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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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要么就如那老臣般打著為魏弛好的旗號替姚幼清說話,要么就是一聲不吭,哪邊都不站。 這對魏弛來說并不是什么好現(xiàn)象, 不幫他開口, 就證明這些人心中多少已經(jīng)有了疑慮, 或者說有了自己的打算。 先前魏弛與魏泓之間雖僵持不下, 但魏弛是天子,就算朔州兵強(qiáng)馬壯,就算魏泓與軍中諸多將領(lǐng)關(guān)系都不錯,但以他一己之力, 也不一定能斗得過朝廷。 畢竟魏弛還占著“正統(tǒng)”這兩個字, 只要他沒有犯什么大錯,沒被人抓住什么把柄,那跟他作對就意味著謀反, 無論成敗,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說不定還會被寫進(jìn)史書里, 記上一筆,族中世世代代都抬不起頭做人。 便是與秦王關(guān)系再要好,甘愿冒這種風(fēng)險幫他的也只有極少數(shù)。 但剛剛秦王妃在朝堂上鬧了那么一出, 雖未言明, 卻直指當(dāng)今圣上通敵叛國, 為了除掉秦王與南燕大金合作,這件事若被證實了,那“正統(tǒng)”也無法保住他的皇位。 屆時各地將領(lǐng)追隨秦王對朝廷發(fā)兵,朝廷失了軍心民心,還拿什么與他對抗? 這種狀況下若還追隨陛下,那不是反倒成了佞臣,名節(jié)不保? 有了這層考慮,敢直接開口支持賜死姚幼清的自然少之又少。 魏弛因為朝臣的反應(yīng)而十分惱火,卻又奈何他們不得,因為眼下的情形完全是他自己造成的。 其實若只有姚幼清一己之言,朝臣們不一定就會信服,會產(chǎn)生這樣的顧慮。 但之前秦王被調(diào)虎離山困在蘅水,以及南燕大梁同時對朔州發(fā)兵,這一切都太巧了,早已惹人懷疑,只是因為沒有證據(jù),所以大家只是私下猜測,并不敢明面上表現(xiàn)出來罷了。 如今姚幼清當(dāng)著滿朝文武的面說出了這樣的話,魏弛便是想瞞也瞞不住,想來用不了多久,這番言論就會傳的到處都是。 待各地將領(lǐng)得知秦王妃出現(xiàn)在了京城,并知曉她在朝堂上的證言正好印證了之前的猜測,那追隨秦王的人必定比以往多出很多。 魏弛知道這個時候姚幼清若是死了,他更說不清楚了。 但她若活著,再說出別的什么,或是被人一再要求追查她從上川來京城的路線,以及護(hù)送她的人馬,那他的麻煩會比現(xiàn)在更大! 所以他寧可她現(xiàn)在就死! 宮人見魏弛從正殿的方向氣沖沖地走來,直奔姚幼清的所在,便知道他怕是容不得她繼續(xù)活著,邁著小碎步跟上去,在他身后低聲道:“陛下是想殺了秦王妃嗎?” 魏弛面色陰沉,理都沒理他,仍舊腳步不停地向關(guān)著姚幼清的房間走去。 那宮人本想慢慢說,見他如此只得急急開口。 “秦王妃死了倒不打緊,但姚太傅若也死了,那對陛下怕是大大的不利啊?!?/br> 聽到這句,魏弛總算有了些回應(yīng)。 “朕已經(jīng)派人給他醫(yī)治,不會讓他死的?!?/br> 說話時腳步未停,想殺姚幼清的心絲毫沒有減少。 那宮人哎呦一聲嘆道:“陛下,姚太傅就這么一個女兒了,她若死了,那姚太傅能活嗎?” “就算太醫(yī)現(xiàn)在保住了他的命,他若一心求死,那……咱們也攔不住??!” 直到這句,魏弛的腳步才猛地一停。 朝堂上那些人便是給姚幼清求情,也不會直接開口,而是打著為他好,證明他的清白的名義。 