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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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bào)喪的人來到楊家后,楊家登時(shí)哭成了一團(tuán)。楊父楊母抱頭痛哭,又不敢相信自己多年心血培養(yǎng)出來的寶貝兒子就這么糊里糊涂的死在了風(fēng)浪中,當(dāng)即便要出門去尋。楊父在這村子里有些名望,畢竟他父親好歹還是個(gè)長安的七品官。村子里的人見狀,便都主動(dòng)跟著要去尋找楊松的下落。 于是,浩浩蕩蕩的一行人就這樣出發(fā)了。還好,他們連碼頭都沒走到,就找到了失蹤已久的楊松。但可惜的是,楊松,并不是他們自己找到的。 “諸位,”在那片樹木高聳的林子里,柔和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在淑娘身上,一身血污的她就立在她埋身之處,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眾人,唇邊帶著詭異的淺笑,“我把松郎,帶回來了。” 她身后,是一具已泛白腫脹、看不清面容的尸身……不知在水里泡了多久了。而她依舊笑得溫柔,如春日微風(fēng)。 “楊家父母,張氏宗親,”只聽淑娘接著微笑說道,“如今,大家可以團(tuán)聚了。”話音落下,無數(shù)藤蔓根莖破土而出,纏住了眾人的腿腳。 “終于,團(tuán)圓了?!彼€在笑。笑聲未止時(shí),面前此起起伏的慘叫聲在林子里猛然炸開,一聲比一聲更凄厲—— 第25章 朝顏拭淚(十) 其實(shí),淑娘也沒有想過,自己還能夠活下來。那夜的記憶太過混亂,具體發(fā)生了什么,她已記不清了。她只記得身體上的那些清晰的感受。 一開始,她還能感受到疼痛,那劇痛讓她渾身麻木,卻又能感受到有細(xì)小的螞蟻在她身上爬行??珊髞恚弁礉u漸消失,她只感覺到雨水的冰冷,在無邊無際的黑夜里蔓延開來。漸漸的,她所有的知覺都開始消退,只有潮濕泥土的味道不斷地竄進(jìn)她的口鼻中……但很快,她連這個(gè)都感受不到了。最后,在那夾了草根爬蟲的泥土徹底封住她的口鼻時(shí),她僅存的一絲意識也蕩然無存。 迎接她的,只有黑暗。 不,不只有黑暗。在一瞬間的靜謐吼,有許多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嘈雜紛亂,讓她喘不過氣來。 “淑兒!” “淑娘……” “娘子?!?/br> 但最終這些聲音里只剩下了一個(gè)聲音,一個(gè)清脆但急切的女聲。 “淑jiejie!” “淑jiejie——” “淑jiejie,我來……幫你。” “淑jiejie……”淑娘緩緩睜開眼來,清晨的曦光讓她一陣恍惚,“從沒有人這么稱呼過我?!?/br> 想著,她坐起身來,環(huán)顧四周,卻怔了又怔——她竟已回到了未出嫁時(shí)的房間。家里亮亮堂堂,窗明幾凈,喜氣洋洋,她的床頭,正放著一身嶄新的嫁衣。 “淑兒?!遍T被驟然打開,淑娘定睛一看,竟是母親。母親滿面喜氣,竟毫無病容。 “娘……”淑娘看見母親,眼淚不自覺地落了下來。 母親看了,也不舍起來,卻不得不拉著她去梳妝:“傻淑兒,哭什么,女子總要嫁人的??靹e哭了,過來梳妝,今日,可是你的好日子,不能哭的?!蹦赣H說著,忍淚拉著她去梳頭,又寬慰淑娘道:“那楊家的孩子,我見過,好模樣、好才氣,你跟著他,不會(huì)受苦的。若是想家,便回來瞧瞧,我和你爹又不常出去走動(dòng),兩家住得這么近,你若想回來,隨時(shí)都可以,家里總是有人的?!?/br> “爹……”淑娘喃喃,眼淚卻掉了下來。母親見了,忙為她拭淚,又捧著她的臉柔聲說了許多話??墒缒锫犞@些話,卻一點(diǎn)都振奮不起來。 因?yàn)?,她清楚地記得,在她十三歲時(shí),她的父親便因病去世了。 “好啦,乖女兒,”母親拍了拍她的肩頭,招呼她來換上嫁衣,陽光灑在她身上,“那楊家的小郎君,還在等你呢。”母親說著,凝視著她,又對著她硬生生擠出來一個(gè)笑容。 淑娘看著母親的雙眼,愣了片刻,滿是悲戚的面容上竟乍然勾出了一絲笑意?!昂?,”淑娘眼含淚水,卻微笑著,緩緩從牙縫里吐出了那兩個(gè)字來,“我……嫁?!?/br> “她為什么要嫁!她為什么還敢嫁!”崔靈儀看著這一切,恨鐵不成鋼,氣得在花轎后面急得跺腳。 方才,她不知攔了多少次,不想讓淑娘上那花轎??扇缃襁@里只是一段回憶,她根本發(fā)揮不了任何作用,一切只是徒勞。 “稍安勿躁,”癸娘跟在她身后,開了口,又問著,“崔姑娘,事已至此,你還不愿意回去嗎?” 崔靈儀聽了這話,站住了腳步,又回頭看向癸娘?!安换厝?。”她回答得十分堅(jiān)定。 “你都看到她的結(jié)局了,還不回去嗎?”癸娘問。 崔靈儀搖了搖頭:“我沒那么好騙?!彼f著,又看向了那花轎,敲鑼打鼓的送親隊(duì)伍好不熱鬧,可她卻嘆了一口氣?!拔抑?,這里另有玄機(jī),”崔靈儀說,“自來了這里,若無你干涉,我眼前所見,便只能是花妖所見??勺允缒锉换盥窈?,這一切卻變了。你并沒有拉我,我們卻來到了這里,我不再是什么花草,我只是,見淑娘之所見?!?/br> 崔靈儀說著,又看向癸娘:“在淑娘成親時(shí),那株野花,似乎還沒有那么大的能耐,不是嗎?” 癸娘微微一笑:“崔姑娘,冰雪聰明,觀察細(xì)致入微,癸娘嘆服?!彼f著,頓了一頓:“只是,我們真的該回去了。” “為什么,”崔靈儀瞇了瞇眼睛,又向癸娘湊近了些,“難不成,是你在害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