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的少年將堂兄尸身從御座上推下去，踩踏著他的血坐上去，看著政事廳內(nèi)血流成河能將朝中所有異心者全部揪出一網(wǎng)打盡，想來他裝了一回死還是挺有用的。南榮鶴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而此時，昭帝正陷入了與萬太后，不，準(zhǔn)確來說是與她兒子，也是先帝長子、他大哥司寇璋的苦戰(zhàn)中。

    司寇璋這個人，從前在宮中便是個極其浪蕩暴虐的。后因太過荒唐，竟與先帝一個懷孕的寵妃勾搭上了，從而致使那妃子流產(chǎn)。先帝氣得執(zhí)劍繞柱一定要誅殺他，后來還是萬太后主動提議廢了他太子之位貶為庶人，才算救下了他一條命。

    那之后，司寇璋便被流放到邊境來了。過上了苦日子的他恨透了母親，一心認(rèn)為是她將自己推向深淵的。在萬太后也流亡至此后，他本想殺了母親，卻又不得不臣服于她背后的勢力拜火教。拜火教給萬太后提供了軍隊，南榮鶴的“死”更是使萬太后有了吞并播羅國的機(jī)會。司寇璋不得不忍。

    他將這口氣全部撒在了御駕親征的弟弟司寇琮身上。他雖沒什么帶兵的天分，幾場仗下來打得亂七八糟，但被昭帝逼急了，卻反而狗急跳墻?？傊芩裁凑路☉?zhàn)略的，總之鐵著頭拿命拼就是了。對昭帝來說，這簡直就是“亂拳打死老師傅”啊。

    司寇璋的兵力折損大半，昭帝自然也是傷亡慘重，不得不先撤兵后退重整陣型。就趁這個當(dāng)兒，南榮鶴還活著的消息傳入了司寇璋軍陣中。一部分由播羅國被迫前來過來的將兵立刻便倒了戈，其余人也軍心打亂。司寇璋一看，完了，這仗沒法打了。

    他索性丟盔棄甲地走了。再幾日后，他帶著萬太后來求見了昭帝。

    昭帝與他大眼瞪小眼，最后將目光轉(zhuǎn)向了萬太后——她不是自己好好走路來的，而是被自己的兒子綁來的。曾經(jīng)那樣權(quán)勢滔天、高高在上的萬太后，此時卻被撤下華服、滿頭白發(fā)，一雙蒼老的眼中滿是疲憊，卻仍昂揚瞪著，似乎絕不愿承認(rèn)自己的敗北。

    她怒斥昭帝道：“司寇琮，你不必這樣看哀家。哀家不需要你的憐憫！哀家敗了，要殺要剮都隨你。但若是羞辱哀家，哀家就是下了地獄也不會放過你！”

    昭帝命人解開了她身上繩索，親自來扶她入座，被她狠狠打開了手。

    司寇璋看著這一切，又是猶疑又是憤怒：“司寇琮，你什么意思！你這是看不起我嗎？”

    昭帝嗤笑道：“你有什么值得朕看得起的？不過敗家之犬而已?！彼煲粨]手，站立一旁的徐家長子立刻叫人把司寇璋按住跪了下去，順便將他咒罵不休的嘴也堵上了。

    昭帝過去與他四目相對道：“知道朕為什么看不起你嗎，嗯？”他戳了戳司寇璋的胸口：“你無能，愚蠢，是父皇和你母后沒有教導(dǎo)好的結(jié)果，不怪你；可你賣母求榮，這不是人該做的事。你說，朕堂堂一國之君，怎能容忍一個不是人的東西做朕的兄長呢？”

    司寇璋嗚吼著瞪他，昭帝突然出手捏住他畢竟脖頸叫他失了聲：“你此舉可謂是斷了自己的生路啊，朕的好哥哥?！?/br>
    萬太后一直沉默看著，此時欲要起身時，昭帝卻已將司寇璋扔到地上，將一把劍當(dāng)啷扔到了司寇璋眼前：“站起來！你是皇子，朕不會讓你丟了最后的體面。死在朕的手里，或是殺了朕，全看你的本事！”

