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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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令之女,如何到這里來尋?”那老伯反問。 崔靈儀解釋道:“她在幾年前被沒為官奴,如今下落不明。” “呵,那你可來錯地方了,”那老伯一邊忙活著,一邊對崔靈儀道,“她既被沒為官奴,你便該去教坊司尋;若教坊司尋不到,便該去官府尋;官府里若也尋不到,那便是被賣給了那些達官貴人,你該去他們的府邸去尋……如何找到這里來了?就算是風花雪月之地也有三六九等,這里都是市伎,如何尋得到官奴?” 崔靈儀自然是知曉這道理的,可她相信癸娘,便只是道:“我有消息,在這里可以找到她。” “哦,那你可以去前面的醉春樓碰碰運氣,”老伯指了一個方向,“這一片里,就那家生意紅火、姑娘出眾,能接待許多貴人。你到那里,說不定能有所收獲。對了,這幾日,那醉春樓可正熱鬧著呢,你如今去,算是趕上好時候了?!?/br> “敢問是什么熱鬧?”崔靈儀問。 老伯笑道:“過兩日便是三月三,那些青樓女子也要過節(jié)的。據(jù)說樓里出了不少新花樣,那些貴人們都搶著來呢!只是姑娘,你要小心,那醉春樓把姑娘看得緊,還曾經(jīng)將私逃的姑娘活活打死。你若要去樓里找人,怕是要費一番力氣?!?/br> “原來如此,多謝。”崔靈儀道了一句,又向這老伯買了兩個燒餅。兩個燒餅,她向癸娘嘴里塞了一個,往自己懷里揣了一個,又幫忙拿過癸娘的木杖,這才拉著她的手向醉春樓的方向去。 “你先吃著,”崔靈儀邊走邊說,“今日還不知什么時候能回去,午飯定是趕不上了,你先墊墊肚子?!?/br> “你不吃嗎?”癸娘好容易咽下了一口,又拿下嘴里的燒餅,問著。 “我不餓,我餓了再吃,”崔靈儀說,“你身子才好,不能餓著?!?/br> 癸娘聽了這話,便也沒多說什么,只笑了笑,又咬下了一大口燒餅。她的確不能餓著,只可惜,她需要的并不是燒餅。 “那老伯說,醉春樓管得嚴。一會兒就算問了他們,他們也不一定能說實話,”崔靈儀邊走邊道,“我打算混進去,暗中查訪,若是不對,我便出來?!?/br> “我知你武功高強,自然不懼??赡愫徒媚锓謩e多年,還能認得她嗎?”癸娘咽下一大口燒餅,問著。 崔靈儀難得一笑:“她左手手腕上有塊紅色胎記?!彼f著,又看向遠方:“若是找不到,我便日日來此查訪,總之我有辦法保全自身。你說可以在城南找到她,我相信你?!?/br> 癸娘聞言,若有所思,又應了一聲:“也好?!闭f著,她又問:“你打算如何混進去?” “被抓進去也行,自稱賣身混進去也好,總之不是什么難事?!贝揿`儀道。 等到了醉春樓前,癸娘的燒餅也吃完了。這醉春樓果然和這里其他的青樓不一樣,修得氣派的很,被迎來送往的也都是一些衣著光鮮的貴人,一看就知是大戶人家。路邊的叫罵聲也較他處更多一些,甚至還有些搖著撥浪鼓的孩童在門前一邊追逐,一邊唱著: “淮水清,淮舟蕩,桃花人面隔江望。桃根桃葉一時榮,千帆過盡莫相忘?!?/br> “淮水清,淮舟蕩,夜半桃濃送楚波。桃根桃葉一時榮,君采擷來我奈何?” “淮水清,淮舟蕩,秋雨驟來花應羞。桃根桃葉一時榮,君若無情……” 崔靈儀聽著這不入流的歌謠,不覺皺了皺眉。正要說話,卻聽癸娘嘆了一句:“這些孩子也是可憐?!?/br> 崔靈儀剛要問,卻聽那邊又嚷嚷起來:“快走快走,怎么又來了!誰家孩子,快滾!”青樓里出來了幾個龜公,對著這些孩童一頓打罵。那些孩童卻只是傻笑,好不容易被驅(qū)散,一轉(zhuǎn)眼便又冒出頭來,在青樓前圍著、唱著。 崔靈儀看了看那些孩子,除了覺得這些孩子都冒著傻氣,其余的也沒看出什么來。她又看了看癸娘,見癸娘沒有多說,她便也沒有再多問,只道了一句:“你且在這里等我?!闭f罷,她便抱著劍來到醉春樓門前,要向龜公打聽姜惜容的下落。 “請問……” “問什么問,”她一句話還沒說完,便被那脾氣暴躁的龜公罵了回來,“你若是來乞討的,盡早走遠些?!?/br> “我不是……” “難不成是來捉jian的?呵,看你這寒酸樣,也敢到我們醉春樓來捉jian?去別處轉(zhuǎn)轉(zhuǎn)吧。”龜公甚至沒有正眼看她。 崔靈儀剛開口,卻又被這龜公堵了回去。她只得又忍怒開了口:“我是想……” “呦,難不成你也想來賣身?”龜公冷笑開口,滿臉寫著傲慢,“我們這醉春樓,可不是什么人……誒誒誒!姑娘饒命!” 崔靈儀將劍架在他脖頸上,冷眼瞧著他,只見剛剛還高高在上瞧不起她的人,轉(zhuǎn)眼間便成了這畏畏縮縮的模樣。行走江湖這么多年,有一條道理,她銘記于心:血rou之軀永遠敵不過鋒利的劍刃。 “如今知道求饒了?”崔靈儀又逼近了一步,冰涼的劍刃在那龜公脖頸上摩擦著,幾乎要割破他的血管,嚇得這龜公動也不敢動?!拔椰F(xiàn)在問你話,你可要好生回答,不然……”她說著,看了眼劍刃,又揚起了下巴,“明白了嗎?” “哎呦,這是怎么回事,”龜公剛要說話,門里老鴇卻趕了出來,“姑娘是有什么不順心的事,要在我們醉春樓撒氣?姑娘若有什么事盡管提,可莫要傷了性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