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愣住了，你讓他尿出來，還讓他祝你生日快樂。你是說著玩的，那樣很有趣，僅此而已。但是他當(dāng)真了。

    你突然覺得失去了興致。

    你讓他干什么他都會照做嗎。你忍不住去想，你有太多壓抑的，見不得光的想法，而他仿佛在暗室里點亮了火炬，把你的惡劣照得纖毫畢現(xiàn)。

    你微微后退，他似乎恢復(fù)了一些力氣。他有些僵硬地彎下腰，提起他的褲子，然后系上腰帶。

    他背對著你僵持了一會兒，然后緩緩地轉(zhuǎn)過身來，你看到他逐漸恢復(fù)正常的神色，仿佛剛才的失控只是一場夢。他的嘴唇微啟，似乎要說什么。

    你退后了一步，撇開頭不去看他，“去洗個澡，然后休息吧。”

    你在他出聲之前下達了命令。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應(yīng)了一聲是。

    你在生日派對結(jié)束后開始避免和他見面。你在躲著他，你發(fā)現(xiàn)了他身上的某些怪異，那讓你感到十分不適。無法掌控，你想道。你厭惡脫離你掌握的事情。

    你開始反思這段時間對他做出的舉動。你在玩弄他，羞辱他，并以此為樂，你從他的痛苦中感到了無比的快樂，在此之前，你貧瘠的人生中從未體驗過的快樂。

    是的，你的生命是多么的貧乏，單調(diào)，又毫無趣味。你美麗、聰慧、高貴，但這一切似乎毫無意義。你精通音樂、文學(xué)、數(shù)學(xué)等幾乎一切可以窮舉的學(xué)科，但你真的熱愛它們嗎？

    不，你冷漠地給出回答。只是因為你擅長這些，并且做得很好。

    除了瑪麗安娜·L·伊爾凡提亞的身份之外，你還剩下什么呢？你甚至連塞洛斯都不如，你仿佛被囚禁在城堡的鳥雀，一生只看見精美的黃金籠，一生將住在那里，直到死去。

    你突然對你的命運產(chǎn)生了恐懼，貴族小姐一般會在十六歲左右定親，即便你是繼承人也不例外。你要延續(xù)伊爾凡提亞的血脈，生下下一個繼承人。

    你十四歲了，還有不到兩年。你的命運并不掌握在你手里，這個認(rèn)知徹底擊碎了為自己構(gòu)筑的甜蜜氣泡，承認(rèn)吧，離開了父親，離開了伊爾凡提亞的姓氏，你什么都不是。

    你重重地呼出一口氣，阻止自己繼續(xù)想下去。你站起身，發(fā)覺自己的身體有些顫抖，你迫切地想要掌控住什么，撕裂它，損壞它。

    塞洛斯，你想到了他。

    你不知道自己是怎樣來到他的房門前。瘋了，你想到，現(xiàn)在還是白天，會有人看見的。但另一個聲音卻惡意地說，看見了又怎么樣呢，他是你的玩具，你想對他做什么都可以，甚至在所有仆人面前玩弄他，他也無法拒絕。

    你像上次一樣輕輕敲了敲門，這次，你聽到了他的回應(yīng)，“是誰？”他問，他的聲音隔著門，有些壓抑不清。

    你已經(jīng)記不清多久沒有見過他了，在這個莊園里，你不希望看見的人或事，都不會主動出現(xiàn)在你眼前。你清了清喉嚨，答道，“是我?！?/br>
    你聽到了他的腳步聲，他打開了門，似乎有些驚訝，“瑪麗安娜小姐…”

    不過他很快就朝你溫柔地笑了，“日安，小姐，”他后退了一步，把門拉得更開，“要進來嗎小姐？雖然可能沒有什么能招待您的。”

    他聽上去就像一個招待客人的主人。你示意他無礙，走進了房間。

    房門在你身后關(guān)上，你左右打量這件屋子。很小，幾乎還不及你書房的一半大，里邊靠窗的位置放著一張單人床，你曾躺上去過，很硬，并不舒服。

    床旁邊是書桌和椅子，一個單開門的衣柜，放雜物的臺幾，在右邊是洗手間和浴室。

    你左右環(huán)顧，甚至找不到一個坐下的地方。他發(fā)覺了，歉意地看著你，“或許您可以坐在床上，如果您愿意的話，小姐?！?/br>
    他補充道，“那里很干凈，請您放心。”

    你當(dāng)然不擔(dān)心，于是你坐在了床上，他坐在了書桌前的椅子上。

    “有什么吩咐嗎，小姐。您最近一直很忙碌?！彼坪跬耆辉谝饽惆阉麃G在一邊幾乎好幾個月。

    你張了張口，似乎難以發(fā)聲，不過片刻之后，你找到了自己聲音。

    “你曾經(jīng)對自己做過那樣的事嗎？我是指，我對你做的那些…”

    他顯得更驚訝了，似乎不確定你這樣問的意圖。你竭力讓自己顯得真誠，你并不想羞辱他，只是想得知答案。

    他認(rèn)真地注視著你，那雙黑眼睛仿佛玻璃珠子，片刻之后，他開口了，“是的，小姐…”

    他停頓了一會兒，察覺到你并沒有什么特殊反映，才繼續(xù)說，“用巴掌扇擊臀部，辱罵，甚至…”他似乎沒能找到一個文雅的詞，“甚至，憋尿…”

    “都能讓我獲得快感，我嘗試過更多…”他的聲音有些低。

    “你為此感到羞恥嗎？”你問道，心里已經(jīng)知道答案。

    他輕輕點了點頭，似乎想要說什么。

    “我也是，”你看著他，認(rèn)真說，“看到你疼痛，辱罵你，掌控你，命令你…”

    他震驚地看著你，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這些都讓我有快感，和你取悅我獲得的快感不一樣…”

    “我無法說出具體有什么不同，但似乎，那樣做，能讓我的心理獲得極大的快樂?！?/br>
    “我應(yīng)該為自己感到羞恥嗎？”   你緊緊盯著他的眼睛，發(fā)問。

    他慌忙地?fù)u著頭，“小姐，不，這不一樣…”

    “在我看來沒有什么不一樣的，我們都從中獲取快樂，不過是施予和接受身份的不同罷了。我不覺得這有什么可羞恥的，我們都有獲得快樂的方法，不盡相同，沒有可指摘之處?？鞓肥羌莩奁罚瑸槭裁匆獮閾碛姓鋵毝械綈u辱呢？”

    他無言地望著你，似乎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心口，他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小姐…”

    “你曾經(jīng)說過要給予我快樂，那是欺騙嗎？”   你看著那雙眼睛，仿佛黑色星星在閃爍，你讀不懂那光芒，只覺得仿佛銀河墜落，星云爆炸。

    隕石的碎片竟然也有這樣耀眼的光華。

    “不，小姐，我永遠(yuǎn)不會欺騙您?！?nbsp;  隕星望著你，似乎要在墜落的過程中燃燼所有空氣，擠壓，炸裂，毀滅。

    “那樣就夠了，”你聽到自己的聲音說，“那么再給予我一次吧，和之前不一樣的快樂?！?/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