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母親?!毙胶罘蛉寺牭叫胶罾戏蛉说脑捄螅@呆了,她婆婆怎么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樣的話呢。婆婆對她不滿意,就說她便是,何必去說別人,“郡主就只送您的小孫女,沒送其他人。” “怎么沒送,外面都在傳他兄長沉迷佛法,要出家呢。”宣平侯老夫人沒有給大兒媳婦面子,要是大兒媳婦聰明,就知道該怎么做。 宣平侯老夫人原先就不是世家出身,也不算正經(jīng)的貴女。就是她父親做了官,她才成了官家女,祖輩卻不是書香門第之家,只是尋常人家。這性格便沒有那么好,眼光也沒有那么長遠(yuǎn),大多數(shù)時候只看到眼前的利益。 張老夫人聽到這話著實生氣,“不勞您擔(dān)心,我兒出家也好,待在家里也好,這都是我們賈家的事情?!?/br> 說完后,張老夫人便帶著秦可卿離席,準(zhǔn)備去找賈惜春回家,別再待在這邊礙宣平侯老夫人的眼了,舍得宣平侯老夫人到時候又說她們的不是。 宣平侯夫人見此,表情極為不好,她本事要感謝張老夫人她們,剛剛對她們的態(tài)度也極為不錯。沒成想,宣平侯老夫人一過來,事情就亂套了。她斜眼看了柳姨娘一眼,感情在這兒等著自己呢。 “母親要覺得不好,那便是我這個做兒媳的不好,哪里有宴請客人,說客人的不是?!毙胶罘蛉说?,“自打小女戴了郡主送的佛珠手串后,確實沒有之前那么頻繁生病了。若要說不是,是我這個做娘的去懇求郡主,郡主不忍,才送了小女佛珠手串。” 今兒,要是不把這些話說清楚,外人怎么說威烈將軍府,怎么說泰安郡主,就是他們宣平侯府也不見得就好了。 宣平侯夫人不想再跟以前那樣附和婆婆,她婆婆這些年得罪的人還少嗎?一張嘴不把門,想說什么就說什么,以為她是宣平侯府老夫人,就能肆意說別人了嗎? 這里還有其他貴夫人呢,宣平侯夫人真不知道她婆婆在想什么,怎么一過來就說人家泰安郡主的不是,別是她婆婆之間已經(jīng)接觸泰安郡主,不知道怎么的又起了矛盾?可是泰安郡主還那么小,怎么可能跟她婆婆這么大年紀(jì)的人起沖突。 宣平侯夫人真不明白,說不明白,也不能全然不明白。實際上,就是她婆婆和柳姨娘又聯(lián)合起來針對她而已。 “正巧,家中有些事情,便早些回去了?!逼渲幸幻F夫人開口。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那些貴夫人一個跟著一個告辭。她們實在坐不下去,不是她們看不看好泰安郡主,而是泰安郡主是皇帝親封的郡主,宣平侯老夫人怎么能那么說,分明就是不把皇帝放在眼里。 她們也知道她們跟宣平侯老夫人不一樣,宣平侯老夫人還有一個長公主當(dāng)兒媳婦,而她們卻沒有。宣平侯老夫人能說那些話,她們可不能,再來,她們可不想宣平侯老夫人又說讓柳姨娘招呼她們,一個妾室如何招待她們這些正妻。 宣平侯老夫人見這些人一個跟著一個走了,便又皺起了眉頭,看向宣平侯夫人,“瞧瞧你,辦的什么宴會!” “兒媳是辦不好什么宴會,那就您辦吧?!毙胶罘蛉藲饧?,自己辦得好好的,婆婆卻帶著柳姨娘跑過來,說了那些話。若不是婆婆那么不懂規(guī)矩,那些人又如何想走。 張老夫人和秦可卿離席后,便去找賈惜春,最后在昭華長公主這邊找到的賈惜春。 “長公主。”張老夫人跟昭華長公主行禮,轉(zhuǎn)頭就看向賈惜春,“惜春,該走了。” “嗯?!辟Z惜春嘴里還咬著一塊兒糕點,還想端著盤子走。 張老夫人看著女兒如此,卻也沒有多說,只把東西放下。宣平侯老夫人是宣平侯老夫人,昭華長公主是昭華長公主,張老夫人分得清。 “拿個小籃子吧。”謝長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以至于張老夫人那么快就要帶胖團(tuán)子離開,但他大致也猜到一些,估計又是因為他的祖母。反正他的祖母沒少得罪人,沒少人提前走的。 昭華長公主看向張老夫人,卻也沒多說,她跟她兒子的想法一致,那就是她的婆婆又作妖了。 “喜歡,改日再來?!敝x長云摸摸賈惜春的頭,多么乖巧的一個小胖團(tuán)子。 估計不行啦,他祖母要棒打鴛鴦啦,哦,不,是他祖母不喜歡她,沒有鴛鴦。賈惜春表示自己都算到了,少年,沒有改日了,宣平侯府不是一個好地方,少年啊,要不你也離開吧。 第27章 小胖拳頭 因著這邊是昭華長公主的院子, 宣平侯老夫人不敢多過來,因為長公主根本就不會給她面子。長公主擁有自己的公主府, 想住在宣平侯府就住在宣平侯府, 想去公主府就去公主府。 外人也不敢多說長公主的不是,加上宣平侯老夫人得罪的人也多, 那些人只會道是宣平侯老夫人又作妖了。 若不是宣平侯老夫人還活著,又不肯分家,不然,這家早早分了也好。宣平侯老夫人就喜歡用孝道說話,昭華長公主也不怕宣平侯老夫人,這樣的人,也就是在身份不如她的人面前作妖, 遇見身份比她高的人, 就不敢鬧騰了。 “過些日子, 我們應(yīng)該就搬到公主府住了。”昭華長公主笑著道。 以前,宣平侯老夫人鬧鬧就算了,這一次竟然惹得張老夫人如此,還這么匆忙地要帶走泰安郡主,指不定是發(fā)生非常不好的事情。若是涉及泰安郡主, 只怕宮里不可能沒有反應(yīng)。 等到那時候,她帶著夫君和孩子搬出宣平侯府, 跟宣平侯分家,這也沒什么。宣平侯老夫人也不能總是拿孝道說話,沒有人會一直忍耐宣平侯老夫人的。 賈惜春歪著頭看著昭華長公主, 這可以,那么小哥哥以后就不用擔(dān)心娶不到小嬌妻了。就宣平侯老夫人那樣的個性,誰愿意有那么一個祖母啊,跟這樣的人住在一起,哪怕有一個腦子清明的婆婆,那也不好受。 畢竟住在一起的長輩真的是防不勝防,一不小心就給你夫君弄一個紅袖添香,那你到底是吵,還是不吵,還是乖乖地給夫君納妾呢。 嘖嘖,賈惜春表示她要走了,揮揮白胖的小手。 “再看吧?!彼刹皇怯脦讐K糕點就能收買的,賈惜春表示她娘真的沒有必要緊緊地抓著她的小手,她的小肚子已經(jīng)填飽了,不打算藏糕點的。 哎呀,小孩子也真是委屈,不就藏了幾次么,現(xiàn)在就被各種防備。 賈惜春想她終于明白小孩子為什么總是要藏,明明不吃也要藏,這都是在跟大人較勁。你不讓我藏,我偏就藏,還不讓你發(fā)現(xiàn)。 她認(rèn)為自己可以寫出一本幼兒研究手冊了,可惜自己是個假孩子,不具備參考價值。 “還有其他的糕點,你沒吃過的?!敝x長云見賈惜春一副不感興趣的老成模樣,故意道,“軟軟糯糯的,比你的小手還軟?!?/br> “胡說!”賈惜春原本兩眼發(fā)亮,等聽到對方的比喻后,立馬拉下臉。 “糕點可以咬下來,你的小手可以嗎?”謝長云笑著看著賈惜春。 “不可以?!辟Z惜春有些愣。 “這就說明你的手不夠軟,沒有糕點軟?!敝x長云分析,“不然,你試試。” 賈惜春糾結(jié),那她是不是應(yīng)該咬一下小手試一試,眼前這個人就是一個壞蛋,“忽悠我啊。” 她才不去咬白白胖胖的小手,小手是小手,又不是白白的饅頭,休想忽悠她。 “走,走,走?!辟Z惜春搖晃著張老夫人的手,她才不跟一個八歲的孩子計較,太降低格調(diào)了。 “公主,那我等就先回去了?!睆埨戏蛉说馈?/br> “等搬去公主府后,泰安可以常來玩。”昭華長公主對張老夫人點點頭,又轉(zhuǎn)頭對謝長云道,“別逗人家小姑娘了,回去逗逗你弟弟?!?