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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嫡長嫡幼在線閱讀 - 第25節(jié)

第25節(jié)

    不知為何,他對舅父家一家人天生有些親近,就順寶而言,一直到現(xiàn)在,他都喜歡跟他待在一起。對舅父舅母也隱約有這種感覺,當(dāng)然,他把這歸結(jié)于是因為舅父舅母對他好。

    “下午,沒有公事嗎。?”朱氏知道玨兒這孩子已經(jīng)在禁衛(wèi)軍當(dāng)值了,所以有此一問。自從他當(dāng)值,朱氏就忍不住擔(dān)心,怕孩子有意外,畢竟禁衛(wèi)軍的作用在那擺著呢。那些時候,她連睡覺都會做噩夢,還是夫君給她說了些事,她才放心些。道是孩子還小需要歷練,陸二爺自護(hù)著這孩子的,這是他陸家的女婿,自是重視的。雖然已經(jīng)知道利弊,但作為母親,還是忍不住cao心。

    “今日休沐,我沒有事情才來的,午膳后,跟著順寶出去。”安玨然據(jù)實以告。

    “下午你們要出門?”朱氏轉(zhuǎn)向顧啟珪。

    “嗯,下午我要去‘櫞閣’看看?!鳖檰曊f著,聽說那里今日得了一副三木先生的字,他想拿下來。不過三木先生的字本就罕見,買不買的下來還兩可,所以用途暫且保密。

    ‘櫞閣’是京中有名的古董字畫集聚地,是愛好收藏的文人墨客常年流連的地方,因就坐落在在府前街的隔壁街上,治安什么的都是極好的,朱氏也沒再問下去。

    “我也想出去,就看看?!鳖櫉熺鳑_朱氏撒嬌,她最是活潑,自是向往外面的生活的,看自家弟弟可以出去,她心里也跟著癢癢。

    “你是女孩子,怎么能整天想著出去?”朱氏語重心長,小女兒性子靈動,沒個穩(wěn)重勁兒,這都是大姑娘了,再不拘著些,以后可怎么辦啊。這就要說親了,唉,朱氏嘆氣。

    顧煙琪還想再說,突然身邊傳來自家jiejie的聲音,冷冷的。

    “要繡的東西,可還沒繡好?!鳖櫉熫袷呛茈S意的說了這么一句話,

    顧煙琪瞬間就蔫了,沒再說話。那個可沒多長時間了,她還想著……

    顧啟珪有些奇怪,這什么時候出嫁還不知道呢,繡品現(xiàn)在又用不到,著什么急啊,女孩子就是外向。不過看到二姐確實不再提出門的事情了,他也沒在說什么。

    午膳后,顧煙茗和顧煙琪回了“茗琪閣”,應(yīng)是去和繡花做戰(zhàn)斗了。朱氏把顧啟珪和安玨然送到二門,仔細(xì)叮囑要注意安全,多帶些人,什么的,才依依不舍的回了“閔熙堂”。

    顧啟珪和安玨然總算是可以出發(fā)了。

    “今兒怎么想起去櫞閣了?”安玨然問道,順寶平時雖喜歡這些帶著古意的玩意兒但不強(qiáng)求,就連書房里的東西也大都是舅父淘來的,他是十分清楚的。

    “就想著去看看,倒沒有目的什么的,我過兩天就要去安慶了,今日就想出來看看?!鳖檰晸Q了個舒服的姿勢,雖然他是從江南來京城的,可說實話,在他心里對安慶沒有多深的歸屬感,也只有京城算是他的家。

    馬車穿過繁華的府前街,就到了‘櫞閣’,今日櫞閣好像十分熱鬧,門外聚集了很多人,觀他們頭戴的方巾和渾身氣度,都是讀書人。

    “今日這里怎么這么熱鬧!”安玨然感嘆。

    “進(jìn)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鳖檰曄惹笆侵酪恍┑?,倒沒有太過驚訝。

    兩兄弟進(jìn)了‘櫞閣’,就看到正中央掛著一幅字,仔細(xì)聽周圍人都在談?wù)撊鞠壬淖秩绾稳绾巍?/br>
    “這是三木先生的字?你從小就喜歡這些。”安玨然說道,君不見當(dāng)年他無意間拿到顧府的一張紙,被自家阿爹胖揍了好久,還被念了好幾年,想想都是淚。不過他當(dāng)然沒把這些算在自家小伙伴身上,一直當(dāng)做誤打誤撞。

