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等她醒來時魏泓已經(jīng)出門了,周mama正給她房中換上熱茶。 “王妃,你醒了?” 聽到動靜,周mama立刻走了過來。 姚幼清點了點頭,扭了扭不太舒服的肩膀,眉頭微蹙。 周mama見狀問道:“怎么?沒睡好嗎?” 姚幼清嗯了一聲,也不好意思說魏泓長胳膊長腿壓了自己一晚上,只低聲嘟囔道:“王爺睡覺太不老實了,總是動來動去的。” 周mama眸光晦暗不清,想到早上被下人收走的秦王的那條褲子,還有重新?lián)Q過的被子,再看看自家小姐一臉懵懂不知的模樣,著實有些哭笑不得。 她并沒有立刻將一切點破,笑著說道:“一人一個習慣,可能王爺睡覺就是愛動彈。王妃忍一忍就好了,左右他住的時間也不長?!?/br> 姚幼清點頭,起來洗漱更衣用了早飯,養(yǎng)養(yǎng)精神便又開始縫制手頭那件衣裳。 魏泓中午回來吃飯,進門時沒讓下人通稟,徑自走了進去,將一包陳記rou干放在桌上。 “聽說你的狗愛吃,順路帶的?!?/br> 姚幼清抬頭看了一眼,瞇著眼睛笑起來。 “謝謝王爺,正好小可愛的rou干快吃完了,我正想讓人去買呢?!?/br> 魏泓坐下,見她正在縫制什么,認出是件沒完成的衣服,還是男人的款式,臉上神情舒展,沉聲道:“不用這么麻煩,我衣服很多,穿不過來?!?/br> 姚幼清啊了一聲,愣了下才明白他誤會了。 “不是的,這是給爹爹做的?!?/br> “眼看著再過不久就要入冬了,我想給爹爹做件衣裳讓人送去,正好趕上能穿?!?/br> 魏泓:“……” 他舒展的眉眼立刻沉了下來,鼻間發(fā)出一聲冷哼。 “他沒衣服穿了嗎?還需要你大老遠做了送去?” “那不一樣,”姚幼清道,“我是他的女兒,給他盡孝是應該的?!?/br> “而且爹爹這次受傷辭官我都不能回去看他,前些日子派去京城探望他的人又走得急,我也忘了讓他們帶些禮物回去,自然是要補一份以盡心意?!?/br> 你還是我的妻子呢,怎么也不見給我做件衣裳盡一盡心意? 魏泓心道。 他心情不好,想到這衣裳是給姚鈺芝做的就越看越不順眼,張嘴就要再說姚鈺芝幾句。 姚幼清只聽了個開頭就皺著眉頭打斷:“王爺,你答應我不在我面前說我爹爹的……” 魏泓:“……” 兩人因為姚鈺芝再次發(fā)生爭執(zhí),偏偏魏泓自己應下的事又不好反口,只能把這口氣硬憋了回去,堵得臉色鐵青。 好在廚房正好把飯菜做好了,周mama讓人擺了飯,房中氣氛好歹緩和一些。 魏泓雖然因為那件衣服不太高興,但是看到桌上的飯菜,臉色稍有緩解。 他早上就發(fā)現(xiàn)后院廚房做的飯菜很合他的胃口,當時只是猜到了一些可能,現(xiàn)在確定了,姚幼清是提前問過他的口味,讓人特地準備的。 因為擺在他面前的都是他平日里愛吃的一些菜式,擺在另一邊的則是姚幼清愛吃的。 他扯了扯嘴角,默不作聲地開始吃飯,吃到一半就發(fā)現(xiàn)姚幼清已經(jīng)停下了筷子,不再動了。 他皺眉,問了一句:“怎么不吃了?” 姚幼清道:“我吃飽了,王爺你慢慢吃?!?/br> 她人小飯量也小,平日里吃的本就不多,今日已經(jīng)算是多用了些了。 魏泓聽了眉頭卻皺得更緊,看著桌上的飯菜,再看看她瘦小的身板,腦子里又想起她那纖細的腰肢來。 太瘦了…… “不許浪費糧食。” 他沉聲道,讓她將桌上的飯菜都吃完。 姚幼清一愣,看看桌上剩下的那些,小小的眉頭緊緊擰起。 因為她飯量小的緣故,所以平常已經(jīng)有意讓廚房少做一些了,就是為了避免浪費。 但盡管如此,她也很少有都吃完的時候,或多或少會剩下一些。 今天因為是魏泓頭一日在內院吃飯,內院的廚子是姚幼清從京城帶來的,不知道他飯量如何,特地多做了一些,桌上的飯菜也就比平日更多。 眼下盡管魏泓已經(jīng)吃了不少,剩下的卻也比姚幼清平日剩的多多了,她是絕對吃不完的。 “我……我吃不了?!?/br> 她小聲道。 魏泓看了看,估摸著給她碗里加了些菜:“這些,吃完?!?/br> 姚幼清看看那些菜又看看他,想說這些對她來說也很多了,但頂著魏泓那張兇巴巴的臉,還是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 魏泓看著她把飯菜吃完,雖然時間長了一點,但好歹聽話,滿意地點了點頭。 哪知道吃完飯沒多久,姚幼清就難受起來,整個人都蔫了,額頭還隱隱有些發(fā)燙。 周mama等人剛才被他趕出去沒在房中伺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趕緊讓人去請大夫。 