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靳可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聽見“噠噠噠……”一陣急促的下樓梯聲兒。 第39章 三十九只鵝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偶爾充滿溫情, 但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像現(xiàn)在一樣, 各司其職。 太陽每天照常運行, 地球照樣轉(zhuǎn)。街上的人們各有各的事,都在自己應(yīng)待的崗位上。 沒有誰, 會因為別人出了一點狀況而受到任何影響。 靳可追上向晚的時候,她已經(jīng)一路跑到樓下。 這些年,看慣了向晚對什么事情都不驕不躁,處變不驚的樣子,一時間對她現(xiàn)在這個樣子還真有些陌生感。 靳可下到樓下,總算是看見向晚的人了。她喘了兩口粗氣,大踏了兩步上去,一把拉住了好友的手臂。 向晚轉(zhuǎn)過來的時候, 靳可才真是驚了。 也怒了。 那張清麗的臉上,這時絲毫不加掩飾,什么憤怒惱火, 憤憤不平, 委委屈屈, 所有的情緒全寫在臉上。 剛才死死控制在眼眶里的眼淚也早已經(jīng)掉下來。 她現(xiàn)在的模樣,連靳可一個女孩子看著都覺得我見猶憐。 平心而論, 不考慮關(guān)系親疏。向晚真的不算什么大美人。但是勝在明眸善睞, 一不小心就要被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騙了去。 靳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替向晚抹去臉上的淚珠。 不得不說, 連她的手,都有些發(fā)抖了。 幸而還記得剛才蘇清哲電話里提醒過的話, 留著一絲理智。她緊緊拉著向晚,因為情緒激動,不自覺加重了語氣:“晚晚,現(xiàn)在還不能去找宋姝算賬?!?/br> 一聽這話?!鞍舌币宦暎坏螠I就落在靳可替向晚擦眼淚的手上。 靳可深呼吸了一口氣,強忍著臨近爆發(fā)邊際的脾氣,帶著心中的不忍理智分析: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如果真像咱們想的那樣,你那個病人的事全都是宋姝搞出來的,我們可以收集證據(jù),直接起訴她。你現(xiàn)在這樣貿(mào)然去找她,不僅不能把她怎么樣,說不準(zhǔn)她還會找別的媒體把這件事放上去。” 向晚淚眼模糊,不禁問道:“那,那她要是現(xiàn)在就放別的媒體上我也沒辦法??!” 靳可伸手撫著替她順氣兒,邊安慰道:“放心,阿哲人脈很廣,他說了會盡力把這件事壓下去。暫時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br> 半晌,向晚才稍稍順過氣兒來。從來能獨當(dāng)一面的人,這時卻看起來十分無措。 向晚抬手抹了一把眼淚,看向了靳可:“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烤突丶依锔纱。俊?/br> 靳可這個時候簡直善解人意地像個知心大jiejie。她知道這樣讓向晚一個人待著她一定難受死了。便說:“別回家了,我?guī)闳ザ碉L(fēng)?” 向晚乖巧地點點頭。 可是兩個人剛走到靳可的車子邊兒上,她就又反了悔。 “可可……我,我想去找一下林譯白?!?/br> 靳可打開車門,對向晚這個要求并不驚訝。便說:“可以,不過他畢竟在市醫(yī)院,可能會遇見你不想看到的人。” 事情發(fā)生在市醫(yī)院,什么李玉蓮一家,為難她的張婉君等等,都可能在醫(yī)院里碰見。 靳可的提醒確實有理,不過向晚想了想,卻還是拗不過自己,便說:“我,我現(xiàn)在,突然有點想見他?!?/br> 這種戀愛中的女人什么樣兒,靳可八年前就領(lǐng)略過了。在向晚的世界里,就是有林譯白沒人性。有林譯白沒別人。 她勉強可以理解。也就痛快的應(yīng)下了。 車子這便向著市醫(yī)院去了。靳可從來開車都沒個沉穩(wěn)勁兒,但凡摸著方向盤,一準(zhǔn)兒飆車。 也就只有s市的交通狀況能夠稍微限制一下她了。 不過這時向晚卻有點感謝起靳可這個習(xí)慣來,此時此刻,她真是恨不得立刻到林譯白面前去。 這個想法一出來,連向晚自己都驚住了。原來,重逢不過這短短幾天,她就這么離不開林譯白了么? 平日要做好久公交的路程,在靳可沒命的飆車下,竟然二十多分鐘,她們就從向晚家的小公寓到了市醫(yī)院。 不過心里雖然接受靳可這樣飆車,身體卻沒那么容易受住。 向晚下車的時候,連腿都有點兒發(fā)軟。 她這心里頭原本就著急,腳下的步子也快。偏偏這時候使不上力氣,讓人難受得緊。 向晚邊走,邊下意識去觀察在門口來來往往的人。幸好這時候不是上班時間,沒有太多的同事。 要不然這個特殊時期見了,真是有些尷尬了。 盡管她知道自己沒做錯什么,可是別人知道么?甚至還有的趕著落井下石呢。 市醫(yī)院從建國之初就已經(jīng)建立了,這么多年來,一直是整個s市最權(quán)威的醫(yī)療機構(gòu)。 