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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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林修睿手剛一搭上她的手背,見顧懷瑜扯著嘴角看過來,又將手默默移開。 林湘搖了搖頭:“沒事。” 老夫人端坐最上首,輕咳了兩聲之后,便命了開始。 攬翠閣中燈火通明,待一曲穆桂英掛帥唱罷之后,真正的好戲便拉開了帷幕。 鏗鏗鏘鏘鑼鼓樂聲奏響,身著戲服的青衣花旦粉墨登場,蘭花指捏,水袖翻飛,咿咿呀呀的唱腔想起,嗓音清亮而高亢,字正腔圓韻味十足。 只一句,老夫人便極為滿意的點了點頭。 戲中所講,乃是一戶富貴人家,老爺與夫人恩愛異常,因子嗣不豐,納了三房小妾。小妾容貌極佳,已成婚多年的正妻夫人自然是比之不過,但因那老爺與夫人青梅竹馬,小妾始終不得寵愛,恰逢夫人再有身孕,便買通了下人在生產(chǎn)之時將真正的小姐偷龍轉(zhuǎn)鳳。 假小姐在富貴人家受盡寵愛長大,而真小姐卻被幾人虐待致死,府中還有一大公子,打小便寵愛著這個假小姐,二人行為親密,毫不遮掩,人前兄妹相稱,人后卻是卿卿我我,富家公子一邊憂心著自己生出這等齷齪之心,一邊卻控制不住自己與meimei親昵。 看到這里的時候,在場的人皆是心驚,這戲中所演,竟是與自身大部分重合。 林修睿與林湘悄然對視一眼,看向顧懷瑜。 這出戲,可是她去求了老夫人才會安排到府上來的。 而老夫人則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行動同步的兄妹二人,皺了皺眉,她向來就覺得林修睿與林湘關(guān)系太近了些,林修睿不知道還好,若是一旦知曉真相,不知他會如何。 臺子上畫面一轉(zhuǎn),樂聲鼓點漸漸急促,小妾陰謀敗露,那富家公子卻在知曉假小姐的身世后,喜出望外找上了父母,鬧著要娶假小姐。老爺與夫人自然是不答應(yīng),一個好好的家就此雞飛狗跳,公子惱怒之下便帶著假小姐私奔了,可惜沒跑多久便被下人抓了回去,那夫人知曉了女兒因假小姐而死,現(xiàn)在又勾引的兒子著魔,三尺白綾取了假小姐的性命,最終公子選擇了殉情。 樂聲漸漸哀鳴,悲悲戚戚的哭聲傳來。 老夫人越看面色越凝重,不由自主地將公子與小姐往林修睿和林湘身上套,越想越是心驚。 林修睿放著好好的親meimei不寵,偏生疼愛著林湘,難道他們以后也會如同這戲中的公子與假小姐一般,做出這等下作之事。 “好!”忽然一聲大喝傳來,老夫人皺眉看過去,又是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 “大哥,jiejie,你們覺得這出戲怎么樣?”顧懷瑜側(cè)頭問道。 林湘死咬著牙,不發(fā)一言,藏在桌下的手卻是捏緊了裙擺。她不信世上會有如此巧合之事,這定是顧懷瑜指使的。 林修睿正了正神色,看著顧懷瑜問道:“不知小妹從何找來的戲班子,真是唱作俱佳?!?/br> 顧懷瑜笑了笑:“我也這么覺得。真真是一出好戲?!?/br> 這四個字她咬得有些重,笑著看他的時候,嘴角嘲弄的笑意和眼中模辯的審視,一下子讓林修睿如墜冰窖。 戲臺子上的戲已經(jīng)落幕,那么王府的戲,自然要開始唱起來了。 第42章 窗外半月高懸,攬翠閣中的燭火將所有人的影子拉得老長,林修睿轉(zhuǎn)開視線,一偏頭就對上了老夫人淡淡的目光。 他心頭一悸,下意識抬手刮了刮自己的鼻梁,重新往戲臺子上瞧去,心里卻是有些緊張。 難道是顧懷瑜未遵守約定,與祖母說了什么? 在林修睿的心里,那日與顧懷瑜不歡而散,自己未處罰顧懷瑜,那么這件事就等同于兩人已經(jīng)達(dá)成了默契,我不追究,你也不能將事情往外去說。 看著他的動作,虞老夫人緩緩刮著佛珠的手頓住,眉心處忽然一跳。或許林修睿自己還未察覺,在他心虛的時候,摸鼻梁是習(xí)慣性的動作。 他在心虛什么…… “啊——!”林湘一聲驚叫,突然起身,椅背砸在地上發(fā)出巨響。 顧懷瑜慢條斯理地端起桌前的茶抿了一口,目光落在她驚慌失措的臉上:“jiejie這是怎么了?” 林湘飛快低頭,拍了拍裙擺上沾染的水漬,以掩飾尷尬:“沒什么,不慎打翻了茶碗……” 顧懷瑜笑了笑:“怎么好好的將茶水打翻了,難道是jiejie看戲太認(rèn)真?” 