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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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三派停住話頭,剪不斷理還亂地呸了一聲。側(cè)臉,好像剛剛發(fā)現(xiàn)秋娘,齜起潔白的牙齒。 他的笑容就像一條溫順的小狗取悅著主人的愛撫,我拿不準(zhǔn)地看著他,又退一步。 “三哥,你是來救我的,還是幫著來抓我的?” “嘖,就你廢話多!”楚三派不悅地瞪過來,轉(zhuǎn)向秋娘和顏道:“秋姑娘,從前的恩怨一筆勾銷,我楚三若說過什么話讓您掛心,您權(quán)當(dāng)我是醉酒胡言忘了吧。今天,我這妹子得跟我走。” 秋娘不說話。 她沉默之時(shí),有種欲語還休的嬌媚,叫人看了心癢癢。 楚三派的喉頭咕嚕一下,秋娘清悅而略帶哀怨的聲音隨風(fēng)飄來:“楚公子曾說,愿意為了奴家披肝瀝膽,死而無憾,這也是公子的醉話么?” 楚三派低頭揉揉鼻子,仿佛對這美人計(jì)十分受用。半晌,他微微嘆氣,很認(rèn)命地說:“你明知道我受不了這個……我對姑娘的承諾句句是真,不管到什么時(shí)候,只要秋姑娘一句吩咐,我楚三便是提頭來見也甘愿?!?/br> 說到這兒,他終于舍得回頭看我一眼,“但情歸情,義歸義,鐘了的命我保了。今日不論是誰,想動她,先動我?!?/br> 我看著三哥傲岸的背影,感動得有點(diǎn)想哭。 “果然沒看錯你呀。”秋娘唏噓:“鐘姑娘是奴見過最特別的女子,而楚公子你,是奴遇到的最特別的男子——可惜……” 楚三派目光精銳,右手慢慢按在腰間。 破落院兒出現(xiàn)了片刻停滯,待我視線恢復(fù),兩人已斗在一處。 秋娘沒有兵器,她的招式同她的人一樣,優(yōu)美得不似在做一件殺戮之事。楚三派手持短刀,招式凌厲兇狠,勢壓千鈞。 剛開始我不懂三哥為何不憐香惜玉了,沒過多久我看明白了—— 他不是秋娘的對手。 即使三哥拼盡全力,秋娘依舊可以閑庭拈花般擋掉他的重襲。 他手中短刀近不得秋娘的身,秋娘看準(zhǔn)一個空當(dāng),自己將臉向刀鋒遞了過去。 三哥收手不及,刀鋒將面紗一分為二,露出秋娘那張?bào)@心動魄的臉。 三哥的手明顯一抖,就是這一抖,秋娘壓著他的腕子回身一旋,一道血口在胸前綻開。 “別打了?!鼻锬锏穆曇魶]有絲毫波瀾。 楚三派抬手在胸口抹了一把,紅著眼道:“我說了,想動她,先動我!” 他再次上前,招式更加狠戾,儼然是不要命的打法。 “三哥。”我緊逐那道血拼的身影,心揪成一團(tuán),陡然,聽見了一道不該屬于這個院子的聲音。 那是一道熟悉又陌生,微妙又清晰的,金屬摩擦聲。 意識消失的一霎,來不及喊出:三哥小心…… 第76章 故國河山 水聲搖蕩中, 我慢慢睜眼。意識緩和片刻,發(fā)覺自己正在一條烏篷船中搖晃。 緩緩側(cè)頭, 一個高個男人站在船頭搖櫓,還有一個穿著寬袖琉璃裙的女子,愜意坐在篷外船板上,抱膝望著江上風(fēng)光。 氣候已不是北方的寒冷,細(xì)潤的風(fēng)橫江而來, 挾帶著早春的味道。 我欲要撐臂坐起, 肩膀上立刻傳來一陣酸痛。 “唉, 你醒了!”聽到響動的女子彎腰走進(jìn)來, 笑笑地盯著我。 