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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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早有預(yù)謀的! 當(dāng)初宮變之后,明著支持賈氏兄妹的黨羽雖然落了網(wǎng),但這種事哪是能輕輕松松便能一網(wǎng)打盡的?只是沒想到,那些人居然在這個時候突然冒出來,救走了魏彥。 蘇瑜心里涌上一股強(qiáng)烈的不安,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思索片刻,她道:“那密道還是要想辦法打通的,總要知道是通往何處?!?/br> 蘇澤生頷首:“臣會命人去處理的,天色已晚,皇后娘娘還是早些回去歇著,保重鳳體?!?/br> 有蘇澤生在,蘇瑜沒什么不放心的,何況自己在這兒其實也幫不上什么忙,便點(diǎn)頭應(yīng)下:“如此就麻煩蘇愛卿了,若有什么發(fā)現(xiàn),及時報我。” “臣遵旨。” 蘇瑜由碧棠扶著上了馬車,向著皇宮的方向而去。 在椒房殿門口停下后,蘇瑜頓了頓,沒往里進(jìn),只是淡聲吩咐:“去長樂宮打探一下,太皇太后如何了?!?/br> 碧棠應(yīng)著離開,蘇瑜這才入了椒房殿。 蟬衣奉了茶水給她,喝到一半時,碧棠回來了。 “太皇太后已經(jīng)醒了,聽御醫(yī)說是一時怒火攻心所致,這會兒沒什么大礙了,只是氣色不大好,總一個人發(fā)呆,也不說話?!?/br> 聽著碧棠的病好,蘇瑜沉聲不語。 蟬衣低聲詢問:“娘娘不去看看太皇太后嗎?這會不會不太好?!?/br> 碧棠也道:“既然太皇太后氣得暈倒,想來并不知罪太子的計劃,罪太子出逃,太皇太后應(yīng)該也是被設(shè)計欺騙的,并不知情。娘娘心里有氣,可太皇太后是陛下的皇祖母,您作為孫媳婦,又掌管后宮,總要去親自瞧瞧情況的?!?/br> 蘇瑜依舊沒說話。 魏彥在魏丞與姜夜交戰(zhàn)之時逃脫,這讓她心里十分不安。說對太皇太后沒有怨怪,那是假的。 可轉(zhuǎn)念想想,于太皇太后而言,魏彥是她的孫兒,她一時起了憐憫之心也在所難免。若真要怪,只能怪魏彥太過狡猾,拿捏住了太皇太后心軟這一條。 她嘆了口氣,站起身來:“罷了,咱們?nèi)ラL樂宮看看?!?/br> —— 到了長樂宮,里面燈火通明,太皇太后明顯還沒睡下。 著人稟報后,蘇瑜走進(jìn)去,對著榻上倚著的太皇太后欠身行禮:“兒臣給皇祖母請安?!?/br> 太皇太后看著她,神色暗淡幾分:“皇后想必已經(jīng)知道了?!?/br> “皇祖母身子可還好?”蘇瑜避開此時,只關(guān)切詢問。 太皇太后搖頭:“已經(jīng)沒什么大礙了,勞皇后記掛?!?/br> 兩人陷入沉默。 良久只會,太皇太后率先開了口:“魏彥的事,那口井下面有密道,哀家真的不知道?!?/br> 蘇瑜看向她,態(tài)度依舊溫順,言語也溫和:“皇祖母,兒臣只想知道一件事。魏彥要求您帶他出去的時候,您對他當(dāng)真沒有半分懷疑?皇祖母見多識廣,當(dāng)真看不破魏彥的雕蟲小技?亦或者,您心疼孫兒,做了這順?biāo)饲???/br> 太皇太后神情一滯,陷入沉默,腦海中回想著方才的事。 