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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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怎么看?”胥筠靜聲詢問。 “我怎么看?當(dāng)然是去那里查個清楚,越早越好啊,但復(fù)塵看起來不是很急?!蔽译m不是個急性子,但眼見真相浮出水面,如何按捺得??? 胥筠氣定神閑地拉住竄過身側(cè)的方唐,隨后追上的趙丹青劈手就是結(jié)結(jié)實實的一個暴栗。 不顧方唐的哀鳴,胥筠看著我淡笑:“明月樓晚上正是熱鬧的時候,我們此時去不免節(jié)外生枝,不如天亮后再去?!?/br> 我嘆氣:“你說的有理,但這一夜何其難熬啊?!?/br> 胥筠一鉤淡雅的淺笑,“姑娘也不急在一時吧,左右,就這三兩天了?!?/br> 我呆呆地看著桌上的酥黃月餅,是啊,出宮小半月,是成是敗,也不過這兩三天了。 “姑娘想要同去?” 看著復(fù)塵利刃出鞘的眼神,我悠悠一笑:“都走到這一步了,還有哪里我去不得?” 第47章 昔有神女 明月樓落于城西, 地界將出未出鬧市,再向西便是與藎眬接壤的邊城, 怪不得那兩位茶老板對這里一草一木摸得門清。 晨露微晞時大家動身,一人一匹快馬,馬不停蹄半個時辰,終于看見了一座造型古雅的三層精筑。 整座樓宇并無雕甍繡檻,也非紅樓翠殿, 乍看之下, 不過是尋常的磚瓦木梁, 可每一眼, 都流溢出天上人間的意境,仿佛每一道木紋里都妧媚著別致。 我一眼看去, 驚得非同小可。胥筠扶我下馬, 我比對著明月樓仔細(xì)看他幾眼, 莞爾喟道:“復(fù)塵, 這里實在該是你的宅邸?!?/br> 胥筠面不改色地一挑眉,“在下姑且當(dāng)做是夸獎了?!?/br> 方唐去打探了一圈, 回來報告:“四周窗門緊閉, 只有東面一個角門開著,有人看守, 怎么辦?” 胥筠道:“先禮后兵?!?/br> 趙丹青跟在后面摩拳擦掌,“嘿嘿,禮不成就強(qiáng)闖?!?/br> 守門人是一個短小精干的男人,一身褐色布衣, 門神一樣扎在門口。他的雙眼小得不成比例,其中卻隱藏精光。 胥筠拱手,“敢問兄臺——” “明月樓此時歇業(yè),請戌時以后再來?!笔亻T人聽也不聽,直接打斷胥筠的話。 自家公子受了冒犯,方唐濃眉一縮欲要上前,被趙丹青一把拉到身后,自己上前甕聲甕氣地笑起來: “咱們是外地來的,一個時辰后便趕著離開了。聽聞明月樓的當(dāng)家人傾國傾城,哥幾個只求一見,還請兄弟行個方便。”說著,將一個砸手的金錠拋過去。 守門人穩(wěn)穩(wěn)接住塞進(jìn)袖筒,而后對他一點頭。 趙大哥嘴角一咧,守門人面無表情地轉(zhuǎn)身:“林疋,出來趕人!” 我嘆為觀止,這簡直比強(qiáng)盜還強(qiáng)盜??! 趙丹青頓知上當(dāng),怒喝一聲,使出一招小擒拿朝守門人的肩井xue抓去。后者頭也沒回,右肩向下一卸,一個狡兔后蹬,勁力十足的腳底堪堪擦過趙丹青小腹。 