不是秋娘,但我認(rèn)得她。 “云錦……”看著她神采飛揚(yáng)的笑臉, 我一陣恍惚, “我在哪?我這衣裳……” 采云錦風(fēng)情地挑了下眉, “是我?guī)湍銚Q的, 他一個大老粗怎么知道照顧女人呢,所以就找來了我。說真的, 你那身衣服太丑了, 旁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我們未國的衣裝,出門在外嘛, 太乍眼總是不方便——你不介意吧?” 未國。 我徹底清醒過來,劃船的黑衣人正是陪同李弈城赴宴之人。想來那發(fā)出金屬之音的隱密兵器,也正出自此人之手。 我撫著吃痛的肩膀,只剩下苦笑的份兒。 “我睡了多久?” 采云錦扳著指頭, 算著算著就放棄了,轉(zhuǎn)頭不滿道:“喂,我就說你下手不知輕重吧!這樣柔弱的姑娘,你只消輕輕一擊就好,你倒當(dāng)她是勁敵,不留余力。” 黑衣人恍若未聞,執(zhí)櫓的雙臂穩(wěn)如鐵鑄。 我的后頸被她說得又疼起來,只得打斷問:“秋娘呢?” “誰知道?”采云錦微笑,“從此世上就沒有這號人了?!?/br> “楚三派呢?” 采云錦輕巧地看了我一眼,“你擔(dān)心的人倒是不少。放心,他死不了?!?/br> 我頓了一下:“所以,你們要帶我去未宮?” “是,主子盼了好久了。誒你倒是一點(diǎn)不害怕?在明月樓時(shí)我就想問了,你的膽子到底是什么做的?你一點(diǎn)武功都不會,就沒想過自己可能稀里糊涂地丟了小命?” 采云錦說起話來沒完沒了,那黑衣人看模樣就知是寡言之人,天曉得這位活潑的姑娘憋了有多久。 我不得不再次打斷她說話的興致,“你們……有李牧舟的消息了嗎?” 船身驀然搖晃,采云錦向黑衣人抱怨一聲,并未理會我的問題,卻將一樣?xùn)|西丟來,“你的。” 我接過,是牧舟為我提詩的扇子。 上言離別久,于子朝共昏。 我將扇子握在手里,抬眼看著他的故國河山,透骨的思念在心底瘋狂蔓延。 如果早知道會經(jīng)歷前途未卜的分別,當(dāng)初我一定不會那樣疾言厲色地對他。 死咬著嘴唇,還是忍不住發(fā)出一聲嗚咽。 “都是苦命人,最苦命的就是女人?!辈稍棋\不關(guān)痛癢地發(fā)著感慨,目光多了一分憂悒。 “別想不開啊,”過了會兒,她補(bǔ)上一句,“你要是跳水,我可不撈你?!?/br> 隨行的黑衣人形同幽靈,一待上岸便悄無聲息地消失了。采云錦將我送到未宮,早有一頂雙人小轎在宮殿側(cè)門等著,送我上轎之后,采云錦亦不知所蹤。 剛出褚宮又入未宮,我欲哭無淚,也只好聽之任之。 未國的皇宮不比褚國豪奢,沒有五步一金十步一翠,殿閣清爽,庭園雅致,處處得見尚儉之意。 一個宮女將我引到一處精致軒臺,精舍之內(nèi),已備好一桌豐盛筵席。 還有一個等待多時(shí)的人。 李弈城穩(wěn)坐當(dāng)前,褪去長裘的他一身輕簡龍服,貴氣泫溢,眉宇間隱隱有牧舟的影子。 到底是血脈之親,隔著兩方水土,亦有跡可循。 一眼之望,竟不由看愣了神。 “可還耐看?”他饒有興趣地抿一口酒,眼中深沉的笑意亦像極他的兄弟。 我偏頭不睬,李弈城反指敲敲桌子,“前番承蒙貴國款待,這桌酒席,特意為褚國的皇后娘娘接風(fēng),娘娘為何不坐?” 我漠然道:“褚后已死,我是鐘了,不是皇后?!?/br> “那,便稱一聲鐘姑娘——其實(shí),我該叫你為弟妹的。” “當(dāng)不起?!