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jié)
“終于走了?!鼻吙粗A遠(yuǎn)的背影,他也曾見過這人幾次,他記性不錯,再加上各國之間派出的行人來來回回就那么幾個,自然記得。 “你再去睡,我去看看?!闭f完,屈眳讓人把半夏給送回去。 他一直目送半夏回去,才到楚王那里去。 宋人這個時候到這里來,恐怕打的也不是什么好主意,他到了門口果然見到父親和帶去的公子都在那里,說的是退兵的事。 商丘城內(nèi)的情況和他之前料想的差不了太多,一片慘狀,照著屈襄的說法便是,易子而食,哪怕是死人的骨頭也能劈開當(dāng)做柴燒。 不過屈眳認(rèn)為這一切都是宋人自找,如果沒有殺掉楚國行人,恐怕楚軍也不會到這里來。 楚王聽了自己弟弟對于商丘慘狀的描述,過了好會才說,“那讓宋楚兩國聯(lián)盟,如果想要楚軍退軍,宋人就必須和楚國結(jié)盟?!?/br> 這個條件并不算苛刻,甚至算得上正常要求。 華遠(yuǎn)知道,自己若是拒絕了,那么楚王發(fā)狠起來,誰也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 “此事小臣不能一人做主,還請楚君寬容小臣回去幾日,和寡君商議。” 楚王點點頭,讓人送華遠(yuǎn)出去。 華遠(yuǎn)走遠(yuǎn)了之后,楚王開口,“宋人撐不下去了,我軍也只有兩天的軍糧了?!?/br> 楚王的心腸,沒有別人想的那么柔軟,商丘城內(nèi)的慘狀固然令人震撼,但上位者的心腸比旁人想的還硬的多。 屈眳聽到問,“國君的意思是退兵?” “宋人這里也沒吃的,鄭人的軍糧都還在路上沒有來,全軍上上下下,斷糧一日都是問題?!背跣α诵Γ按巳藖淼牡秸媸菚r候?!?/br> 楚王的提議宋人沒理由拒絕,也沒辦法拒絕。 若是拒絕了,楚王雷霆震怒之下,做出什么事來,誰也無法預(yù)料。最后宋公同意和楚國聯(lián)盟,楚王退兵。 按照往例,結(jié)盟必須委質(zhì),楚國是不可能派人質(zhì)來的,只能是宋國派人質(zhì)過去,那夜夜闖楚營的華遠(yuǎn)就被送了過去。 華遠(yuǎn)到郢都之后,親自上門拜訪半夏,多謝那夜她的引見之恩。華遠(yuǎn)是個聰明人,知道若不是她高抬貴手,自己不一定有那個運(yùn)氣到楚國左尹面前,更別提其他公室還有楚王。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感恩戴德。 華遠(yuǎn)給半夏送了一筆豐厚的謝禮,半夏沒有推辭,一股腦全部收了下來。 華遠(yuǎn)見半夏全都收了下來,臉上的笑都多了幾分,“以后在郢都,還請吾子多多照料了?!?/br> 半夏聽說宋國的那個國君,是個樣貌都可以稱得上十分美艷的人,華遠(yuǎn)是宋國國君的近支,但是他那張臉可真的看不出任何美艷來,尤其還留著胡子,最多她捂著心口面前贊嘆一句,長得可真端正。 “馬上就要下雨了,吾子還是再留一會吧。”半夏道。 華遠(yuǎn)自然是不會留下來的,眼前女子聲名在外,何況聽聞她和左尹之子又有密切往來。這男女之間沒辦法說清楚的,要是被人誤會了,他在郢都也日子艱難。 誰知話語落下,外面就一陣沙沙作響,華遠(yuǎn)滿臉驚愕,往外一看,只見到外面已經(jīng)下起了雨。 