有人稟報說魏彥要見她,到底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孫兒,太皇太后自然也想見一見的,便瞞著皇后親自去了。 在死牢里,魏彥跪在她跟前,扯著她的衣擺哭,她自然覺得心疼極了。那里暗無天日,到處充滿著潮濕和腐臭的味道,彥兒金尊玉貴長大的,如何經(jīng)手得住。 他開口說想看看外面的天空,她的確想過他有耍滑的可能。只是看著跟前瘦成皮包骨頭的孫兒,她終究沒忍心對他說一個不字。 她想著,丞兒已經(jīng)得了天下,成了皇帝,如果彥兒真的逃了,想必也沒什么大的影響。作為祖母,她自然希望兩個孫兒都平安無事,都好好的。 若真說是她的私心放走魏彥,太皇太后是無可否認(rèn)的。 只是,密道的事,太皇太后真的沒有料到。枯井下有密道,可見外面有人接應(yīng),魏彥逃出去之后真的會安分嗎? 太皇太后這才驚覺,自己的一時心軟,可能做了糊涂事。 看著太皇太后的反應(yīng),蘇瑜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身為孫媳,她終究不好指責(zé)什么,只柔聲道:“皇祖母身子要緊,這些事就不必提了。魏彥的事,自有尚書令蘇大人來處置,皇祖母好生照顧自己的身子,無須多加掛心?!?/br> 太皇太后聽出了蘇瑜話語中的疏離,她心中慨嘆一聲,終究沒有再說話。 她可能真的老了,糊涂了…… 第116章 蘇瑜回到椒房殿的時候, 天都快要亮了。 蟬衣看到她眼中的倦意,輕聲道:“娘娘睡會兒吧, 您熬了一宿對身子不好?!?/br> “睡不著?!碧K瑜整個人看起來沒什么精神氣兒。她一想到魏彥居然在這個時候跑了,而且有太皇太后故意放縱的原因在里面,心里就有股說不出的滋味兒。 蟬衣幫她捏著肩膀,思索著問:“罪太子越獄而逃,這么大的事, 可要告知陛下?” 蘇瑜揉了揉腦仁兒, 其實她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這是大事, 理應(yīng)讓他知道的??扇缃襁呹P(guān)戰(zhàn)事吃緊, 此時跟他說這個,會不會讓他分心? 如若不說, 罪太子攪合那邊的戰(zhàn)事, 魏丞又沒及時防范, 那該如何是好? 兩相權(quán)衡著, 思索良久,蘇瑜選擇了后者:“去備筆墨來?!?/br> 將這邊的事交代清楚, 蘇瑜吹干了上面的墨跡, 疊整齊裝進(jìn)信封里,用蠟淚封上, 繼而交給了碧棠:“你找可靠的人快馬加鞭的送出去。” 語罷頓了頓:“不行,人馬再快也是慢的,信鴿有沒有?” 碧棠趕緊應(yīng)著說有。 蘇瑜點(diǎn)頭:“那就飛鴿傳書過去,三天之內(nèi)一定得送到陛下手上?!?/br> 碧棠接下后離開, 蟬衣幫蘇瑜倒了杯水,問道:“娘娘為何這般著急,莫不是害怕罪太子對陛下不利?” 蘇瑜嘆了口氣:“我也說不上來,心里很亂。總覺得魏彥選擇在這個時候逃走,很是詭異?!?/br> “蘇澤生那邊有消息了嗎?” 蟬衣?lián)u頭:“聽說那密道不好打開,只怕還需要些時日。娘娘還是先睡會兒吧,天都大亮了,您總要顧惜自己的身子?!?/br> 蘇瑜應(yīng)著:“也好,如果蘇澤生來見,你叫醒我?!?/br> 蘇瑜已經(jīng)連著做了好幾晚的噩夢,精神不濟(jì),昨晚上又一宿沒睡,身子根本支撐不住。蟬衣扶著她,人還沒到床上,她便先昏厥了過去。 蟬衣急的扶她躺下,又慌亂地喊御醫(yī)。 