    顧啟珪心里倒是莫名愧疚,這幾天他的心腸軟的可以,尤其是面對這些家人的時候。

    “據(jù)說是三木先生的字?!敝劣谑遣皇?,顧啟珪向前走一步,想仔細(xì)看一下掛軸。

    顧啟珪終于擠到了前面,也看見了掛軸上的字,他有些失望了……

    “這不是……”安玨然剛想說話,不過很快就被打斷了。

    “嗯,不過還是不錯的,也像。”顧啟珪淡淡的評論,世人皆稱三木先生的字珍貴,他這下是完全感受到了,一副仿品就能引得人群涌動。

    要說他們怎么知道這是仿品,主要是因為他仿的正是顧啟珪書房里的那一副??傊檰曈行┦?,本來還想著拿一副字給安玨然,就當(dāng)是自己小時候攬過來那副字的賠禮,現(xiàn)在也不能這樣干了。你說就算是仿的,也別是仿的他那一副啊。

    反正顧啟珪挺失望的。

    安玨然自也是知道的,這明明就和順寶書房里的那一副字兒一模一樣,那一副原先還是爹爹的,是經(jīng)過收藏大家和裝裱大師鑒定過得,為真跡。那這一副必然就是仿的了。

    看著顧啟珪明顯有些低落的表情,安玨然笑著說,“等以后我一定再送你一副真跡行不行?!?/br>
    顧啟珪一聽,得嘞,這上一筆賬還沒還上,新的一筆已經(jīng)被下訂單了。不過,“那表弟你可要努力了,這三木先生的字兒可不是有錢就能得的。”

    反正已經(jīng)欠了,也不在乎這一筆兩筆的。不可否認(rèn),顧啟珪的心情被治愈了很多,其實他一直都慶幸的,有安玨然這個兄弟。他可以放心的背留給他,因為他相信他絕對不會傷害他,當(dāng)然他也不會傷害他就是了。

    安玨然點頭示意他知道了,在外面的時候,他的整個氣質(zhì)就顯現(xiàn)出來了,和在家里完全就是兩個人,不茍言笑。順寶可是很少稱他弟,一般倒是叫名字的,當(dāng)然他也很少叫表哥是了。

    “走吧,既然出來了,我們就逛逛這櫞閣,我還是第一次到這兒來呢。爹爹應(yīng)是這里的????!鳖檰暱粗鴥蛇厓貉胖戮傻娘L(fēng)格,起了這么點兒興致。

    安玨然是極同意顧啟珪的話的,舅父應(yīng)該確實沒少來這邊,瞧他每次送給自己的那些東西,哪個不帶著‘櫞閣’的標(biāo)志。對的,禮物,這些年自己倒是和表哥表姐們的待遇是一樣的,每次舅父備禮,都不會忘了他那一份。

    兩個人在‘櫞閣’逛逛看看,耗費(fèi)了些時間。這‘櫞閣’倒是名不虛傳,各樣珍寶皆可見得,樣樣齊全??峙逻@身后之人的身份也不簡單,這偌大的寶庫竟然安然的在京中屹立了這些年,倒是和“如意坊”異曲同工。

    “倒真是不愧這‘京中寶庫’的稱號?!鳖檰暡唤袊@道。

    安玨然也跟著點頭,他手里正拿著一把劍,甚是稱手。反手拔出來,夠亮、夠鋒。

    就連顧啟珪也忍不住驚呼,從顧擎手里接過一張紙,往劍上一碰,整張紙就被攔腰折斷,劍口整齊。顧啟珪更是嘖嘖稱奇,“這倒是好物件?!?/br>
    “表哥?!卑搏k然笑著叫到,帶這點兒諂媚。

    “嗯?!鳖檰曁?,裝作不懂。安玨然可是很少稱他兄長的,當(dāng)然他不強(qiáng)求,還有些慶幸,畢竟他心里明白這可是他哥?,F(xiàn)在,瞧這語氣,這神態(tài),要是別人見了,誰還能說安玨然性子冷然。

    “我沒帶錢?!卑搏k然在顧啟珪面前向來沒有彎彎道道。

    顧啟珪示意顧擎把劍接過去,叮囑安玨然道:“不要傷著自己就行?!?/br>
    安玨然連連點頭。

    顧擎回來,小聲對顧啟珪說了一個數(shù)字,是這把劍的價格,高得令人咋舌,是普通人一輩子都沒見過的數(shù)目。

    不過,顧啟珪是不在意的,實在是這些年他屬于只進(jìn)不出的,爹爹娘親,師父師娘,這幾年就連jiejie們,都是塞給他錢的,他算得上是名副其實的金娃娃。再加上……這個可以先暫且不論,總之他不差錢。而且,這也算是間接把今日出來的事兒辦了,看,他想送禮也送了禮,結(jié)果達(dá)到了。