林湘猛地抬頭,耳朵上掛著的珍珠墜子冰涼的貼在了脖頸上,她唇角扯開一抹略顯僵硬的笑:“約莫是這兩日沒有休息好,方才有些晃神了?!?/br> 燈火映照在她臉上打下半明半暗的光影,老夫人不著痕跡地打量過去,神色有些詭異。 林湘不論容貌還是氣質(zhì),在世家貴女之中算不得出挑,滿打滿算也只襯得上一句嬌憨可愛。但對女子而言,容貌不是要緊,有時候這性子會比容貌更易勾人。 歸根結(jié)底不過一句,咋見之歡不如久處不厭。老夫人作為過來人,自然是知道,一個嬌滴滴全心依附自己的韶華女子,對未經(jīng)世事的男子而言,有著怎樣無法抗拒的吸引。 林修睿此生太過順?biāo)?,好似上蒼偏愛他一些,自小到大未曾受過什么波折,連老夫人對他也很是偏愛,覺得他樣樣都好。 他早已至成婚之齡,到如今卻連通房丫鬟都沒有,倒是對這個meimei殷勤的很,早前老夫人是不太著急,打量著慢慢挑選,如今看來,或許,這事也該準(zhǔn)備起來了! 轉(zhuǎn)了轉(zhuǎn)佛珠,老夫人看著林湘,神色淡淡地說:“既然沒歇息好,那便早些回去?!?/br> 張氏有些擔(dān)憂地看了一眼,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娘是瞧著你臉色有些差,快回去歇著吧。” 林湘點頭,朝眾人福了福身,便告退了,與其在這里如坐針氈,倒不如先回去看看,她有些不太放心,顧懷瑜那般動作,是不是從自己房內(nèi)拿走了什么東西。 她走后,老夫人也沒了看戲的心思,待散場后,叫住了張氏:“玉儀,你跟我來一趟。” 張氏腳步一頓,見老夫人臉色有些差,也摸不準(zhǔn)究竟為何,提心吊膽地跟了上去。 一路無言,回到了壽安院,老夫人譴退了房間內(nèi)的下人,叫了白嬤嬤守在門口。 桌案上獸首銅爐中裊裊白煙騰起,上好的檀香本是清心靜神之用,張氏卻覺得聞得有些頭暈,不自覺的挪了挪腳步。 “坐吧?!崩戏蛉丝粗鴱埵下v騰道。 躊躇許久,張氏問道:“不知娘找媳婦何事?” 老夫人蹙眉:“我問你,關(guān)于林湘的身世,睿兒知不知道?” 張氏心里咯噔一聲,違心地?fù)u了搖頭,“不知?!?/br> 蓋因林修睿曾經(jīng)說過,這事無論如何在他沒有說穿之前,切不可讓祖母知道,他擔(dān)心她年紀(jì)大了,容易亂想。 老夫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多年的相處,若是她還分不清張氏所言是真是假,那便是白活了這么大歲數(shù)。 “玉儀,老婆子我雖人老眼花,可這心卻不瞎,你知道我這人,最是容不得有人睜眼說瞎話。”說罷,將手中捻著的佛珠重重丟到了桌子上。 老夫人本是將門出身,年輕時脾氣自然好不到哪里去,這會子三分怒氣一溢,周身氣勢一拿,竟有些逼人的味道。 張氏渾身一個激靈,被老夫人銳利的眼神盯地有些不自在,默默垂下頭盯著自己裙擺上的繡花。 見她那模樣,老夫人還有什么不明白,頹然地閉了閉眼,問道:“什么時候的事?!?/br> 張氏見瞞不過去了,小聲道:“約莫有兩年了……” 房間內(nèi)張氏細(xì)碎的聲音隔著門板斷斷續(xù)續(xù)傳入白嬤嬤耳中,因她刻意將聲音壓得很低,白嬤嬤也聽得不太真切,但從偶能聽清的那些詞中也知道并非什么好事,默默往前踏了兩步,有些東西不該聽的堅決不去聽。 這一晚,注定是許多人的不眠之夜,老夫人具體與張氏說了什么,誰也不知,但第二日一早,張氏便領(lǐng)著兩個膚白貌美的小丫鬟去了登宵閣。 林修睿蹙眉看著,沉聲道:“母親這是何意?” 張氏欲言又止,片刻后開口:“睿兒,你年紀(jì)不小了,身邊是該有幾個知冷知熱的人了……” 話還未說完,就被打斷,林修睿不耐的揮了揮手:“不需要!” “這是你祖母的意思?!睆埵系馈?/br> 林修睿微微一怔,就見妙言提著裙擺火急火燎的跑了進(jìn)來,匆匆行了一禮之后,上氣不接下氣道:“夫人,張夫人帶著表小姐上門了?!?/br> 張氏皺了皺眉,她原來有多寵愛張儀琳這會就有多厭惡她,算計了自己兒子不說,還連累自己被奪了管家之權(quán)。她以前不滿意老夫人事事插手,但好歹還能從中撈點好處,老夫人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如今中饋被收回,她一點插不上手,才知道行事有多不便。 “不見,叫他們回去?!?