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本來那么好拿捏的女兒,怎么現(xiàn)在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冷漠又絕情,完全不像她。 而且上回來,不是還講的好好的嗎?說一定要想辦法給顧承澤生個大胖兒子。 怎么現(xiàn)在竟然說著要離開顧承澤了?! “別鬧!你離開了顧總,你以后日子怎么過?”這半年來,女兒的變化陳冬升都看在眼里,吃穿用度,全都是要最好的——那可都是用錢堆出來的,她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演員,哪里來的錢去維持這樣的消費? “以前怎么過就怎么過唄?當年咱家里開不起空調(diào),還不是照樣過冬嗎?”苡安四兩撥千斤的回他:“總之,我很快就要離開顧承澤了,您也做做準備?!?/br> 顧承澤立在門邊,手還放在門把手上。 病房內(nèi)的對話,一字不漏的都進了他的耳朵里。 他挑了挑眉,回味了一下苡安的話。 很快就要離開他? 第08章 “安安!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了?和顧總鬧別扭了?我跟你說,你們做女人的,別一天到晚在那吃醋這個吃醋那個,他顧承澤是誰啊,難道還要反過來哄你……” 陳冬升已經(jīng)習慣了這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人膨脹了不少,這種時候再回去住那種破屋子,就算苡安愿意,他都不愿意! “不是你想的那樣!”苡安聽不下去,只好出聲打斷了他,正準備說話,房門“咯吱”響了一聲,瞬間把她和陳東升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門口,英俊的男人站在那里,眼中無波無瀾,神色淡淡的打開了門。 是顧承澤! 苡安一怔,到了嘴邊的話只好自動咽下了。 “承澤,你怎么來這里了?” 這種時候,他不是應該在上班嗎? 相較于她的震驚,陳冬升的嘴臉就要諂媚的多,見到顧承澤,他的整張臉上全浮起了笑:“顧總來了??!快,安安,去給顧總削個梨!” 他一手指著床頭柜上的水果袋,招呼苡安去削梨,一邊和顧承澤寒暄:“顧總?cè)绽砣f機,還來看我,真是讓人感動??!” 顧承澤中午開會完,親自來了一趟醫(yī)院給母親拿中藥,本來準備離開,走了兩步,想到苡安的那條短信,便把中藥給了助理小王,自己過來了,哪里想到便聽到這么一出對話。 她最近果然有問題。 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他冷淡的“嗯”一聲,坐下了,淡淡睨了一眼苡安。 她今天的常服倒是拋棄了以往的浮夸風格,扎一個很利落的馬尾辮,穿長袖t恤和牛仔褲,整個人看起來干凈極了。 苡安在給他削梨,耳根紅的一塌糊涂,感覺自己剛剛說了他壞話被他抓到一樣。 她不敢和他說自己要離開他,她對于他來說,只有他玩膩了丟棄了的份兒,不可能在契約約束的時間內(nèi)她去毀約,這不現(xiàn)實,顧承澤能把她捧在手心里,也有的是辦法把她囚禁在身邊。 他認定屬于他的東西,會捏在手里,捏的死死的。 在這樣的時期告訴他,自己要離開他,估計…… 顧承澤能把她給綁別墅里。 苡安抖了抖,越想越覺得害怕,手中的刨子一頓,本來線條完美的梨皮瞬間斷了,刀片掃過指尖,鉆心的疼,手上瞬間劃開一道血道子。 她“哎呀”了一聲,手一松,那梨就掉了下去,瞬間汁水四濺,濺的衣服上都是。 她沒管那梨和衣服了,刀口切的有點深,疼的她“嘶嘶”的叫喚,只好翹著手指頭找餐巾紙止血。 床頭堆滿了東西,她翻翻找找沒找到,正準備到桌子上再找找,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出現(xiàn)在了眼前,遞上來一張餐巾紙。 這種時候,也沒必要矯情了。 她低著頭接過來,裹住了自己的手指,上面的血已經(jīng)滲出來不少,一下就染紅了覆在傷口處的紙巾,她默默的給自己的手指上繞了一圈。 等簡單的包扎完,這才想起來要道謝:“謝謝?!?/br> 她有點不好意思,抬起眼來的時候,又對上他的眼。 清晰的從他黑色的瞳眸里,看到了一個莽撞的自己,頓時又有些不自在起來。 顧承澤還是老樣子,聲音淡淡的:“怎么這么不小心?” 陳冬升被聲響吸引,討好的和顧承澤抱怨:“哎呀,我這女 兒真是什么事情都干不好,還麻煩顧總你多擔待些?!?/br> 苡安把受傷的食指擦了擦,在心里腹誹:一個當?shù)娜耍疾魂P心一下女兒的受傷情況,還不如人家金主,好歹還遞張餐巾紙,這個爹是原主在垃圾桶里撿來的吧! 然而,相較于她的不屑,顧承澤對陳冬升十分客氣。 “安安很可愛?!彼f這話的時候,眼神一直落在苡安的身上,陳冬升看出來有戲,講不定女兒過來說要離開顧承澤是在說氣話呢! 不然這顧總怎么追到醫(yī)院里來了? 因此他趁熱打鐵,又奉承了幾句,苡安在一邊聽的只想翻白眼,恨不得走人,可顧承澤還在這,她總不能先他一步走了吧,只好也等著。 