半夏笑了一下。 華遠(yuǎn)還是不敢呆在她這里,連連告退,抽身就往外走,哪怕被雨淋濕了也不管。一頭撞到雨簾里。 華遠(yuǎn)剛到門口,就立刻有車行馳過來,抬頭一看正是屈眳,屈眳的目光和華遠(yuǎn)一撞上,先是愣了下,而后保持著禮節(jié)微微頷首。 華遠(yuǎn)倒是好像真的做了什么被抓了個現(xiàn)成一般,匆匆走了。 午早就把門口發(fā)生的一切和半夏說了,半夏聽得發(fā)笑。 屈眳走過來就聽到半夏的在笑,她笑的很開心。 他走過來,面上也笑,“知道了?” 半夏噯了一聲,“知道甚么?” 她已經(jīng)不太去渚宮了,自從軍營里楚王喝醉酒險些出事之后,半夏就不愛進(jìn)渚宮了,楚王是喝醉酒之后失態(tài),但喝醉酒之后才會露出最真的意圖來。 半夏覺得自己已經(jīng)不敢去渚宮了,去了渚宮也不知道如何面對楚王,和楚王打交道。 既然不知道,干脆就不去了。 所以渚宮的一些事,她也不太知道。 屈眳揮手讓午退下去,午老大不樂意,結(jié)果屁股上挨了屈眳一腳。 半夏拉住屈眳,免得他真的把午給踹出好歹,屈眳被半夏拉著,也不和午計較了,他坐下來,臉上歡歡喜喜,貼在她的耳后,“我要做大夫了?!?/br> 半夏一愣,而后臉上爆出欣喜,“真的?” “這種大事,我怎么可能會誆騙你?!鼻呅那楹芎?,話語里都帶著上揚(yáng)的喜悅。 這次攻伐宋國,楚軍退軍之后,他也沒有什么太大的希翼。但是沒想到,他竟然還是成了大夫! 大夫!有多好! 擁有自己的封邑,還有家臣。想要做什么,完全沒有必要去看父親的臉色了。 更重要的是…… 屈眳兩手抱住她,“我說過,等我做了大夫之后,要娶你?!?/br> 承諾他一直都記得,從來沒有忘記過。半夏之前握在他手上,原本她以為至少要等到屈眳二十好幾去了,沒想到竟然這么快。 “你才做上大夫,應(yīng)該也很忙吧?”半夏手掌覆在他的手背上,手掌收緊,他的手背就在她的掌心里,他的一只手幾乎是她兩倍,只能勉勉強(qiáng)強(qiáng)拉住一只而已。 “嗯,的確事很多?!彼f著,整個身子貼上來。她的背部就這么貼在他的胸膛上。 “好多事啊?!鼻叡ё∷?,頭顱都埋入她的脖頸里,言語里聽出他在撒嬌,半夏眼眸一轉(zhuǎn),她回過頭來。 他年歲比她小,但是眼下已經(jīng)長成一個男子了。 屈眳看她回頭過來,伸手輕撫自己的面龐,“要不要去我的封邑一趟?!?/br> 話語在問詢,卻沒有任何容她拒絕的余地。 半夏點頭,道了一聲好。 屈眳果然開心起來,他開心的時候讓她尋回一些當(dāng)年那個十五歲少年的痕跡,不過這個痕跡很淡,一下就不見了。 屈眳行事風(fēng)風(fēng)火火,既然她答應(yīng)下來了,那么就立刻行動。才有過一次戰(zhàn)事,除非緊急,不會馬上有下一場,所以屈眳直接帶著她去了他的封底。 一個名叫申的地方。 卿大夫們很少會到封邑上,但封邑上全都是一應(yīng)俱全的,比起郢都里的屈氏宮邸,或許有一些不及,但是卻已經(jīng)很好了。 半夏到了這里,屈眳就令人稱呼她為女君。 女君是下頭稱呼女主人的,這已經(jīng)擺明非要娶她不可了。 半夏聽了只是笑。 入夜之后,屋子里頭點上了燈,半夏坐在鏡臺前,她沒有做什么妝容,那些東西她嫌棄傷皮膚,就算非要用,也得用自己的。 “半夏好像不是很高興的?!鼻厬袘刑稍谒纳砗蟮馈?/br> 把人給帶了來,兩人如何相處,全看自己的心意。哪怕有過肌膚相親,還沒有像這次一樣,兩人和夫妻一樣相處。 屈眳想到夫妻兩字,心里如同涌入熱泉。 半夏拆了頭上的玉笄,頭發(fā)放下來,她站起來,去把身上的長衣脫下。 屈眳一把摁住她,抬手對外面進(jìn)來的侍女道,“用不到你們,下去吧?!?/br> 侍女沉默對屈眳行禮之后,就退了出去。 “你要我自己來?”半夏問。 屈眳搖搖頭,他伸手伸向她的腰間的絲絳。穿衣有講究,就連脫掉都沒那么容易,他拆掉了她腰間的一對玉組,才解開絲絳,將貼在后腰的衣角抽出來。 這件事之前也沒有過的,在情事里,他會很粗魯?shù)某堕_她的衣襟,擼起她的裙裳,但是這樣,就這么把衣裳脫下來,還是第一次。 半夏一回頭,她脖頸修長,回眸一看,看的他心頭都停了一下。 他將手里的長衣遠(yuǎn)遠(yuǎn)的拋出去,丟到一旁去,然后一把將她抱住。 “父親……”屈眳想起屈襄。 知子莫若父,更何況屈眳也從來沒有遮掩過他的意圖,屈襄不肯他娶她,沒有他的首肯,其他族人自然也不會接受她。 “左尹怎么了?”半夏問起。 “我在想,當(dāng)時那個宋人跑進(jìn)來的時候,你怎么去找父親?!鼻叺吐暤馈?/br> 半夏當(dāng)他吃醋,“那也是沒辦法,怎么現(xiàn)在才說?” “不,只是覺得下次遇上這事,你就能找我了?!?/br> 隨口搪塞她的一句話,她沒有懷疑,“還是和以前一樣?!卑胂年种负退麛?shù),“你以前就是這樣,時不時就生氣,就和……” 半夏故意拉長了調(diào)子,她眼眸看過去,白皙的肌膚泛著一層珍珠樣的光輝。 屈眳聽到她故意拉長了調(diào)子,追問,“和甚么?” “和赤鮭一樣?!卑胂牡馈?/br> 赤鮭就是河豚,她一面說一面還伸手出來比劃,“被人撈出來,立刻脹氣,氣鼓鼓的?!?/br> 她手指抬起來,圈了個圓圈,做出個氣鼓鼓的模樣來。 屈眳哪里沒見過,他還記得赤鮭不單會脹氣,而且身上的刺都會撐起來。 他危險的瞇起眼睛,很是不善的盯著她,半夏張開嘴笑的開心,突然笑到一半,停了下來,看著他似笑非笑,心下大覺不好,連忙補(bǔ)救,“不如我跳舞給你看吧?” 屈眳這才點頭,似乎有放她一馬的架勢。 半夏高高興興的從他懷里鉆出來,跳給他看。 舞姿婀娜多姿,屈眳不是第一次看她跳,總覺得她一次比一次好看,也一次比一次攝人心魄。 她反身過去,他終于忍不住站起來,打橫抱起來。 半夏沒半點防備,就整個被他抱起來了。她一條胳膊圈在他的脖子上,“這么早!”、 “不早了,天都黑了。” 外面的確已經(jīng)黑了,不過對半夏來說,還早著呢。 他把她丟在床上,摁住她亂動的腿,直接壓了下來。 她身上冒出一層密密的汗,她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屈眳濕熱的身軀緊緊貼在她的身上,在這個時候,他幾乎是貼在她身上,沒有留下半點罅隙。 半夏攀住他的臂膀,屈眳的軀體健壯,肌rou隆起,隨著他動作的加快,她口里近是銷魂的顫音。手掌摸在他的身軀上,感受到他的銷魂處。 外面除去蟄伏在草叢里的蟲蟊鳴叫之外,再無其他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