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鈴聲一直響到自動掛斷,都沒有人接。 她轉(zhuǎn)而打給黎思睿。 黎思睿倒是接了電話,不過他沒跟黎思萱在一塊兒。 顏謐掛了電話,正要接著再打給黎思萱,這時突然有電話進(jìn)來,是王繼坤。 她趕忙接起,“喂?” “顏謐?現(xiàn)在馬上來局里,”王繼坤聲音緊繃,“許瑾舟逃脫了。” 作者有話要說: 語哥:好慘一男的,被大小姐嫌棄太滲人,哈哈哈 ====x分鐘后==== 語哥:好慘的我,今晚是不是又開不了車了,嚶嚶嚶 正文差不多收尾啦~番外大家想看什么?目前計劃是大學(xué)時候的甜甜,和婚后的甜甜,反正是酥甜甜就對了~ 感謝小天使們給我灌溉了營養(yǎng)液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孫青 10瓶、不愛吃蘿卜 5瓶、西瓜沒有籽 5瓶、6v6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_^ 第60章 許瑾舟是在移交看守所的過程中逃脫的。 經(jīng)過這段時日的偵查和審訊, 警方已經(jīng)掌握了足夠的證據(jù),準(zhǔn)備提請檢察院正式批捕。然而就在將他從看守所轉(zhuǎn)移的半途中,他失蹤了。 “他一直表現(xiàn)得很好,溫和謙恭,沒有攻擊性,甚至還能開導(dǎo)其他情緒不穩(wěn)定的在押人員?!眲⒊擅嫔y看,瞥了眼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何語,終究沒說什么,繼續(xù)道,“連咱們監(jiān)管的同事私下里都嘀咕, 懷疑是不是抓錯人了?!?/br> 顏謐雖然迫于回避原則,被調(diào)離了專案組, 可是案情的進(jìn)展她一直在關(guān)注著, 也知道這些內(nèi)外的質(zhì)疑聲。 許瑾舟這個人,迷惑性極強, 而同時,他也是一個極其矛盾的人。 他明明可以繼續(xù)躲藏在陰影中——雖然天網(wǎng)恢恢,顏謐相信自己和同事們追查下去, 終究還是能將他揪出來, 但他卻偏偏做出了那些挑釁的舉動, 仿佛掩藏不住對她和何語的惡感,又像是希望讓他們知道,知道他為寧寧做了些什么。 顏謐不是不能理解許瑾舟的心理。 那時在d大,她和何語的戀情無疑是受矚目的。深陷于熱戀中的他們, 絲毫不掩飾對彼此的癡戀,那份熾熱的感情坦坦蕩蕩,比夏日正午的陽光還熱烈。 然而她卻不知道,在她跟何語甜甜蜜蜜的約會,連體嬰一般出雙入對,在偌大的校園里到處都留下他們成雙成對的足跡的時候,她親愛的jiejie寧寧,卻陷在一場不能見光的地下情之中。 她什么都沒有察覺。 她應(yīng)該察覺的。她明明看見了寧寧的出神,看見了她雙頰的飛紅,看見了她在看著她大大方方倚在何語懷里時,露出的似羨慕又似憧憬的復(fù)雜神情…… 可是她卻沒能多分出一些心思給寧寧。她是個糟糕透頂?shù)膍eimei。 所以許瑾舟厭憎她。 親近的人橫遭不幸,這是任何人都難以承受的傷痛。悲傷、愧疚、追悔、自責(zé)……當(dāng)心理無法承受這樣的重壓,人們往往會尋找一個遷怒的對象,將責(zé)備轉(zhuǎn)移到對方身上,仿佛只有這樣,才能不被自責(zé)壓垮。 顏謐曾經(jīng)經(jīng)手過一個花季少女被害的案子。女孩兒的父母外出,兄長臨時調(diào)班,去單位值夜班,而就在女孩兒獨自在家的這一晚,歹徒找到了機會,入室將她□□后殺害。 女兒在深夜孤立無援,如此凄慘地死去,沒有父母能夠承受得住這樣的傷痛。悲痛欲絕的父母甚至怨怪兒子——如果不是他出去上班不在家,meimei怎么可能遭遇不幸? 本就傷心自責(zé)的兄長,又受到父母的指責(zé),心理徹底崩潰。他選擇了自殺。 那對父母的婚姻也不可避免地走到了盡頭,兩人都有了嚴(yán)重的精神問題,父親至今一個人住在墓園附近,孤立于人群之外。 一個原本幸福美滿的家庭,就這樣支離破碎了。 那個案子是她很長一段時間的噩夢。她每每想起,都忍不住害怕,怕自己的家也會變成那個模樣。 