,兩眼一黑往前栽去。一雙有力的臂膀抱住她,把她帶向了自己的懷抱,徐佩秋微微抬頭,見到顧哲聞平安無事后,蒼白地笑了笑,安心暈過去。 顧哲聞二話不說把她抱起來,走了兩步,他回頭對狄雪滟說:“你馬上來看看她?!?/br> 祁嵐急忙起身:“顧少校,我也可以的?!?/br> 狄雪滟淡淡地打斷她:“你自己的事情做完了嗎?那位病人傷口的血都溢出紗布了,你還愣在這里干什么?” 說到后面,狄雪滟的語氣嚴厲起來:“現(xiàn)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 祁嵐還想說話,狄雪滟厲聲呵斥道:“要么救人,要么滾回去!你以為這里是什么人都能任性的地方?” 她這一嗓子引來了其他人的觀望,祁嵐臉上過不去,咬著下唇點點頭,哭了出來。狄雪滟皺眉,干脆的跟上顧哲聞,就她那能力,還想跟佩秋搶男人呢。 自不量力。 徐佩秋沒有大礙,只是過度勞累睡眠不足,再加站起來的時候急了些,這才導致暈了過去。狄雪滟給她看完以后就回去補覺休息了,顧哲聞正絞了毛巾給她擦凈臉蛋,許困聽到消息,大步地跑進來:“姐夫,我姐她……” 許困自覺放小了聲音,默默地走近:“她睡著了?” “嗯?!鳖櫿苈劙阉樕系难粮蓛艉螅帜闷鹚氖州p輕擦拭。 “她太累了,睡一覺就好了?!?/br> 許困松了口氣,隨后壓低了聲音:“那唐中尉還真是一意孤行。” “證據(jù)找到了嗎?”顧哲聞問。 “找到了?!?/br> 顧哲聞放下徐佩秋被擦干凈的手:“你在這里守著她。” 許困知道他要去辦正事了,點頭應下。 他坐在離徐佩秋不近不遠的地方,徐佩秋睡覺的時候微微地蹙著眉,許困眸光閃爍。六年前遇到山體滑坡的時候,徐佩秋很擔心自己,晚上的時候用狗尾巴草打了自己一頓。六年后的現(xiàn)在,徐佩秋在志愿者報名截止的時候突然搶占了一個名額,把自己送到了危險的邊境。 又拿姐夫的帽子揍了自己一頓。 許困細細回想起她曾經的舉動和表情,陷入了沉思。 她好像……一直都擔心自己和姐夫會死,只是不確定他們會因為什么原因而死,也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會死。所以每次都擔驚受怕的,反應異常的大。 許困雙手插在兜里,仰著頭注視墨綠色的帳篷,僅僅是因為她會算命嗎? 但,在自己跟著姐夫當兵以前,自己根本沒聽說過她會算命,也沒有看見她跟其他人學過。村子就那么大,徐佩秋每天做了什么事,他最清楚。 許困心中的疑惑如一團濃霧。 作者有話要說: 啾:我命令你失憶! 迪迪:……好 第41章 四十一顆糖 徐佩秋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正午了, 狄雪滟在旁邊陪她,見床上嬌美的人睜開眼,狄雪滟松了口氣:“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要擔心死了?!?/br> 她走過去扶起掙扎著要坐起來的徐佩秋:“你這一暈就暈了一整天,滴水未進又沒吃飯, 剛好現(xiàn)在是打飯的點兒,我去給你要碗稀飯來,你將就著吃一點兒?!?/br> 狄雪滟說完欲走,徐佩秋抓住她,聲音沙?。骸邦櫳傩K趺礃恿??還有我弟弟,他們還好嗎?” “挺好的, 沒什么大礙, 只是你弟弟在槍林彈雨里瞎蹦, 被子彈擦破了一點兒皮, 已經上過藥了?!钡已╀侔参康嘏牧伺乃募绨颍骸邦櫳傩K麄儸F(xiàn)在應該在忙, 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我先去給你舀稀飯, 你躺在這兒哪兒也別去?!钡已╀俚?。 等人走后, 徐佩秋爬起來給自己倒了碗熱水,嗓子干得厲害,火辣辣的疼,說話時聲音帶著一股沙啞, 喝完水后她覺得舒服多了。雙腳踩在地上,除了還有點頭暈已經沒有其他的問題,睡了整整一天, 徐佩秋此刻精神百倍。 狄雪滟很快把飯菜給她端了過來,徐佩秋吃了幾口,忙著和其他軍醫(yī)治療受傷的病人,知道顧哲聞和許困沒有事她放心多了。倒是看著躺在地上呻|吟的士兵,她心里難受得不行,傷口處的rou翻出來,驚心怵目。 軍營里醫(yī)療藥物不夠,只能節(jié)省了又節(jié)省,好在許困找到了一些本地的草藥,把草藥研磨成汁兒涂抹在傷口上,效果異常好。這種草藥遍地都是,徐佩秋便從一個救死扶傷的醫(yī)生變?yōu)椴刹菟幍男」媚?。一群醫(yī)生和士兵把方圓幾里的草藥全都采了回來,以防不時之需。 徐佩秋剛包扎完一個病人,祁嵐主動靠近,用一雙無辜又純潔的目光注視她。徐佩秋微微挑起眉梢:“有事?” 她的語氣淡淡的,聽不出情緒。祁嵐卻多心的以為她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里,她咬了咬下唇:“我聽說了,以前你是地主,出身不好?!?/br> “所以。”徐佩秋摘下手套,挑眉。 “你覺得我配不上他?” 祁嵐沒有反駁,從她閃爍的眼神中卻能得出肯定的答案。 徐佩秋輕輕笑起來:“英雄不問出身,我現(xiàn)在是軍醫(yī),還是比你優(yōu)秀的軍醫(yī),如何?” “首都最好的軍醫(yī)院聽說過嗎?它的院長東方國聽說過嗎?我,徐佩秋,一個地主出身的人,現(xiàn)在是東方院長的關門弟子,是該院優(yōu)秀的主治醫(yī)師。若是你覺得還不服氣,那我還可以告訴你,一九七八年,我以省狀元的身份被錄取進入首都軍醫(yī)大學,五年來成績名列前茅年年第一。” “而你呢,阿姨?!毙炫迩镂⑽⒁恍Α?/br> 祁嵐被那聲阿姨叫得面色惱怒,她是比徐佩秋大不錯,但她竟然叫自己阿姨,實在是太過分了! 后方有抹熟悉的身影靠近,祁嵐連忙擠出眼淚,楚楚可憐道:“佩秋,你怎么可以這么說我?你太過分了?!?/br> 顧哲聞面無表情地走近,把小女人撈進懷里,徐佩秋正在詫異祁嵐為什么突然演技大增,聽見耳畔男人溫柔的聲音后,她恍然大悟。徐佩秋拍開顧哲聞的手,抱著自己的手臂,似笑非笑:“喏,有阿姨來找我談話呢?!?/br> “這位阿姨不到黃河不死心,非要用我的出身攻擊我,說我配不上你?!?/br> 祁嵐目光帶著期盼,顧少校知道她是地主出身,一定不會喜歡她的。 顧哲聞的眼冷淡下來,他看也不看祁嵐,把鬧脾氣的小女人強行抱過來:“我就喜歡地主出身的你,要是再早個幾十上百年,說不定我這個窮小伙還配不上你這位千金小姐?!?/br> “就你嘴甜?!毙炫迩锏淖旖菗P起來,臉上蕩開燦爛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