待趙丹青再沖上去,狹窄的門臉忽然飛出一個人影,似一只烏鷹從一線云縫竄出,快且不說,身形靈活直如風(fēng)送,出掌拍在趙丹青胸口。 趙丹青悶哼一聲,被胥筠扶住后腰。 方唐眼看不過,喝了聲“小賊納命”急沖上去。 胥筠要攔,無奈初生牛犢不怕虎,他右掌直繃宛如薄斧,陽光打在上面,反射出精光。 叫林疋的這人懶散歪頭,躲了方唐來勢兇猛的兩記手?jǐn)?,方唐雙頰漲紅,手掌揮動一招快似一招,林疋卻愈發(fā)柔慢,總能恰到好處地拆掉來人攻勢。 十幾招后,林疋不耐地一撇嘴,隨手拍掉方唐的手刃,兩只手指扣在少年脈門上一旋。 “哼,小賊?爺爺我做小賊的時候你還在娘胎里打轉(zhuǎn)呢!” 方唐臉色頓時慘白,呻吟一聲,雙腿軟下去。 “慢著!”胥筠黑眸緊縮,“請閣下高抬貴手,再重一分他的武功便廢了!” “哦,這主意不錯?!绷竹鈵鹤鲃〉男?,手指一分分壓下去。 我一驚,“手下——” 胥筠已旋身至前,一如驚鳥乍起,閃電驟厲,出手直取林疋面門。雙拳戰(zhàn)對方單手,本為他所不屑,然而救人當(dāng)頭,也顧不得這些。 林疋漸漸招架不過,不得已松開方唐抵搪。胥筠并不戀戰(zhàn),攜了癱軟一團(tuán)的方唐退至街邊。 “……留情?!蔽业穆曇衾锒寄蟪鲆话押?,這一來一往雖在剎那,卻委實嚇人。 “就算你們?nèi)齻€一起上,今天也別想進(jìn)這個門?!睋踉陂T前的男子擺出萬夫莫開的架勢。 我忍無可忍,當(dāng)前一步,“如果是四個呢!” 見是我,他無可奈何地吐掉嘴里草梗,咕噥:“盡會給我添亂?!?/br> “到底誰給誰添亂!” 我大步走到他面前,看著他身上的粗布麻衣咬牙切齒,“堂堂盜圣居然甘愿窩在這里做個小看門,還‘林疋’,這種不講究的化名都想得出來,你要不要臉!” 楚三派伸出拳頭,扮作鬼臉:“你要不要命?” 一只白皙的手?jǐn)r住了拳頭。 楚三派玩味地挑起眉頭,我有些發(fā)窘,扭頭小聲對胥筠道:“沒事的,我們經(jīng)常這樣……開玩笑?!?/br> 胥筠撤回手臂,盯著此人的臉,“閣下便是盜圣?” “是我。”楚三派手指一彈,一塊綴著黃纓的白玉落進(jìn)胥筠手里。 胥筠不以為杵,道聲“多謝”收進(jìn)懷里。 我嘆了口氣:“三哥,我們?yōu)楣露鴣?,所以你不要鬧了,讓我們進(jìn)去吧。” “不巧得很,這里是私人地盤,就是巡撫來了也沒得商量。”楚三派抄手而立,半分情面不講。 我氣極:“小三子你——” 正當(dāng)此時,“吱呀”一聲,三樓居中的一面窗子忽然推開。 一個挽著雙髻的清秀女子探出頭,脆生生道;“我家姑娘問,與林先生說話的可是位姑娘,若是,請上樓一敘?!?/br> 我既驚且奇,“她家姑娘是誰?那位‘秋娘’么?” “叫‘秋姑娘’?!比缜梦业念^,眼巴巴望著關(guān)上的窗戶,“既是秋姑娘的意思,你跟我進(jìn)去。” 既有主人相邀,我也正是這個意思。不料胥筠擋在頭里,“此事蹊蹺,不可輕舉妄動?!?/br> 看著男子如漣漪般褶起的眉心,我莞爾:“三哥在我身邊,沒關(guān)系的?!?/br> “我們一堆大男人在這,讓你這去冒險,像話嗎!”趙丹青亦是反對。 靠在他身上沒緩過勁兒的方唐哼哼兩聲,以示聲援。 楚三派不耐煩,“啰嗦什么,我會保護(hù)她,別讓秋姑娘等急了?!?