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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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天色還早,蘇瑜回去也沒什么事,索性就陪在他身邊,隨意翻開書冊看著,便如當初在都督府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 她看得雙目逐漸困倦, 桃花目眨巴幾下, 捂嘴打了個哈欠, 淚眼汪汪抬頭去看旁邊龍案前坐著的魏丞。 他穿著玄衣龍紋長袍,頭上束著墨色發(fā)冠, 簪了一支龍頭釵, 膚色白皙, 五官俊逸, 劍眉鳳目英氣逼人,認真批閱奏折時狹長濃密的睫毛垂下去, 斂去幾分往日里那份高高在上, 周身的貴胄之氣卻并不曾消減,矜雅儒秀, 飄逸寧人。 她托著腮幫子癡癡看著,竟覺得比手里捧著的那本書冊更加養(yǎng)眼,讓人愛不釋手。 三哥一登基便這么勤政愛民,日后肯定會是個好皇帝的, 只不過一直這么勞累下去,身子能吃得消嗎? 夜色逐漸深沉,兄妹兩個就這么安靜坐著,一待便是兩個多時辰過去。 蘇瑜偶爾看看書,再抬頭盯著三哥瞧上半晌,中間宮人奉過五次茶水,蘇瑜跟著喝了一肚子。 直到后來,魏丞看她似乎實在坐不住了,瞧一眼墻角的沙漏,把手里的折子放下,溫聲道:“困了吧,都快子時了,讓青楓送你回去休息,熬久了對身子不好?!笔撬缓?,忙起來忘了時辰,倒讓她在此陪自己坐了這么久。 “那三哥呢?”蘇瑜把書放下,抬頭看他。 魏丞笑道:“三哥剛即位,有許多事需要接手,晚一點再休息?!?/br> 蘇瑜看著上面依舊堆了很多的折子,困惑道:“三哥以后每天都得這個樣子嗎?”兩個多小時了還沒批完,這也太多了。 “自然不是的?!蔽贺├谧约荷磉呑拢叭缫郧笆俏鋵?,朝中勢力雖有掌控,但不全面,如今免不得要累些。” “那三哥也要注意休息,累壞了身子就不好了?!?/br> 魏丞幫她理了理碎發(fā):“三哥知道。” “三哥一直勞神必然餓得快,晚上要不要吃些宵夜?否則再瘦就不好看了?!?/br> “嗯?”魏丞挑眉看她。 蘇瑜小聲道:“三哥知不知道,你做了皇帝有點嚇人誒,你如果再很瘦很瘦的話,肯定就更顯得威嚴了。就是……”她凝眉想想,“氣勢上比做大都督讓人害怕?!?/br> “那弄弄怕嗎?” 有一點點吧,蘇瑜搖搖頭,挺胸道:“我當然不怕了,三哥對我最好!” 魏丞難得舒心一笑:“三哥自然對你最好,而且永遠都會對你好。弄弄快回去歇著吧,三哥晚點就讓人準備宵夜,不讓自己很瘦?!?/br> 出了御書房,青楓護送蘇瑜回去,見她人進了寢殿,這才回去復命。 然而蘇瑜回去后卻全然沒了困意,雙手托腮坐在花梨木鏤空四彎腿圓桌前,想到三哥這幾日如此勞心費力,她還是覺得不大放心。突然扭頭問忍冬:“廖先生呢,我許久沒見過他了?!?/br> 忍冬道:“這幾日御醫(yī)院的人一直找廖先生賜教,廖先生幾乎都待在御醫(yī)院里,今兒晚上是御醫(yī)院劉御醫(yī)當值,就數(shù)他纏著廖先生問問題的多,聽聞今夜拉著廖先生陪他在御醫(yī)院當值了?!?/br> 答完忍冬覺得不對勁,忙關(guān)切地問:“姑娘怎么了,可是身子哪里不舒服,不如奴婢請了廖先生過來給您瞧瞧?” “我沒事,就是許久沒見他了,想找他玩兒?!碧K瑜隨意地道。 忍冬松了口氣,笑道:“那不如明日吧,今兒個都很晚了。” 蘇瑜點了點頭,又坐在那兒猶豫片刻,還是起身了:“左右也睡不著,去御醫(yī)院看看吧,萬一他沒睡呢?”說著便起身了。 忍冬慌忙喚了碧棠拿氅衣給她披上,親自跟著出了昭鳳殿,知道蘇瑜不認路,還特地叫了云穗一起跟著。 