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你知道有個詞叫瓜熟蒂落嗎
宋瀟帶她四處晃悠了一天,變著法給她灌輸男女關(guān)系三千六百計,就連路過新華書店都要把她拉到情感天地板塊。 世風(fēng)日下,暢銷書都跟“K大分校的老師”一樣分成兩大陣營,PU以及它的孿生兄弟PUA。 江風(fēng)吐槽道:“一個是伏小做低,一個是打擊對方,讓對方伏小做低。”說完又接著吐槽起自己:“伏小做低,我還不夠伏小做低么?有用么?打擊對方?我要是能打擊到邵易之,我還站這作甚?!?/br> 宋瀟揶揄道:“小姑娘的心多嬌貴啊,你倒好,輕而易舉地交了出去,任由人家揉搓?!?/br> 江風(fēng)點頭稱是。 “你先把自己的心收回來,才能把他的心勾到手。” 她小聲反駁道:“可是……我都把自己的心收回來了,還要他的干什么?” ============== 宋瀟車她到邵氏樓下,問:“想好了?” 她點了點頭,“嗯。” 宋瀟頗感無奈,他好不容易攔下的人,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大圈,最后來了句:“我想見他?!?/br> 果然還是年輕的小丫頭片子。 宋瀟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就去吧,要是邵易之不識相,你就來找我和丸子,酒都讓給你。” 難得她獨自一人去找他,被前臺小姐截住,按慣例問詢。 “請問您找誰?” 她微笑著說:“我找邵易之?!?/br> 她真是越來越不喜歡對外人稱呼他“邵先生”了,只愿意對他說這三個字。 上了樓,她立在門外,輕敲兩下。 “喂?有人嗎?快遞需要本人簽收哦。” 邵先生把她接進(jìn)來,有些意外,“怎么現(xiàn)在過來了?” 她笑著說:“我想見你呀?!?/br> 邵先生揶揄道:“怎么,今天不跟小狼狗談戀愛了?” 她半真半假地說:“后宮要雨露均沾才能和睦?!?/br> 邵先生聽了也不過一笑,不做評價。 江風(fēng)趴在對面看他,棱角分明的臉龐間或被白色紙張分成兩瓣,可就算是兩瓣,也是好看的。她狀似隨意問道:“今天為什么沒叫我起床呀。” 邵先生抬頭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強扭的瓜,不甜?!?/br> 何止是不甜,酸倒牙了都。 她被他看得心虛,但又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錯處。這人坐擁上位者的天然權(quán)威,面對他有好多話都難開口,腦子一熱跑來找他,被他這么一說,就更不好開口。 她坐立不安,欲言又止,終于吸引到邵先生的注意,“有什么話就直說?!?/br> 她皺著兩道眉毛,探究著他的態(tài)度,她想要一個認(rèn)真的邵先生。 糾結(jié)片刻,也探不出個究竟。 她把他的話原原本本地還回去:“強扭的瓜不甜?!?/br> 謊言說一千遍成為真理,重復(fù)的話語更有魔力,她被這句話說服,終于相信摘不到的葡萄會比檸檬還酸。 她起身走到儲物柜前,翻動著茶葉罐,背對著他問:“你想喝什么,我來泡?!?/br> “君山銀針?!?/br> 她看著最高層的白色罐子,語氣頹靡:“太高了,我拿不到?!?/br> 就像他一樣。 邵易之覺得好笑,幾片茶葉,拿不到也就算了,怎么還跟喪家之犬一樣。他抬頭,卻不想瞥見她纖瘦的背影,以及她遲遲不肯回頭的姿態(tài)。 他好像終于知道了她想說的話。 他恍惚想起新年鐘聲,想起二氧化碳,被折磨他已久的不安再次折磨。 這不公平…… 這不公平。 溫存、歡愉、刺激、美好,他盡收囊中,怎可再惹她背對哭泣。 這不公平。 邵易之走到江風(fēng)身邊,把那個白罐子從最高處拿下,停在她掌心上方。 他說:“江導(dǎo)演,你知道有個詞叫瓜熟蒂落嗎?” 他輕輕松手,小罐子掉進(jìn)她的掌心,瓜熟蒂落,有驚無險。不過一點兒哐當(dāng)響,像落入水中的石子,僅僅蕩出幾絲水波罷了。 她怔怔地握著那個小罐子,將手心瓷器捂得溫潤。 ——就這樣,得到了嗎? 輕拿輕放,像是夢。 原以為的鏡花水月居然也似探囊取物,該說上天慈悲,還是她太幸運。 終是要再三確認(rèn),吶吶問他:“所以、所以瓜是我的了嗎?” “是啊?!?/br> “以后都是嗎?” 他答得自然無比,“是啊。” “那……甜嗎?” 他忍不住笑道:“你想要的瓜,必須甜 ” 她抬頭看他,仔仔細(xì)細(xì)地探尋著他面容里的每一個秘密。她終于確認(rèn),是她想要的、認(rèn)真的邵先生。 那、那可太好了。 想起往日這人過分拿喬,實在可惡,不免埋怨道:“邵易之,你這個大混蛋……” 卻還是一把抱滿懷,不過抱怨幾句,今后便不會再提——過往已成舊臺歷,而未來尚需翻新頁。 江風(fēng)把邵先生箍得緊緊的,通過他胸膛起伏的幅度,她知道,他笑得很得意——將她吃得死死的那種得意。 她有些不忿,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得到他整個人,送他幾分得意,還是自己更劃算。 她忽地笑起來,決定給他獎勵。 ——邵先生,明天我?guī)闳コ栽绮枧丁?/br>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