魏泓把他們攔住,直接讓人去軍營叫了李斗。 李斗匆匆趕來,給姚幼清把了脈,然后皺眉:“王妃胃口小,應少吃些才對,這是有些積食了?!?/br> 此話一出,房中安靜一瞬,周mama不解地看向姚幼清。 姚幼清滿臉委屈:“王爺非讓我吃……” 第35章 伺候 幾雙眼睛同時看向魏泓, 魏泓面色微僵,問李斗:“可有什么大礙?” “那倒沒有,”李斗回道,“屬下給王妃開個消食的方子, 服下以后癥狀應該就會有所緩解, 休息兩日就好了?!?/br> “不過一頓兩頓雖無大礙,長期如此對身體卻是非常不好的,以后切忌暴飲暴食,還是按照自己的飯量用飯最好?!?/br> 后面這句話等于就是說給魏泓聽的, 告訴她姚幼清確實飯量小, 讓他不要硬逼著人家吃東西。 魏泓淡淡嗯了一聲, 讓他親自去煎藥, 自己坐在一旁看周mama服侍著姚幼清又躺了回去。 女孩因為身體不適蔫蔫的,面頰微微發(fā)紅, 有氣無力, 連呼吸聲都比昨晚重了幾分,可見確實難受得緊。 他看著她這副羸弱的樣子,皺著眉頭面色沉沉, 既后悔讓她多吃了幾口東西, 又納悶姚鈺芝到底是怎么把她養(yǎng)大的。 受點驚嚇就會哭,多吃一點就會病, 如此嬌氣, 真得捧在手心里時時刻刻精心呵護著才行吧? 魏泓自己就是天之驕子, 向來只有別人捧著他的份, 不習慣自己把別人捧在手心里,所以也不喜歡這種嬌氣的女子。 當初之所以相中季云舒,就是因為一次秋獵時有沒死透的獵物忽然掙扎嘶吼著站起來四處狂奔,其他女眷都嚇得花容失色驚恐大叫,唯有她雖也驚慌害怕,但還是第一時間護住自己的meimei往手握兵刃的侍衛(wèi)處走,緊張卻又不失冷靜。 魏泓當時正好就在附近,這一幕給他留下了些許印象,之后才對這個女子關注起來。 同樣的境況,若換做姚幼清…… 她一定當時就嚇傻了。 魏泓的視線在姚幼清臉上停留許久,想象著她驚慌失措害怕啼哭的樣子,原以為會有些厭煩,但看了許久也沒有這種想法。 她跟季云舒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人,一個是家中長女,從小就被寄予厚望,要求德容言功面面俱到,女孩子該學的一樣都不能少,女孩子不必學的也多少要學一點,不能丟了季家的臉面,不能墮了季家的名聲。 即便是與魏泓定親之后,季家也沒有放松對她的要求,甚至更加嚴格,幾乎當男孩子培養(yǎng)起來。 另一個則是家中最小的女兒,姚夫人年近四十才得的嬌嬌女,生來就被寵愛著,連姚鈺芝那樣對孩子要求嚴苛的人也不忍苛責半分,損毀了他心愛的畫作都沒有受到半點責罰,想學什么任由她學,不想學的也從不逼迫,了解一二便可。 更不用說她頭上還有兩個哥哥,對她也頗為寵溺,不比父母對她差。 不同的環(huán)境教養(yǎng)出來的孩子自然也是不同的,若說起來季家的教養(yǎng)方法似乎才是正確的,也是絕大多數(shù)人的選擇。 但換個角度想,若是他自己有個女兒…… 魏泓微微失神,沒怎么細想就做出了選擇。 若是他,大抵會比姚鈺芝更縱容自己的女兒吧。 因為他不需要讓自己的女兒做什么,不需要她為家族爭門面,不需要她背負著族中重任艱難前行,他只要她好好地快快樂樂地活著就夠了。 既然如此,又為何不寵愛呢? 就像當年那場秋獵,若是他,根本不會讓那頭野獸靠近自己的女兒。 若是他的女兒在場,他寧愿她哭著躲進他懷里,也不愿意她獨自承受這份危險。 這么想起來,同樣作為家中的女兒,季云舒和姚幼清,一定是后者更為幸福一些吧? 如果不是他答應了那場賜婚,她現(xiàn)在或許還在家中被姚鈺芝悉心呵護著,又或者……嫁給了別人,被別人呵護著。 魏泓皺眉,又想起魏弛前幾日讓人送來的賞賜,面色再次沉了下來。 他若沒答應賜婚,這女人現(xiàn)在八成已經(jīng)嫁到宮里去了,成了他的侄媳。 侄媳…… 魏泓一想到姚幼清跟魏弛站在一起的畫面,就覺得吞了蒼蠅般的難受。 他又坐了一會,等李斗把藥送來,看著姚幼清喝下去之后才離開。 崔顥知道他下午還有事要出門,正在前院等候。 但魏泓并未直接帶著他離開,而是說道:“你讓人去買些東西?!?/br> “……王爺要買什么?” 崔顥問道。 魏泓平日衣食住行都有人打理,需要什么無需他開口自會有人提前準備,很少用他主動交代。 除了上次讓他去給王妃的小狗買rou干,崔顥已經(jīng)很久沒聽他吩咐自己買什么東西了。 這剛從內院回來就說要買東西,總不會是小可愛的rou干一轉眼就吃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