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剛剛十六哥已著人來報,今早已經(jīng)安排人排查了。船是咱們自家的,船夫也是從莊子里調(diào)過來的,有多年經(jīng)驗,船上的其他人也都是直接從莊子里借調(diào)過來的,都是朱府的家生子。十六哥親自在那守著的,船上應(yīng)是不能有問題的?!鳖櫱婊卮鸬?。
顧啟珪點點頭,確實,他這次去安慶,本就是是安排的。他的行程也好安排,尤其隨船人員極好安排,也可靠。所以就是和二皇子沐灃同船也是不怕,因為,這都是他的人,都是他能掌控的了的人。
“已經(jīng)好很多了,傷口基本已經(jīng)愈合,等上了船,多走動走動,外傷已經(jīng)基本沒問題了。”吳思看了看沐灃的傷口說道,要說二皇子的傷口不痊愈,他都看不下去好不好,這上好的藥材,不知砸下去多少,有時候,他熬藥的時候,手都是抖得。
要知道,這藥適中就好,再多也沒有療效,就和尋常的藥沒有區(qū)別了,這一副藥配下去,他都覺得rou疼,想來個偷天換柱,可是他不敢啊,吳思心里淚流滿面。
砸再多的精貴藥材,這毒也還是好不了的,吳思內(nèi)心狂喊,但也是在內(nèi)心。
吳思內(nèi)心小劇場滿天飛,面上是一點不顯露的。
沐灃也明顯感覺到,似乎自從雀不在自己身邊,貉來了以后,這吳大夫的話明顯少了好多,不過,他也沒有太在意就是了。
貉旁邊站著,面無表情,也沒發(fā)出一點兒聲音。
吳思不經(jīng)意抬頭,就看見了貉這副樣子,意識到自己呆的太久了,立刻僵直著身子下了馬車。他表示壓力山大,現(xiàn)在他完全能知到雀的可愛了,雀快回來吧,再這樣下去,他怕是得成啞巴了。
“主子,顧少爺那邊兒傳來消息,直接登船,在這兒不做停留?!眳撬紕偼顺鋈ィ饷婢蛡鱽砺曇?,但是也只是稟報了一下就離開了。
沐灃沒有任何表示,他既然已經(jīng)下了命令,一切都聽顧啟珪的,那就是一切聽安排就好了,反正,他是無所謂快點慢點兒的。
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等我登上了船,你就回京?!便鍨柗愿篮选?/br>
“是,屬下遵命。”貉沒有反對。
“保護(hù)好阿澈?!便鍨栢嵵氐卣f道,抬眼看著貉。
“屬下……定不負(fù)重托?!焙阎苯庸虻梗侧嵵氐幕卮鸬?。
沐灃這才點點頭,“下去準(zhǔn)備吧”。
貉頷首,下了馬車,與正走向馬車的雀擦肩而過。
馬車穿梭在平壤城中,不過兩刻鐘,就到達(dá)了渡口。
待馬車停穩(wěn),顧啟珪從馬車上下來,立刻就有人來迎,卻不是十六,應(yīng)是莊子上的人。
“少爺,我是老磨,是莊子里的管家?!币粋€身影高大,身形彪悍的中年男人率先說道,聲音爽朗,卻并不盛氣凌人。
顧啟珪詫異了一下,這個人可不像只是在莊子里當(dāng)一個管事的。
之前他就已經(jīng)知道,這次行船的是莊子里的管家。但是因為雖然莊子已經(jīng)拿到了手里,可沒有來過這邊兒,顧啟珪對莊子的情況到不十分理解。
沒想到管家是這樣一個人,顧啟珪心里想著,面上卻不動聲色。