御醫(yī)給診了脈,只說是勞累過度,多加休息便無大礙,蟬衣這才松了口氣。 蘇瑜這一暈厥,難得睡了個好覺,再醒來時已經(jīng)是次日的早上了。 她一睜眼,看到了床邊守著的紫墜。 紫墜聽到動靜抬眸,面露喜色:“娘娘醒了,可覺得哪里不舒服?” 蘇瑜沒回,只是問:“魏彥找到了嗎?” 紫墜搖頭:“蘇大人動用了所有的神策軍,可是依然沒找到?!?/br> “那密道呢,可打通了?” 紫墜再次陷入沉默。 蘇瑜嘆了口氣,面露憂色。 紫墜寬慰道:“娘娘先別急,蘇大人肯定還在想辦法。您昏迷了一天一夜,肯定餓壞了,蟬衣讓人煮了粥,奴婢去讓人端來?!?/br> 她說著起身出去,很快和蟬衣一起端了粥進(jìn)來。 許是餓過頭的緣故,蘇瑜并沒有什么食欲,但是也知道餓久了對身子不好,尤其魏丞不在京城,她不能出事,于是仍耐著性子喝了那碗粥。 在宮里干等了大半日,下午的時候,蘇澤生總算入宮了。 椒房殿內(nèi),蘇澤生對著鳳位上的蘇瑜行禮,急急忙忙稟報:“皇后娘娘,密道通了,出口在北門一里之外的雜草叢里?!?/br> 蘇瑜神色微驚,問蘇澤生:“挖一條這么長的密道,需要多久?” 蘇澤生道:“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完成,人數(shù)不會很多,只怕需要一年以上?!?/br> 一年以上,魏丞登基也還不足兩年。也就是說,有人在魏丞剛登基不久,魏彥被關(guān)進(jìn)大理寺的死牢時,便開始偷偷在挖密道了。 可是那個時候賈道死了,賈貴妃也死了,賈氏黨羽群龍無首,誰聚集的人做這種掉腦袋的事? 而且這密道的出口,又是在北門,出城后去往邊城最是容易不過。 蘇瑜看向蘇澤生,兩人不約而同想到了一個人——姜夜。 姜夜一面尋求著魏丞的幫助,一面設(shè)下了這樣一個局來羈絆魏丞…… 蘇瑜有些不寒而栗。 她并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測。 如果真的是姜夜,他在這個時候?qū)⑽簭┓懦鰜?,二人會達(dá)成什么樣的交易呢?她發(fā)現(xiàn)姜夜這個人果真深藏不漏,看起來溫柔無害,實則竟是心機(jī)深沉的令人發(fā)指。 蘇瑜打了個激靈,突然想到了什么,抬頭看向蘇澤生:“那條密道在北城什么方向,西北方?” 蘇澤生愕然:“皇后娘娘怎么知道?” 蘇瑜心一沉,神情鄭重幾分:“你跟我去個地方?!?/br> —— 當(dāng)初宮變之前,魏丞將蘇瑜交給姜夜暫時照顧。那個時候,姜夜將蘇瑜從梅莊帶到了城外西北方向的山上,那里是個小村莊,住著一對姓徐的夫婦。 姜夜說他在冀州的時候認(rèn)識了徐老伯和徐大娘的兒子,有些交情,故而來到京城后對徐老伯和徐大娘多有照拂。 在此之前,蘇瑜從來沒有懷疑過姜夜話語的真實性。她一直覺得,這么儒雅干凈,又略有些靦腆的男子,不會騙她。 可是現(xiàn)在,她心里突然就多了那么一絲不確定。 姜夜說過,他是個活在黑暗里的人。一個活在黑暗里的人,在冀州怎么會跟一個尋常農(nóng)戶的兒子有交情,甚至還愿意幫他照顧父母? 一口氣爬上山,順著記憶中的路蘇瑜找到了徐老伯的家,看著緊閉的房門,她深吸一口氣,抬手輕叩房門。 里面安安靜靜,無人應(yīng)答。 蘇瑜再次叩門,依舊沒動靜。 蘇瑜一顆心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