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霍北辰真的犯了事，你一開始怎么不直接告訴我？反而說那些七七八八的東西干什么？

    “……”大柔覺得耿柔的任督二脈好像被打通了，她爽性說道：“你要是想知道霍北辰到底在這里面扮演了一個什么角色，你就趕緊的追查劉靜，等這事兒告一段落，我就把所有的事情告訴你，怎么樣？”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br>
    ***

    西郊老牌的高爾夫球場，白金會員楊樹正在與他的球友、方圓商貿(mào)的老總方德賀一對一單挑，楊靖宇與方德賀的侄子方鋼作陪。方德賀一桿子打到了沙地里，氣得摔桿子去找。楊樹哈哈大笑，與楊靖宇開著車自己打球的方向駛?cè)ァ?/br>
    楊樹取下帽子，悠閑地扇風(fēng)，“那事兒查清楚了嗎？北辰怎么跟那個伍甄搭上了？”

    “不清楚，那小子不愿意講，說是在路上撿到的。”

    “撿到的？這大馬路上來來往往的人多了去了，怎么偏偏撿到了她？”楊樹拍拍球帽上的灰，“只是他不愿意說，就說明更加有問題。他不會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了吧？你那個秘書？”

    楊靖宇單手開著高爾夫球車，一手插在口袋里，“應(yīng)該不會，北辰信任我，以他的性子，要是他知道李賢和那個工作室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早就沖到我面前來告訴我了。北辰的朋友三教九流，也許伍甄走投無路，透過朋友的朋友請北辰收留她幾天也說不準(zhǔn)。再說了，真有問題，姑姑還會跟您說？”他那個姑姑可不比表弟，精明得很，但凡有一點懷疑，她都不可能把這事告訴他爸。

    “總之還是小心點好，那個工作室，實在不行就暫停了吧?！?/br>
    球車開到了地方，楊靖宇跳下車，自后拿高爾夫球袋，“沒事兒，您也別太緊張了，那個工作室您別看，作用還挺大，給我圈了好一批客戶，這才開了才多久？況且就算出了事，那也跟我沒關(guān)系。您就放心吧?！?/br>
    “哼，你小子，盡想些歪門邪道，讓女的脫光了照相借錢的事也想得出來。”楊樹也跳下了車。

    “那可不是我想的，我只是借鑒了一下。怎么樣，爸，要不我也給您發(fā)個壓縮包，您上去挑挑？”楊靖宇勾唇，“基本都是大學(xué)生，不知道您好不好這口？”

    “你小子，敢消遣你爸！”楊樹抽出一根桿子來，輕輕打了一下楊靖宇的腿，“看我不打斷你的腿……給我發(fā)漂亮的點的?！?/br>
    父子倆對上視線，哈哈大笑。

    楊樹又一桿揮出去，站在原地與楊靖宇一邊閑聊，一邊等方德賀，過了好一會兒，方鋼才開著車載著方德賀上來。楊樹道：“老方，不用著急，今天晚上這頓酒，你是請定了?！?/br>
    方德賀對他揮了揮拳頭，光光的腦袋在陽光下锃亮，“咱們走著瞧！”

    但無論方德賀怎么垂死掙扎，最后還是比楊樹多了八桿，他氣得直呼呼，但過了一會又認賭服輸?shù)毓笮?，“說吧，老楊，今天在哪喝，怎么喝？”

    楊樹卻道：“我今晚還有個慈善晚會，我是主辦人，可能是沒空喝你這頓酒了?！?/br>
    方德賀瞪眼，“那不行，我輸了就是輸了，咱們說好了，我輸了就我請客，我方德賀說話算話！”

    “行行行，我知道你認賭服輸，可是我今天真抽不開身，不然這樣，我向你借個人用用，就當(dāng)你付酒錢了。”楊樹笑瞇瞇道。

    “借什么人？”

    楊樹看看他身后，努了努嘴，“就你侄子，方鋼。”

    “你借他干什么？”