    萬太后來不及阻止，司寇璋已撿起長劍，卻沒有對準(zhǔn)昭帝，而是向她沖去了！眼看那劍鋒要貫穿她的身軀，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兒子，眼中滿是絕望與驚恐。

    這一瞬間，昭帝出了手，一劍斬在了司寇璋的脖子上。

    他的脖頸噴灑出血，頭顱向萬太后發(fā)出了最后一聲怒吼，便滾落到了地上，靜默無聲了。

    萬太后跌坐在地，手剛好碰到了兒子的腦袋。她與司寇璋仍然怒睜的雙目對視，淚水落在了他臉頰上：“我的兒子，你就恨我至此嗎？”

    昭帝滿懷哀怒地看著，只覺得這場仗打得好累——不是身累，而是心累。

    “徐廣思，準(zhǔn)備隨朕班師回朝了?！彼麌@了口氣，吩咐徐家長子道。

    ……

    大正六年十一月，昭帝出征近一年的大軍，浩浩蕩蕩踏上了凱旋歸途。

    此時京城已下起了大雪。

    懿皇貴妃與鐘離剛剛商定好了和親事宜，最終確定由司寇芷作為正妃、司寇蓉司寇蓁兩姐妹作為側(cè)妃嫁到播羅國去。不過在此之前，還得征得南榮鶴本人的同意才行。鐘離剛剛命手下發(fā)出了去往播羅國的文書，便接到了昭帝班師回朝的消息。

    這結(jié)果本在意料之中，鐘離并不覺意外。不過，他還是轉(zhuǎn)動輪椅出了勤政殿，叫了聲“皇貴妃請留步”，將此事告知于她。

    懿皇貴妃的喜悅從四肢百骸傳遍開來。她魂牽夢縈了三百多天，到底還是等到了。

    “那么，本宮叫你特意查探的，四喜公公怎么樣了？”

    她還沒忘了替蘭茹也問一嘴。鐘離笑道：“娘娘是在為那丫頭憂心么？叫她放心吧，四喜好著呢，只是胳膊還折著不方便行動，可能會比陛下晚些時候回京。”

    “那就好，有勞攝政王了?！?/br>
    鐘離微笑道：“哪里哪里，皇嫂不必客氣?！?/br>
    懿皇貴妃點頭，也不再多說，趕著回去要告訴蘭茹這些個好消息。這天兒連著幾日落雪，蘭茹的腿依舊受不了風(fēng)寒，是以已在屋里關(guān)了好些日子。眼看她日漸消沉削瘦，懿皇貴妃心里也不好過。身邊雪茶喜極而泣道：“這下可好了！娘娘和蘭茹到底是有福氣的，咱們大燕是有福氣的！”

    懿皇貴妃含笑點頭，風(fēng)雪中她仿佛已看見了那個英明神武的男人在沖她溫柔地笑。

    她們踏著風(fēng)雪回了萬壽宮。誰成想還沒進(jìn)門，有個小宮女卻急匆匆一頭撞出來，差點嗑到她幾臨盆的肚子上——那里頭可是還揣著小猴兒的弟弟或是meimei呢！還好雪茶眼疾手快擋在她跟前，劈頭沖小宮女就是一通罵。

    小宮女卻眼淚汪汪說道：“娘娘，不好了，蘭茹jiejie她、她在屋里頭上吊了！”

    兩人大驚，立刻趕去了蘭茹屋中，只見她果然在房梁上搭了根長綾，將自己晃晃蕩蕩吊了上去。地下站滿了宮女太監(jiān)，卻無一人敢上前。

    懿皇貴妃只覺得一陣窒息感襲來，令她頭暈?zāi)垦?。她艱難扶住雪茶的肩，卻扶了個空、雪茶哀戚地大喊一聲，已經(jīng)沖上前去，將一張桌子推過來跳了上去，把蘭茹解了下來，狠命拍她的臉蛋。

    “蘭茹！”