“那這一路還是要磨叔照應(yīng)了。對于行船過水,我是一點經(jīng)驗也沒的?!鳖檰曅χf,除卻小時候,爹爹接他們過來京師,他就再沒坐過船了,但當(dāng)時,他只管吃了睡,睡了吃,也只是知道自己上了船。因為身子弱,娘親又因為剛出了月子不能見風(fēng),在船上他就幾乎沒出過門。
“少爺,您請放心,這行船之事交給老磨,一定會讓您平安到江南的?!闭f到自己在行的事情,老磨一臉的自信。
“好?!鳖檰曅χ鴳?yīng)和。
“少爺,這都是這幾年莊子里長起來的后生,這一次帶他們出來也是跟著少爺見見世面?!崩夏ソ榻B著其他幾個年輕人。
顧啟珪打眼看去,眼前的四五個少年,穿著干凈,長相也白凈,看著都是十七八歲的年紀(jì),大概從小勞作的關(guān)系,長得都頗為敦實。
顧啟珪也明白老磨的想法,應(yīng)是想讓他留在身邊一、兩個的,不然,也不會挑來的都是些看著年輕可靠的??礃幼樱瑧?yīng)該也提前調(diào)教過了,就是跟他請安也沒有明著露出局促的表情。
“行啊,就跟著上船吧?!币钦嬗锌稍熘?,何樂而不為呢。他正是需要人的時候,而且這些人都是相對可靠的。
“謝謝少爺,謝謝少爺?!崩夏ヂ冻龈屑さ纳袂椋o個機(jī)會也是好的,像他一樣一直呆在莊子里能有什么前途。
顧啟珪笑笑。
“少爺,”顧十六走到顧啟珪身邊,不著痕跡的朝他點了點頭。
顧啟珪會意,吩咐他道:“讓人先把行李搬上船,讓客人先選住在哪里,我們再上船。”
“此去江南,我還帶了個朋友。這位阿兄身子不十分好,脾氣也有些古怪。待他們選好了住處,平日里沒事不要去叨擾他們了?!鳖檰曓D(zhuǎn)身,向老磨一行人解釋。
就是他們都是家生子,顧啟珪也沒想著讓他們知道二皇子的身份,就當(dāng)是他阿兄好了。
“少爺放心,我會拘著他們的?!崩夏ペs緊回答,這可是他從莊子帶出來的人,自是有一番責(zé)任在的。
幾個少年,表現(xiàn)各異,有性子外向些的,行禮搭話;當(dāng)然也有性子拘泥的,跟在后頭點頭稱是;還有幾個從頭到尾,盡是沉默。
顧啟珪都看在眼里,卻不予置評。
“倒也不用,阿兄性子雖有些怪,但是向來不會主動冒犯別人。只要不逾矩,都沒事兒的?!鳖檰曅χf。過分的拘著,只會適得其反,凡事都講究個適中。
第66章 一波又起
顧啟珪站在岸邊,因是在渡口處,四周沒有遮擋物,風(fēng)很大?,F(xiàn)在才是二月時節(jié),雖然天氣開始回暖,但吹得還是挺涼的。
顧啟珪披著個大斗篷,站在一邊兒看著,身后跟著顧擎和老磨一行人。其他人正在裝點行囊,一車車的行禮被一件件運上了船。因為,這大都是朱氏準(zhǔn)備的禮品,貴重自不必提,所以,在搬運的過程中一定要加著小心。
要說,顧啟珪即將要登上的這艘船,只是大齊朝常見的客船,主要靠風(fēng)力和人力前行,由舵手掌控方向。船上有眾多獨立的船艙,也有供下人居住的通鋪艙。船上也配有廚房,當(dāng)然只能弄點簡單的熱食,這次船上也配了大廚。當(dāng)然,因為運河里人口來往繁密,所以沿河渡口都是十分熱鬧的,船上采買一類的也都是極方便的。
總的來說,就顧啟珪一行人來說,船是十分寬敞的,各方事情也大都安排好了。
沐灃是在雀的守衛(wèi)之下,自己走上船的。
他上船的時候,顧啟珪很是吃驚,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看著病弱又有些邪魅的男人是二皇子?