等兩人寒暄的差不多了,顧承澤表示自己下午還有事,出了門后,陳冬升忙推了推苡安:“你怎么不和顧總一起走,你啊你,別仗著人顧總現(xiàn)在喜歡你,就蹬鼻子上臉啊,趕緊去,加油給爸生個大胖孫子!” 苡安:“……” 她懶得給陳冬升洗腦——估計告訴他自食其力已經(jīng)晚了。她拿了包,出了門,才發(fā)現(xiàn)顧承澤還沒走多遠,頓時又糾結(jié)上了。 她這是應該追上去一起呢,還是走慢一點,走他后面? 然而顧承澤沒給她猶豫的機會,他走了幾步,身子忽然停下,轉(zhuǎn)過身來:“走了。” 私人醫(yī)院最大的好處就是環(huán)境舒適,這一處是vip專屬病房,整個過道里靜悄悄的,只有他們兩人,天氣很好,陽光自窗外投射進來,男人站在光影里,仿若一副完美的藝術品。 她小跑了兩步,和他并肩,想了想,又主動挽起了他的手臂:“承澤,你不需要對我爸這么好的,我們家已經(jīng)欠了你太多。” 時隔陳冬升住院,已經(jīng)過了半年。 當時他大著肚子,里面全是腹水,身形快速的枯槁,是顧承澤救了他一命,那三個月,確實難熬。 可現(xiàn)在距離當時生病已經(jīng)過去半年,陳冬升的病不說根治,但已經(jīng)到了可以出院,生活自理的地步,他之所以要賴在醫(yī)院里,就是希望有人能伺候著自己。 可這高昂的醫(yī)藥費,全是顧承澤出的。 苡安既然篤定以后會和他分道揚鑣,自然也不想再眼睜睜看著他的錢花到這種沒有意義的地方。 顧承澤定視她一眼:“既然你爸爸喜歡這里,長住著沒什么問題?!?/br> “那怎么行!” 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她可看不下去陳冬升這么造作。 許是她的反應有些過激,顧承澤微微抬起了眸,苡安忙又低下頭去,扭捏的解釋:“可是這個錢,我沒法還給你。真的不用這樣的,我已經(jīng)拿了你太多太多了!” 趕緊把養(yǎng)父送出這醫(yī)院吧!不然以后她和他分開了,良心不安,想著為他買單怎么辦?現(xiàn)在花掉的錢,等于全在花她的。 她要心痛死了嗚嗚嗚! 顧承澤當她是空氣,沒理她。 苡安就這樣一路惆悵的挽著他走到了醫(yī)院的大門口,正準備和他說再見,就見顧承澤已經(jīng)拉開了車門:“上車?!?/br> 她忙擺了擺手:“不用啦!我自己回去啦,你夠忙了我就不給你添亂了。” 顧承澤沒退讓,車門還開車,雖然沒說話,可眸中顯然還帶著幾分毋庸置疑的命令。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一陣,還是苡安率先敗下陣來。 算了。都依他好了。 她沒轍,只好坐進車里。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小心翼翼的問:“去哪???” 顧承澤發(fā)動了車子:“我媽那。” ?。。?/br> 不是吧?! 去見他mama…… 顧承澤有極其強烈的占有欲,而這一切的根源,就是他母親! 顧承澤母親未婚先孕,偷偷跑去鄉(xiāng)下,在眾人的非議中生下了他。 從小,顧承澤就受盡了人的白眼,小孩子們說話最為直接刻薄,人人都在說他是沒有爸爸的孩子,是個災星! 而他的母親則是每天逼著他讀書,要他出人頭地,絕對不能被外物分心,只有長大了考上法學院,努力成為優(yōu)秀的人,才有能力出現(xiàn)在是檢察院院長的父親面前。 當時看書時,苡安還蠻同情男主的遭遇的。 因為他那個mama實在是太變。態(tài)了! 把自己的意愿強加給兒子,除了以淚洗面的告訴他你一定要成材,要成為檢察官,要像你爸爸一樣優(yōu)秀之外,她只給了顧承澤少的可憐的母愛。 在顧承澤約莫五六歲時,看中了一輛玩具車,久久的佇立在窗前,怎么拉都不肯走,不論他母親的打罵,他都不愿意走。最后他母親沒轍,只好拿著那輛玩具車去結(jié)賬。 作者形容,那是小顧承澤長到五歲第一次露出屬于孩童般的興奮和期待,眼巴巴的看著母親結(jié)了賬,他即將擁有人生中第一個屬于他的禮物。 母親結(jié)完了賬,轉(zhuǎn)過身來,當著他的面拆開了包裝。然后在他滿心歡喜想要撲上去抱住那輛小汽車之前,母親高高的舉起了它,把那玩具車當著他的面摔破,并且踩了個稀巴爛。 他母親哭的比他還難過:“承澤!你不要怪mama!你看好了!如果你現(xiàn)在不努力,你一輩子都只能買這樣的玩具小汽車!答應mama好嗎?以后你認真讀書,考上法學院,只要你和你爸爸相認,你爸爸會給你買車,買比這個玩具車還要大很多很多的車!” 看書的時候,苡安覺得顧承澤的媽和苡安的養(yǎng)父都是極品中的極品,看的讓人火大! 不過也正是因為他母親這樣的虐待,長大后,他才會喜歡顧一諾。 他羨慕顧一諾那樣的人,恣意瀟灑,想要什么,就會有什么。 唉。 苡安苦著一張臉,悲傷的小聲出聲:“我和你去見你媽,不太好吧……” “哪里不好?” 他已經(jīng)發(fā)動了車子,聞言抬眸看她,眼神里多了幾分探究,一邊傾下身來,輕輕親了一下她的臉頰:“別怕,嗯?” 這聲音…… 也太溫柔了吧! 苡安下意識的一抖,迷茫的對上了他的眼。 黑深的、專注的,像是在看著某種獵物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