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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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氏抬眸望著楊修文,“老爺沒說范太太求娶誰?” 不待楊修文回答,王姨娘先自開口道:“范太太說話時(shí)旁邊有沒有別人在,還不是太太一句話的事兒?再說都是楊家姑娘,娶哪個(gè)不是娶,大姑娘年長,按例得由長及幼?!?/br> 辛氏冷笑聲,不愿回答。 楊桐見狀,開口道:“姨娘這話欠妥當(dāng),怎可能娶誰一樣呢?阿誠老早就心儀二meimei,既然求親必然也是求得二meimei?!?/br> 王姨娘突然發(fā)了瘋,怒道:“你這個(gè)胳膊肘往外拐的兔崽子,你忘記是誰懷胎十月生了你?你忘記自己是誰的孩子?嫡親的meimei你不管,卻幫個(gè)旁人說話,你還有沒有心?” 楊桐急道:“我只是說個(gè)事實(shí),再者阿芷跟阿萱都是meimei,并無親疏之分,何來偏幫一說?” 楊修文也怒了,陰沉著臉道:“阿桐已經(jīng)是記在辛氏名下,自然是辛氏的孩子,若是擷芳覺得不忿不平,正好到年根了,過年祭祖時(shí)候稟過祖宗,再把阿桐還給你,免得占了嫡長之名,行不出嫡長之事?!?/br> 楊桐大驚,“撲通”跪在地上,喚道:“父親,孩兒懇請父親三思!” 楊修文不語,只冷眼瞧著王姨娘。 王姨娘臉色慘白,滿眼的不可置信。 楊修文這話的意思是除了楊桐嫡長子的名分?那么楊桐就只是個(gè)庶子,楊桂才是承繼家業(yè)的嫡子。 不行,這怎么能行? 王姨娘磕頭如搗蒜,對著楊修文哭喊道:“老爺萬萬不可,千錯(cuò)萬錯(cuò)都是我的錯(cuò),不能連累到阿桐身上?!?/br> 辛氏沉默片刻,開口道:“師兄,阿桐素來身直影正,友愛弟妹,嫡長之事怎可兒戲?只是……”頓一頓,續(xù)道:“范太太確實(shí)是言明了求娶阿萱,姨娘若不信,他日等范太太上門,大可當(dāng)面詢問……阿芷既然是姨娘的女兒,那她的親事就全由姨娘做主,往后她的嫁妝也由姨娘一力承擔(dān)。我擔(dān)不起這個(gè)責(zé)任,怕耽擱大姑娘的親事?!?/br> 楊萱看看辛氏,忽然走到楊芷面前道:“既然姐覺得范三哥娶誰都一樣,那么這門親事我不要了,讓給姐吧。反正事情沒定下來,也沒人敢傳到外面,礙不著彼此名聲。就當(dāng)范三哥原本求得就是姐?!?/br> 說罷,攙扶了辛氏手臂,“外頭冷,娘進(jìn)屋喝口熱茶暖和暖和……” 第56章 楊芷呆若木雞, 腦子卻轉(zhuǎn)得飛快。 王姨娘主意多, 肯定會為自己仔細(xì)地打算,可辛氏畢竟是嫡母, 手里攥著十里紅妝,鬧翻了自己就半點(diǎn)得不到了。 還有楊萱, 她說把親事讓給自己, 到底是真是假? 既然她能當(dāng)著爹爹的面兒這么說, 日后應(yīng)該不會反悔吧? 楊芷思來想去終于打定主意, 未及開口,卻見王姨娘扯住了楊修文的袍擺,“老爺,我真的只是過來問問,難不成這個(gè)家里我連句話都說不得了?