簡直了!顧啟珪不敢相信,媽呀,這也太玄幻了吧!這完全就是另一個人好不好。臉色蒼白,面帶病容,就連渾身的氣質(zhì)也帶著久病之人應(yīng)有的陰沉。
顧啟珪內(nèi)心呵呵噠了,這皇家兄弟倆怕不是精分吧。
沐灃也注意到了顧啟珪,直接就向顧啟珪這邊兒走過來,這作為客人,肯定是要和主人打招呼的,不然這也太不知禮了。
“阿兄,你先上船,這里風(fēng)大?!鳖檰暳⒖逃先ィ?dāng)然不能等沐灃來找他。
沐灃沒有立即回答,狹長的丹鳳眼瞟了一眼顧啟珪身后的老磨一行人。眼神凌厲,被他看著的一行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沐灃最終也沒有說話,只是沖顧啟珪點點頭,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這確實符合顧啟珪剛剛對老磨他們描述的客人形象,脾氣古怪,不好相處,不主動挑事兒這條暫時還瞧不出來。
不過,沐灃的這一出場倒是震懾了一行人。
顧啟珪是覺得,這是戲精本人沒錯了。
不過,這是聽到剛剛他說的話了?不能吧,畢竟這里離二皇子沐灃所坐的馬車還挺遠(yuǎn)的,顧啟珪樂觀的想著。
把馬車上的東西完全搬上馬車,廢了不少功夫。不過幸好,這只船夠大。
等沐灃一行人安置下來了,顧啟珪才上了船。
顧啟珪進(jìn)了船艙,好好的梳洗了一下,洗去這兩日趕路的疲憊,他才覺得自己又重新活過來了。
之后,他倒是不覺得很累了,主要是,這算他來到這個地方第一次出遠(yuǎn)門,對外面的情況,他都還有些好奇。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現(xiàn)實中,親眼見到的世界,總和之前他從各種書本里了解的世界不同。再加上,他長久的居住在大齊朝最繁華的都城,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其他地方是怎么樣的。
顧啟珪站在船頭,看著平壤的街市,來來往往的行人,這里和京中很不一樣,各種店鋪,好似都比京城熱鬧一些。
而且,就顧家的船只所在的這個地方,可以看見平壤這整個渡口的盛況,來往的船只很多。
官家的船只和私人的船只只涇渭分明,岸上有專門接送貨物的長工,因為雇主不一樣,他們穿著也不同,倒是極好分辨。
顧啟珪就這樣站在船頭,看著周圍發(fā)生的一切?!爸髯樱际帐昂昧?,二爺那邊兒也完事了。廚子已經(jīng)去備膳了,咱們是午膳后再出發(fā)還是即刻出發(fā)?”顧擎走過來,低聲問道。
“先出發(fā),路上再用膳吧?!鳖檰暦愿赖?,越早撤離京師的包圍圈,與他這些人來講,越好。
顧擎領(lǐng)命下去了,顧啟珪還是站在船頭,看著兩岸的風(fēng)景。
老磨幾個忙活了起來,船緩緩的發(fā)動了。
顧啟珪房間另一面的船艙里,沐灃整個人窩在大大的躺椅上,船出發(fā)的動靜絲毫沒有影響到他。
“爺,該喝湯藥了?!比付酥煌胨庍M(jìn)來。
沐灃聞言坐起來,接過碗,這并不是吳思給他熬得外傷藥,而是玄景大師開的藥,為了抑制他身體內(nèi)的毒而特制的藥,每次都是根據(jù)他的身體狀況調(diào)的。
只是依照最近感覺……這一副才過了一個月就沒有效果了嗎?沐灃苦笑。
不過,他還是面無表情的一飲而盡,從來,他答應(yīng)沐澈的事情,都是絕對會做到的,無關(guān)距離。就是有一絲的希望,沐灃也能用力抓住。
現(xiàn)在的他,還舍不得離開這個苦難的世間的,且不論阿澈,母后,外祖父一家,尤其表弟,那個天資卓絕的表弟,向往自由的季子期,因為他而被戴上了一輩子掙脫不掉的枷鎖。尚主,說的好聽,可是那是主,不是妻。