蔽翼巳耍Z氣愈發(fā)不屑:“不過數(shù)月,太子殿下成了未王,我該道聲恭喜。” “未國早晚是我的,有什么值得高興?!崩钷某潜砬榈唬胺炊姷焦媚?,本王卻很高興,因?yàn)楣媚镌谶@兒,我那個寶貝弟弟也會來的。怎么說呢,你是花兒,他是蜜蜂,尋著你的味道他就會飛過來?!?/br> 我忍著氣道:“他偏偏不來,你當(dāng)如何?” “來與不來,等著看就知道了?!?/br> 李弈城的神色平靜到叵測,只有一雙眼分外精亮,“可惜啊,他離家早,不然我會教他,不要把心思放在女人身上。愚蠢,而且危險(xiǎn)?!?/br> 看著他的薄唇一張一合,我心里陣陣發(fā)寒,只覺面前之人像一條毒蛇,只消一眨眼,就能致人于死地。 若非毒蛇,怎會忍心用毒折磨自己的親胞弟十幾年! “如影……”我咬出這兩個字,“解藥呢?” “這都知道了?”李弈城笑了一聲,“這個名字還是本王親自起的,是不是很美?” “你就不覺得一絲虧欠嗎!”一顆淚珠隨著我的吼聲顫抖著落下來。 “喲,心疼了?”李弈城的眼神如萬年寒冰刀劍難移,他緩緩走到我面前,俯下頭,說了一句話。 我如墜冰窟。 小宮女進(jìn)來的時(shí)候,李弈城已離開很久,她對著呆坐的我欠身行禮:“奴婢小珠,是皇上遣來服姑娘的。姑娘在此處有任何需要,告訴奴婢便是?!?/br> 是個年紀(jì)很輕的丫頭,纖清的臉龐屬于南國特有的溫婉,我戒備地看她一眼,“我沒什么需要,也不需服侍,出去。” 小珠斂目道:“皇上盯囑奴婢一定要服侍好姑娘,姑娘若是想獨(dú)自清靜些,奴婢在外面候著便是?!?/br> 我不置可否。 “那這桌菜……” “撤了?!?/br> 腹內(nèi)空轆,卻不想吃李弈城準(zhǔn)備的東西。與這樣的人交鋒,我自認(rèn)不如。 本以為至少這幾日,李弈城不會自找無趣地打擾我,不想第二日清早梳洗才畢,房門便被撞開。 幾個趾高氣揚(yáng)的宮女,簇著一個頭戴鳳冠的華服女子走進(jìn)來,小珠在旁攔著,口帶哭音:“皇后娘娘,您不能進(jìn)去呀!” 一看這等情形,我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兒,且不論褚國未國,后宮之中都免不了爭風(fēng)吃醋之事。不動聲色地打量來人,對方算不上一個好看的女人,只有一雙鳳眼尚有可取之處。 我冷冷地看著她,她則憤怒地瞪視我。 半晌,見我既無懼色也不打算開口,未后失了一氣之勇,拔高聲音問:“你就是褚國的那個什么銀箏公主?” 我勾過一縷發(fā)絲,懶懶道:“不是。” “皇后娘娘與你說話,你什么樣子!”未后身邊一個小婢高聲道。 “不必把皇后兩字抬出來唬人,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今日之皇后,也許到了明日便一文不值。”我神色極其平靜,“我似乎是你們未王的貴客,現(xiàn)下,我有些不大高興了。你們走時(shí)把門帶上?!?/br> “好啊,果然是嬌生貴養(yǎng),脾氣大得很嘛!”未后臉色發(fā)青,將我上下打量個遍,冷笑譏嘲:“果然是個勾引男人的狐媚坯子,瞧瞧這臉蛋、瞧瞧這身段……怨不得皇上自打褚國回來就對你念念不忘——你們褚國女子都是天生的狐貍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