    她流淚呼喚著，一邊拍她的臉一邊靠去她心口，然后迸發(fā)出一聲驚喜的哭喊：“她還沒死透呢！叫太醫(yī)來！太醫(yī)——！”

    她幾乎扯破了喉嚨，有幾個宮女回過神來，立刻向外跑去。懿皇貴妃叫住其中一個道：“去勤政殿，把攝政王也叫來！”

    第59章 還朝

    雪茶將蘭茹解救下來， 發(fā)現(xiàn)她還有微弱的呼吸。懿皇貴妃一面派人去叫太醫(yī)， 一面叫人去請攝政王鐘離， 為的是萬一太醫(yī)說救不了， 還可看看鐘離有無奇藥， 畢竟他可是個行走多年的藥罐子。

    偏今日值守的太醫(yī)是個老古董，診治一番便堅持說救不了了：“娘娘，她已經(jīng)沒有呼吸了， 恕老臣無能為力?！?/br>
    雪茶紅著眼上前揪他領(lǐng)子吼道：“你胡說！剛才她還活著呢！”

    懿皇貴妃喝道：“雪茶， 不得無禮！”

    老太醫(yī)惶恐道：“各人有各命， 這位姑娘自己尋死， 這是天也無意再留她了……”

    雪茶氣得想打人，懿皇貴妃叫人把她拉開， 重重嘆口氣。好在此時鐘離也來了， 屋里的人忙讓開一條路來，且看這位攝政王有何能耐。

    鐘離察看蘭茹一番，見她果然已經(jīng)停了呼吸，狀似死人。懿皇貴妃著急道：“如何？”

    鐘離微笑道：“娘娘莫急?！彼换挪幻膽阎刑统鰝€小小的瓶子來， 倒出些粉末放入蘭茹口鼻中， 再在她脖頸和心口處施了幾下甚為詭異的手法。只見那藥粉漸漸被蘭茹吸入，不多時，她的胸口便又有了微微的起伏。

    懿皇貴妃和雪茶大喜。那老太醫(yī)卻震驚道：“攝政王殿下， 這可是逆天改命?。∪f萬不可， 會折壽的！”

    鐘離嗤笑道：“逆什么天， 改什么命？本王不過是看她還沒死透， 順手解救一番罷了。你這太醫(yī)自己老糊涂救不了，胡亂找個借口掩飾自己無能便罷了，居然還敢詛咒別人折壽？你是咒本王呢，還是咒她？”

    老太醫(yī)臊得自己請罪下去了。

    懿皇貴妃看著蘭茹復(fù)又有了呼吸，不知該如何感謝鐘離：“多謝攝政王出手相救。攝政王果然是杏林高手啊?！?/br>
    鐘離笑道：“無妨，皇嫂過獎了。鐘某不過是在‘逆天改命’上，比常人多些心得罷了?！?/br>
    懿皇貴妃登時恍然，心疼起他來。鐘離卻告辭道：“鐘某還有要務(wù)在身，先出宮了?！?/br>
    懿皇貴妃點頭，看雪茶又是一副欲言又止不斷望向鐘離的樣子，便吩咐她道：“雪茶，送攝政王出去?！?/br>
    雪茶跟著鐘離到了外頭，鐘離說道：“你想說什么呢，小丫頭？”

    雪茶猶豫道：“攝政王殿下，謝謝你救了蘭茹！不過，您用的那個藥，可不可以給我一點呢？”

    鐘離驚詫，雪茶低頭小聲說道：“我馬上要嫁去播羅國了，我怕有個什么萬一……這藥說不定還能救命的。”

    鐘離沉思道：“這樣啊，可以。本王回去叫宋醫(yī)師配好了，著人給你送進(jìn)宮來?！?/br>
    雪茶大喜道：“謝殿下！”

