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近。

    相碰。

    歪了！

    然后一動不動的看著對方。

    孔嫣嘴貼到了他下巴。

    而宋清風(fēng)則直接對上了……鼻孔。

    她是微微仰著臉的。

    真是親哪兒不好？親到這兒！

    最后趕緊害羞的退了回來。

    “不親了，明天再親……再培養(yǎng)感情！”

    “嗯”

    兩人傻愣愣的躺了回去。

    好久回過神時，又都抿著嘴偷笑。

    第二十七章 殺豬

    時間轉(zhuǎn)瞬即逝， 一下子便到了一月底。

    還有十幾天左右便要過年了。

    今天趁著暴風(fēng)雪的惡劣天氣，沒去出工， 而是組織隊里殺豬分豬rou。

    整個前進大隊氣氛都熱鬧起來。

    隊里有專門的殺豬高手，然后再找?guī)讉€有力氣的壯漢子，宋清風(fēng)也去幫忙，大概是嫌棄殺豬臟， 撿了一件最破的棉襖要換上。

    孔嫣好奇，準(zhǔn)備等會兒跟在他后面要一起去瞧熱鬧。

    長這么大還沒見過殺豬呢！

    出了屋子，宋媽正在院子里找東西待會兒怎么處理豬rou， 見她出來，臉上喜氣洋洋，順手塞了一個木桶放到她手里，然后又跑到廚房抓了一把鹽撒進去， “你先去，看能不能接點豬血回來，我和你嫂子待會兒就來。”

    宋大嫂正蹲在井邊洗衣服，怕她不懂，抬起頭趕緊補充了一句， “豬血可是好東西，又補又好吃， 可別傻不愣登的站著不動， 多弄點回來，到時候手腳麻利些，別讓人給搶光了?！?/br>
    豬血不算在豬rou里面， 每年都是早去早得，他們畢竟是大隊長家的，做事什么都得注意一點，不好和人硬搶，所以每年幾乎都是光看著，心里酸死了。

    如今好了，孔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又是新媳婦，鬧得不好直說不懂事就行了。

    孔嫣原本還有些可有可無的，聽了這話，眼睛刷的一亮，趕緊點點頭，“放心，我一定多搶點?！?/br>
    宋大嫂笑了，滿意的點點頭，也不多說什么，這種關(guān)乎一家子的事交給孔嫣最讓人放心了。

    “行，就交給你了。”

    宋清風(fēng)從屋里換好衣服出來，孔嫣跟在他身后，走到院子口，忍不住回過頭問了一句，“對了，多少合適??？”

    她對這些不大懂，怕自己到時掌握不了分寸。

    宋大嫂頭也不抬，“越多越好！”

    孔嫣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出了門，甩手就把桶塞給他。

    一副大爺樣！

    宋清風(fēng)瞅了她一眼，默默接了過來。

    兩人走到養(yǎng)豬棚時，那邊早就圍了不少人，院子不大，便把結(jié)實的長方形桌子搬到了外面，擦得干干凈凈。

    卸了一扇門，靠著墻斜立。

    準(zhǔn)備好刀、鉤、盆、桶、繩子。然后支好幾口大鍋，就在旁邊起了火堆燒上開水。

    幾個人到豬圈里，豬就在里面兜圈子。

    自從交了“預(yù)購豬”后，剩下的十幾頭都是分開養(yǎng)的，一個豬圈一只。

    人多豬少，其中一個人快速又迅猛的抓住豬后腿，其他幾個人見狀，一擁而上，將豬摁倒在地，七手八腳，拖了出來。

    豬也不傻，本能的反抗，叫聲慘烈。

    四蹄都被捆綁的豬被抬上長桌，側(cè)臥狀，殺豬人左手扳住豬嘴，右手拿著三四十公分長彎彎的尖刀，抬頭喊了一聲，“要豬血的過來。”

    孔嫣就在旁邊不遠處，一聽這話，立馬拿著桶麻溜的出去，愣是在別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之前第一個跑上前。

    她臉皮厚，不像別的婦人雖然有那個心，但也不好意思做第一個人，還準(zhǔn)備推推搡搡意思一下，哪知道有人竟然一點都不知道客氣，也不管別人，跑的賊溜。

    比她稍慢一步的婦人臉上尷尬，人都走了出來了，又訕訕的退了回來，為了緩解一下，笑著打趣道：“三根媳婦不錯，會過日子！”

    孔嫣沒聽出來，還真以為是夸她的，揚起臉對人笑的燦爛。

    看的人家心里一梗。

    不遠處在幫忙的宋清風(fēng)沒眼看了，他沒她那么厚的臉皮，臉紅紅的，低下頭裝作沒看見。

    幾個人把豬死死按住，站在前面的那人將尖刀對準(zhǔn)豬咽喉使勁插入。

    孔嫣有些怕，手拿著桶往前遞，臉不斷后仰，但就死守陣地不動。

    尖刀從豬的咽喉拔出來，豬血噴涌而出。

    孔嫣嚇得兩只手一哆嗦。

    血呼啦啦的往桶里灌，好一會兒了，后面的婦人見她一直不走，看了著急，故意往前擠了擠，孔嫣沒感覺，依舊撅著屁股不動。

    等血量小了些，原本使勁掙扎嚎叫的豬聲音漸弱，尾巴耷拉，四肢也逐漸伸直。

    接了大半桶血都快拎不動了，這才趕緊讓開。

    宋媽宋大嫂早就來了，就在旁邊圍觀著，見是她在接著，心下喜滋滋的。

    孔嫣也看到她們了，歡快的拎著桶跑過去，一臉求表揚。

    宋媽掃了一眼大半桶的豬血，心里一樂，雖然開心，但也不好表現(xiàn)出來，對著周圍人一臉為難道：“嗨，這孩子不懂事，咋接這么多呢，哎喲喲，她肯定是不知道豬血還是個好東西，叫她接點竟然接這么多。”