/br> 謝長云想到自己的弟弟,再看看白白胖胖的小團(tuán)子,弟弟一點都不軟糯,他覺得自己的弟弟才是假孩子。 隨后,張老夫人就帶著賈惜春離開了,賈惜春走了幾步后,謝嬤嬤就抱起她。被抱起的賈惜春,正好趴在謝嬤嬤的肩膀上,瞧見謝長云,又朝著他吐吐舌頭,小鬼,等我長大了,看我怎么忽悠你。 謝長云看著賈惜春那樣,不禁笑了。 顏控的賈惜春表示小哥哥犯規(guī),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小哥哥,笑起來還是挺好看的。哎呦,不能,她得堅定一點,欣賞美可以,但是她絕對不會對小哥哥動心的。 顏控可以,花癡要不得,賈惜春在心里畫了一個大叉叉。 昭華長公主看著兒子笑了,便道,“人都走了,不如看你弟弟?!?/br> “天天看?!敝x長云真的是天天看到他弟弟,每天都要被弟弟蠢哭,當(dāng)然,他沒有哭,只是哭笑不得。 “你弟弟都被你的冷臉嚇到了?!闭讶A長公主輕笑,覺得今天的兒子才像是一個小哥哥,在他弟弟面前,哪里是小哥哥,分明就是大魔王。 “他是男孩。”謝長云強調(diào),一個男孩子,以后得頂天立地,哪里能夠那么傻,那么蠢。 “行,你就冷臉對他?!闭讶A長公主也不祈求謝長云如何,反正這個兒子還是懂得要照顧弟弟,不讓弟弟受欺負(fù),不讓弟弟走上歪路,冷臉也是一種關(guān)懷,“泰安不錯吧,你說要是讓她做你弟媳婦,如何?” “不好!”謝長云皺眉,小胖團(tuán)子跟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弟弟?一點都不般配! “為什么?”昭華長公主疑惑。 “弟弟沒用!”謝長云直接狠狠地踩他弟弟一腳,像那么軟軟糯糯的小胖團(tuán)子,就應(yīng)該找一個能保護(hù)她的。而不是像他母親那樣護(hù)著他父親,一點意思都沒有。 “你是說你父親無用吧?!闭讶A長公主黑線,這個兒子就是如此。 “不,不嫌棄,子不言父過?!敝x長云正色。 “那你看泰安適合什么樣的人?”昭華長公主開玩笑道,“你這樣的?” 謝長云思考了一會兒,點點頭,“可以?!?/br> “……”兒啊,為娘錯了,你的臉皮一如既往的厚,昭華長公主嘴角微扯,卻也沒有把謝長云的話當(dāng)真。 小孩子嘛,逗一逗就是了,哪里能把什么話都當(dāng)真。 張老夫人一行人很快就回到威烈將軍府,尤氏沒有想到她們這么快就回來,還以為還要過上個把時辰。尤氏過來看張老夫人時,便瞧見她婆婆一臉冷色。 果然婆婆提前回來,就說明沒有好事情發(fā)生。但是尤氏還是上前,“母親。” “無事?!睆埨戏蛉藳]有多說,“日后少去宣平侯府?!?/br> 張老夫人沒有多說,尤氏也不敢多問,聽了張老夫人的話,她便也知道怎么做了。宣平侯府本身就比威烈將軍府得圣心,一個蒸蒸日上,一個落日黃昏,兩家本就很少有牽扯。 尤氏本身也不喜歡去那些高門赴宴,她是繼室,身份又低,加上府上本就落魄了。之前,她去過好幾次有實權(quán)的人家,沒少被晾在一邊。可她也不能說什么,大家的身份都擺放在那里,大多數(shù)人不是跟身份相當(dāng)?shù)娜肆?,就是去高攀?/br> “是?!庇仁蠎?yīng)聲。 等出了張老夫人的院子,尤氏才敢去問秦可卿,別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出去了,還鬧笑話。張老夫人不說,那是因為張老夫人帶著秦可卿一塊兒出去的,她可以問秦可卿,沒有必要問長輩。 秦可卿自是說了,在張老夫人去接泰安郡主的時候,她也稍微打聽了一下。