我親生的閨女,連打聽一下她的親事都不能?” “行, 怎么不行?”楊修文俯身拽著她的胳膊將她拉起來, “辛氏不是說了,阿芷的親事全交給你cao持?以后你不用拐彎抹角地打聽了, 直接做主, 看中誰就嫁給誰?;厝グ?,好好想想阿芷以后的路, 大冷的天染上病還得請醫(yī)延藥,馬上就臘月了, 難道要帶著病過年?” 楊芷聞言, 心急如焚, “噗通”一聲也跪在楊修文腳前,“爹爹,我雖是姨娘所生,可自小到大都是長在母親身邊,母親教我認(rèn)字,教我描紅還教我彈琴。生恩固然重要,養(yǎng)育之恩也不能忘懷,我合該伺候孝敬母親?!?/br> 楊修文搖搖頭,溫聲道:“阿芷,快起來,你身子骨嫩,可當(dāng)不得在這冰冷的地上跪?!?/br> 楊芷聽話地站起來。 楊修文神情親切話語溫和,“你能記得你母親的養(yǎng)育之恩這很好,你也知道你母親在你身上花費(fèi)了多少心血和錢財(cái)。我月俸十五兩,連一家子的吃穿用度都供不上,這些年全依仗你母親用心打算,還時(shí)不時(shí)拿出嫁妝來貼補(bǔ)。即便這樣,有些人仍不滿足,既想吃喝你母親,又想使喚你母親替自己打算……你既然念及你母親的恩情,就更應(yīng)該聽她的畫,讓她過幾年安生日子吧?” 楊芷徹底傻了。 楊修文待她跟楊萱素來親厚,甚至還有一點(diǎn)點(diǎn)的溺愛,而且因?yàn)樗犜挾?,比楊萱更得楊修文喜歡。 她以為楊修文怎么也會替她打算一二。 要知道王姨娘手里除了三五百兩銀子,加上少許首飾擺設(shè)外再無其它財(cái)物。 辛氏說讓王姨娘cao持嫁妝,她總不能就拿著五百兩銀子嫁人吧? 她并非貪心之人,也不想跟楊萱平起平坐,能得楊萱一半就滿足了。 女子如果沒有嫁妝傍身,還怎么在婆家立足? 楊修文怎么就不考慮這些? 楊芷咬咬唇,忽地跑到廊前跪下,泣聲道:“母親,我給姨娘給您磕頭賠罪,請母親念在她侍奉您十幾年,又愚鈍無知的份上饒過她這次吧?!?/br> 話音剛落,尚未及磕頭,只聽身后楊修文驚呼一聲,楊芷轉(zhuǎn)身一看,王姨娘臉色慘白搖晃著身子倒在楊修文臂彎。 楊修文忙叫楊桐,“快,先把姨娘扶回西跨院,”又揚(yáng)聲叫綠繡,“讓松枝去請范先生,別,別麻煩范先生,請個(gè)別的郎中來?!?/br> 楊桐上前扶住王姨娘另一邊,與楊修文兩人半拖半拽地拉著王姨娘走出門外。 楊芷心頭一片茫然,不知道該繼續(xù)跪著,還是要跟著去看看王姨娘。 這時(shí),楊萱從屋里出來,拉起楊芷,“姐起來吧,別跟姨娘似的,如果也凍出病來,兩邊都要人伺候,多添亂啊?!?/br> 楊芷面色紅了紅,“我先跟母親賠個(gè)不是。” 楊萱攔住她,“我娘早晨醒得早,折騰這半天有些困倦,吩咐文竹點(diǎn)了安息香,已經(jīng)睡下了。我也要回去瞇一瞇。姐先回去吧,有事兒以后再說,不急在這一刻?!闭f著,囑咐文竹看好門戶別擾了辛氏休息,慢慢往西夾道走。 楊芷看著她瘦小卻挺直的背影,呆了片刻,忽地急走兩步追上去,抓住楊萱的手,“萱萱,你聽我說,我沒有想搶你的親事,是姨娘,姨娘太心急了,唯恐我嫁不出去。