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這么角落干什么，嗯？”

    他灼熱的鼻息，都灑在她頸窩。

    剛剛從外面回來，他身上還是冷的，貼在身上，帶著秋夜特有的溫度，混合煙草味，將沈亦歡嚴(yán)絲密合的包裹起來。

    “怕我嗎？”

    他輕聲問，聲音透著隱約的笑意，似乎心情很好。

    沈亦歡聲音悶在被子里，不服氣：“誰怕你了。”

    下一秒，一個灼熱的溫度落在她耳后，陸舟輕輕的親了親她耳后那一塊很薄的皮膚，泛著青色脈絡(luò)，上面有一顆很淡的痣。

    沈亦歡：?。。?/br>
    沈亦歡炸了。

    瞎親這種曖昧又敏感的地方干什么！

    流氓！

    混蛋！

    她整張臉?biāo)查g漲的通紅。

    她感到貼著她后背的胸腔開始震動，沉沉又低啞的笑聲飄出來。

    “不是不怕嗎？”他說。

    沈亦歡咬牙：“本來就不怕。”

    “臉好紅。”

    “……”

    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

    從前只有她把陸舟撩到臉紅耳朵紅的時候。

    他動了動手臂，問：“要擱嗎？”

    沈亦歡微微抬起頭，陸舟把手臂放倒她腦袋下給她當(dāng)枕頭，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柔軟發(fā)頂。

    聲音放的很輕，拖著散漫的語調(diào)：“睡吧，我不動你?！?/br>
    嗯嗯嗯嗯？？

    從頭到尾都是她想多了？

    一腦子的黃色廢料，瞎緊張半天，結(jié)果對方根本就沒有那方面意思？

    陸舟支起身子，半個身子越過她，關(guān)了房燈。

    房間瞬間黑下來，漫無邊際的黑暗里，所有聲音都被無限放大，以及所有偽裝下的鎮(zhèn)定與自如也昭然若揭。

    他們的心跳震耳欲聾。

    砰、砰、砰、砰……

    混合在一起。

    在靜謐的夜，成了一曲令人心動的打擊樂。

    “陸舟?！鄙蛞鄽g輕聲叫他名字？

    “嗯？”

    “你手會麻嗎？”

    “不會?！?/br>
    沈亦歡抿了抿嘴唇：“你剛才出去接電話，是軍營里有什么事嗎？”

    “是何閔，之前帶回來的人審訊招了?！?/br>
    “是誰指使的啊？”沈亦歡下意識問。

    陸舟笑了：“說了你也不認(rèn)識啊?！?/br>
    黑暗中，陸舟的眼睛卻是跟聲音完全不同的嚴(yán)肅。

    何閔告訴他，招認(rèn)的幕后主使叫做李鄔。

    這個名字，陸舟不是第一次聽見了，他甚至還和這個李鄔真正交過手。

    那一次，他在李鄔的右腿上開了一槍，以至于他現(xiàn)在走路都有點(diǎn)跛。

    李鄔是在邊境這做走私貿(mào)易的，不僅僅只是走私軍火，但軍火的利益高，底下的產(chǎn)業(yè)也以軍火為主。

    邊防站點(diǎn)持續(xù)監(jiān)察李鄔的行蹤，因?yàn)槟_跛，他們可以通過泥土上的鞋印進(jìn)行身份推斷。

    只不過最近已經(jīng)好久沒有李鄔的行蹤消息了。

    李鄔那條腿是陸舟傷的，算是結(jié)仇了。

    但陸舟仍然覺得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沈亦歡轉(zhuǎn)了個身，面對他，打斷他的思緒。

    陸舟垂眸，小姑娘鼻梁很挺，鼻尖小巧，泛著點(diǎn)紅。

    他微微垂下下頜，問：“睡不著嗎？”

    沈亦歡心想這么早誰睡的著，剛要開口，隔壁房間突然“咚”一聲，緊接著，響起斷斷續(xù)續(xù)奇怪的聲音。

    黏黏膩膩，細(xì)細(xì)軟軟的聲音。

    聽清楚后，沈亦歡有點(diǎn)想死。

    這才幾點(diǎn)！瞎折騰什么呢！

    世風(fēng)日下！

    成何體統(tǒng)！

    隔壁房間的床一下下撞到墻上，咚咚咚的聲音，混合令人耳紅心跳的女人聲音，都透過隔音不那么好的墻壁傳過來。

    他們的房間漆黑，隱秘又曖昧。

    沈亦歡：“……”

