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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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穿到這個時代的時候,穆瓊沒時間想太多,從未關心未來,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在這個時代扎根了,卻少不得會考慮將來,考慮自己的后路。 這個國家,注定會經(jīng)歷一番動蕩,他并不是大公無私完全不在意自己的人,他是希望過上好生活的。 既如此,就要早做籌謀,比如說早點組個船隊,將來去香港做個船王什么的…… “我手底下已經(jīng)有不少船了,不過你都這么說了,那么再多買幾艘,也是可以的。”傅蘊安道。 穆瓊聞言,親了他一口。 又過了幾天,穆瓊?cè)プ约旱膶W校的時候,剛進校門,就見到了孫小少爺。 孫小少爺剛來的時候看著光鮮亮麗,現(xiàn)在瞧著就狼狽多了,白嫩的臉上還有不少傷痕,據(jù)說都是他毒癮發(fā)作自己抓出來的。 穆瓊遇到他的時候,他正好又發(fā)作了,正打著哈欠在校門口哀求保安放他出去,而見到穆瓊,他立刻就沖過來抱著穆瓊的腿哀求起來:“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吧!求你放我回家去!我要大煙!我給你錢……” 他說話有點語無倫次的,雜七雜八什么都說。 然而不管他怎么哀求,穆瓊都無動于衷:“你們把他拉開,綁起來?!边@樣的癮君子他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見,都淡定了。 “住手!”穆瓊的人正要把那小少爺給綁起來,突然有人大聲喊道。 穆瓊轉(zhuǎn)過頭,就看到一個穿著旗袍的中年女子在校門外虎視眈眈地看著自己。 穆瓊并不認識對方,眉頭微皺,看向那女子身邊的學校保安。 “穆校長,這是孫小少爺?shù)哪赣H,她說要來看看孫小少爺……”門口的保安道,他們學校是有圍墻的,門口也有人守著,不許外人隨便進去。那孫少爺?shù)哪赣H來了,他正想找人去通知穆瓊呢,不想就讓人家撞上這么一幕…… “孫夫人?!蹦颅偨辛艘宦?。 那孫夫人瞪了穆瓊一眼,看著自己兒子紅了眼眶:“娘的心肝??!你受苦了!娘馬上就接你出去!現(xiàn)在外面有賣戒煙藥呢!你吃了就能把煙癮給戒掉了!” “戒煙藥?”穆瓊聽到這女子的話,卻是一驚。 這世上,哪有什么戒煙藥?! 百年后的現(xiàn)代,科技那么發(fā)達,但還是連戒香煙的藥都沒有的,更別說戒鴉片的藥了。 “對,戒煙藥!”那中年女人道:“那戒煙藥特別靈,吃了就不想吃鴉片了!你讓我兒子跟我回去,他要回家去戒煙?!?/br> “他不能回去?!蹦颅偟溃骸爸劣谀阏f的戒煙藥……別是比鴉片更毒的嗎啡!” 第249章 嗎啡 民國時期鴉片泛濫, 抽鴉片的人非常多,即便是一些聲名赫赫的人, 很多也是離不了鴉片的。 但是, 雖然離不開鴉片,這些人卻也是知道鴉片的害處的,也都想戒煙。 但想要戒煙何其困難?有幾個人能忍受自己戒煙時的痛苦, 又有幾個人能忍受自己戒煙時的失態(tài)? 鴉片價格對上海的有錢人來說還不貴,癮頭不大的,買一角錢的鴉片,就能應付上一天,便是癮頭大不說還追求味道正, 喜歡某些特級煙土的,一天的花費也不過幾個大洋……在這樣的情況下, 大家就更戒不了了。 但他們又是想戒的…… 于是, 就有人開始利用某些人這樣的心態(tài),出售戒煙藥。 而所謂的戒煙藥……有些純粹是騙人的,卻也有一些,其實是弄了一些鴉片的替代品給毒癮發(fā)作的人用。 