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宅子里的人留不住就算了,外面的人不能撤,我要隨時知道太傅去了哪里,決不能讓他離開我的視線。” 魏弛沉聲叮囑。 劉福應(yīng)諾,見他沒別的吩咐便退了下去。 …… 胡城,連城在小竹樓的露臺上枯坐半晌,再次得到魏泓不能來的消息。 “王爺答應(yīng)了帶王妃去城外放紙鳶,正準備出門呢,您若沒什么要事的話就四處逛逛,等晚上他回來了我再讓人去找您?!?/br> 準備出門那就是還沒出門,完全可以先來一趟或者索性就把放紙鳶的事情推掉。 但對如今的魏泓來說陪妻子放紙鳶顯然比來跟他這個朋友喝酒重要多了。 連城咬了咬后槽牙:“紙鳶哪里不能放?王府難道沒花園嗎?花園里跑不開嗎?” 下人笑了笑:“花園再大也不如山上大啊,何況王爺確實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王妃,您來晚了一步?!?/br> “這跟早晚沒關(guān)系!” 連城憤憤:“他就是翻臉不認人!娶了媳婦忘了兄弟!” 戰(zhàn)局暫穩(wěn),他知道肯定沒什么大事,既然沒有大事,那在女人和兄弟之間他就選擇了女人! 真是聞著傷心見者落淚啊…… 王府的下人笑笑沒接話,直接道:“那沒事的話我就先告退了,您可以在小竹樓里玩玩,或者去別處走走,王爺大概晚飯時候就回來了?!?/br> 連城看著他離開,仰頭咕咚咕咚灌了幾口酒。 “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當初好的跟我穿一條褲子,現(xiàn)在把我說扔就扔了!呸!” 隨侍在旁憋笑,等他說完問道:“公子,那您是叫姑娘們來唱曲兒啊?還是去別處走走啊?” 連城咂了咂嘴,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 “他不是讓我四處逛逛嗎?那我就逛逛吧!” 連城這一逛就逛出了城,正逛到魏泓眼前。 他遠遠地便聽到一陣馬蹄聲,正納悶誰會在這個時候走這么偏僻的地方,就看到連城帶著幾個人打馬而來。 “呦,王爺,這么巧,在這碰見您了!” 連城下馬笑道。 魏泓臉色微沉,想擋在姚幼清身前不讓她看他已經(jīng)來不及。 “這就是王妃吧?久仰久仰。” 連城看著被魏泓擋住大半邊身子的女人,笑著拱手。 姚幼清站在魏泓身后福身回了半禮,又小聲詢問:“王爺,這位是……” “在下連城,”不等她說完對面的男人便主動說道,“價值連城的連城。” 姚幼清覺得這名字很有趣,忍不住想笑又忽然想到之前在倉城的時候曾聽人在街上喊“連公子”,當時魏泓扳著她的腦袋不讓她看,說那就是個瘋子,聽語氣像是認識卻又并不想讓她見到的人。 若是她猜的沒錯,應(yīng)該就是眼前這個男子了。 魏泓目光沉沉,一點都不想讓姚幼清跟他多說一句話,對她道:“這是我的一個朋友,想來是有事才……” “對,沒錯!” 連城打斷:“我跟王爺是多年的交情了,八拜之交,沒事就一起吃個飯喝個酒逛個青樓什么的?!?/br> 第70章 軟肋(新增1000) 林中安靜片刻, 所有人都因為連城的話微微一怔。 魏泓更是面色一變,怒道:“你胡說八道什么!” 連城似乎這才回神,趕忙哦了一聲。 “王妃你別誤會,王爺雖然常去青樓,但從不狎妓!真的, 我可以為他作證!” 拍著胸脯信誓旦旦, 就好像是兩個一同偷盜的賊被抓住后給自己的同伴相互作證, 非但不能讓人信服, 反倒更加坐實了魏泓常去青樓的說法。 魏泓這時怎么還看不出他是故意的, 雙拳緊握隨時要打人的樣子。 “你要瘋?cè)e處瘋?cè)?,別瘋到我面前來, 不然我不客氣了!” 說完又轉(zhuǎn)頭看姚幼清:“你別聽他胡說,是他自己每次都把見面的地方定在青樓, 我只是應(yīng)邀去跟他喝幾杯酒?!?/br> “對對對,”連城在旁附和,“真的只是喝酒, 從來不找女人!” “你閉嘴!” 魏泓吼道, 額頭青筋直跳。 連城聳聳肩撇撇嘴, 一副“你不讓我說那我就不說了”的樣子, 氣的魏泓恨不能一拳把他捶進土里。 姚幼清并未因連城的話露出什么異樣, 對魏泓笑道:“既然王爺與連公子有事,那就先去忙吧, 我可以自己在這玩?!?