/br> 胥筠分毫不讓:“閣下對明月樓的主人惟命是從,若鐘姑娘受到威脅,閣下當(dāng)真能保護(hù)她?” 楚三派瞪著胥筠,“我楚三在江湖上行走,斷做不出見色忘友的事情!” 我聳聳肩,“此話不真?!?/br> “喂,拆臺也要分時候,我可是在幫你!”三哥深感無奈。 “哦,是!三哥他會保護(hù)我的?!蔽蚁蛉缈拷鼉刹?,認(rèn)真地向胥筠保證。 “鐘姑娘,此事非同小可,玩笑不得?!瘪泱蘅∶驾p收,斂出一片竹葉痕跡,面上是再擔(dān)憂不過的神情。 我同樣不讓,“復(fù)塵,這樣一座明月樓,她的主人怎會是兇神惡煞之人?” 胥筠凝視我半晌,終于幽嘆一聲:“姑娘要知道,若你出了事,在下以后的宅邸斷不會修成這個樣子。” 我微微一笑。很好,這個時候,復(fù)塵還能開玩笑。 * 自角門進(jìn)入明月樓,先有一股幽香襲鼻。樓內(nèi)裝飾不多,沒有煙花之地應(yīng)有的嫵媚,反是墻邊擺著幾盆孑孑獨立的白海棠,乍看之下幾分冷清。 “請姑娘上樓?!眲倓傞_窗喚人的女子立在樓梯口,低眉斂目地為我引路。 我看了三哥一眼,他止步梯邊,撇撇嘴角道:“有事喊我。” 步上樓梯,我不由對這位神秘的美人生出一份期待。問引路的少女:“你家姑娘叫什么?” 她不理。 “她為何要見我?” 少女仍是不理,仿佛一個提線木偶,毫無思想,只會一板一眼沿階而上。 及至三樓,一道注著“秋”字的雕花門前,引路少女才道,“到了?!碑?dāng)即轉(zhuǎn)身下樓。 我站在門邊,心里陡生怪異之感,直到這時才后知后覺:我的膽子是否太大了一些,敢獨自出沒于這煙柳之地,且此間主人還很可能與丟失的貢銀有關(guān)。 躊躕之時,里面?zhèn)鱽硪宦暎罢堖M(jìn)吧?!?/br> 這道聲音清而不冷,醇而不厚,宛如花落融雪,柳拂長泉,真真沁人心脾。 聽到這般聲音,我的防備心莫名消散,輕輕推開門,但見一位女子背對著我,一頭及腰的烏澤長發(fā)隨意挽著。身罩寬衫,卻看得出身姿極美。 僅僅一個背影,足以令人屏息。 秋娘緩緩轉(zhuǎn)身,“姑娘不必拘束,請坐?!?/br> 她面上蒙著輕紗,只露出黛眉如霧,秋波含煙。 我凝神盯了她半晌,妄圖從她眼中找出一絲雜念,卻終是一嘆。 “昔日接輿曰: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綽約若處子;不食五谷,吸風(fēng)飲露,乘云御龍,而肩輿不信。今日見姑娘,鐘了當(dāng)真慚愧?!?/br> 秋娘淡淡道:“瞽者無以與乎文章之觀,鐘姑娘靈慧,亦別于俗人?!?/br> “終于知道三哥為何這般死心塌地了?!蔽倚膼傉\服地贊嘆,相貌有美丑,識見有高低,只這兩句話,便知這位秋姑娘不俗萬芳。 見她不語,我恍然道:“哦,我說的三哥是……” “奴家知道他是誰?!鼻锬锬克泣c漆,一如三哥的黑珍珠?!安蝗毡闶桥业纳?,姑娘若不嫌棄,可留下小住?!?/br> 此言如棒喝頂,敲得我半晌反應(yīng)不及。她留我住下?這是個陷阱,還是個機(jī)會? 我不敢耽思過久,試探著問:“我可否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