嗎啡就是其中一種。 嗎啡在鴉片中含量大概為百分之十, 在上個世紀,有人從鴉片里提煉出了它,然后就作為鎮(zhèn)痛藥使用至今,在如今的歐洲戰(zhàn)場上, 仍然有很多戰(zhàn)士使用,傅蘊安的平安醫(yī)院里, 也是配備了這種藥物的。 穆瓊還記得,他剛認識傅蘊安的時候,傅蘊安被一個癮君子纏上,就是因為傅蘊安手上有嗎啡。 在民國時期,有很多人為了戒鴉片使用嗎啡,當然了,這些人的下場都不好,后果就是癮頭越來越大。 同時,也是在這個時代,有人將嗎啡包裝成“戒煙藥”,謀取暴利。 穆瓊的表情凝重起來,他看向?qū)O夫人,問道:“你說的戒煙藥,是哪里賣的?” “是在西門頭賣的,報紙上都登了!”孫夫人拿出一張報紙給穆瓊看,又問:“嗎啡是什么?” 孫夫人看到自己的寶貝兒子受苦,心疼地不得了,但她也是有點見識的,知道不能得罪穆瓊,因此這會兒態(tài)度倒也還行。 穆瓊接過報紙看起來,然后就看到報紙上將那戒煙藥寫得神乎其神,說是只要服用這戒煙藥,便是不會再想著鴉片,多服用一段時間,還能自然而然將鴉片癮戒了。 “嗎啡是鴉片里提煉出來的,這東西比鴉片更毒,吃了它就不惦記鴉片了?!蹦颅偟溃骸皩O小少爺再堅持一段時間,就能把鴉片癮戒了,這時候我是不會放他走的。至于你說的戒煙藥,我馬上就去看看!” “你憑什么不放人?你憑什么這么欺負我兒子?”孫夫人急了。 但穆瓊并沒有去管她,他吩咐了人把孫小少爺關到宿舍去,又讓人去給那位姓孫的商人帶個話,告訴對方戒煙藥是假的,想要戒大煙,必須學盛朝輝。 他不在乎那人相不相信,現(xiàn)在他就急著想要去一趟西門頭,看一看那戒煙藥。 穆瓊這么想著,立刻就出了門。 他如今在外面來去,都是坐汽車的,這會兒出門之后,就上了汽車,然后將報紙上的地址報給了司機。 車子很快來載著他,來到了目的地。 此時的地址都不怎么詳細,穆瓊到了地方之后,還以為要找一會兒,才能找到他要找的店鋪,結(jié)果……他想多了。 他剛到那里,就看到一家鋪子門口排著長隊,排隊的人一個個神情激動,揮舞著手上的鈔票搶著買戒煙藥。 穆瓊從車上下來,正好看到一個穿著打了補丁的衣服的衣服的中年婦人緊緊拽著幾枚銀元在排隊,她一邊排隊,一邊還含著淚問身邊的人:“這戒煙藥真的有用的吧?我兒子吃了戒煙藥,是不是就不抽大煙了?我家里實在供不起了……” “吃了戒煙藥一定會好的,報紙上都說了!”另一個人道:“我男人自從開始抽鴉片,身體一天比一天差,等吃了戒煙藥,他一定會好的。” 穆瓊的目光從這兩個婦人身上移開,看向隊伍里的其他人。 這里有雙眼含淚的年邁老人,也有滿臉希冀的年輕人,當然了,也有一些明顯是被支使來買藥的下人。 皺了皺眉頭,穆瓊大步往屋里走去。 他一進去,就看到里面擺著一溜柜臺,柜臺后面站著伙計,這會兒,那些伙從箱子里拿出一盒盒的藥來,時不時高聲道:“戒煙藥一個銀元一盒,只收銀元!” 而排隊的人也不含糊,輪到自己之后,立刻就將銀元拿出來:“我要四盒!” “我要兩盒!” “我要五盒!” …… 伙計收了銀元,就往身后的一塊木板上一扔,然后就會給出藥品,偶爾有那么一塊銀元落在木板上以后發(fā)出的聲音不對,聽著像是假的,他們就會把那塊銀元找出來,進行下一步的檢測,確定銀元的真假…… “這些戒煙藥來路不明,有很大的可能是假的,大家不要上當受騙!”穆瓊來到柜臺前,攔住了幾個捧著錢準備往前送的人。 “你是誰?干嘛攔著我們?!?/br> “報紙上都說了,怎么可能是假的?” “我鄰居昨日買了這戒煙藥,吃了之后確實不惦記鴉片了。” …… “我叫穆瓊,筆名樓玉宇?!蹦颅偟溃骸拔以趫蠹埳峡沁^幾篇文章,諸位既然看報紙,應該是知道我的?!?