事實上,如果不是阿寶,不是這個意外到來的小生命,給這個家?guī)砹艘痪€新生命的希望,為了他她也必須更堅強……她完全不敢想,在失去了寧寧之后,她是否能承受住父母的指責(zé),是否能挺過那一段被千夫所指的黑暗日子。 她艱難地挺過來了。在許瑾舟眼中,這大概是她并不那么在乎寧寧的又一證據(jù)。 所以在他隱忍數(shù)年,終于還是為寧寧報了仇之后,他無法克制地留下線索,向她示威,也是對她的蔑視與指責(zé)—— 看啊,我能為寧寧做的事情,你永遠(yuǎn)也做不到。 人的心理就是這樣一種奇妙的東西,明明策劃好了一切,明明有機會近乎完美地掩藏好罪行,卻仍是忍不住做出多余的舉動。 許瑾舟壓抑得太久了。隱忍就像是一把鈍刀子,再堅固的心防,也終會被割開一條口子,將其中壓制著的情感,隱藏的真相,盡數(shù)宣泄出來。 “他一直表現(xiàn)得很合作,咱們監(jiān)管的同事對他的戒備不高,他是在轉(zhuǎn)移的半途中,在上廁所的時候,趁看守不備脫逃的。我們已經(jīng)發(fā)出了通緝,通知了全市所有的酒店民宿,密切留意這個人,另外也在天眼系統(tǒng)中搜索,如果識別到他,我們會立刻接到警報?!?/br> “拘留的這段時間,沒有親屬來探視過他,與他接觸過的人,只有他的辯護律師。辯護律師我聯(lián)系過了,我剛才派了人去把他帶過來,看看他有什么線索。” 劉成介紹完情況,周隊說:“無論他外表是個多么儒雅無害的知識分子,不要忘了,這是個手上有兩條人命的殺人嫌疑犯。顏謐,把你叫回來,是因為許瑾舟是你最先鎖定為嫌疑對象,我們現(xiàn)在需要集思廣益,需要投入所有的人手,必須盡快將他抓獲,以免引起社會恐慌。” 許瑾舟的家和d大,以及親朋同事,自然是他們的首要搜查對象,然而沒有人表示見過他。 在監(jiān)控?zé)o處不在的當(dāng)今,天眼系統(tǒng)至今沒有識別到他,說明他很可能躲藏了起來。 而且,極有可能有人協(xié)助。 這一點,顏謐幾乎是瞬時便想到了。她下意識和何語交換了一個眼神。 她在來時的路上又撥打過黎思萱的電話,可是她卻關(guān)機了。于是她又打給黎思睿,讓黎思睿立刻去黎思萱的住處,確認(rèn)一下她是否在家。 何語提問:“許瑾舟為什么要逃?” 是啊,為什么呢? 劉成撓了撓耳朵上夾的煙,憋不住的煙癮讓他更煩躁,“鬼知道他那個腦袋里在想什么!看著人模人樣的,殺樊倩倩的時候也沒見他手軟,年輕輕的一條人命,竟然只是為了讓宋啟明痛苦……媽的,跟裴玉珠一樣,都他媽是變態(tài)!” “宋清晏呢?”顏謐問。 “已經(jīng)保護起來了,”王繼坤緊鎖著眉頭,“但是,暫時沒有發(fā)現(xiàn)他有去找宋清晏的跡象?!?/br> 劉成道:“如果宋清晏同意做誘餌……” “許瑾舟不會殺宋清晏?!?/br> 何語這句語氣篤定的斷言,讓在座所有人的目光都轉(zhuǎn)向了他。 何語接著解釋:“他不打算徹底執(zhí)行裴玉珠的方案,因為這是他的復(fù)仇,不是裴玉珠的。他要給宋啟明最大的痛苦,因為在他看來,這一切悲劇的根源,不在裴玉珠,而在宋啟明這個享受著裴玉珠為他所做的一切,卻自私懦弱的緘默不言的男人身上。” “而宋啟明再次出軌樊倩倩,于許瑾舟而言,更加罪不可恕——倒不是為裴玉珠打抱不平,而是,裴玉珠手染鮮血,花了那么大代價維護她與宋啟明的愛情,然而宋啟明卻是這么一個不堪的東西。不值得,這是許瑾舟最大的憤怒?!?/br> “世人多譴責(zé)女人復(fù)仇時表現(xiàn)出來的惡毒,但許瑾舟認(rèn)為這個躲在女人背后的男人,才更該下地獄。裴玉珠必須死,樊倩倩必須死,但是宋啟明唯一的兒子,比起rou體的消亡,他更愿意從精神上摧毀他——死亡在某種程度上可以美化一切,還有什么比兒子活著,卻蔑視他憎惡他,拒絕奉養(yǎng)他,更能長期的、緩慢的折磨宋啟明呢?” “許瑾舟若是想殺宋清晏,他早就動手了,但那樣的一擊對宋啟明來說太痛快了,他要的是鈍刀子殺人,他要宋啟明一無所有的活著,余生凄慘,而他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了?!?/br> 顏謐的手在桌下攥著何語的手指,攥得很緊。