    然后拎過她手里的桶，道：“來來來，一個人倒一點?！?/br>
    原本等在后面的婦人臉上有些不太開心，一聽這話也不好多說什么了。

    “不用不用，還有豬呢！”

    “就是，自己拎回去吃，也沒多少的樣子?！?/br>
    ……

    宋媽客氣道：“沒事沒事，我們哪吃的了這么多?！?/br>
    說著抬起桶給旁邊兩個婦人倒了一點，然后將桶塞給孔嫣，“行了，拎回去?！?/br>
    使了個眼色，讓她趕緊走。

    孔嫣一臉無語，明明是她們讓她多弄得，現(xiàn)在倒好，全都推給她不懂事。

    咋這樣呢？

    太過分了！

    孔嫣噘著嘴拎回去了，從家里再次回來時，已經(jīng)在殺第二頭了。

    第一頭豬正放在一個大木桶里，就跟古裝電視劇里美女洗澡的那種桶一模一樣。

    宋清風(fēng)他們那群幫忙的人把鍋里guntang的水用舀子往豬身上澆，挨著澆，殺豬人則左手拽豬毛，右手刮，刮完上面翻過來刮。

    差不多有一會兒的時候，用水去沖，一個白白胖胖的肥豬就展現(xiàn)在人們面前，接著殺豬人用一個鐵鉤子，三下五除二就把豬腳上的殼子給拔掉。

    最后用鉤子掛住豬下巴，幾個人合伙將整只豬吊到那扇拆下來靠著圍墻的門上，從前胸中間開始開膛破肚，外面是皮，然后是肥膘，最后才是紅紅的rou。

    打開的胸腔里冒著熱氣，彌散著一股腥味，然后抓住氣管食管往下拉，連同腸子、心、肝、肺滑落到下面接著的盆里。接著，用兩把鐵鉤子分別掛住豬身的兩側(cè)，卸掉豬頭。用斧頭把豬身從豬脊柱處，一劈兩半。

    一半放到長桌子上，大家開始排隊分豬rou了。

    豬rou不是隨便分的，而是生產(chǎn)隊會計捧著賬簿，按各戶人口數(shù)稱重。

    養(yǎng)豬場就在二隊這邊，自然他們先分，十二個生產(chǎn)隊，一千多口人，近兩百戶人家。

    不像別的大隊各家都養(yǎng)，國家“預(yù)購豬”輪流上交，但有一點不好，國家規(guī)定那些“預(yù)購豬”必須達到一百三十斤，如果不達標(biāo)全隊都不準(zhǔn)殺豬。有的人家窮，自己都吃不飽，哪有東西喂豬，到最后才是麻煩。

    他們隊里集體一起養(yǎng)，最后直接挑最肥的就行了，交上去了還能留下十幾頭，這么一分，每家基本上能分到七八斤左右。

    宋媽讓宋大嫂拎著豬rou回去，她則一直等著。

    差不多天黑了，等所有人領(lǐng)完了豬，剩下的豬下水等東西一般都由這些殺豬人分了。

    好歹宋清風(fēng)也算是其中一個，宋媽怕他吃虧，挨到了最后幫著挑了豬大腸和豬腰子，還有兩塊豬舌頭，才心滿意足的回了家。

    宋清風(fēng)累了一天，但也熏了一天，渾身都是臭味。

    孔嫣知道他忙壞了，主動給他找好了盆和衣服。

    直接洗就行了。

    宋清風(fēng)偷偷看了她一眼，沒說話，但眼里帶著柔光。

    先去井邊洗了手上的血，在屋子門口脫了鞋才進去。

    洗了澡后，出來又洗了頭。

    家里等他弄好才吃飯。

    晚飯過后宋媽開始忙活了，先是把rou給分成幾塊，包餃子的，腌漬留著的，還有些是年夜飯和灌血腸用的。

    因為有豬大腸和豬血，所以今年過年要豐盛多了。

    忙活了大半天，等孔嫣回到房間時，宋清風(fēng)已經(jīng)坐在炕上看書。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看柱子上學(xué)期的書了，每天按著孔嫣布置的任務(wù)認(rèn)真完成，一點都不含糊。

    這個時候其實是可以自薦上大學(xué)的，前段幾天她還問了他，不過他覺得自己不會的太多，而且也不愿意，家里只有哥和他兩個兒子，離了他恐怕不行。

    孔嫣咬了咬唇，害羞的爬上炕，坐到他旁邊。

    兩人都垂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