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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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你這話,我剛剛聽過一次?!毖粤T,驚覺語中竟有醋意。 司徒鄞仿佛沒有聽見,沉沉睡著了。 幾日后司徒鄞見好,我過去問安的次數(shù)也少了,反而多去瑞祥宮走動幾次。太皇太后對外事一無所知,還埋怨孫兒不來看她,我只好極力哄著。 這日午后陽光極好,凝碧園的牡丹已冒出了花骨朵,霖順宮的人忽來宣旨,說皇上有請。 身后的迢兒聽了直捅我的胳膊,我瞪她一眼,對公公道:“請轉(zhuǎn)告皇上,我明日去看他?!?/br> 打發(fā)走了人,知道迢兒要纏問,我匆匆扯了根花枝掩面,“你可別說多余的話?!?/br> 迢兒長長嘆了口氣,學著老夫子的模樣搖頭晃腦:“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啊小姐?!?/br> 我松開花枝敲她的頭,“花朵將開未開,正是滿城春色,等到齊花斗艷的時候,有什么樂趣?” 迢兒無趣地踢開腳下石子,“小姐從前并不這樣前怕狼后怕虎?!?/br> “很多事情沒法回頭?!蔽蚁肫鹚就桔吹脑?,亦無趣起來。 他病時我殷勤照料是實心,病愈后守禮疏遠也是真意。聽聞這幾日忙壞的不止是應妃,還有如素,一天幾次地往那兒跑,初春本好了一點的身子又被累帶壞了。她如此癡情,我不忍負她。 “小姐……”迢兒輕聲叫我。 我回過神,似嗔似笑地瞪眼:“蹄子,再多說,我就把你嫁出去,看你以后去煩誰。” “小姐過分!”迢兒紅了臉,扭扭捏捏地跑開。 真羨慕這等無憂無慮啊。 忽起一陣風,園中花枝瑟瑟。觸目所及是陽光照得正嫩的花苞,不知怎的,我想起元宵夜誤入的那間小院里,滿庭的珍珠梅。后來聽秋水說,那是吳氏小主曾住的居所,自她離世之后,那里再沒住過人,最喜愛的珍珠梅卻一年艷似一年。 宮中的女人若是命薄,還不如花草活得長久。 “剛好了幾日,又要日理萬機?” 翻閱奏折的司徒鄞左手抵著額角,正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看到我,他眸子亮了一下,轉(zhuǎn)向我手中食盒:“帶什么好東西來了?” “小廚房做的雞心小炒與荷葉蝦,想皇上這幾日清淡的吃膩了,也許想換換口味。不過……” 我瞇起眼睛假笑,投向備案上另一個食盒,“想必皇上已吃過了,這個我便帶回去做夜宵了?!?/br> 他笑著起身過來搶,“不許這么小氣,我晚上沒吃飽?!?/br> 這一搶,便實實地擁我入懷。 我動也不動地任他抱著,心中嘆氣,一有機會就占人便宜。 吸著他身上的幽香,我無奈道:“要吃就快吃,過會兒涼了?!?/br> 司徒鄞低低“嗯”一聲,磨蹭地松開我。 他吃東西時我無事可做,瞥見硯臺的墨干了,也不敢替他磨,再累病了怎生是好。一直惦記著那些木刻,便踱到博古架前細細觀賞。 “看上哪個了?”司徒鄞不知何時吃完,晃悠到身邊。 “都很好。”我眼睛不離木刻。 “那都搬到你宮里去?!彼就桔措S口說,從后圈住我的腰。 溫熱的大掌漸收漸緊,直至兩人完全貼合。 我煩躁地掙了一掙,他不放我,“我知道,你心里仍有溝壑?!?/br> 我搖頭否認,沒的心虛。 淡淡的嘆息自他薄唇溢出,宛如千回百轉(zhuǎn)的夢寐鉆進心竅。 “你承認又何妨?左右,我也不會比現(xiàn)在更舉步維艱?!?/br> 任何人都可以示弱,惟獨苦澀的語調(diào)自司徒鄞口中說出,像在博人同情。 我輕輕隔開身后的人,“皇上知道,不論我承不承認,都移不動大局?!?/br> 司徒鄞卻道:“你心中的大局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永不動鐘孑群分毫,這是我給你的承諾?!?/br> 第29章 當受則受 聽到小航子呼報“皇上駕到”,我眼皮一跳,略感無力地抿了抿嘴唇。那晚不了了之之后,我不怎么去霖順宮,司徒鄞倒是愈發(fā)勤快地到眷璦殿來。 “知道皇上來,特意備了皇上喜歡的茶和點心?!蔽闯鰞?nèi)殿,已聽到迢兒在殷勤拍馬。 司徒鄞則見階就下,聲中含笑:“我是‘又’來了,否則憑你們娘娘的心性,忘了我是早晚的事?!?/br> 本欲迎出接駕的我遠遠聽到這句,登時搖頭返身,果然是司徒鄞,這種有傷風度的話都說得出口。 剛行兩步,腳步聲已在身后,笑中帶著揶揄:“喲,愛妃好高的興致,是在散步么?” 