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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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清淮換了鞋子急匆匆跟上去,都沒空打量霍舟屋里的環(huán)境。 霍舟抓著他的衣擺,說:“你別走,我有事問你?!?/br> 駱清淮點頭:“好,我不走……能不能別轉(zhuǎn)圈了?不會暈嗎?待會兒轉(zhuǎn)吐了。你想要什么告訴我,我去找。你先停下來,是想坐著還是想躺著?” 霍舟不知道想干什么,好像在找東西,醉了后找不準方向,一直在轉(zhuǎn)圈。 搖搖晃晃的,搞得駱清淮提心吊膽。 “我得找個地方固定下來,好像是有點醉了,地板都在晃動。”霍舟大概是第一個承認自己醉了的醉鬼,他踉蹌著走到臥室門口,摸索了半天沒找到開關,“不會是地震了吧?” 駱清淮替他打開燈:“沒有地震。” 霍舟坐到床上,駱清淮忙上前給他背后墊了枕頭,讓他靠在床頭:“感覺怎么樣?” 霍舟松了口氣:“沒地震了。” 駱清淮哭笑不得,看他的腳吊在床邊,轉(zhuǎn)身去了衛(wèi)生間。 過了幾分鐘,他端了一盆熱水出來。 霍舟兩眼放空,茫然坐在床頭,剛才還好端端擺在床上的被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掉到了地上。 “怎么了?不舒服嗎?”駱清淮急忙問道,放下水盆,將被子撿起來。 霍舟眨了眨眼,說:“你過來給我摸摸?!?/br> 駱清淮:“……” 他還是走了過去,主動湊上臉。 霍舟摸了摸他的臉頰,忽然狠狠掐了一下。 駱清淮猝不及防:“……你到底怎么了?” 霍舟沒回答,笑瞇瞇地松開手:“你剛才去哪里了?” 駱清淮嘆了口氣:“給你打洗腳水啊?!?/br> 他說著替霍舟脫了襪子,把他的腳按進盆里。 霍舟似乎忽然又開心起來,兩只腳丫子在盆里胡亂蹬了幾下,算是洗完了。 駱清淮看得滿臉笑意,替他擦干腳,塞進被子里,然后想去把洗腳水倒了。 霍舟卻朝他招招手:“你過來,我和你說個事?!?/br> 他說話一直挺正常,讓駱清淮有點懷疑他是不是在裝醉,想使壞。 “快點。”霍舟催促道。 駱清淮只好把洗腳盆挪開,然后走到霍舟面前。 “你頭低一點?!被糁墼俅纬惺?,“我們說悄悄話?!?/br> 得,這是真醉了。 駱清淮確定了,彎腰低下頭。 霍舟卻以迅捷無比的速度,逮住駱清淮的一只手腕。 駱清淮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要反擊,幸好霍舟的臉就在他眼皮底下,他才又生生把轉(zhuǎn)了一半的手腕放松下來。 “咔嚓”一聲輕響,駱清淮手腕上多了個東西,暖絨絨的。 駱清淮疑惑地側(cè)頭一看,那是一副逼真的手銬,另一頭銬在床頭的柱子上。 只不過內(nèi)里特別貼心地裹了一層皮,皮上又嵌了一層絨,不會冷也不會磨到手。 “跑不掉了吧?”霍舟挺開心,笑得眉眼彎彎,拍了拍手,“答應了小太陽的,可以開審了?!?/br> 駱清淮哭笑不得,摸著那副手銬問:“你一個法醫(yī),哪里來的手銬?” 霍舟認真想了想,說:“這是情趣手銬,小太陽送的?!?/br> 駱清淮一秒黑臉,許曜竟然給霍舟送情!趣!手!銬! 這倆人到底怎么關系? “他,他是不是喜歡你?”駱清淮不能不多想,霍舟從小就跟許曜關系好,兩人現(xiàn)在一個法醫(yī)一個警察,似乎一直就沒分開過。 “小太陽嗎?他當然喜歡我啊。”霍舟歪著頭道,“我當年考不上警校他就親自去考了,聽我說想要一個手銬就買了送過來,你說他有多喜歡我?” 駱清淮瞬間體會到什么叫萬箭穿心,牙都快咬碎了:“那,那你也喜歡他嗎?” “豈止是喜歡。”霍舟說,“小太陽是好朋友好兄弟,我超級愛他的,像家人一樣?!?/br> 駱清淮:“……” 他連眼眶都紅了。 到底還是,遲了嗎? 霍舟忽然問:“你是不是吃醋了呀?” 駱清淮不知道怎么回答。 是啊,吃醋了,豈止是吃醋,他現(xiàn)在簡直想殺人。 可是,哪怕霍舟醉著,駱清淮也不敢輕易承認。 承認了又能怎么樣呢? “你吃醋了就要告訴我呀,你不告訴我我怎么知道你吃醋了呢?我不知道你吃醋了又怎么能告訴你,我其實也很愛你呢?”霍舟深得偶像精髓,一點不像醉酒的人,不僅思維清晰,嘴皮子還利索。 這一段繞口令繞得駱清淮有點懵,卻準確地抓住了最后一句:“你說你也很愛我?” 他聲音像飄零的落葉,在瑟瑟顫抖,一顆心懸在半空,搖搖欲墜。 霍舟忽然安靜下來,定定看著駱清淮的臉。 他不回答,駱清淮就始終憋著一口氣,不敢呼吸不敢動,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快要窒息了,卻只是緊緊盯著霍舟,生怕錯過他一個表情。 “愛啊?!被糁劢K于嘆息般道,“愛情的愛。” “砰”地一聲巨響,駱清淮感覺自己被炸成了無數(shù)碎片,每一片都在快樂狂舞。 死而無憾,真的。 駱清淮狂喜之下,反而不敢置信,不知道該怎么辦。他就這么傻傻望著霍舟,手足麻痹,動彈不得,也說不出話來。 滿腦子都是“愛啊”在回響。 霍舟搖搖晃晃地伸手摸了下駱清淮的臉,喃喃道:“這個夢真好?!?/br> 敢情他以為自己在做夢。 駱清淮回過神來,激動地握住他的手,想告訴他這不是夢。 但不等駱清淮說話,霍舟忽然甩開他的手,嚴肅地道:“好了!是我審你不是你審我,你不許說話!該我審你了!” 駱清淮心里柔情已經(jīng)泛濫成災,他溫柔得不能再溫柔,生怕嚇著霍舟一樣:“好。” “不許說話!”霍舟眉頭一皺,“我問你的問題,你可以不回答,但不許撒謊,明白嗎?” 駱清淮點點頭:“絕不撒謊?!?/br> 霍舟看著駱清淮,卻忽然又不開口了。 駱清淮只想聽他多說點話:“你到底想問什么?” “我想問的太多了,在考慮先問哪一個?”霍舟苦惱地撓撓頭,“我想問你當年為什么要不辭而別?是不是你mama逼你的?想問你這些年生活得怎么樣?有沒有人欺負你?想問你寫的那封信,到底是什么內(nèi)容?我沒給你回信,你難過嗎?還想問你為什么會在一個小酒吧上班?為什么回來要先聯(lián)系彤彤?你跟她關系很好嗎?為什么不聯(lián)系我?你是不是……問題太多了,好像問不過來?!?/br> 駱清淮心里軟得一塌糊涂:“沒關系,我一個個慢慢回答你?!?/br> 霍舟卻在同時說:“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我現(xiàn)在只想問你一個問題。” 駱清淮心里一跳:“你現(xiàn)在想問什么?” 霍舟說:“‘我很孤獨’用英文怎么講?” 駱清淮一下子就紅了眼眶,一秒都沒有耽擱,馬上就道:“我愛你。” 霍舟一愣,抓了抓腦袋:“你答案不標準,應該是i love you?!?/br> 駱清淮顫抖著手撫上他的臉頰:“因為你英文不好啊,在我這里,標準答應就是我愛你。哥哥,霍舟,我愛你?!?/br> 第34章 睡覺覺 駱清淮情難自已, 一把將霍舟抱進懷里,一遍遍地重復:“我愛你, 我愛你……” 這臺詞和場景與當年的電影巧妙重疊,一瞬間仿佛時光倒流,又回到了那個平平無奇的下午。孤零零的小少年蹲在影音店門口,在一聲聲“我愛你”的臺詞背景音中崩潰大哭。 那一天, 他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弄丟了最心愛的糖果。 今天, 這顆糖果,好像自己回來了。 霍舟像是又清醒了一點, 他伸出一根手指, 戳了戳駱清淮的臉頰,問:“淮寶, 是你嗎?” 手指的力道很輕, 語氣也極度小心翼翼, 好像生怕一不小心就會把眼前的幻影戳破。 這些年駱清淮也曾無數(shù)次夢到過霍舟,結果每次一睜開眼就發(fā)現(xiàn)所有美好不過是一觸即破的泡沫。他理解那種感受, 所以不需要說什么, 他就懂霍舟現(xiàn)在的心情。 “是我。”駱清淮托住霍舟的下巴,低頭吻上在燈光下倍顯潤澤的唇。 唇與唇相貼的感覺是如此美好,駱清淮身體輕輕一顫, 感覺靈魂已經(jīng)出竅, 樂顛顛地暈在了半空中。 霍舟的感受應該也不會差, 因為他從鼻腔里溢出一聲舒服的嘆息, 然后急匆匆地撬開駱清淮的牙關,反客為主。他像個莽撞的少年人,急切難耐,不管不顧,轉(zhuǎn)瞬間已經(jīng)在駱清淮舌尖上咬出兩處傷來。 鐵銹味在嘴里蔓延,還殘留著酒精的味道,駱清淮覺得他大概也醉了,從前最討厭血腥味,這一次卻覺得這味道甜美到令人欲罷不能。 駱清淮是第一次接吻,沒有經(jīng)驗。但在霍舟傻里傻氣橫沖直撞的野獸派吻法里,他居然神奇地無師自通地掌握了吻技的精髓——沒過多久,霍舟就被駱清淮徹底壓制,只剩下被動配合的份。 一直吻到彼此肺里的氧氣都被吸干,駱清淮才戀戀不舍地松開霍舟。 霍舟是真的醉了,視線不聚焦,眼神有些迷茫,眼睛里有隱約的霧氣。然后因為醉酒,臉本來就紅,現(xiàn)在更是被吻成一片艷麗的緋色。吻到腫脹、以至于看著格外飽滿的唇瓣紅到快滴血,偏偏霍舟還無意識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體內(nèi)似乎有一頭野獸叫囂著要沖破牢籠,駱清淮深呼吸一口氣,離霍舟稍微遠了點,試圖轉(zhuǎn)移注意力:“你要喝水嗎?” “我不喝水?!被糁蹞u搖頭,去拉駱清淮,“淮寶,我們睡覺吧?!?/br> 駱清淮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