    “唉，我最近有件上火的事，需要你的侄子來幫我搭把手。怎么樣，借是不借？”

    方德賀瞇了眼，他摸了摸光亮的大腦袋，哈哈一笑，招手把方鋼叫了上來，“自己家侄子，有什么借不借的！你要有事，知會他一聲，叫他替你去辦就是了！鋼子，你也聽見了，好好替你楊叔把事辦了，別搞砸了?！?/br>
    “我明白，放心吧，叔，楊叔，”方鋼拍了拍胸脯，“不管什么事兒，我都保證完成任務(wù)！”

    ***

    耿柔沒有給呂暉打電話，而是轉(zhuǎn)頭直接跑到警察局去了，這些事情打電話，都不如直接了解來得詳細。耿柔剛到警局，就見呂暉和一群人往外走。他看見耿柔略顯驚訝，停下腳步問她怎么來了。耿柔說明來意，呂暉猶豫了一下，倪勛在前邊大聲叫他，呂暉應(yīng)了一聲，一咬牙做了個決定，“算了，你跟我來吧！”

    耿柔于是稀里糊涂地被呂暉拉上了警車，警笛一路嗚嗚地出了警局。耿柔坐在后座，隔著鐵網(wǎng)注視前邊的兩人，心情有那么一點微妙。這……像不像拉出去示眾？

    倪勛從后視鏡看了耿柔一眼，又瞟向副駕的徒弟兼搭檔，“你怎么把大學(xué)生群眾給帶上來了？”

    “耿柔說是來問劉靜的情況的。她也算是關(guān)系人，我就把她帶來了，”呂暉向師傅解釋一句，然后轉(zhuǎn)頭對耿柔道，“我們現(xiàn)在正好要去抓捕劉靜。”

    耿柔一驚，被給犯人待遇的一點小古怪立馬沒了，她問：“現(xiàn)在可以抓捕了嗎？”

    “嗯，說來這事兒也多虧了你?！?/br>
    呂暉向耿柔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經(jīng)偵那邊一直盯著這個裸貸案，發(fā)現(xiàn)它不僅出現(xiàn)在西京的大學(xué)，好幾個外省的大學(xué)也有裸貸的痕跡，受害者與潛在受害者都已十分廣泛。這起案子從一開始，就不是單純的高利貸，裸照和視頻的發(fā)布流通，甚至售賣在各種網(wǎng)絡(luò)平臺，早已構(gòu)成傳播yin穢物品罪，經(jīng)偵聯(lián)合掃黃組，暗中撒網(wǎng)，通地各種方式阻斷打擊，并且已經(jīng)鎖定了幾個嫌疑人，但這些人全都是些小角色，幕后黑手一直藏在暗處沒有暴露，可見十分狡猾。

    聯(lián)合組不想打草驚蛇，就怕對方割尾逃命，又換個更隱秘的方式卷土重來。

    就在案件陷入停滯的時候，耿柔發(fā)來的照片和她透露的信息讓案子有了突破。

    其實在一開始，警方就找過劉靜，因為她是羅美蓮最后通話的第二個人，而且她消失的一個下午，打了那么多電話給她，好像非要找到她這個人，而且劉靜的臉上也有被打傷的痕跡，但是她說是前一天被她男朋友打的。

    劉靜承認羅美蓮來找過她，因為她們老鄉(xiāng)介紹認識的朋友，她平時待羅美蓮也不錯，所以羅美蓮就好像來跟她告別一樣，在她這里哭了半天，傾訴了一些事情，然后就走了。劉靜在錄口供的時候，還一直自責(zé)哭個不停，一直說她要是拉住她不讓她走就好了。

    警方調(diào)查了一下劉靜的基本情況，覺得她沒什么問題，就將她的嫌疑給排除了，重點關(guān)注羅美蓮的網(wǎng)絡(luò)上與借貸人的虛擬賬號的對話去了。