這里的建筑雖然每隔幾年就會翻新一下,不過再多的油漆瓷磚也是遮不住空氣中那種舊的,有歷史感的氣息。 這也是向晚喜歡這兒的一個原因。 她是個念舊的人。喜歡有年月,有歷史的東西。對于任何事情都是這樣。 想來也對,如果不是這樣,也不至于就吊死在林譯白這一棵樹上。 走著走著,都進了醫(yī)院的大廳了,向晚的腿才算恢復(fù)過來。她拉著靳可,就往電梯那兒去了。 靳可眼看著好友腳下的步子飛快。電梯停在了三樓,還沒等到門開呢,向晚就是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了。 靳可被她拉著,腳下都有些虛浮。 剛想叫住向晚,讓她不要走這么快,果不其然好友這就出了事。 只聽霹靂吧啦,叮叮當(dāng)當(dāng)一陣玻璃器皿接觸地面的聲音響起來。 向晚撞上了迎面而來的護士小姐。護士小姐手機端著托盤,托盤上面是什么酒精,消毒水,鑷子之類的東西,這時候猛然撞上向晚正一個不落地全掉到了地上。 酒精早已經(jīng)因為這一下直接碎了一地,刺鼻的氣味撲面而來,叫向晚有一瞬間的不知所措。 她的眉毛不自覺地皺起,連連道歉:“不好意思,實在不好意思,我來幫您撿?!?/br> 說著,向晚就彎下腰,準(zhǔn)備去撿散落一地的消毒用具。 誰知,腰是彎下了,手還沒夠到呢,對方竟然抬起頭了。 一開口就是:“向醫(yī)生?還真是你!” 對方抬投來,向晚這才認(rèn)清,原來是她早就認(rèn)識了的孫玉盈,孫護士。 向晚剛剛繃緊的神經(jīng)終于慢慢放下來些,有些訝然:“誒?孫護士,是你?。俊?/br> 孫玉盈干脆蹲在地上,邊撿著地上的東西,邊說:“向醫(yī)生來上班?怎么來三樓了?” 不知怎么的,盡管向晚心不在這兒,還是注意到孫玉盈今天有些不正常,看起來愣愣怔怔的。 大家都知道,向晚所在的中醫(yī)科在五樓??墒遣粚Π。蛱烀髅饔腥苏f是院長秘書。說是叫她暫時休假,不用來上班了。 她在外科那么短短兩天,還見識過好幾次小護士們在一起八卦呢,這時出了這么大的事,孫玉盈居然看起來全然不知? 實在叫向晚有些疑惑。不過疑惑歸疑惑,她現(xiàn)在沒工夫管這個。 便也跟著蹲下身,一同去撿地上的東西,放回那個托盤里。邊撿,邊說:“不是啊,我來找林醫(yī)生的?!?/br> 說著,還自己扯出個勉強的笑。 靳可在一邊兒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倒是有不少人看著,尤其是穿著醫(yī)護工作服的,少不了要多看蹲著的向晚兩眼。 那目光總有些玩味。 這邊小孫護士聽了向晚的話也是滯了一滯。直接把向晚手里從地上撿起來的東西拿過去,說:“那向醫(yī)生趕緊過去,林醫(yī)生被派去京城了,這會兒正收拾東西呢,再晚就要見不著了?!?/br> 說話時,孫玉盈的聲音也悶悶的。她其實也因為這個,才走得忙忙碌碌,沒有看見人才撞上來了。 向晚這次沒有再客氣。聽了孫玉盈的話,干脆把東西順勢遞到她手上。猛的起身,就要向著林譯白的辦公室去。 不過才邁出去一步,就突然意識到靳可和她一起來的。 連忙回過頭去,就見靳可臉上看著也有一絲緊張,但更多的是憂心,這時正沖著她點點頭。 帶著肯定和鼓勵。 讓向晚一下子受到鼓勵。 * * 向晚一路氣喘吁吁地跑過去,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險些就迎面撞到林譯白身上去。 幸好對方及時空出一只手拉了她一把,這才免了一場慘劇。 她重重地喘了兩口氣,這才堪堪能夠說出話來: “林譯白,你這是要干嘛?” 向晚看著男人手上抱著的大整理箱,眼睛瞪得大大的,有些不敢置信。 林譯白這時一手抱著整理箱,一手拉著向晚的手臂。聽到她這話,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向晚有問了一連串的問題: “你要去京城?是不是?” “怎么這么突然?” 絲毫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偏偏她說了這么一大串話,還過來倒打一耙:“你倒是說話呀!” 她圓溜溜的大眼睛直直盯著他,這時候終于給了他說話的機會。 林譯白臉上照例沒有什么表情,他總是善于掩飾自己的情緒。似乎再大的事情到了他這兒,也只能收到他平平淡淡的一睞。 現(xiàn)在也是,他只是淡淡說一聲:“沒事,你休息兩天就回來上班吧?!?/br> 向晚一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沒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只是心中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而且這種預(yù)感愈演愈烈。是以,林譯白這話一說完,她就忙又問了句:“什么意思?剛才我碰見孫護士,她說你要去京城了,怎么回事?為什么突然要去京城?” 正在這時候,向晚話剛說完,一陣“噠噠噠噠”的高跟鞋聲由遠(yuǎn)及近,打斷了兩個人的對話。 兩人不約而同地向著聲音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