沐灃的情緒有些低落,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一碗藥竟然讓他想這么多了,只能無奈的笑笑。
“咳,咳,”沐灃用拳頭抵住唇角,拼盡全力壓住從胃里翻涌上來的藥汁。
“爺?”雀想去扶住沐灃,卻被沐灃抬手拒絕了。
“咳,咳,不要緊,沒事兒。”沐灃一邊咳一邊說道。
“我去叫吳大夫?!比讣奔钡恼f道。
沐灃笑著制止,道:“不用,算了,這一陣過去就沒事了。”這藥,他喝了有幾年了,每一次都是這樣的,剛飲下去,有強(qiáng)烈的不適感。最近,他反應(yīng)觀感都已經(jīng)遲鈍很多了,那種能把心都咳出來的陣勢,他幾乎已經(jīng)感覺不到了。
因為用藥,沐灃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連點紅絲都不見了,臉色煞白煞白的。
雀沒再說話,站在一旁。
沐灃好不容易緩過勁來,又重新躺下去。
“身上的傷仔細(xì)處理一下,莫要不當(dāng)回事兒?!便鍨柌环判牡亩诘馈?/br>
“是,”雀低聲回答。
“貉,……”沐灃剛開個頭,就被雀接去了話頭。主子的氣息實在是不穩(wěn),只是說了幾句話,就好像已經(jīng)費盡了力氣似的。
“貉,已經(jīng)回去了,是我安排的,也派人盯著他了。”雀回答道。雖然,他和貉只是擦肩而過,沒有任何的交流,但是關(guān)于貉的事卻都是他經(jīng)辦的。
跟在主子身邊兒這么些年,他自然知道自家主子最想知道什么訊息。
沐灃點點頭,“嗯,你先下去讓吳大夫看看傷口,我歇一歇?!?/br>
“是,”雀低聲回答。抬頭看自家主子已經(jīng)在閉目養(yǎng)神,雀輕輕地退出房間,關(guān)上船艙的門,整個過程沒有發(fā)出一絲的聲音。
沐灃這一睡醒來,外面的天色完全已經(jīng)暗下來了,雖然一直在馬車?yán)铮梢孕菹?。但是這一躺下才覺得身體上還是很累,更不用說,他還是個病人。
“顧少爺,主子還沒有醒來,”門外傳來雀的聲音。
“我是看阿兄中午就沒有用膳食,就過來看看。既然還在休息,我就不過去打擾了。不過,晚膳還是提醒他用些才好?!边@是顧啟珪的聲音。
“進(jìn)來吧。”沐灃沖外面說道,一覺起來,那一陣藥勁也過去了,他恢復(fù)了很多,氣色也變好了不少。
不一會兒,門就打來了,顧啟珪跟著雀進(jìn)了來。
“阿兄,”顧啟珪進(jìn)門打招呼,倒沒有正式的行禮。他覺得二皇子沐灃的氣色看起來還不錯。
顧啟珪點點頭,確實,他這次去安慶,本就是是安排的。他的行程也好安排,尤其隨船人員極好安排,也可靠。所以就是和二皇子沐灃同船也是不怕,因為,這都是他的人,都是他能掌控的了的人。
“已經(jīng)好很多了,傷口基本已經(jīng)愈合,等上了船,多走動走動,外傷已經(jīng)基本沒問題了。”吳思看了看沐灃的傷口說道,要說二皇子的傷口不痊愈,他都看不下去好不好,這上好的藥材,不知砸下去多少,有時候,他熬藥的時候,手都是抖得。
要知道,這藥適中就好,再多也沒有療效,就和尋常的藥沒有區(qū)別了,這一副藥配下去,他都覺得rou疼,想來個偷天換柱,可是他不敢啊,吳思心里淚流滿面。
砸再多的精貴藥材,這毒也還是好不了的,吳思內(nèi)心狂喊,但也是在內(nèi)心。
吳思內(nèi)心小劇場滿天飛,面上是一點不顯露的。
沐灃也明顯感覺到,似乎自從雀不在自己身邊,貉來了以后,這吳大夫的話明顯少了好多,不過,他也沒有太在意就是了。
貉旁邊站著,面無表情,也沒發(fā)出一點兒聲音。
吳思不經(jīng)意抬頭,就看見了貉這副樣子,意識到自己呆的太久了,立刻僵直著身子下了馬車。他表示壓力山大,現(xiàn)在他完全能知到雀的可愛了,雀快回來吧,再這樣下去,他怕是得成啞巴了。