    現(xiàn)在她又重新出現(xiàn)在了嫌疑人名單上，這就不得不讓人提高重視。

    并且呂暉讓技術(shù)科調(diào)查的兩個男人有了新的進展，技術(shù)科雖然沒能從人臉識別中查出兩人，但是最新引進的紋身識別中，他們自矮個兒手臂上的紋身，從數(shù)據(jù)庫中找到了一個相同的紋身。

    數(shù)據(jù)庫里的紋身主人屬于三年前一個強jian殺人在逃犯，名為徐強，目前還在被警察通輯中，通過對比，除了長相不同，身高與紋身都完全相符，合理猜測是徐強被人藏匿整容，成了這個犯罪團伙中的一員。

    伍甄的報案有了證據(jù)支撐，大大地提高了可信度，李賢劉靜二人成了警方重點關(guān)注對象。并且耿柔還跟呂暉說過，似乎聽到有兩個女孩不見了，警方更加重視，他們一面深入挖掘好似完全不相干的兩人究竟有何交集，一面開始監(jiān)視監(jiān)聽二人的行動。

    警方抓捕劉靜的地點是在汽車站。

    因為劉靜跟一個朋友打電話，說是不能去逛街，要去汽車站接一個人，跟人做一筆生意。

    警方懷疑是外地大學(xué)生裸貸的受害者，因此決定出擊抓劉靜一個現(xiàn)行。

    耿柔覺得警察的懷疑沒有錯?，F(xiàn)在火車與飛機便利，特別是西京這樣的大都市，幾乎沒有人選擇長途汽車出行了，特別劉靜還說要跟這個人做生意。

    “如果倒兩次車，還用沒有全國聯(lián)網(wǎng)的汽車做交通工具，警察的確很難查得到行蹤。比如那個周蕊，還有另外一個什么人，估計她們都是被劉靜他們指示在哪里換車，坐汽車到了西京?！贝笕岬?。

    那兩個人……還活著吧？

    “兇多吉少。”

    耿柔緊握了一下拳頭。她看著劉靜走向一個背著小包，坐在候車廳神情不寧的扎馬尾女孩。

    劉靜嚼著口香糖，取下墨鏡，對著手機對比了一下扎馬尾的女孩，“王晰寧？”

    “是，是我?！苯凶鐾跷鷮幍呐⒙牭綄Ψ浇凶约好郑樕话?，身子不自覺地往后縮了縮。

    劉靜扯了扯艷紅的唇，“起來，跟我走吧?！?/br>
    王晰寧緊緊抓著背包，站起來猶豫朝前踏了一步，又跟燙腳似的收了回去。

    “還愣著干什么，走啊。”

    王晰寧突然扔下自己的包，雙手緊緊抓住劉靜，“求求你，我不想，我不想賣身，能不能用其他的辦法？再給我一段時間，我一定會還清債務(wù)的！好不好？求求你，我真的不想賣……”

    王晰寧繃了一路的神經(jīng)突然斷了，她抓著劉靜大哭，整個人拖著她蹲在地上，“我真的不想賣身，我還是處女，我不想賣……”

    汽車站的人少，來往者也只是冷漠瞟崩潰的女孩一眼，匆匆走了。不關(guān)他們的事。

    劉靜穿著超短牛仔裙蹲了下來，輕柔地撫摸著王晰寧的后背，在外人看來就像一個知心大jiejie在溫柔勸哄，孰料卻是惡魔的低語：“你不賣怎么辦呀？你欠了那么多錢，你不還債，那我只有發(fā)照片去讓你爸媽還了?！?/br>
    “不，不，不！”王晰寧驚恐地瞪大眼睛，要是看見她的那些照片和欠下的巨款，高血壓的爸爸一定會被氣死的！

    “所以呀，只有你用自己的rou體賺錢啦，你放心吧，其實那事兒也沒那么神圣高貴，我知道你是處女，特意幫你安排了一個溫柔的客戶，他會很溫柔，很溫柔對你的，沒事兒，啊?！?/br>
    王晰寧漸漸止住了哭聲，她空洞地看著劉靜，也不知道是被她的話打動了，還是絕望了。