/br> 其他地方的普通人,不知道穆瓊這么個人挺正常的,但上海這地兒,現(xiàn)在不知道穆瓊的,還真沒幾個。 畢竟這會兒,上海的說書先生,說的都是穆瓊寫的故事——對普通人來說,相比于天幸那些神神鬼鬼的故事,還是樓玉宇的故事更讓人有代入感。 那些急著買藥的人都是一愣,那店里的一個伙計卻道:“穆先生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我馬上去找掌柜的過來。” 穆瓊沒有去管那個伙計,只對那些來買藥的人道:“我對醫(yī)術也有些了解,知曉鴉片靠吃藥是戒不掉的,若是有吃了之后不惦記鴉片的藥,那多半是這種藥的毒害比鴉片還要來的重!諸位慎買!” 那些等著買藥的人都是一愣,終于有人道:“怎么會呢!這是你亂說的吧?就算以前沒有戒煙藥,現(xiàn)在說不定已經(jīng)有了??!” “他們說戒煙藥不多,幾天就會賣完,你是不是想自己買不給我們買?”又有人道。 穆瓊道:“我說的話句句屬實,我已經(jīng)找大夫來檢查這藥到底是什么了,請諸位等上一等?!?/br> 穆瓊知道這時候有人拿嗎啡當戒煙藥賣,但并不確定這家店賣的是嗎啡,因而,他特地找人通知了傅蘊安,讓傅蘊安找?guī)讉€醫(yī)生過來,檢查一下這些藥物。 如果這些藥真的是嗎啡,他肯定不能讓人在這里賣! 不管是鴉片還是嗎啡,在這個鴉片可以合法種植甚至被人大肆種植的時代,成本都很低,可這售價……這嗎啡小小的一份就要一個大洋,相當于三四百塊錢,這是暴利。 穆瓊一來就報出了自己的名號,他身邊還跟著兩個保鏢,這些來買戒煙藥的人都遲疑起來,不再鬧騰。 他們有些家里很窮,買戒煙藥的錢對他們來說不是小錢,自然不能浪費。 還有一些倒是不差錢,但這樣的人重視身體,穆瓊說這藥可能比鴉片更糟糕,他們自然遲疑。 鴉片都抽了那么多年了,就算暫時戒不掉也沒什么,可要吃了不好的東西害了自己的……那他們哭都來不及! 在穆瓊的勸說下,這些人都不買了,后面的人見著隊伍不動了問起話來,還有人給他們解釋。 也就是這個時候,這家店的掌柜的來了。 掌柜是個四十來歲,挺著個不小的肚子的中年男人,他一來,就朝著穆瓊作揖,又拿出一個包著莊票的布包給穆瓊:“穆先生,有失遠迎,實在抱歉,這是我的賠禮,您拿著喝茶。” “不用賠禮?!蹦颅倹]有收。 那掌柜的苦了臉:“穆先生,我這做的也是小本生意,您高抬貴手……” “我已經(jīng)找人問過了,不過兩三天的功夫,你已經(jīng)賣了三四萬,這算什么小本生意?”穆瓊道。 “穆先生,我再給你兩千……” “我不缺錢?!蹦颅偟?。 那掌柜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再多一千,我也是幫人賣的……” 穆瓊沒有理會他,只是看向門口處——傅蘊安來了。 “蘊安,你來來看看,看這是什么東西。”穆瓊道,拿出一個盒子給傅蘊安。 那是個紙盒子,中間放了用錫紙包著的粉末,而這粉末,就是所謂的戒煙藥。 傅蘊安將之打開,檢查了一番,最后拿出一個打火機將之點燃,拿了柜臺上的銅茶壺的壺蓋扔進去。 紙盒連著錫紙包連著里面的粉末,都被火焰點燃,化為灰燼,飄出一陣煙來。 穆瓊在傅蘊安將之點燃的時候,就拉著傅蘊安后退了兩步——毒品的煙,吸了也是不好的! 正這么想著,穆瓊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苦杏仁味兒,還挺好聞的。 穆瓊和傅蘊安躲開了,但鋪子里伙計卻沒躲開,那掌柜的這時候更是道:“穆先生,我好好地開門做生意,你來找茬就算了,還燒掉我的商品,這可不是君子所為!” 穆瓊沒回答,只問傅蘊安:“這東西到底是什么?” “很有可能是嗎啡,純度應該不高?!备堤N安道,又點燃了一包,繼續(xù)扔在那銅壺的壺蓋里。