“主子,顧少爺那邊兒傳來消息,直接登船,在這兒不做停留?!眳撬紕偼顺鋈ィ饷婢蛡鱽砺曇?,但是也只是稟報了一下就離開了。
沐灃沒有任何表示,他既然已經(jīng)下了命令,一切都聽顧啟珪的,那就是一切聽安排就好了,反正,他是無所謂快點慢點兒的。
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等我登上了船,你就回京?!便鍨柗愿篮选?/br>
“是,屬下遵命。”貉沒有反對。
“保護(hù)好阿澈?!便鍨栢嵵氐卣f道,抬眼看著貉。
“屬下……定不負(fù)重托?!焙阎苯庸虻梗侧嵵氐幕卮鸬?。
沐灃這才點點頭,“下去準(zhǔn)備吧”。
貉頷首,下了馬車,與正走向馬車的雀擦肩而過。
馬車穿梭在平壤城中,不過兩刻鐘,就到達(dá)了渡口。
待馬車停穩(wěn),顧啟珪從馬車上下來,立刻就有人來迎,卻不是十六,應(yīng)是莊子上的人。
“少爺,我是老磨,是莊子里的管家?!币粋€身影高大,身形彪悍的中年男人率先說道,聲音爽朗,卻并不盛氣凌人。
顧啟珪詫異了一下,這個人可不像只是在莊子里當(dāng)一個管事的。
之前他就已經(jīng)知道,這次行船的是莊子里的管家。但是因為雖然莊子已經(jīng)拿到了手里,可沒有來過這邊兒,顧啟珪對莊子的情況到不十分理解。
沒想到管家是這樣一個人,顧啟珪心里想著,面上卻不動聲色。
“那這一路還是要磨叔照應(yīng)了。對于行船過水,我是一點經(jīng)驗也沒的?!鳖檰曅χf,除卻小時候,爹爹接他們過來京師,他就再沒坐過船了,但當(dāng)時,他只管吃了睡,睡了吃,也只是知道自己上了船。因為身子弱,娘親又因為剛出了月子不能見風(fēng),在船上他就幾乎沒出過門。
“少爺,您請放心,這行船之事交給老磨,一定會讓您平安到江南的?!闭f到自己在行的事情,老磨一臉的自信。
“好?!鳖檰曅χ鴳?yīng)和。
“少爺,這都是這幾年莊子里長起來的后生,這一次帶他們出來也是跟著少爺見見世面?!崩夏ソ榻B著其他幾個年輕人。
顧啟珪打眼看去,眼前的四五個少年,穿著干凈,長相也白凈,看著都是十七八歲的年紀(jì),大概從小勞作的關(guān)系,長得都頗為敦實。
顧啟珪也明白老磨的想法,應(yīng)是想讓他留在身邊一、兩個的,不然,也不會挑來的都是些看著年輕可靠的??礃幼樱瑧?yīng)該也提前調(diào)教過了,就是跟他請安也沒有明著露出局促的表情。
“行啊,就跟著上船吧?!币钦嬗锌稍熘?,何樂而不為呢。他正是需要人的時候,而且這些人都是相對可靠的。
“謝謝少爺,謝謝少爺?!崩夏ヂ冻龈屑さ纳袂椋o個機(jī)會也是好的,像他一樣一直呆在莊子里能有什么前途。
顧啟珪笑笑。
“少爺,”顧十六走到顧啟珪身邊,不著痕跡的朝他點了點頭。
顧啟珪會意,吩咐他道:“讓人先把行李搬上船,讓客人先選住在哪里,我們再上船。”
“此去江南,我還帶了個朋友。這位阿兄身子不十分好,脾氣也有些古怪。待他們選好了住處,平日里沒事不要去叨擾他們了?!鳖檰曓D(zhuǎn)身,向老磨一行人解釋。
就是他們都是家生子,顧啟珪也沒想著讓他們知道二皇子的身份,就當(dāng)是他阿兄好了。
“少爺放心,我會拘著他們的?!崩夏ペs緊回答,這可是他從莊子帶出來的人,自是有一番責(zé)任在的。
幾個少年,表現(xiàn)各異,有性子外向些的,行禮搭話;當(dāng)然也有性子拘泥的,跟在后頭點頭稱是;還有幾個從頭到尾,盡是沉默。
顧啟珪都看在眼里,卻不予置評。
“倒也不用,阿兄性子雖有些怪,但是向來不會主動冒犯別人。只要不逾矩,都沒事兒的?!鳖檰曅χf。過分的拘著,只會適得其反,凡事都講究個適中。
第66章 一波又起