    鐘離點頭道：“為著你是皇嫂身邊的貼心人，本王可要先囑咐你一句：那播羅國王絕不是個善茬，你可要當(dāng)心，萬不可被他給下套了。否則不僅會搭上自己，還會連累到整個大燕在，知道嗎？將此話也告訴另外三人，從此你們要團(tuán)結(jié)一心，切不可內(nèi)斗，不可招惹禍害?！?/br>
    雪茶發(fā)誓一定會做到，方目送著他走遠(yuǎn)了。等回了屋中，懿皇貴妃已經(jīng)安置好了蘭茹，叫她好生照看著。

    過了兩日，蘭茹仍昏迷不醒。鐘離卻果然遵守諾言，著人給雪茶送了整整一匣子的藥。里頭既有他用給蘭茹的救命藥，也有些旁的藥物，比如能使人昏迷的藥、假死的藥，以及……以及媚藥。

    雪茶幾乎是尖叫著紅了臉。不，她不相信這會是攝政王的主意，一定是幫忙配藥的宋醫(yī)師搞的鬼！這個宋醫(yī)師，可真壞！

    大正六年十二月，昭帝由徐家長子徐廣思隨從著，率領(lǐng)一撥先行大軍進(jìn)了京城。整座京城鐘鼓擂動，百姓百官們跪道迎接。而在這條熱鬧威嚴(yán)的道路最后，是懿皇貴妃與攝政王站在皇城大門前迎接他的身影。

    懿皇貴妃的心狂跳不已，只恨不得那匹黑馬跑得快些、再快些。終于那匹馬在她眼前停下了，一個臉和脖子都黑了一大圈的男人從馬上躍下，猶披著一身戰(zhàn)甲向她大踏步走來。不等她開口問候，就將她緊緊摟在了懷里，絲毫不顧及旁人眼光。

    一旁坐在輪椅上的鐘離靜靜微笑著，等著看他們二人什么時候能分開來，他再開口說話。

    懿皇貴妃緊緊抱住那冰冷的戰(zhàn)甲，一時無語凝噎。倒是昭帝先開了口，一年不見，他的聲音又多了幾分沉穩(wěn)：“愛妃jiejie可還好？”

    懷中人沉默地點了下頭。昭帝這才覺得有些不對：“等等……為什么朕總覺得這樣抱你不太對勁？”

    懿皇貴妃脫離開他的懷抱，看了看自己已經(jīng)近十個月的肚子，那里頭可是揣著小猴兒的弟弟meimei呢，此時卻倔強(qiáng)地頂在昭帝鎧甲上，怪不得他剛才沒感覺道。

    昭帝的目光由迷茫轉(zhuǎn)為震驚，又從震驚轉(zhuǎn)為狂喜。正當(dāng)他要不顧一切地吶喊時，旁觀許久的鐘離終于出聲了：“咳，恭迎皇兄凱旋。”

    昭帝的神志一下被他拉了回來，懿皇貴妃忍不住抹著淚笑出了聲。昭帝愣了一下，哈哈笑起來：“朕不在的時候，有勞皇貴妃和攝政王cao心了！”

    皇城大門轟然大開，迎了浩浩蕩蕩的人馬進(jìn)去。此后昭帝先直奔勤政殿聽鐘離報告了近日國務(wù)，到了晚間，便去了萬壽宮。

    懿皇貴妃早已親自下廚做了一桌犒勞，看昭帝幾乎吃得是狼吞虎咽，不覺心酸。他雖為皇帝，但領(lǐng)兵在外，吃穿待遇卻皆是自愿與士兵一樣的。這雖為他贏得了穩(wěn)固的軍心，卻教她日夜?fàn)磕畈灰眩瑫r刻怕他餓肚子吃不好。

    其實，昭帝才不會說他是為了吃晚上這頓飯，特意只在午間隨意用了些小食，連午膳都沒進(jìn)的?？窜不寿F妃在旁抹淚心疼，他心里倒是美得很。

    用足了飯，又有小猴兒過來求抱，拿小手摸著他的胡茬叫他“呼皇（父皇）”。昭帝更是樂得找不著北，再次感嘆有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真好。

