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病了？怎么凈挑節(jié)骨眼上啊！”老趙得知這個訊息，急得皺起眉，原地轉(zhuǎn)了兩圈。

    電話線在脖子上繞了兩圈，差點把他勒死。他又反方向繞了兩圈，轉(zhuǎn)回來。

    “病得嚴重嗎？要只是感冒發(fā)燒，你今天請了假明天還是來學校吧，等領(lǐng)導走了之后再好好休息。”老趙試圖跟顧星嵐商量。

    “可能有點難，咳咳、我嗓子疼渾身難受，站都站不穩(wěn)。醫(yī)生說起碼要三四天，才能下床?！鳖櫺菎拐Z氣有點為難，委婉的拒絕了老趙的請求。

    站在桌邊，默默聽到他們對話的肖徽挑了下眉，垂下眼看向懷里的資料冊。

    本來以為顧星嵐挺正經(jīng)的人，怎么那么能裝呢？

    中央戲精學院又能招收一個好苗子了。

    “你現(xiàn)在病了，要怎么辦？下午領(lǐng)導就來，重新選人肯定來不及了。”老趙急得團團轉(zhuǎn)，差點跳到外面咆哮。

    他倒也知道病人為大，終究控制著沒朝顧星嵐吼，只是眉間的褶子都快擠出油了。

    “趙老師，你別急。我昨天生病之后，我的朋友來醫(yī)院看我，我已經(jīng)把資料全交給他了?！鳖櫺菎拐Z速霎時變得輕快，仿佛為了阻止老趙深究般倒豆子似的說，“剛好他也是高二的，成績還可以，而且平常特別擅于交際。我昨天已經(jīng)讓他連夜背材料了，趙老師你放心吧?！?/br>
    “哎，你生病了還要替學校cao心，真是好孩子?！崩馅w聽到他的補救措施，皺起的褶子松弛些許，遲疑的輕聲問，“你找了誰啊？”

    “我已經(jīng)讓他去辦公室了，咳咳、趙老師，我該休息了?！鳖櫺菎拐f完，沒等老趙繼續(xù)追問，直接掛斷電話。

    聽到那邊的嘟嘟聲，老趙嘆息的放下聽筒，瞅到旁邊的肖徽，“他給你說過找了誰嗎？”

    肖徽依舊搖搖頭，連話都沒接。

    顧星嵐確實沒有事先提過找了誰，連他請假的事，肖徽都是剛剛知道的。

    但是那個替補的人選——實在過于明顯了。

    “報告。”衛(wèi)玖散漫的喊了聲，同時懶洋洋打了個哈欠。

    老趙右眼皮抽動兩下，“進來?！?/br>
    虛掩的辦公室門吱吱呀呀推開，走進來的衛(wèi)玖掛著倆大黑眼圈，顏色濃重到跟他頭發(fā)差不多。

    肖徽在他邁進來的瞬間，立刻注意到衛(wèi)玖烏黑柔亮的頭發(fā)，稠密順滑、仿佛會反光。

    “咦，你頭發(fā)咋又黑了？”老趙稀奇的問，“終于染回來了？”

    他后來已經(jīng)知道，衛(wèi)玖先前灰不溜秋的毛也是染的。

    只是相比起耀眼的金黃，灰毛存在感沒那么扎眼，老趙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過去，省得又跟那小子糾纏。

    “沒，這是一次性染發(fā)劑抓得，洗洗就掉了?！毙l(wèi)玖臉上寫滿了疲憊，他磨蹭到老趙跟前，吃了狗膽說道，“畢竟迎接領(lǐng)導，要迎合他們的喜好?！?/br>
    “你真是越來越囂張了，真以為我不敢動你的頭！”老趙讓他態(tài)度刺激到，從旁邊抄起一把小剪刀，作勢在衛(wèi)玖眼前晃了晃，“以后再給我染亂七八糟的顏色，我立馬給你剃光！”

    “趙老師求放過！”衛(wèi)玖慫得非常之快，立刻求饒道。見老趙收了手，他又開始皮，“你今天把我頭發(fā)剪禿了，我明天只能拿個痰盂跟領(lǐng)導化緣了?！?/br>
    “你…！”老趙聽他的話，越來越覺得生氣。隔了半分鐘，他忽然反應(yīng)過來，“顧星嵐說幫他的朋友，真的是你嗎？”

    衛(wèi)玖歪過身朝肖徽方向靠了靠，比了個小樹杈。

    他們倆到底咋認識的？老趙臉立刻黑下來，一口血堵在嗓子眼，什么都說不出來。

    憋了半晌，他氣惱的抽出兩頁紙砸過去，漲紫著臉擺擺手，將他們趕出辦公室。

    “呼…”踏出辦公室，肖徽長長呼出一口氣。

    老趙大概真的走投無路，竟然真的同意讓衛(wèi)玖來接這個活。

    明天要面對領(lǐng)導，換人也確實來不及。

    她跟在衛(wèi)玖身旁，慢慢朝四班方向走，小聲問道，“你要告訴我，這是個意外嗎？”

    “即使我這么說，你會信嗎？”衛(wèi)玖輕笑著朝她眨了下眼，得意地說，“我故意的?！?/br>
    “衛(wèi)玖，”肖徽從顧星嵐打來電話起，就猜到肯定有貓膩。她嘆了口氣，認真地說，“惡趣味要適度，你拿學校搞事有點過了?！?/br>
    “你為什么會覺得我惡作劇？”衛(wèi)玖表情跟著嚴肅起來，直直看著他，“我挺認真的。”

    肖徽抬眼看盡衛(wèi)玖的眼睛，他眼底專注深邃，倒確實不像普通的開玩笑。

    “我…有自己的打算?！毙l(wèi)玖沒解釋太多，簡單帶過去，晃晃手里的文件，“你今天抽空給我補補課，我先上樓了。”

    “喂，我…”肖徽怕自己的態(tài)度讓衛(wèi)玖誤會，想解釋什么。

    然而衛(wèi)玖已經(jīng)邁開腿，大步離開。路過肖徽身邊的時，抬手非常自然的揉了下她的頭發(fā)。

    “唔…”肖徽揉著自己發(fā)頂，整理好散亂的劉海，眼睛盯著他離開的方向。

    衛(wèi)玖說他有自己的打算，雖然沒有具體說，可肖徽隱約感覺到什么。

    他大概想要改變什么。

    學校前期造勢太成功，把將要來視察的領(lǐng)導塑造成洪水猛獸。

    全校同學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風聲鶴唳草木皆兵，課堂紀律出奇的好。

    午休期間，肖徽跟家里打過招呼要留在學校。在班里同學離開后，她落了鎖在角落找到衛(wèi)玖。

    “想在學校吃還是去外面？”衛(wèi)玖問。

    “都可以?！?/br>
    “那在飯?zhí)冒桑馅w剛給我補了飯卡，里面還多送了幾十塊錢呢?！毙l(wèi)玖晃了晃自己嶄新的飯卡，帶肖徽往學校食堂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