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和反派在修羅場里撒糖[穿書]、神藏、我靠美食稱霸兩個世界、病嬌師兄追花記、嬌娘斂財手冊、穿成玩弄男主的前任[穿書]、弄死那朵白蓮花、假貴族、七零反派小媳婦、不娶媳婦就要繼承家產(chǎn)
兒時的頑劣已不復存, 一開口, 聲里有了洗過滄桑的沉實:“知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不怕, 三哥護著你?!?/br> 只這一句, 我眼眶便濕熱, 抱著他掉眼淚。“我不怕?!?/br> “孑群怎么樣?” “哥哥下了大獄……但我會救他?!?/br> 話說到這里, 再溫情的敘舊也進行不下去,我抹干眼淚直視三哥, “是不是你干的?” 三哥想也不想地搖頭, “不是?!?/br> 我眉心一動:“你知我所說言何事?” “小丫頭,耍我啊?!背膳奈业哪X袋, 得意地支起幾顆小白牙,“皇上丟了二十萬兩貢銀,這么一件丟臉的事,盡管瞞得過天下人, 如何瞞得過我楚三?” “我都聽你吹了十幾年的牛皮了,晚點也無妨,現(xiàn)在說正事。” 他眉毛挑釁地揚起:“怎么著,若是我干的,你要抓我?” 我沉沉不語,三哥沒辦法地聳聳肩,“得啦,我什么時候騙過你?!?/br> “小時候,每回都騙我?!笨蓯u的是我每一次都上當,那時當真傻得可以。 似也憶起從前,楚三派悶聲笑了好半天,而后將一顆黑珍珠拋向空中,又用兩根手指夾住,來來回回幾次,吊兒郎當?shù)溃骸斑@事兒和我還真沒關(guān)系,我不會拿孑群的命開玩笑?!?/br> 我一蹙眉,將袖中空無一物的錢袋扔在地上,不甘心地追問:“那你在拓衿做什么?” 他嘿嘿一笑,目光突然變得柔情似水,“贏一件無價之寶?!闭f著將珍珠貼身收好,很認真地自語:“這是最后一顆了?!?/br> 我心中驚訝,曾幾何時,天下珍寶在盜圣眼里皆為糞土,他如何對一顆小小珍珠青眼有加了? “三哥,你偷東西偷到腦袋壞掉了?” 三哥懶得理我,細長的眼睛一瞇,“那家賭坊有問題,你朝這方向去查。” 果然還是賭坊。 如果不是為了把銀子流通出去,那提高賠率的目的何在?要是能說服三哥留下幫我就好了,只是這家伙向來無所拘束…… 這樣想著,楚三派懶懶揮手,“看你沒被皇宮那堆糟心事影響到,我就放心了——其實這樣不錯,不然我每次見面還要跪你,太折面子了。走啦,今后自己凡事多長心眼啊。” “等——” 青影一晃,神出鬼沒的男子不見了蹤影。 我氣餒地嘆一口氣。 “對了!”敞開的窗欞突然倒吊下一顆腦袋,嘴巴在鼻孔上一張一合:“要殺你的那人背景我會查清楚的,再見!” 我捂著胸口咒罵一番,隨之無可奈何一笑。 楚三派還是那個楚三派,一點兒都沒變。 第二日,我吞吞吐吐與胥筠說了再去賭坊查探的意思,胥筠放下茶杯看著我,沒有多少驚訝。 我絞了絞手指,不知如何說明。 趙大哥天色未明便出門找線索了,連歌一死,嚴峻的形勢更加迫不容緩,我實在想不出借口,將本來就少的人手用在已經(jīng)查過的地方上。 “姑娘有何難言之隱?”胥筠輕緩地問。 “不……我知道趙大哥與你都是慧眼卓識之人,也知道你們已經(jīng)在懷疑楚三派,我只是……” 胥筠十分坦然地點頭,露出清澈澈的笑意,“正好在下也對賭坊存疑,不如一起去探個清楚?!?/br> 我驚疑不解……他不但同意,還允許我同去? 看出我的不安,胥筠目光黯淡了一下,“若姑娘再出現(xiàn)什么意外,復塵只怕寢食難安,不若讓姑娘跟在身邊?!?/br> 知他禮重,必是為著昨日的事深深自責,我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雖然我對這個解釋不算很滿意,不過勉為其難了?!?/br> 胥筠轉(zhuǎn)笑,“在下去叫方唐?!?/br> 方唐這小子,腦袋上的腫包還沒消,精神已如往日,只是刻意與我保持距離,大有“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的意思。 我故意在街邊放慢步伐,悶頭走路的方唐不留神,差點一頭撞上來。 瞄著他局促的模樣,我輕嘆:“你打算一輩子不與我說話了?” 在這一行人中,趙大哥待我如兄,胥筠始終保持禮數(shù),只有方唐少年心性,沒那么多心機,與我最能打成一片。如今他因愧不理我,最不自在的人卻是我自己。 方唐低頭道:“不敢?!?/br> “不敢?”我斜睨一眼,“前兒個是哪個同我搶一碗茶喝,又是哪個與我斗嘴抬杠分毫不讓?” 他整個一欲哭無淚,前也不是后也不是。 我壓低聲問:“你公子訓你了?” 