    劉靜在心中狂笑。

    又一個溫室里的花朵要被她摧殘了，真好玩呀，這些傻b，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臭婊子。姐說得對，她們不是人，就是她的商品，是雞啊。

    第101章

    劉靜用了點力，將王晰寧從地上拉起來，誰知抬頭一片陰影，三個穿t恤的男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到了她面前，后面還有兩個穿警察制服的男女。

    劉靜先是一愣，然后挑逗似的對著面前自來卷的年輕男子眨了眨眼，“哥哥，讓一讓，你們擋我們的道了。”

    “你就是劉靜？”呂暉紋絲不動，他亮出警官證，“我們是警察，現(xiàn)在懷疑你強迫大學(xué)生賣yin，麻煩跟我們走一趟吧！”

    劉靜立馬變了臉色，她震驚的喊道：“警察同志，我來接我妹，什么賣yin不賣yin的，你們在說什么呢？你們是不是找錯人了？”

    她一邊說，一邊將王晰寧的手臂抓得死緊。王晰寧吃痛，叫了一聲。

    “是不是抓錯了人，我們回局里再說，跟我們走吧！”呂暉伸手要抓劉靜，劉靜狠狠的拍下呂暉的手，大聲叫道，“你們沒資格抓我，你們有什么證據(jù)！你們這是濫用職權(quán)，欺壓百姓，我可以告你們的！”

    與呂暉同來的掃黃組女警吳小蓉懶得跟她廢話，直接掏出手銬上前，“你想自己走還是要我銬你走？”

    弄清形勢比人弱，劉靜轉(zhuǎn)眼又笑了，“兇什么兇，開個玩笑也不行？我是善良老百姓，當(dāng)然會配合警察同志的工作，只是你們是在浪費時間，我們反正是清白的?！?/br>
    說完劉靜就非常合作的讓他們帶路，只是暗地里警告的看了王晰寧一眼。

    呂暉看她變臉跟唱戲的一樣，內(nèi)心嘖嘖，這女的，年紀(jì)輕輕這么神經(jīng)兮兮，不是個簡單角色。

    警車就停在外面，劉靜笑瞇瞇地道：“我長這么大，還沒坐過警車?！?/br>
    吳小蓉不理她，把她往其中一輛警車?yán)锶?。呂暉要帶王晰寧去坐另一輛車，劉靜急了，“你們要把我meimei帶到哪里去？她怎么不跟我坐一輛車！”

    “這個就不用你cao心了，進去吧！”

    劉靜皺眉看了王晰寧方向一眼，才撅著屁股進了警車。

    王晰寧坐進車內(nèi)，明明下火的天氣她卻忍不住瑟瑟發(fā)抖，她現(xiàn)在既害怕，又隱隱感到安全。她知道自己攤上大事了。

    為什么會這樣，她明明只是想一個手機而已啊。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

    王晰寧抓緊了手中的太陽橙，手還在不停的抖。

    “你沒事吧？”身邊突然傳來關(guān)心的女聲。

    王晰寧猛地扭頭，這才發(fā)現(xiàn)身邊竟還坐著一個人。一個看上去比她還小的女孩。

    “你也是借錢被抓來的嗎？”她脫口而出。

    耿柔一愣，回答出了大柔式答案，“是啊，你也是？”

    王晰寧的雙眼猛然發(fā)亮，就好像看見了救命的浮木，“我……”

    呂暉開門坐進駕駛室，過了一會倪勛也坐了進來，王晰寧立刻禁閉了嘴巴。

    呂暉扭頭看了后面一眼，王晰寧縮緊了下巴，雙手乖乖地放在膝蓋上，身體好像又開始抖起來。

    耿柔與呂暉對上視線，呂暉好像看她眼里有話。

    “耿柔妹……”

    “警官，我跟你不熟，別跟我套近乎謝謝?！?/br>
    呂暉：“……”

    倪勛也回頭，看了耿柔一眼，“開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