顧啟珪站在岸邊,因是在渡口處,四周沒有遮擋物,風(fēng)很大?,F(xiàn)在才是二月時節(jié),雖然天氣開始回暖,但吹得還是挺涼的。
顧啟珪披著個大斗篷,站在一邊兒看著,身后跟著顧擎和老磨一行人。其他人正在裝點行囊,一車車的行禮被一件件運上了船。因為,這大都是朱氏準(zhǔn)備的禮品,貴重自不必提,所以,在搬運的過程中一定要加著小心。
要說,顧啟珪即將要登上的這艘船,只是大齊朝常見的客船,主要靠風(fēng)力和人力前行,由舵手掌控方向。船上有眾多獨立的船艙,也有供下人居住的通鋪艙。船上也配有廚房,當(dāng)然只能弄點簡單的熱食,這次船上也配了大廚。當(dāng)然,因為運河里人口來往繁密,所以沿河渡口都是十分熱鬧的,船上采買一類的也都是極方便的。
總的來說,就顧啟珪一行人來說,船是十分寬敞的,各方事情也大都安排好了。
沐灃是在雀的守衛(wèi)之下,自己走上船的。
他上船的時候,顧啟珪很是吃驚,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看著病弱又有些邪魅的男人是二皇子?
簡直了!顧啟珪不敢相信,媽呀,這也太玄幻了吧!這完全就是另一個人好不好。臉色蒼白,面帶病容,就連渾身的氣質(zhì)也帶著久病之人應(yīng)有的陰沉。
顧啟珪內(nèi)心呵呵噠了,這皇家兄弟倆怕不是精分吧。
沐灃也注意到了顧啟珪,直接就向顧啟珪這邊兒走過來,這作為客人,肯定是要和主人打招呼的,不然這也太不知禮了。
“阿兄,你先上船,這里風(fēng)大?!鳖檰暳⒖逃先ィ?dāng)然不能等沐灃來找他。
沐灃沒有立即回答,狹長的丹鳳眼瞟了一眼顧啟珪身后的老磨一行人。眼神凌厲,被他看著的一行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沐灃最終也沒有說話,只是沖顧啟珪點點頭,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這確實符合顧啟珪剛剛對老磨他們描述的客人形象,脾氣古怪,不好相處,不主動挑事兒這條暫時還瞧不出來。
不過,沐灃的這一出場倒是震懾了一行人。
顧啟珪是覺得,這是戲精本人沒錯了。
不過,這是聽到剛剛他說的話了?不能吧,畢竟這里離二皇子沐灃所坐的馬車還挺遠(yuǎn)的,顧啟珪樂觀的想著。
把馬車上的東西完全搬上馬車,廢了不少功夫。不過幸好,這只船夠大。
等沐灃一行人安置下來了,顧啟珪才上了船。
顧啟珪進(jìn)了船艙,好好的梳洗了一下,洗去這兩日趕路的疲憊,他才覺得自己又重新活過來了。
之后,他倒是不覺得很累了,主要是,這算他來到這個地方第一次出遠(yuǎn)門,對外面的情況,他都還有些好奇。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現(xiàn)實中,親眼見到的世界,總和之前他從各種書本里了解的世界不同。再加上,他長久的居住在大齊朝最繁華的都城,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其他地方是怎么樣的。
顧啟珪站在船頭,看著平壤的街市,來來往往的行人,這里和京中很不一樣,各種店鋪,好似都比京城熱鬧一些。
而且,就顧家的船只所在的這個地方,可以看見平壤這整個渡口的盛況,來往的船只很多。
官家的船只和私人的船只只涇渭分明,岸上有專門接送貨物的長工,因為雇主不一樣,他們穿著也不同,倒是極好分辨。
顧啟珪就這樣站在船頭,看著周圍發(fā)生的一切?!爸髯樱际帐昂昧?,二爺那邊兒也完事了。廚子已經(jīng)去備膳了,咱們是午膳后再出發(fā)還是即刻出發(fā)?”顧擎走過來,低聲問道。