他輕揉地以指腹摩挲著她的手背,給她以安撫。 不值得。 她每每想到寧寧被害的真相,又何嘗不是這樣耿耿于懷呢? 為了那樣的原因,為了那樣一個男人…… 不值得,太不值得了。 “所以宋清晏沒用?”劉成xiele氣般往椅靠上一靠,“許瑾舟這么大個人,還能人間蒸發(fā)了不成?” 這時顏謐的手機響了起來,她見是黎思睿,立刻接起,“萱萱在家嗎?” “不在,”黎思睿雖然不清楚狀況,但是她這么急著找黎思萱,讓他嗅到了一絲不尋常,“她的車也不在家,電話也打不通——到底怎么回事,顏謐?” “你先別著急,”顏謐的心沉了沉,盡量不在語氣里帶出擔(dān)憂來,“會不會是回你父母家了?或是約了朋友?你先回你父母家看看……” 她一邊說話,一邊寫下了黎思萱的手機號碼和車牌號,遞給何語。何語立即會意地接過,轉(zhuǎn)頭遞給技術(shù)科的科員,低聲同對方說了幾句。 “我現(xiàn)在就在回爸媽家的路上。顏謐,你得告訴我,到底怎么了!”黎思睿的心提了起來。 “還不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你先冷靜一點?!鳖佒k問他,“你最近有聽過萱萱提起許瑾舟嗎?” 黎思睿倒吸一口氣,“許教授?那殺人犯?他不是關(guān)著嗎?”他咬牙切齒,“臥槽,我只要想到萱萱之前還跟那種人接觸頻繁,我后背就直冒冷汗……她在坎昆還念叨那丫的呢!回來才聽說……唉!” 顏謐的心更直直朝下沉。 她早該想到的……黎思萱向來消息靈通,許瑾舟被拘捕的事情雖然還沒有官方通報,但她肯定能聽到風(fēng)聲。 她聽說了,卻沒有來向她求證…… 顏謐捏緊了手機,“聽說之后呢?萱萱有跟你說什么嗎?” “沒……”黎思睿說:“我怕傷她心,也沒敢多問,反正人你們抓起來了,以后不會接觸了就是了——等等,你干嘛一直問這個?” 他警惕了起來,“到底怎么回事啊謐謐?你跟我說實話。” “許瑾舟逃脫了?!鳖佒k有義務(wù)告知他實情,“你冷靜一點聽我說——我們已經(jīng)在追蹤萱萱的手機,搜查她的車牌了。我現(xiàn)在需要你做的,是確認(rèn)她是否在你們的親屬朋友那里,另外,如果她聯(lián)系你——” 黎思睿怎么可能冷靜? “你們怎么能讓他逃了?!你說得輕巧……萱萱她,她……”他近乎語無倫次,“臥槽,臥槽……怎么辦?我meimei……” “黎思睿!”顏謐低喝,“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先確認(rèn)萱萱在哪兒!如果她聯(lián)系你,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不要擅自行動,明白嗎?” 黎思睿深深吸了一口氣,罵了句臟話,勉力冷靜下來,“知道了……你那邊有什么消息,也立刻通知我?!?/br> “當(dāng)然。” 黎思萱的手機關(guān)機,無法定位,但是在她的通話記錄中,她傍晚曾接到過一通來電。 顏謐照那個號碼打了過去,接電話的是一名女性。 “電話?沒打過?。∧愀沐e了吧?”那人先是一口否認(rèn),正要掛斷時,忽然“啊”了一聲,“哦對了!是有個人借我手機打了個電話,男的。啥,長相?嗯……挺帥的?!?/br> 借手機的地點,離許瑾舟脫逃的地方不遠(yuǎn)。 他設(shè)法獲得自由后,先給黎思萱打了個電話…… 這時許瑾舟的辯護律師來了。大冷的天,他一路趕過來,坐下來時還直擦著汗。 “是……是這樣的?!甭蓭熣f:“三天前,我曾和我的委托人見過面,主要是談一下公訴的流程問題。他拜托我?guī)鸵粋€忙,帶句話給一位女士,就說他很抱歉?!?/br> “因為對方不是他的近親屬,他沒有辦法親口告知她。這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就才四個字而已,不涉及泄密也不違法違規(guī),舉手之勞,我就幫他帶了話。” 何語抱著手臂,薄唇緊抿成一條線。 許瑾舟確實是個cao縱心理的高手,一句模糊曖昧的“我很抱歉”,足以擾亂戀慕著他的黎思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