你也知道,我最近相看了許多人家,都沒有合適的,所以姨娘……” “姐,別說了,”楊萱微笑著打斷她的話,“我都明白……如果姐真的沒想過,先前姨娘剛開口的時(shí)候,就會攔住姨娘,可見姐還是想了。不過沒關(guān)系,我是真心實(shí)意想讓給你。以前你對我的那些好,我都記在心里,會報(bào)答姐?!?/br> 輕輕地抽出手,轉(zhuǎn)身繼續(xù)往玉蘭院走。 秋風(fēng)吹動她藕荷色的羅裙,裙裾飄蕩,隱約可以瞧見裙底那雙精致小巧的緞面繡鞋。 那雙鞋是楊芷做的,給楊萱十一歲的生辰禮。 楊芷有些心安,楊萱一向重情意,兩人素日相處得好,不會因?yàn)橥跻棠雉[得這一出就冷落彼此,可莫名又覺得惶恐,像是有什么東西悄悄地溜走了,再也找不回來…… 王姨娘果然染了風(fēng)寒,辛氏將李顯媳婦打發(fā)過去幫忙給王姨娘煎藥。 第二天,楊芷一大早就叫上楊萱跟辛氏請安。 辛氏正坐在大炕上給楊桂講黃香溫席的故事,見到兩人進(jìn)來,臉上立刻漾起歡喜的笑容,就仿佛昨天的事情根本沒發(fā)生似的。 楊芷忐忑不安地開口,“母親,昨天姨娘行事欠妥當(dāng),我替她……” “過去的就過去了,不用總抓著不放,”辛氏笑吟吟地從炕桌上的托盤里抓起兩只蜜桔塞給她,“昨兒你爹爹出去買的,稍有點(diǎn)酸,倒是很好吃,你嘗嘗?!?/br> 說著剝開一只,遞給楊桂。 楊桂還不太能控制住手勁兒,抓了個(gè)滿把,有汁水兒順著指縫淌下來。 辛氏忙尋帕子給他擦干凈,又笑著對楊芷道:“姨娘病著,身邊正是需要人的時(shí)候,你多陪陪她,不用往我這里跑了。如果姨娘有什么想吃的,盡管吩咐廚房做?!眰?cè)頭對文竹道:“擺飯吧。” 很顯然,他們要吃早飯了,并沒有打算讓她一起吃。 楊芷咬咬唇,屈膝對著辛氏福一福,“那我先退下,等下午再來看望母親。” 辛氏笑道:“不用來回跑,病人為大,照顧好姨娘就行了?!?/br> 楊芷默默地走出正房院,低頭瞧著手里兩只蜜桔,用力一攥,桔皮裂開,汁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巳初時(shí)分,云裳閣的繡娘應(yīng)約來量尺寸,順道帶來一沓子裁下來的布片作為樣品以供挑選衣料。 楊萱打算做兩件錦緞褙子,兩件杭綢襖子,還攛掇著辛氏做了件冰藍(lán)色妝花褙子和銀紅色云錦褙子。 楊桂小,用不著特意去裁縫店做。 辛氏又吩咐文竹到清梧院找了件楊桐穿的袍子,讓繡娘記下尺寸,給楊桐做兩身直綴。 沒有人提及楊芷。 楊芷得知消息,神情木木地什么也沒說,可走路的腳步聲卻比往常重了三分,端茶倒水的動靜也比平日大。 王姨娘心知肚明,啞著嗓子怒道:“想巴結(jié)辛氏就盡管去,朝我使什么性子擺什么臉子。我這還不都是為了你?” 楊芷惱道:“我怎么擺臉子了,難不成連口水都喝不得?”說著眼圈便紅了。 王姨娘頓時(shí)軟下來,開口道:“辛氏做初一,咱們就做十五,既然不給做衣裳,那么過年有客時(shí),你就穿往年那些舊衣裳,讓別人都看看她的賢惠大度?!?/br> 李顯媳婦端著藥碗過來正聽到王姨娘的話,心里恨得牙根癢。 