“先出發(fā),路上再用膳吧?!鳖檰暦愿赖?,越早撤離京師的包圍圈,與他這些人來講,越好。
顧擎領(lǐng)命下去了,顧啟珪還是站在船頭,看著兩岸的風(fēng)景。
老磨幾個忙活了起來,船緩緩的發(fā)動了。
顧啟珪房間另一面的船艙里,沐灃整個人窩在大大的躺椅上,船出發(fā)的動靜絲毫沒有影響到他。
“爺,該喝湯藥了?!比付酥煌胨庍M(jìn)來。
沐灃聞言坐起來,接過碗,這并不是吳思給他熬得外傷藥,而是玄景大師開的藥,為了抑制他身體內(nèi)的毒而特制的藥,每次都是根據(jù)他的身體狀況調(diào)的。
只是依照最近感覺……這一副才過了一個月就沒有效果了嗎?沐灃苦笑。
不過,他還是面無表情的一飲而盡,從來,他答應(yīng)沐澈的事情,都是絕對會做到的,無關(guān)距離。就是有一絲的希望,沐灃也能用力抓住。
現(xiàn)在的他,還舍不得離開這個苦難的世間的,且不論阿澈,母后,外祖父一家,尤其表弟,那個天資卓絕的表弟,向往自由的季子期,因為他而被戴上了一輩子掙脫不掉的枷鎖。尚主,說的好聽,可是那是主,不是妻。
沐灃的情緒有些低落,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一碗藥竟然讓他想這么多了,只能無奈的笑笑。
“咳,咳,”沐灃用拳頭抵住唇角,拼盡全力壓住從胃里翻涌上來的藥汁。
“爺?”雀想去扶住沐灃,卻被沐灃抬手拒絕了。
“咳,咳,不要緊,沒事兒。”沐灃一邊咳一邊說道。
“我去叫吳大夫?!比讣奔钡恼f道。
沐灃笑著制止,道:“不用,算了,這一陣過去就沒事了。”這藥,他喝了有幾年了,每一次都是這樣的,剛飲下去,有強(qiáng)烈的不適感。最近,他反應(yīng)觀感都已經(jīng)遲鈍很多了,那種能把心都咳出來的陣勢,他幾乎已經(jīng)感覺不到了。
因為用藥,沐灃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連點紅絲都不見了,臉色煞白煞白的。
雀沒再說話,站在一旁。
沐灃好不容易緩過勁來,又重新躺下去。
“身上的傷仔細(xì)處理一下,莫要不當(dāng)回事兒?!便鍨柌环判牡亩诘馈?/br>
“是,”雀低聲回答。
“貉,……”沐灃剛開個頭,就被雀接去了話頭。主子的氣息實在是不穩(wěn),只是說了幾句話,就好像已經(jīng)費盡了力氣似的。
“貉,已經(jīng)回去了,是我安排的,也派人盯著他了。”雀回答道。雖然,他和貉只是擦肩而過,沒有任何的交流,但是關(guān)于貉的事卻都是他經(jīng)辦的。
跟在主子身邊兒這么些年,他自然知道自家主子最想知道什么訊息。
沐灃點點頭,“嗯,你先下去讓吳大夫看看傷口,我歇一歇?!?/br>
“是,”雀低聲回答。抬頭看自家主子已經(jīng)在閉目養(yǎng)神,雀輕輕地退出房間,關(guān)上船艙的門,整個過程沒有發(fā)出一絲的聲音。
沐灃這一睡醒來,外面的天色完全已經(jīng)暗下來了,雖然一直在馬車?yán)铮梢孕菹?。但是這一躺下才覺得身體上還是很累,更不用說,他還是個病人。
“顧少爺,主子還沒有醒來,”門外傳來雀的聲音。
“我是看阿兄中午就沒有用膳食,就過來看看。既然還在休息,我就不過去打擾了。不過,晚膳還是提醒他用些才好?!边@是顧啟珪的聲音。
“進(jìn)來吧。”沐灃沖外面說道,一覺起來,那一陣藥勁也過去了,他恢復(fù)了很多,氣色也變好了不少。
不一會兒,門就打來了,顧啟珪跟著雀進(jìn)了來。
“阿兄,”顧啟珪進(jìn)門打招呼,倒沒有正式的行禮。他覺得二皇子沐灃的氣色看起來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