至于因為姚鈺芝年邁,膝下又只有一個女兒,讓他因此原諒姚幼清這樣的話,他們是說不出也不能說出口的。 姚幼清可是當(dāng)朝“污蔑”天子,這罪名若是成立,任她是誰也必死無疑。 用這種借口給她求情,那不就是說天子的顏面不重要,即便他被污蔑了也沒什么,礙于老臣的面子也必須要原諒嗎? 這是無視國家法紀(jì),也是當(dāng)眾打魏弛的臉。 也只有這種心腹宮人才會對他說這種話了。 魏弛站在廊下臉色鐵青,半張臉在陽光下,半張臉在陰影里。 “那賤人背叛朕,還當(dāng)眾說出那樣的話,難道朕還要留著她的狗命不成?” “陛下,”宮人道,“秦王妃已經(jīng)進(jìn)了宮,她的命就握在了您手里,您什么時候要都是一樣的,何必急于一時呢?” “與其現(xiàn)在就殺了她,不如想辦法先將眼前的難關(guān)度過,等這件事情了了再殺她,不是一樣?” 魏弛眉頭緊擰,雙目微狹:“你有什么好辦法?” “奴婢倒沒什么好辦法,只是覺得如果秦王妃和姚大人此時都死了,那陛下就陷入了僵局,朝中人必定議論紛紛,不管您怎么解釋他們的死因,都不會有人信的?!?/br> “與其如此,不如留著秦王妃,讓她翻供!” “說得輕巧!怎么讓她翻供?” 魏弛道。 “她既然大老遠(yuǎn)從上川過來,還說出了那番話,那就是已經(jīng)抱了必死之心!豈是說翻供就翻供的?” 宮人笑了笑:“秦王妃雖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但姚太傅是她的父親,她又向來孝順,若是姚太傅因她受苦,那她真能無動于衷,視而不見嗎?” 魏弛將他這幾句話在腦子里過了一遍,搖了搖頭。 “沒用的,姚太傅那顆腦袋就是茅廁里的石頭,又臭又硬,他若知道朕用他脅迫他的女兒改口,自己就先行了斷了!” 而姚幼清知道父親死了,就更不會改口了。 宮人想了想,道:“那就不讓姚太傅知道,只讓他知道自己的女兒還活著就行?!?/br> “只要秦王妃活著,他就一定不舍得死,只要他不死,秦王妃就有所顧忌,那一切就不是沒有轉(zhuǎn)圜的可能?!?/br> “若是她愿意作證說自己是受秦王指使而來,故意栽贓您,那如今的難題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到時候姚幼清是如何來的京城,在鱗州之前是誰護(hù)送,就都能說得通了,只要都推給魏泓就是了。 魏弛知道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可是…… “誰知她拖到何時才肯改口?她一日不肯朕就要等一日,一月不肯朕就要等一個月嗎?” 時間拖久了,不等她翻供魏泓就先以她之前的那些話為由發(fā)兵了! “這……要不派人去勸勸秦王妃?以往她在京城的時候向來膽小,這次估計也是憋著一口氣才敢在朝堂上胡言亂語,想來撐不了多久?!?/br> 以前姚幼清作為成蘭公主的伴讀,曾經(jīng)在宮里待過一段時間,宮人對她多有了解,知道她是個什么性子。 魏弛雖不愿等,但除此之外也沒什么別的法子了,只能暫且答應(yīng)下來,想著若是過幾日她還不愿答應(yīng)再說。 結(jié)果不出他所料,他派去勸姚幼清的人全都無功而返。 姚幼清被人盯著不能尋死,便默默地聽著他們說話,不吵不鬧卻也不吃不喝不言不語,一句話都不回應(yīng)。 兩天下來她幾欲暈厥,卻仍是不肯松口,頑固堪比她父親。 再這么下去只怕事態(tài)會越來越糟,當(dāng)初提出這個意見的宮人連聲嘆氣。 “這姚小姐以前不這樣啊,怎么嫁給秦王兩年多,也變得跟她爹一樣了呢?” 看著嬌嬌軟軟的,渾身骨頭硬的像鐵打的一般,怎么啃都啃不動。 他那干兒子也跟著嘆氣,咂摸兩聲道:“要不……讓惠妃來試試?