她針線活兒好,府里但凡出門見客的衣裳總找她裁,就她所知,單今年辛氏就給楊芷做了不止十件新衣裳,尤其是春天,她連著好幾個(gè)月凈是為楊芷忙。 這養(yǎng)著養(yǎng)著還養(yǎng)出白眼狼了。 李顯媳婦氣不忿,“呸”一聲朝碗里啐了口唾沫,這才加重腳步撩開簾子。 王姨娘這場病足足遷延了半個(gè)月才終于見好,而此時(shí)已經(jīng)進(jìn)了臘月。 莊子里早早送來了過年的東西。 雖然夏天因?yàn)橛晁饬藶?zāi),可補(bǔ)種及時(shí),莊稼的產(chǎn)量只比往年少了兩成,而楊修文應(yīng)諾,仍舊沒有收租。 佃戶們過意不去,跟著薛獵戶進(jìn)山采了不少山貨送來,其中還有半口袋山核桃。 薛獵戶笑著說:“張家大妞兒說給二姑娘補(bǔ)補(bǔ)頭發(fā),多吃核桃養(yǎng)頭發(fā)。” 早在七月,楊萱就讓人把收拾出來的一大包衣裳送到莊子里,順道將西次間北墻的年畫換了。 帶回來的年畫收在楊萱的箱籠里,那會兒血跡看著還新鮮,她打算過上半年等血跡陳舊了再拿出來重新裱糊。 見到那袋山核桃,楊萱立刻想起有著甜美笑容的桃花,遂讓春杏把辛媛先前留下的衣裳找出幾件,用包裹包好,托薛獵戶帶給桃花。 待薛獵戶等人離開,辛氏開始收拾滿地的糧米口袋和盛著山蘑干菜的布袋子,又把剝了皮的野兔山雞也一一擺放好,準(zhǔn)備用來打點(diǎn)交際。 楊萱則認(rèn)真地翻看著田莊的賬目。 辛氏覺得好笑,“都是些數(shù)目字,有什么好看的?” 楊萱指著面前這頁,“娘,您看這是高粱的收成,這是蜀藜的收成,蜀藜比高粱多一百四十斤,可價(jià)格賣得便宜,不如高粱合算,但是這片地只能種蜀藜,要是種高粱就長不好……我聽過爹爹跟佃戶議事,覺得很有意思。田地跟人一樣,不同的地適合不同的莊稼?!?/br> 辛氏道:“你倒是能干,連農(nóng)事都懂了。我在真定陪嫁了個(gè)田莊,比大興這個(gè)大,差不多四百畝地,回頭看看能不能就近再買些地,以后給你當(dāng)嫁妝。大興的田莊是你曾祖父那會兒置辦的,一準(zhǔn)兒要留在楊家,不能讓你帶走。” 楊萱嘟了嘴,“可我喜歡大興,大興離得近,時(shí)不時(shí)能過去看看,真定太遠(yuǎn)了。要不把真定的地和大興的地?fù)Q過來怎么樣?真定莊子大,足有大興的兩倍,根本不吃虧。” 辛氏笑著點(diǎn)點(diǎn)她的腦門兒,“就你會算賬,怎么不說大興的地既貴又不好買。當(dāng)年要不是在京郊買不到地,也不會買在真定了。不過換過來也可行,回頭跟你爹商議商議?!?/br> 楊萱喜笑顏開,“那最好了,謝謝娘。” 只可惜楊萱白高興了,楊修文并沒有答應(yīng)。 真定的田莊雖大,可大興是楊家?guī)纵厒飨聛淼?,?shí)在沒有給閨女當(dāng)嫁妝的道理。 楊萱沮喪不已,卻也沒辦法。 好在臘八節(jié)到了,秦太太一早就打發(fā)人送來臘八粥,還帶了秦笙寫的一封信。 而范三太太則親自送來了臘八粥,不可避免地又提起兩家結(jié)親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