/br> “不忙, 不忙。” 魏泓還未開口連城便道。 “我就是正好走到這碰見你們, 過來打個招呼,這就走了?!?/br> 笑話!他剛?cè)橇宋恒?,這個時候不走還把他拉去談什么正事,只怕正事還沒談就先被他打死了! 他說著拱拱手:“王爺王妃慢慢玩,我就不打擾你們的雅興了?!?/br> 之后真就騎馬離開了,只留下自己剛才說的那幾句似是而非的話。 魏泓等他走后臉色依然不大好看,小聲對姚幼清解釋:“我真的沒有總?cè)デ鄻牵鼪]在那留宿過?!?/br> 他堂堂王爺之身,整個上川乃至朔州都在他掌控之下,真要喜歡什么女子還用得著去青樓嗎?直接帶回府里不就好了? 姚幼清輕笑:“我知道的?!?/br> 魏泓見她似乎真的沒往心里去,松了口氣,拉著她的手問道:“你相信我?” “當然信啊,”姚幼清道,“王爺就算去了青樓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樣,既然如此你又何必瞞著我呢?” 她從京城遠嫁而來,在上川半點依靠沒有,所謂的王妃也不過是個名號,魏泓說她是她就是,魏泓說她不是她就只能在內(nèi)宅里孤獨終老。 他們的關(guān)系看似對等相互依存,實際從她嫁來的那天起就處于弱勢。 面對這樣一個對自己毫無威脅的人,魏泓有什么必要為了這種事隱瞞她? “何況那連公子一看就不正經(jīng),他與王爺之間,我當然信王爺了?!?/br> 魏泓聽了心中一陣熨帖,尤其最后一句比前面那句還讓他高興。 “你覺得他……不正經(jīng)?” 連城長了一張讓人一見難忘的臉,便是身為男人也不得不承認,他的相貌確實十分出眾,甚至可謂萬里挑一。 再加上他性格爽朗為人大方,又向來會哄女人開心,不知多少女子對他傾心不已。 魏泓的長相隨了高宗,在男人里也算是很英俊的了,但跟連城比起來,他也知道自己還是差點的。 不過看眼前女孩的樣子,似乎對連城的相貌并未太過留意。 姚幼清對連城的長相確實不太在意,因為那跟她沒什么關(guān)系。 再好看對她而言也只是個不熟悉的陌生人而已,那么是美是丑又如何呢? 而且爹爹從小教導她不要以貌取人,她就更不會在乎這種事了。 再說了…… “正經(jīng)人哪會大老遠跑到這里來故意說這樣的話???” 這里這么偏僻,距離大路都不知道多遠了,若非像他們這樣特地找個清凈的地方游玩,誰會專門往這種地方鉆。 這巧遇也未免太巧了。 魏泓失笑,揉了揉她的腦袋。 “我的凝兒火眼金睛,一眼看出他不是什么好東西!” 姚幼清皺眉躲開:“王爺,跟你說了很多次不要總在外面弄我的頭發(fā)了,弄亂了很難梳的!” 說完又問:“王爺怎么會跟連公子成為朋友的?我看他在你面前很隨意的樣子,可是沒聽說有什么人家姓連啊?!?/br> 身為王妃,姚幼清為了避嫌雖然不太跟那些官員的女眷打交道,但該了解的還是了解的。 那位連公子跟王爺這么熟悉,以兄弟自居,那身份應(yīng)該不低才是。 可她想來想去也沒有想到誰家姓連。 魏泓伸出的手頓了頓,并未再落到她的頭頂,而是放下來握住了她的手。 “他……是個商人,很會賺錢,我最艱難的那幾年他沒少幫我?!?/br> 雖然是為了互惠互利,但對當時的魏泓來說,連城確實幫了他大忙。 姚幼清啊了一聲:“難怪我沒聽說過他。不過能幫王爺這么大的忙,那這位連公子想來也很厲害了!” 說完又道:“王爺出身尊貴,能跟一個普通商人稱兄道弟,可見也是個胸襟寬廣,不以家世地位待人的人,王爺也很好!” 大梁雖然不像前朝那樣將商人視為下九流,但千古流傳下來的身份之別還是很明顯的。 商人的地位即便比以前高了些,對于世家大族出身的人來說還是看不上眼。 魏泓對此并未解釋什么,只是笑了笑沒說話。 連城身份特殊,雖然也不是不能告訴姚幼清,但說了之后她肯定免不了要胡思亂想,沒有必要。 “不是說放紙鳶嗎?讓人把紙鳶拿出來吧?!?/br> 他揭過這個話題,跟女孩說起了玩樂之事,不想她摻和到這些男人之間的事情中。 她只要永遠開開心心心的,像現(xiàn)在這般在他身旁無憂無慮的玩耍說笑就夠了,別的事他自會解決,無須她煩惱cao心。 …… 連城騎馬離開后并未立刻回城,而是一邊慢悠悠地溜達一邊摸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