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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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媽眉頭一皺苦著臉,“可不是嘛,唉,這事沒法說,你大姑爺那個傻子,這次本不是他運貨的,人家見是和副廠長兒子一起,那小子就是個混不吝的,誰都知道要躲著,找他換班,偏偏他還真以為人家家里有事,給同意了。” “好嘛,出了事后,那人立馬躲著遠遠的,就怕惹禍上身,還是你們大姑爺同事過來跟我們說才知道,真是不要臉,咋有這樣的人呢?” 宋大嫂聽的也不滿,想了想問: “那貨物沒事?” 宋媽擺擺手,“沒事了,這次運的是糧食,都還在呢,車子壞了,送去修了,也不關他的事?!?/br> 說著一臉狠相,“那副廠長也惡心人,自己兒子怎么樣心里沒點數(shù)嗎?自己不會開車還耍威風,不給還發(fā)脾氣,差點害死人啊,最后還拿錢讓我們閉嘴,想得美!” “最可笑的是李家那老虔婆糊涂蟲,竟然還真要同意,她自己兒子可是差點沒了??!” “算了算了,不說了,糟心!” 抬起頭看著人笑道:“行了,大家都去睡,沒事了,都沒事了,明天就過年,大家都開心一點!啥事都沒有了,回去睡個好覺!” 孔嫣跟宋清風回了房間,她洗好了,便直接上了炕躺著。 宋清風則拿著盆去打熱水。 他要洗澡。 忙了兩天,輕松下來后就發(fā)現(xiàn)渾身不舒服。 孔嫣有些不好意思的翻過身,手戳了戳枕頭,聽著嘩啦啦的水聲,眼里都起了水霧。 他動作很快,一下子就洗好了。 嘻嘻索索的聲音,能夠判斷出他在做什么。 擦身,穿衣,倒水,然后關門。 隨即屋子一暗。 腳踩在土上,幾乎沒有聲響,但就是能感覺到他的走近。 身后一動,人躺到炕上。 孔嫣咬了咬唇,原本還想矜持的,但等不及了,直接主動的翻個身撲到他懷里。 柔軟溫暖的身體帶著淡香。 熟悉又懷念。 宋清風心里軟乎乎的一片,側過身伸手抱她,抿嘴淺笑。 屋子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見,抬手摸了摸她臉頰,不敢用力,怕自己手上的老繭刺到她。 孔嫣覺得癢,抬了抬肩膀,縮了起來。 臉往他懷里埋。 宋清風按了按耳朵上的有些松開的耳塞,然后低下頭親她。 沒親準,先是眼睛,然后是鼻子,最后沿著路線親到了嘴。 雙唇相碰,纏纏綿綿。 兩人的呼吸都不自覺放緩。 舌尖相抵,勾纏不讓,一起追逐打鬧。 最后還是孔嫣忍不住推他才分開。 摸了摸自己被扎疼的下巴,沒好氣的錘他,抱怨道:“你胡子好扎人!” 宋清風吞了口口水,去摸自己的臉,一手硬刺,兩天沒刮,胡子都出來了。 有些討好道: “對不起,我明天就去刮?!?/br> 孔嫣又不是想聽這些,咬了咬唇,伸手圈住他的脖子,緊緊摟住。 溫軟的觸碰,讓緊繃了兩天的身體一瞬間松泛下來,也勾起了他其他的**。 宋清風呼吸加緊,然后有些迫不及待的翻了個身。 屋內又是一番臉紅心跳。 …… 第二天,宋爸就帶著宋大哥、宋清風還有柱子虎子到山上去祭祀。 孔嫣則去廚房幫忙。 有些菜可以提前給燒好,等晚上吃的時候熱一熱就行了。 宋爺爺也在,就坐在炕底下幫忙看火,順便聊聊天,說說以前那些事。 十分有意思。 上午的時候宋清風他們回來了。 先是把大紅燈籠掛到門口早就弄好的柱子上,等天黑了在點亮。 宋爸拿著大掃帚掃院子。 宋清風則和他大哥在貼春聯(lián)、貼窗花、貼年畫、貼掛貼。 而柱子和虎子則拿著鞭炮跑到外面淘氣去了。 每家每戶煙囪都冒著白煙,熱熱鬧鬧。 快到中午的時候,家里人開始輪流洗澡洗頭,新的一年,要干干凈凈才是。 洗完后堆了整整好幾盆衣服,孔嫣和宋大嫂來搓。 井水也不凍手,還帶著點溫度。 宋清風已經(jīng)貼好春聯(lián)那些了,順便還去了趟大姑子家送了點吃的過去。 