    拿到劍后,兩個人沒在多停留,正準(zhǔn)備離開。

    一行人剛走到門口,就被一個身著玄色衣袍的男子攔住了去路,“兩位少爺,我們家爺請二位去樓上就坐?!?/br>
    顧啟珪回頭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顧擎,看到顧擎點了點頭,他才確信自己的猜測沒有錯,這是個練家子。觀他渾身氣度,倒像是世家公子,卻稱呼對方爺,想來樓上的這位身份不俗。

    短短幾吸之間,顧啟珪已經(jīng)過濾了很多人,卻依然毫無頭緒。

    “你們家爺?”顧啟珪開口。

    “顧七少爺上去就知道了,我們爺和您是舊識,見了自是認(rèn)識的。”

    舊識?他可不記得自己有什么舊識,竟然可以命令起這樣的人物,該不是他想的那樣吧。

    給了身邊安玨然一個稍安勿躁的眼色,“那就有勞閣下帶路了?!鳖檰暤f道。

    男子轉(zhuǎn)身領(lǐng)著顧啟珪一行人上二樓,即使離得這樣近,顧啟珪也沒有聽到男子的腳步聲,這確實是個高手。

    突然,手被碰了碰,顧啟珪回頭,安玨然正沖他使眼色。顧啟珪順著安玨然的眼神看過去,正好看見男子后脖頸處那特殊的標(biāo)志。

    顧啟珪的眼睛瞪大了一圈,真的是如他所想,那里面這位怕就是那個人了。

    正想著,男子在一個雅間前站定了。

    第45章 意料之外

    站在雅間門口,玄衣男子轉(zhuǎn)身。

    “請安少爺這把劍交給后面的那位兄臺吧?!蹦凶記_安玨然說著,雖是使用著敬語,但從他口中說出來,并沒有給人低人一頭的感覺。

    安玨然自然沒有反對,房間里的這位怕是不簡單,直接爽快的把剛才拿到手的劍遞給了顧擎。

    看顧啟珪和安玨然沒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了,玄衣男子才轉(zhuǎn)身?!盃?,我把顧七少爺和安少爺帶過來了?!闭Z氣很是恭敬。

    “進(jìn)來吧?!毖砰g里傳來一個儒雅的聲音。

    顧啟珪一愣,這個聲音,他并不熟悉,可以說是完全陌生,隱約覺得在哪里聽過,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在顧啟珪愣神的功夫,玄衣男子已經(jīng)推開了門,正恭請他們進(jìn)去。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反正他現(xiàn)在也沒有其他的選擇,顧啟珪想著,率先進(jìn)了雅間,安玨然安靜的跟在他身后。

    進(jìn)到里面,顧啟珪直接愣在了那里,他實在想不到竟會在這里看到這二位爺。那剛剛的聲音就是……他在宮宴的時候見過這位,沒想到今日竟然在這兒碰見了。可他現(xiàn)在不是應(yīng)該在……再怎么也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才是啊。

    “二爺,四爺。”顧啟珪恭敬的行禮。沒錯,這里坐著的就是傳說已經(jīng)出家了的太子爺,哦不前太子爺沐灃,還有四皇子沐澈。

    房間里現(xiàn)在的局勢有些詭異,二皇子坐在上首,四皇子坐在下首的位置,兩人的姿態(tài)很是隨意,顯得很是熟絡(luò)。兩人均是氣度不凡,坐在一起更顯得惹眼。二皇子沐灃依然束著發(fā),穿著很常見的袍衫,渾身上下除了頭上固發(fā)用的一根木簪,手里拿著桃木的念珠,其他多余的物件是一個都沒有的。相比來講,四皇子沐澈穿著就講究多了,淡黃色的外衫,配著懸白的內(nèi)衫,腰間別著精致的荷包,還有一塊上好的和田玉石,手上帶著扳指,因為正在思考問題,而不停的摩挲。兩人的氣質(zhì)真的完全不同,但各有千秋,坐在一起,竟奇異的感覺并不突兀。