到了御醫(yī)院,里面的燈燭還亮著,蘇瑜便自己走了進去,還未曾到門口便聽到里面廖啟的聲音:“你還有完沒完了,這個癥狀怎么治我不都說清楚了嗎,你沒聽過那個藥材就去醫(yī)書上找,別來煩我,困死了!” 聽這語氣,廖啟現(xiàn)在應(yīng)該很煩躁。 蘇瑜猶豫片刻,還是輕聲叩了門:“廖先生?!?/br> 里面桌邊趴著的廖啟眉頭一挑,蹭地坐起來:“弄丫頭?”飛快起來開門,果真見蘇瑜披著氅衣,打著燈籠在門口站著。 “弄丫頭大晚上怎么到這兒來了,身子不舒服???”他關(guān)切問著,扯著她進了屋,直接便拉著她把脈。 旁邊翻找醫(yī)書的劉御醫(yī)看到蘇瑜身形一滯,忙起身來行禮。蘇瑜抬頭看他,四十歲上下的年紀,頭發(fā)有點花白了,八成是看醫(yī)書給累得。 “見過端寧郡君?!?/br> 蘇瑜點了點頭,輕聲道:“我找廖先生有事?!?/br> 劉御醫(yī)了然地退了出去,并關(guān)上房門。 廖啟摸著下巴凝神片刻,困惑抬頭:“你這脈象沒什么問題啊,怎么了大晚上找我?” 蘇瑜收回手:“不是我啦,是我三哥?!?/br> “呀!”廖啟拍桌子站起來,“你三哥不舒服了?不應(yīng)該吧,我看他身子骨比你都好。” “……不是不舒服了,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br> 廖啟坐下來,慢悠悠斟了杯茶呷著:“你說?!?/br> 蘇瑜道:“就是我三哥最近老熬夜,我怕對他身體不好,想做些滋補的藥膳給他,這不來找你討教嘛?!?/br> “原來是這事。”廖啟說著,突然抬眸,意味莫名的笑,“弄丫頭,我記得你不會做飯的。” 蘇瑜:“……不會可以學啊?!?/br> “這么賢惠?” 賢惠?蘇瑜怎么覺得這個詞用在這里怪怪的,可哪里怪她又說不上來。還未再多想,便聽廖啟道:“你三哥總熬夜是吧,這個好辦,也不用什么藥膳了,有一道菜你做給他吃?!?/br> 蘇瑜聽了很高興:“什么菜?” “酒釀驢蒸,這個酒嘛,你就用鹿血酒,補身體的?!?/br> “用鹿血酒做酒釀驢蒸?!碧K瑜又重復一遍,困惑地看他,“這樣就成了?” “肯定管用,弄丫頭你要信我,我可是郎中?!?/br> 蘇瑜覺得也是,廖啟說的,那樣應(yīng)該就是沒錯了,于是起身便準備回去研究一下,到了門口卻又突然回頭,有些詫異地問:“廖先生,你怎么會屈尊來這御醫(yī)院做師父了?” 廖啟小聲告訴她:“我聽說這御醫(yī)院里很多好藥材,過幾日我就要離京了,臨走前撈你哥一筆,反正他現(xiàn)在富得流油。” 蘇瑜:“……”難怪。 她還想著那道菜的事,也沒時間跟他絮叨,拜別后匆匆回了昭鳳殿,讓小廚房的人給準備食材,順便還請了會做飯的廚娘。 所謂的酒釀驢蒸,便是將驢rou切片,用酒蒸至軟爛,酒香滲透驢rou,散發(fā)著醉人的濃香,入口即化,香而不膩,齒頰馥郁留香。 其實這道菜看似簡單,然而從切片,到加入酒的分量,加上蒸制的時間跟火候,樣樣都很重要,更不要提中間再加入其它配料的步驟了。 好在蘇瑜學的很認真,廚娘在一旁指揮著,她事事親力親為,雖然中間出了點小差錯,卻也無關(guān)痛癢。 直到那驢rou上了蒸籠,廚娘還在一旁困惑:“郡君,真的要拿鹿血酒做得驢蒸給陛下吃嗎?” 蘇瑜自己蹲在一旁看火,隨意地道:“是啊,廖先生都說了,這樣做出來的菜最為滋補,三哥一直熬夜,都沒怎么睡好覺了,當然得好好補?!?/br> 廚娘在一旁聽著蘇瑜的話,什么熬夜睡不好覺的,再加上如今又是鹿血又是驢rou的進補,她莫名就想到了不可描述的畫面,再看看蘇瑜的背影,心下狐疑。莫非陛下和端寧郡君已經(jīng)…… 他們二人不是兄妹嗎?也不對,一個姓魏,一個姓蘇,也不算是兄妹。 只不過好歹也做了十幾年的兄妹呢,這轉(zhuǎn)變的會不會有點快? 