大姑爺養(yǎng)病,家里還有一個小孩,婆家又靠不上,恐怕也沒什么功夫準備年夜飯,所以宋媽從家里省下了一點讓宋清風送過去。 宋清風是知道孔嫣手上生凍瘡的,也不好幫著她洗,畢竟大嫂就在一旁,怕人笑話,但又擔心水冷,默默跑到廚房端來熱水加進她洗衣服的盆里。 宋大嫂看的一臉驚奇,隨即打趣道:“喲,三根這是干啥?。空Σ唤o嫂子也倒一點,大嫂手也冷啊?!?/br> 宋清風聽的臉一紅,頓了頓,去了廚房也給她弄了一盆熱水。 看的宋大嫂笑彎了腰,沒想到宋清風真給她整了盆熱水過來。 對著一旁的孔嫣擠眉弄眼道:“沒想到三根這孩子還挺會疼人的,他大哥比他差遠了,跟個木頭似的。” 孔嫣一聽,得意的揚揚眉,“那是,三根最好了,畢竟是娶了我嘛,你看他娶別人試試,肯定跟大哥一樣!” 宋大嫂笑容一僵,看著笑得一臉甜蜜蜜膩歪樣的孔嫣。 心一堵。 啥意思啊? 因為娶了她所以不疼? 咋這么不會說話呢! 吃年晚飯時天已經(jīng)黑了。 隊里鞭炮聲不斷。 宋家也開吃了,就擺在宋媽他們屋子里,十碗菜,硬生生湊出來的,好像是這邊風俗,后來菜不夠,宋媽將有的菜分成兩盤端出來。 宋爸跑到外面放鞭炮。 宋清風和宋大哥則跪在門口,面前擺著一個火盆燒紙,還有幾個裝了饅頭的碗,上面插著筷子,是給祖宗吃的。 鞭炮噼里啪啦響個不停,等宋爸宋清風好了后,孔嫣宋大嫂她們才跟著坐下。 宋爺爺率先舉起杯子,“來,先敬你們奶奶一杯,保佑我們宋家來年平平安安?!?/br> 所有人都站起來了。 “來,一起喝一杯?!?/br> …… 晚飯大家吃的很是爽快,一年里恐怕也只有這個時候吃的是最飽的。 北方人有守歲的習俗,就是一家人不睡覺等待新年的到來,然后十二點的時候吃年夜飯,有辭舊迎新之意。 這時候鐘表沒有普及,不過宋爸有一只舊手表,他是大隊長,得有時間才能提醒人出工,所以也不用擔心早了或晚了。 隊里其他人也是,到時鞭炮一響,全隊都知道了。 吃完飯,撤了飯菜后,大家都坐到炕上開始守歲。 先是給小輩紅包,宋媽包的,連孔嫣都有,她是新媳婦。 偷偷打開去看,竟然有兩塊錢。 心里還挺開心的,至少比柱子和虎子兩分錢好多了。 餃子早就包好了,家里也沒事干,宋大哥拿了紙牌出來。 這東西還是他廣播站發(fā)的,除了這個還有兩條毛巾,一個搪瓷盆。 這個紙牌與后來的撲克牌不大一樣,叫“瞧牌”或“看小牌”,長長細細的,用一種稍厚的紙片制成的,也是印有二餅,三餅,二條,三條等,跟麻將有些類似,大約100多張。 宋清風他們幾個玩,孔嫣看了半天都看不懂,最后有些發(fā)困,忙了一天,怪累的,后來干脆靠在他背上聽宋媽和宋大嫂聊天。 兩人聊著風俗,由一開始的年獸講到附近的土地廟,宋媽笑著對孔嫣說:“我們這邊的土地廟靈的很,記得我小的時候過年,每家每戶吃完飯就往山里和附近的土地廟跑,準備燒新年頭一柱香,那些燒到第一柱的人家各個都是家和萬事興的。” “這種事真說不定,但不管如何,鬼神那些還是得敬著?!?/br> 宋大嫂見孔嫣一臉懷疑的模樣,對她道:“是這個理,你還別不信?!?/br> 轉頭看著宋媽問:“不知道媽認不認得我娘家隊里的那個張老頭?就是養(yǎng)牛的那個。” 宋媽點頭,“認得,咋了?” 宋大嫂神神秘秘說:“他就碰到過這種事,前幾年隊里派他去縣里買種子,架著牛車,這事每年都是他干,輕車熟路的,趁著下午太陽小了一點才慢悠悠的去了縣里,回來天都黑了,也不怕,走了一輩子了,閉著眼睛都知道怎么回來?!?/br> “哪知道路上碰到了七八個男男女女,看天都黑了,就問他們去哪兒,那些人說了地址,就是去隔壁大隊,說是走親戚,他想著也不算太遠,就好心讓他們上了車送過去,將人送到門口時那些人還給了錢,張老頭心里別提多開心了?!?/br> 說著話一頓,看著孔嫣和宋媽。 孔嫣感覺不對勁,身體往宋清風身上縮了縮,但又想聽,歪著頭忍不住催: “然后呢?” 被她靠著的宋清風不知道,以為她冷,眼睛依舊盯著牌,不過卻空出一只手來握住她的,然后塞到自己的棉襖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