這女人跟女人或許更好說話呢?” 惠妃是魏弛一個心腹的女兒,讓她來既不用擔(dān)心被人知道真的是魏弛逼迫姚幼清來作證的,也不用擔(dān)心她走漏消息。 宮人卻皺眉搖頭:“李大人他們尚且勸不動秦王妃,惠妃怎么可能勸得動?她跟秦王妃半點(diǎn)交情都沒有,又向來是個嘴笨的,三句話能先把自己氣哭了?!?/br> 內(nèi)侍無奈,站他身邊發(fā)愁。 宮人片刻之后卻又想到什么,兩手一拍。 “惠妃不行,但有個人合適?。 ?/br> 于是半個時辰后,成蘭長公主就被接入宮中,進(jìn)入了那間關(guān)押姚幼清的偏殿。 又過了一會,殿中兩個看管姚幼清的宮女被她打發(fā)了出去,偌大的房中只余她們二人。 成蘭長公主與魏弛向來親厚,如今里面又只有他們,姚幼清若死了,她必然是要擔(dān)責(zé)任的。 宮人們知道她不會給自己找麻煩,定會好好看著姚幼清不讓她出事,這才放心退了出來。 又半個時辰過去,她才喚了宮女進(jìn)去,自己從殿中出來了。 “怎么樣?秦王妃可曾開口?” 宮人急匆匆上前問道。 成蘭勾唇一笑:“帶我去見陛下吧,秦王妃說了些話,我要轉(zhuǎn)告他?!?/br> …… “記恨朕?” 魏弛皺眉。 “是啊,記恨您,”成蘭道,“您當(dāng)初為了皇位放棄了她,這次又為了扳倒秦王而威脅她,她原本對您還有些情意,但被您一次次的傷了心,變成了恨意,又料定她越是說了那樣的話您就越是不敢傷害姚太傅,這才反過來幫助秦王?!?/br> 魏弛沉默許久,眉頭緊蹙:“……那她要怎樣才肯放下這些恨意,才肯幫朕?” “這個她可沒說,不過既然有恨有怨,那想來還是在意您的,只要讓她解開了這個心結(jié),讓她改口翻供也就不難了?!?/br> “陛下您……就對她好一些,像以前一樣對她好,讓她記起您從前如何真心待她,知道如今這般也是不得已,并沒有真的傷害她的意思,她說不定就松口了?!?/br> 魏弛眉頭依舊緊鎖:“那要拖到什么時候去!” “也不一定要太久,”成蘭道,“這女人啊一旦把身子交出去了,心也就交出去了,您找個合適的機(jī)會,趁氣氛好的時候讓她從了您,哪怕是半推半就,等天一亮啊,就什么都好說了,只要不是像這次一樣直接逼迫她就行?!?/br> 成蘭雖未成婚,沒有駙馬,但府中有許多面首,說話向來口無遮攔,魏弛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不覺得有什么,只是她說的這些話,并沒有那么容易辦成。 “幼清是姚太傅的女兒,向來循規(guī)蹈矩,便是真對我還有些情意,也不會輕易委身于我的。” 他但凡露出一點(diǎn)意圖,或是讓她發(fā)現(xiàn)他用了別的法子,諸如給她下藥之類的,她當(dāng)場便能自盡。 “循規(guī)蹈矩?” 成蘭皺眉,語氣不屑,似是對這種大家閨秀很是看不上,嗤了一聲道:“那就納她為妃,給她個名分好了?” “胡言亂語!” 魏弛斥道。 “她早已被先帝賜婚嫁與秦王,如今是秦王妃,朕怎么可能納她為妃?便是朕肯,滿朝文武也不肯!” 成蘭撇嘴:“也不一定非要走明路啊,隨便哄哄她,讓她開心就好了。她自己肯定也知道自己不能光明正大的嫁給你,不會強(qiáng)求的。” 話音落,殿中陷入沉默,魏弛許久后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朕知道了?!?/br> …… 成蘭公主的車架離開皇宮,緩緩駛?cè)肓斯鞲?/br> 回屋后她并未讓面首進(jìn)來伺候,有些頭疼地躺在孔嬤嬤腿上,讓她給自己揉揉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