我無奈,先瞄了一眼他的臉,氣色不錯,始才假笑:“皇上萬安?!?/br> 司徒鄞打量我,話卻說給一旁的迢兒:“你看你家娘娘的臉,像不像兩塊石頭?” 迢兒“咦”了一聲,“為什么是石頭?” 九五之尊的男子嗤笑一聲,折扇一打:“如此僵硬的笑容,可不是石頭做的么?!?/br> 迢兒居然還附和:“哦,原來如此。” 我心里哀嘆,這只狐貍放下身段和宮里人打成一片,可不是什么好兆頭。連忙讓迢兒去端茶,伸出一只手將他拉進閣中。 “我覺得,你對我越來越不耐煩了。”司徒鄞落座,狀若無意地笑。 “此地不備帚,皇上想待多久都可以?!毖粤T我忍不住挑唇。 司徒鄞大笑:“那我要謝謝你了?!?/br> 我歪頭看他神情,眉舒眼笑,全然是樂在其中。 一時香茶來了,我接過來端給他,看他品了一口,幾許小心地問:“去過湘妃那兒了?” 司徒鄞眉頭略蹙,待仰頭看我時又漫漫舒開,輕喟:“是,我就是從那里來?!?/br> “如素好嗎?” “她很好?!?/br> 我點頭,他去看她,她定會好的。不覺喃喃出口:“好就好?!?/br> “將我推到別人身邊,就是你的大度?” 司徒鄞裝作不悅,我不去看他?!叭缢貙δ阋煌樯睿汶y道不知?”而她又待我情同手足,我怎能昧心不顧? 司徒鄞沉聲:“那我對你一往情深,你難道不知?” 我撇開他的手站起來,拿過他的茶杯抿了口茶,不緊不慢道:“皇上怎么與她比?” “我難道比不得一個湘妃?”他被氣笑了,隨口拈出這一句。 我聽得好笑,更加好整以暇,順便耍耍無賴:“話說的愈發(fā)亂了,況且皇上不愿可以不去,我只是建議,又沒人強逼皇上?!?/br> 司徒鄞瞪著我無言,打開折扇猛搖,肩頭青絲如同受了天大的氣,無可奈何地順風擺動。 我心中大樂,“有風不動無風動,不動無風動有風,你猜這是什么?” “就是這個!”他舉起折扇,佯作打在我頭上。 我配合地揉著腦袋,“這下不氣了吧,春天干燥,可別妄動肝火?!?/br> 司徒鄞無言地看著我,眼里的光芒不見了,蒙上一層霧氣。將我的手拉下來,他拍拍我的頭,低道:“你不講理,也不公平?!?/br> 每當他用這樣低允的聲音對我說話,是心里有隱痛之時。 “你是為著當初我對你……不好,所以耿耿于心。” “不是,不為那個。”當初那么深重的怨恨,已隨著這些時日的相處漸漸磨滅。 至今記得紫宵閣外偷聽他說:這一杯茶,我想喝得很,卻又不得不遠遠擱開。本以為只是一杯尋常的茶,眼下卻越發(fā)舍不得白白涼在那里…… 當時只道尋常,后來每每細究,都是繾綣深情。 然我心中所為,除了我是鐘了,還是鎮(zhèn)遠大將軍的meimei,而司徒鄞除了身為司徒鄞,也是褚國的一國之君。 他有他的不得已,我何嘗沒有我的顧忌? 不忍心,也不敢松了心里緊繃的弦。 司徒鄞沒有追問下去,拍拍我的頭,默然離開。 聞風而動的迢兒沖進來,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哎呀小姐,怎么又讓皇上這么走了,廚房正做著小食呢,馬上就能端過來了!你、你、你怎么就不知多留皇上一會兒呢?” 我嘆氣:“不如明日在院內(nèi)放幾只黃雀?!?/br> 迢兒住了嘴,想一想問:“為什么?” “因為我愛聽它們嘰嘰喳喳。” 迢兒立即臉紅,甩甩胸前的大辮子轉(zhuǎn)身,且不忘她的搖頭晃腦:“世風日下啊,人心不古啊,好心當作驢肝肺啊,我這樣一個忠心為主的人啊,真是可憐可嘆!” * 幾日后的清早,許久不聞聲息的應妃,突然遣人送來一樣東西。 我打開包裹的紅綢,是一只兩耳三足的手玩玉鼎,成色清白半透,里頭裝著滿滿的殷紅粉末。打開鼎蓋聞了聞,是握椒殿的夜神留霜。 隨物還有一封信,上書工整漢隸: “聞妹近來深得圣心,愚姊遙望難及圣寵,深感從前諸多不當,悔之莫及。望妹念在同侍皇上,肯屈駕一見,以了愚姊之憾?!?/br> “應妃竟然送來了和解帖,是我少見多怪了嗎?”迢兒夸張地揉眼睛。 秋水道:“皇上月余不曾踏入握椒殿,應妃忍到今日送來帖子,不知暗地打著什么主意。這幾年沒見應妃對誰低過頭,娘娘不得不防。” 鴻雁也來湊熱鬧,聲音怯怯的:“應妃娘娘做足了功夫,娘娘不去不好吧?” 我聽她們議論,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手中信箋。 迢兒問:“小姐看了這么半天,看出什么了?我們要不要去?” 我放下信,“只看出一點,這求和信不是她寫的?!?/br> “不是?” 我漫然地呵了口氣,“隸書太正統(tǒng)了,不受女子喜愛,況這行文絕非應妃語氣,出自慣寫八股文的老進士之手還更可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