蘇瑜側(cè)眸時看到廚娘雙頰紅紅的,有些狐疑:“你怎么了,可是覺得這里太熱?” 廚娘微怔,尷尬地含糊應(yīng)承。 蘇瑜道:“這里我看著就成了,你且退下吧?!?/br> “是?!睆N娘應(yīng)著,生怕被蘇瑜瞧出自己的心思,逃也似地跑了。 蘇瑜也沒太在意,繼續(xù)坐在小杌子上看火。 御書房里,魏丞批完折子,習慣性問了昭鳳殿的情況,原以為她該睡下了,誰知稟報的人卻說她自己窩在小廚房很久了。 魏丞聽了不免疑惑,莫非是餓了?怎么也不讓人傳膳,還親自跑進小廚房。她長這么大,幾時親自做過什么吃食? 魏丞越想越覺得不放心,便自行去了昭鳳殿。 到了昭鳳殿的小廚房,忍冬和碧棠在外面守著,看見他忙行禮。 魏丞面色有些不悅:“怎么回事,讓姑娘一個人在廚房里?” 忍冬解釋道:“姑娘說陛下一直熬夜會傷身子的,要自己做夜宵給您吃?!?/br> 魏丞微怔,神色漸漸回暖,自己悄悄進了廚房。 爐子里的火已經(jīng)燒得差不多了,眼看著就要熄滅,然而坐在小杌子上的姑娘,卻不知何時托著下巴睡著了。她的背影瘦小的讓人憐惜,一個人蜷縮在那兒,櫻桃小嘴兒微張,腦袋一點一點的。 悄悄走過去,他在她身邊蹲下來,卻見她精致粉嫩的臉上居然沾了鍋灰,又因為不經(jīng)意用手擦臉的緣故,那鍋灰在臉上被搓成很大一片,像個小丑,倒還有些可愛。 他用大拇指輕輕幫她擦拭幾下,誰知她睡得淺,就這么個小動作居然也把她驚醒了。她倏然睜眼,下意識便道:“哎呀,我的驢蒸!” 第65章 回過神來時, 蘇瑜才發(fā)現(xiàn)魏丞在自己旁邊蹲著,入目是他俊逸無雙的容顏, 低低喚了聲:“三哥,你怎么在這兒?” “三哥聽聞弄弄在給三哥做宵夜?!?/br> 這么一說蘇瑜又想起來自己的驢蒸了,用鼻子嗅了嗅,面上浮現(xiàn)一絲得意:“三哥,你聞聞香不香?!?/br> 魏丞這才注意到火上坐著的蒸籠, 頓了會兒道:“有酒香, 是什么東西?” 蘇瑜神秘兮兮坐起來, 推著魏丞出去:“三哥, 你先去寢殿坐著,我一會兒給你呈上去, 現(xiàn)在不許偷看哦?!?/br> 魏丞無奈, 只好自己先行入了寢殿。蘇瑜則是招呼著忍冬和紫墜進來幫忙將驢蒸取出來裝盤。 “姑娘, 這驢蒸好香啊。”紫墜用鼻子嗅了嗅, 咽咽口水。 碧棠和紫墜剛被三哥送來保護蘇瑜時,兩個人都是清冷疏遠的性子, 一天不見得能說一句話, 不過如今處的久了,兩人難得活潑許多, 偶爾也會表現(xiàn)出靈動的樣子,比之前那副佯裝的老成不知道好了多少。 蘇瑜也就發(fā)現(xiàn),其實這紫墜是個貪吃的,以前冷冷的不顯本性, 如今卻是全暴露出來了。 看她盯著那驢蒸流口水的樣子,蘇瑜趕緊奪過來:“這個可不給你吃,我特意給我三哥做的?!?/br> 紫墜又咽了下口水,目光艱難地將視線從驢蒸上移開。陛下的夜宵,她自然是沒膽子吃的。 蘇瑜喜滋滋端著自己親手做的宵夜入了寢殿,蘇丞隨意在坐榻上倚著,背后靠了兩個迎枕,側(cè)枕著閉目養(yǎng)神。他許是真的累壞了,蘇瑜端著驢蒸走過來時,也沒見他睜眼。 蘇瑜過去把驢蒸放在坐榻上,輕輕喚他:“三哥?!?/br> 魏丞聞聲緩緩抬眸,卻見他眼睛里布滿血絲,分明顯現(xiàn)出疲累。 蘇瑜頓時有些心疼,語氣更加和緩了些,笑著道:“三哥,你勞累了那么久肚子肯定餓了,我親手做的驢蒸你嘗嘗,吃飽了才好睡覺。這里面有酒,還很助眠呢?!?/br> 魏丞聞到了那濃烈的酒香,又加上這是蘇瑜親手做的,不免更加起了興趣,坐起身來目光看向那碟驢蒸,好奇地問:“你這平日里連廚房都沒踏進過的人,今兒怎么突然想起來給三哥做吃的?” 蘇瑜笑著挨他坐下來,殷勤地把驢蒸奉上去:“那不是看三哥太勞累了,恐怕傷了身,我這做meimei的總得做些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