    他們是兄弟,雖本該是這樣,但問題是二皇子竟然在這里本身就是不可思議。

    安玨然也跟著行禮,他當(dāng)然也是見過這兩位的,內(nèi)心里也很驚訝,不過面上絲毫不顯。

    “這是在外面倒不用這么多禮節(jié),都坐吧。”四皇子問道語氣顯得很是熟絡(luò)。

    顧啟珪和安玨然道謝一番,各自坐了下來。

    “既然是來了櫞閣,怎么不好好逛逛,就要回去了?”沐澈繼續(xù)問道。

    “本來是想來看三木先生的字的,到了才發(fā)現(xiàn)這把劍不錯,也算是意外收獲,物件這么多,眼花繚亂的,倒是不知道選什么了?!鳖檰暪Ь吹幕卮穑菑膩聿桓倚∏七@位四皇子的,以前不曾,以后肯定也不會。

    雖然不知道這二位發(fā)生了什么,但老老實實回答問題總是沒錯的。

    “看吧,我就說你那把劍根本放不到天黑。”四皇子笑著說,語氣十分隨意。

    顧啟珪詫異,他沒明白四皇子的意思,抬頭看去才發(fā)現(xiàn)四皇子這是在和二皇子沐灃說話。

    “這樣也好,它本就該屬于懂得珍惜它的人,跟著我只會埋藏它的鋒芒?!倍首拥恼f道。

    四皇子沐澈顯然有些不滿二皇子的回答,但卻沒再說話。

    “顧老師最近還好嗎?”沐灃看著四皇子,沒有說話,轉(zhuǎn)而問顧啟珪。

    “是,爹爹很好。”顧啟珪反應(yīng)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二皇子說的老師是他爹,稱老師倒是沒錯的,爹爹確實擔(dān)任過太子太師,雖然時間并不長。

    “你近日要回安慶?怎么不就近找個縣掛名考試,我記得國子監(jiān)好像可以吧?!便鍨柪^續(xù)問道。

    “是。啟珪跟著爹爹進(jìn)京,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能真正祭祖敬祠堂,一直是一大憾事,此次回去也算是聊了心愿。再有今年縣試過后恰逢啟珪曾外祖父八十大壽,家母決定回安慶,到時候若啟珪在近京地考試,唯恐錯過此事,就和師父爹爹商量過后決定先回去?!鳖檰曊f著他要回安慶的官方理由。

    沐灃點點頭,“陳首輔和顧老師向來睿智,自然不用我們再說什么,江南水深……”

    沐灃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沐澈截住了,“陸平是現(xiàn)在的兩江總督,和顧老師沒有師兄弟的名分,但有師兄弟的情義,顧啟珪去江南,自有他照顧,還用你擔(dān)心?再說,他可不是回空殼子的家,他嫡親的三叔可還在安慶呢?!?/br>
    說著,沐澈又想到了另一件事,“這樣說起來,你的輩分平白就長了一輩?!?/br>
    顧啟珪本來還認(rèn)真聽四皇子分析,沒想到最后來了這么一句,不過說的倒沒錯,二皇子沐灃拜在了玄景大師的門下,可不就是和爹爹是平輩了嗎?

    不過,看二皇子和四皇子交流,真的就是有些違和,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啊,難道是自己想的有些多了。不過,眼前這位四皇子和他記憶里的倒像是一個人。

    安玨然心里也是覺得奇怪的,而且怎么看,這二皇子渾身的氣質(zhì)和順寶都有些像。尤其在面對四皇子的時候,似乎不論四皇子做什么,他都能照單全收,都能心平氣和,一點兒過激的反應(yīng)沒有,對四皇子的各種舉動都很放任。從進(jìn)來到現(xiàn)在,四皇子沐澈已經(jīng)可以打斷他說話不下三次,可每次他都是不在意,不爭不搶的。

    “這把劍,還是當(dāng)初,我初習(xí)武時,外祖父叫人特意為我打治的,一直跟我到了現(xiàn)在。既然合你眼緣,也是它的造化,雖然我也沒有規(guī)定你怎么使用它的權(quán)力,但相遇即是有緣,希望你可以善用它。”二皇子對安玨然說道,語氣不疾不徐,令人非常舒服。

    “是的,二爺,我會的?!卑搏k然倒是沒有把劍還回去的意思,一方面既然二皇子這么說了,肯定就沒有收回去的意思了;另一方面,他們可是付了錢才拿到東西的,也算是順寶送他的禮物,他可不能隨便舍給其他人。

    二皇子沐灃點點頭,沒再說話。

    四皇子放松身子,倚著椅子的靠背,閑適的問顧啟珪:“你剛剛說是來看字兒的,覺得怎么樣?”

    “字兒倒是不錯,在仿品中也算是好的了?!鳖檰晫嵲拰嵳f,他肯定這兩位自是知道下面什么情況的。

    “眼力倒是不錯,就瞄了這么幾眼就看出是仿的了。”沐澈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