/br> 妙言有些焦急,湊近張氏耳旁低聲道:“張夫人說了,表小姐已經(jīng)被少爺毀了清白,當(dāng)日老夫人許諾過要娶表小姐過門,如今卻要反悔,若是您再將他們拒之門外,她便要將事情鬧大,讓整個盛京都知道,咱們王府不守信譽(yù),還說……” 張氏氣的仰倒,猛然站了起來道:“還說什么!” 妙言咽了咽口水,吞吞吐吐的說:“還說……還說,世子仗勢欺人,強(qiáng)迫了表小姐……” 張氏聞言,氣得渾身打顫,說不出半句話來。她自認(rèn)沒有一丁點對不起張家,這么些年還時常往娘家塞銀子去貼補(bǔ)他們,更是拿張譯成和張儀琳拿親生兒女般對待,沒曾想他們就是這樣回報她的。 一旁的林修睿更是面色陰沉的似要滴水,恨不得提劍就將那二人斬殺,當(dāng)即站了起來,道:“把人給我?guī)н^來?!?/br> 妙言喘了兩口粗氣,轉(zhuǎn)身正要出去,突然看見白嬤嬤走進(jìn)了登宵閣的大門,她向著張氏和林修睿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一禮,淡聲道:“夫人,世子,老夫人請二位移步正廳?!?/br> 張氏心里一驚,若那二人又說出什么過分的話,老夫人怕是更加不待見她了,忙拉了林修睿就往正廳趕去。 早在妙言過來報信的時候,張家母子已經(jīng)被老夫人派人帶進(jìn)了正堂,張儀琳特意穿了身石榴紅的衣裳,下擺袖口處還用金絲做繡,發(fā)髻高高挽起,額間墜著細(xì)碎的紅寶石,粗粗一打量,儼然有種新嫁娘的姿態(tài)。 “見過老夫人?!彼L袖一甩,雙手疊在腰間,對著虞老夫人盈盈一禮。 老夫人面色鐵青,對她這幅打扮著實看不過去,她是想要給林修睿安排兩個通房的丫頭,但這人絕對不是張儀琳。 李氏素來臉皮就厚,也不管老夫人面色如何,直言不諱道:“老夫人,我今日來,就是想問問,王府什么時候抬我女兒入門?!?/br> 老夫人瞇了瞇眼睛,正欲呵斥,便見李氏拿了一個香囊在手里,揚(yáng)聲道:“這是林修睿贈與我家儀琳的定情之物,我女兒清白已毀,若是王府不娶,這輩子也被毀了,我也不怕將事情鬧大,讓外頭的人來評評理!” 林修睿剛走到門口,便聽到張氏這一句無恥之言,想也不想抬腳便踹到了李氏身上。 “你胡說八道什么!” 他看的分明,那香囊本是林湘親手所繡贈與他的,上頭是鴛鴦戲水的圖案,角落處還繡著林修睿的名字。壽宴當(dāng)日便不見了,他原以為是在抱林湘回去的時候不慎遺落,卻沒想到是張儀琳趁他不備,悄悄將之盜走。 張氏一個不察,腰間猛地一痛人已經(jīng)栽倒在地上,手中的香囊順著光滑的地面便滑到了老夫人腳底。 見林修睿似要吃人的模樣,索性在地上打了兩個滾,一邊哭一邊喊,“哎喲,殺人啦,外甥要殺舅母啦!還有沒有王法啊!” 張氏本就難纏,素來潑辣,嗓門自然是極大,被她扯著嗓子這么一嚎,滿園的下人都驚呆了。 “住嘴!”張氏大喝一聲,因為太過發(fā)怒,連嗓音都變得尖銳許多:“李蕙蘭,這么些年我哪里對不起你了,你要這么報復(fù)我,你良心被狗吃了!” 李氏的哭聲戛然而止,猛地從地上彈起來,指著張氏罵道:“哪里對不起我,你說你哪里對不起我!睿兒毀了我兒清白,老夫人分明說了要抬我兒入府,我與你遞了多少次帖子,你連看也不看,竟半分情面也不講!” 張氏氣得大口喘氣,聲音顫抖:“你還好意思說!我拿張儀琳當(dāng)親生女兒對待,她是怎么報答我的!究竟是誰毀了誰的清白,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br> “吵什么吵!”老夫人重重拍在桌面上,震的茶碗叮哐作響。 她將方才那枚荷包撿起來看了,那繡工花樣,所配絲線,分明就是林湘的手筆!繡圖還是鴛鴦戲水,不用想也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被這幾人氣的太陽xue突突亂跳,老夫人全身氣血似乎都涌上了頭頂,一轉(zhuǎn)眼看到了在一旁矯揉造作抹著眼淚的張儀琳,咬牙厲聲道:“將漱玉閣重新整理一番,你還是住在里頭!” 林修睿一聽,趕忙出聲道:“祖母!你怎么……” 老夫人正氣的頭腦發(fā)暈,哪還想聽他半句多言,揮了揮手道:“我有分寸?!?/br> 李氏聞言倒是笑了起來,理了理凌亂的裙擺,道:“還是老夫人深明大義。” 什么深明大義!張氏面色扭曲的看著李氏,恨不得撲上去咬碎她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