    等小猴兒終于鬧夠去睡了，他才迎來了盼望許久的二人獨處的機(jī)會。

    “愛妃jiejie，朕這一走，你是當(dāng)真辛苦了?！彼p輕吻著懿皇貴妃的肚子，酥酥麻麻的感覺直叫她渾身發(fā)熱。她不得不將昭帝的腦袋推開：“陛下可別鬧了，怕驚動孩兒?！?/br>
    昭帝委屈巴巴扭到她懷里一通亂蹭。蹭著蹭著，他的肩膀就從衣裳里跑出半截來，上頭刻著一道以前未有過的深深傷痕，一直向下延伸去。

    懿皇貴妃臉色變了，伸手便去扯他的衣裳。昭帝做一個欲拒還迎姿態(tài)道：“愛妃jiejie，你懷著身孕呢，不可以！”

    懿皇貴妃打開他嬌羞遮擋的手道：“別鬧，快給臣妾看看?！?/br>
    昭帝一聲不吭坐起來，將衣裳拉回肩膀道：“不給看。”

    懿皇貴妃就強(qiáng)行去扒。兩人往來間，她突然咬緊了牙關(guān)，面色變了。昭帝立刻就慌了：“愛妃jiejie，你別生氣呀！這就是幾道小傷，早就好了的，我怕太丑了嚇到你才不給看的。”

    懿皇貴妃只是搖頭并不答話，昭帝只覺得她是真生氣了，干脆動手“唰”一下將褻衣撕開了，坦露著整個胸膛湊到她跟前：“那你看嘛！”

    懿皇貴妃抬眼瞅了一下，只見他肩膀、胸膛上幾道很深的傷痕延伸交錯著，她登時腹部更痛了，淚珠子一下落了下來。昭帝急著去給她擦淚，懿皇貴妃終于在陣痛間找到了喘口氣的機(jī)會：“快，臣妾要生了！”

    昭帝傻了一下，立刻裸著上半身就出去叫人。很快太醫(yī)來了，指揮著宮人將懿皇貴妃挪入產(chǎn)房。猶豫再三，這位太醫(yī)又折轉(zhuǎn)回來對昭帝說道：“陛下，娘娘已近臨盆，此時行房，只怕會對母子不利?。　?/br>
    昭帝大怒道：“你胡說什么呢！”

    太醫(yī)哆哆嗦嗦看了眼昭帝赤裸的上半身。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只著了條下衣，就哼了一聲道：“朕沒有！你去罷！”

    太醫(yī)這才稍放下心來，松口氣下去了。臨時接替御前伺候的太監(jiān)八寶——也就是四喜的徒弟，趕緊遞來件衣裳給昭帝披上了。

    到了后半夜，懿皇貴妃順利產(chǎn)下一女，昭帝當(dāng)場賜了封號，稱為歸月公主。這個在昭帝凱旋之日出生的小公主，被昭帝看作是上天給他的恩賜，也被百姓視為大燕強(qiáng)盛的吉兆。

    歸月公主滿月這天，其余的大軍人馬也回來了。令朝野震驚的是，他們還帶回了一具屬于司寇璋的棺槨，一輛關(guān)押著萬太后的馬車。

    昭帝到底還是下令恢復(fù)了司寇璋的皇族身份，將他正經(jīng)葬于皇陵，此舉被認(rèn)為是他仁心厚德的表現(xiàn)，一時令民間稱頌不已。而萬太后，則被他軟禁在了從前的慈寧宮，待遇用度一如從前。

    只是，慈寧宮還是慈寧宮，萬太后卻已不是那個萬太后了。

    她的頭上沒了華重的后冠，她的宮人們也不再以敬畏的眼神來看她。昭帝對她說：“你仍是太后，朕絕不會做出大不孝之事，但朕也不會再讓你擁有太后之實，這便是對你最好的懲罰?！?/br>
    確實，對于早已習(xí)慣了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萬太后來說，剝?nèi)ニ使谏系膶毷髦?，空留一個皇冠架子給她強(qiáng)行戴著，沒有比這更能令她毀滅的事了。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萬太后的頭發(fā)，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