    她感覺到陸舟摟在她腰上的手緊繃了下，握拳，手腕搭在她腰側(cè)。

    “睡不著，要不去外面逛會兒？”陸舟問，“這是城市，你應(yīng)該沒見過這里的夜景?！?/br>
    沈亦歡連忙點(diǎn)頭。

    ——

    城市里燈火通明，煙火氣充足，也沒有郊區(qū)沙漠夜晚那么冷。

    從酒店出來，跟著陸舟，拐了幾個彎，穿過幾條馬路，便到了夜市。

    很多小攤販，店面里掛著簡單的小燈，把整條街都裝飾成亮堂而溫暖的樣子，小吃、服飾、小玩意兒都有。

    陸舟買了兩杯西瓜汁，付完錢回頭時沈亦歡已經(jīng)不在他旁邊了。

    他皺了下眉，往周圍看了圈，最后在掛滿花花綠綠的小飾品攤兒前找到她的背影。

    又亂跑。

    陸舟走過去。

    小姑娘低著頭，看的很認(rèn)真，頭頂掛著簡易的燈泡，將她的臉分割的光影分明，黑發(fā)在肩上散開，被她捥在耳后。

    陸舟把西瓜汁給沈亦歡。

    她喝了口，眼睛還是沒離開飾品。

    陸舟這才發(fā)現(xiàn)那都是鑰匙扣，用彩布和各色的紐扣做的小娃娃，這游客很多，做工不精致，但有種丑萌感，倒也別致。

    陸舟問：“喜歡哪個？”

    沈亦歡有點(diǎn)苦惱：“挑不出來最好看的?！?/br>
    “那多買幾個?！?/br>
    沈亦歡頭也不抬：“陸隊(duì)長，我已經(jīng)不是那個小富婆了。”

    從那么尷尬的環(huán)境中脫離出來，沈亦歡覺得神清氣爽，身心愉悅，連帶之前剛剛復(fù)合的尷尬與無措也全部消失，漫不經(jīng)心的跟他開玩笑。

    陸舟愣了愣，垂眼看她表情。

    發(fā)現(xiàn)沈亦歡那句話沒別的情緒，于是勾起唇，輕笑了聲。

    沈亦歡已經(jīng)拎起了一個鑰匙扣，是個粉白碎花布做的娃娃，大紅色的紐扣做的眼睛鼻子，丑的離奇，卻意外的挺有少女心。

    陸舟向前一步，站在她旁邊。

    他個子高，擋了一半的光源。

    陸舟半倚在小攤上，頂上掛的小玩具會碰到腦袋，不得不微微低下點(diǎn)頭，難得的有點(diǎn)慵懶散漫，雙手抱胸，低垂眉眼，看著沈亦歡的動作，在光下顯出少有的溫柔。

    “喜歡就買?！彼f，“我的工資卡給你，買什么都行。”

    聞言，沈亦歡手上停了一下，偏頭。

    陸舟正直直的看著她，目光也懶洋洋的，平靜的揚(yáng)了下眉。

    仿佛剛才那句話不是他說的。

    沈亦歡隨口問：“那你自己呢？”

    陸舟說：“我沒什么花錢的地方?！?/br>
    整天都在軍營里，也沒什么花錢的愛好，他一個軍官，加上大大小小拿戰(zhàn)功的獎金，這些年積累下的錢不算少。

    最后沈亦歡買了兩個鑰匙扣，一個粉白色的娃娃，另一個藍(lán)色娃娃。

    原本陸舟想付錢，被沈亦歡拒絕了，本就是便宜的小東西，陸舟便也不堅(jiān)持。

    “我的相機(jī)在哪??？”沈亦歡問。

    陸舟從包里拿出來遞給她。

    沈亦歡將相機(jī)帶掛在脖子上，又拎著兩個娃娃看了半天，最后把粉色的娃娃揣進(jìn)衣兜里，將藍(lán)色娃娃掛到相機(j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