方唐抬起頭,誠愧地望著我:“我曾立誓在公子身邊盡心竭力,但是我卻沒有保護好您,是我的錯?!?/br> 我無力地翻翻眼睛,這小子怎么壞的不學,偏偏學了他主子的耿直?胥筠我說不過,勸解方唐還自信綽綽,便煞有介事道: “沒什么對錯,天災人禍本就無法預知。而且,我安然無恙,卻害你被敲了一記,算是扯平了?!?/br> 方唐動了動嘴角,眼中閃出一星一點的亮光。 “你們兩個,還不跟上?”胥筠在前方喚。 我恍然抬頭,陽光在胥筠身上打下光暈,通身的風彩,好似一位人間謫仙。我與方唐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吐了吐舌,默默跟上去。 忽然發(fā)現(xiàn),有些時候,我同方唐一樣敬怕他的主子。 “以后我一定和公子一樣,盡心竭力保護您,您放心?!狈教期s上去之前小聲說。 “和他一樣?” 方唐道:“是啊,昨夜公子在二樓守了一宿,眼都沒合。” 我霍然定在原地。 他,守了我一夜?那么三哥來找我的事,他也必定知曉了? ——竟能表現(xiàn)得若無其事,既不說破,也不質(zhì)問,還答應我的請求? 十步之外的翩然公子定定看著我,雖然一臉莫名,仍耐心地等著。 我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快步走了過去。 “怎么了?”胥筠輕輕皺眉。 “沒事,走吧?!?/br> …… 離得招財賭場老遠,喧嘈之聲已然充耳。 站在掛著“賭”字的布簾外,我生出躊躇,可以想見,這樣炎熱的天氣下,里面會有多少打著赤膊甩骰下注的莽漢。 “如若不然,姑娘還是回避吧。”胥筠體貼我的心思。 我搖搖頭,“不親眼看一看,我死也不甘心的。有你二位在,我怕什么?” 方唐上去挑簾。 甫踏進去,便聞到一股摻雜著大煙和臭氣的怪味。守在門邊一個護院打扮的壯漢,不住地拿眼瞄我,方唐連忙向那人湊了過去,從懷中掏出一張一千兩銀子的銀票,諂笑道: “這里怎么也沒個臺面,我還想兌了銀子去玩?zhèn)€痛快哩!” 黑衣護院看了他一眼,不假辭色:“公子恐怕是第一次來,我們的賭坊只收銀票,不收金銀珠寶?!?/br> 方唐露出吃驚的表情,隨后捏緊銀票向懷中收了收,又不甘心又舍不得,小聲嘟囔:“一千兩的賭注,這……也太多了吧?!?/br> 我抬扇遮面,極力忍笑,這小子忒是會演! 胥筠向我側(cè)目,嘴角也微微翹起。 護院道:“我們賭坊最低一百兩一注,去那邊可以兌換銀票?!?/br> 我斂笑撤下扇子,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在幾張大賭桌的遮擋和豪放漢子的吼聲遮掩之下,果有一個小小的柜臺被埋沒在墻壁一角。 “謝啦!”方唐一抱拳。 胥筠接過銀票,“我去?!?/br> 方唐馬上會意,二話不說把銀票交過去。 看著胥筠置身淤泥而纖塵不染的背影,我暗暗吐出一口氣,希望他能察覺什么。 上一次他們來此是暗訪,自然無法招搖過市,這是一次好機會,也是唯一一次機會,我們這樣三個人,來過一次就足夠讓人念念不忘。 胥筠不多時便轉(zhuǎn)回來,沖我微不可見地一搖頭。 方唐嘆了口氣,壓低聲音:“那現(xiàn)在怎么辦?” 我接過銀票,在他面前晃了晃,“還能怎么辦,賭唄!” 方唐埋頭嘀咕:“怎么看著您是奔著玩兒來的?” 我敲他的頭,掩飾般咳了一聲。 未出閣前那些胡鬧的本事,在宮里一年拘得所剩無幾,但出宮門,雖有重任在身,有時也不禁被煙火熱鬧吸引,泛濫出壓制不住的玩心。 挑定一張人少的賭桌,胥筠忽而耳旁低語:“想必姑娘賭技了得?!?/br> 我淡笑,眼睛巡視寫著“大”、“小”的氈布,拿兩張銀票押了“小”。 “聽說不會賭的人運氣特別好,我想試試?!?/br> “一二四,?。 ?/br> 莊家開盅,方唐收錢。一連十把,皆是如此情形。每一次贏了錢,方唐都跟豬鼻拱似的沒命往懷里搜羅,眼睛亮得冒賊光。 怎么看著他才像奔著玩兒來的? 搖盅的莊家憤罵:“前幾日來個衰神他娘的連開十幾把‘大’,今日又來個十幾把‘小’!啐,最近真是走背字兒!” 正玩得盡興,良久不語的胥筠突道:“留意周圍,這里的賭客里沒有多少言語粗俗的漢子,反而少年子弟占了八成,涵養(yǎng)氣度皆是不俗?!?/br> 我停下手中動作,匆匆掃了一圈,果然,這些人賭起來斯斯文文,輸了略微皺眉,贏了喜形于色,皆不是賭場老手。 那日在幾個錢莊遇到的人,多也是衣著光鮮、年少英俊的男子。 一個模糊的想法在我腦中忽倏而過。 “小心照看著?!瘪泱藓龆呐姆教频募绨颍樯硐虼箝T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