便有那丫鬟說宣平侯老夫人身邊的人去找泰安郡主過去,泰安郡主不肯過去,宣平侯老夫人才生氣的。 那丫鬟是宣平侯府的,之所以跟秦可卿的丫鬟說了,那也是因為宣平侯夫人的吩咐。 尤氏聽完之后,就不知道說什么了,宣平侯老夫人的身份高,侯府又比他們的威烈將軍府厲害,侯府還有一個昭華長公主,婆婆就這么帶著人回來,真的沒事嗎? “祖母做的必不會有錯的?!鼻乜汕浼捱^來已經(jīng)一段時間,自然明白自己的婆婆是一個怎么樣的人。只怕尤氏擔(dān)心她們得罪人,要秦可卿說,得罪便得罪了,斷沒有在宣平侯老夫人說了那些話后,還上趕著討好人的。 就算他們想要討好宣平侯府,人家也不見得愿意讓他們討好。 泰安郡主還那么小,宣平侯老夫人就拿泰安郡主開刀,泰安郡主可是皇帝親封的郡主。要是威烈將軍府再退步,以后什么人都能欺負(fù)他們了。 秦可卿認(rèn)為張老夫人做的非常對,要是今天是尤氏帶著泰安郡主過去,只怕尤氏還沒有這么果斷,甚至可能在那里辯駁。但是這種事情沒有辯駁的意義,多辯駁了,反而被人認(rèn)為泰安郡主不好。 “這是?!庇仁夏睦锔艺f秦可卿不勸阻張老夫人,更加不敢說張老夫人的做法有問題。 此時,張老夫人已經(jīng)給賈惜春換了一身衣服,去去晦氣。 “等你長大一些,再出去玩吧?!睆埨戏蛉丝粗畠簣A嘟嘟的小胖臉道,“省得被欺負(fù)。” “不會。”賈惜春伸出小拳頭,“揍?!?/br> “就你小胳膊小腿的,能揍得過誰?!睆埨戏蛉嗣Z惜春的頭,后宅的女人斗爭,不在于誰揍誰,而在于言語。女兒現(xiàn)在雖然懂得說很多話了,可也不是那些人的對手,女兒還小,哪里明白那些彎彎繞繞的。 張老夫人現(xiàn)在就特別不喜歡宣平侯老夫人,女兒又沒有做錯什么事情,宣平侯老夫人憑什么說那些話。就算賈珍研究經(jīng)書,張老夫人也認(rèn)為兒子這樣很好啊,兒子沒有亂搞,而是安心研究佛法有什么不好的。 何況兒子又沒有出家,又沒有扔下這個家不管,孫子又在巡防營。張老夫人認(rèn)為這個家現(xiàn)在很好,沒有以前的頹敗,反而陽光向上了。 宣平侯老夫人的話著實過分了,要是遇上腦子不清醒的人,且又重男輕女的人,指不定就責(zé)怪女兒了。 張老夫人現(xiàn)在對宣平侯老夫人沒有一丁點好感,至于宣平侯夫人,以后還是少接觸微妙,畢竟昭華長公主一家子能搬到公主府去住,宣平侯夫人卻不能。 不管宣平侯夫人如何,宣平侯夫人的女兒又如何,張老夫人都不可能跟宣平侯夫人有過多接觸。在外面說說話或許可以,但絕對不可能送上門被宣平侯老夫人折辱。 不用等第二天,皇帝當(dāng)晚就知道宣平侯老夫人的所作所為,他只想說宣平侯有這么一個糟糕母親,讓他真的很放心重用宣平侯,這說明宣平侯很難跟別勾結(jié),宣平侯老夫人總在得罪人。 要是宣平侯老夫人得罪其他人也就罷了,但是是他這個皇帝親封的泰安郡主就不行了。明空大師親自認(rèn)證過,泰安郡主是個厲害的人物,于國于家于他這個皇帝都沒有危害,那么他自然要護(hù)著泰安郡主一點。 不能讓那些人認(rèn)為泰安郡主好欺負(fù),今天宣平侯老夫人欺負(fù)泰安郡主了,明天又有人欺負(fù)泰安郡主。 皇帝當(dāng)天晚上就去了皇后的宮里,皇后立即領(lǐng)會了皇帝的意思?;屎蟮诙炀妥寢邒呷チ诵胶罡寢邒哂?xùn)、誡老夫人,不罰老夫人做其他的,就讓老夫人抄一百遍佛經(jīng)。 宣平侯老夫人本以為皇后的人是來賞賜的,萬萬沒想到,對方是來抄佛經(jīng)的。 “嬤嬤可是說錯了?”宣平侯老夫人不敢相信,比如對方其實是讓她兒媳婦抄佛經(jīng),而不是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